28、二合一

傅知微带着司矍赶到醉红楼的时候,谢升平已经坐在二楼的包房中等候多时。

为了掩人耳目,她今日一身男子装扮,身着绣有木槿花暗纹的金丝滚边白衣,手握一尺折扇,闲庭信步。

两位男子端的是风神俊朗,一黑一白,宛如天造地设的璧人。不少花楼的姑娘用扇子掩着嘴角,羞红了一张脸偷偷瞧着这一对公子哥。

可惜了,那黑衣公子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那白衣小公子,约莫是一对断袖。

谢升平正靠在椅子上悠闲自得地品着茗茶,见老鸨掀了帘幕领着傅知微进来,一起身,掀了掀衣袍,笑着朝她拱了拱手。

“长乐公主。”

傅知微颔首致意。

简单寒暄后,谢升平抬眼看向她身旁的黑衣男子。

这男子他自是识得,上次他同长乐公主在醉意楼初见,便带着这个小侍卫。

他微微一笑,上次在醉意楼,他就隐隐觉得这小侍卫和长乐公主不对劲,这男子沉默寡言,一袭白衣通身冷冽,气度不似普通人,但他总是觉得,他似乎对自己有敌意。

不过这也是人家的家事罢了,不碍着他的事。

在官场浸润了两年,谢升平也是知道有些事情若不该他管,就千万不要去插手。

厢房内除了谢升平还有一男子,身着紫衣华服,面如冠玉,鼻梁挺直,神情一板一眼,跟傅知微在御书房内见到的朝中老臣有的一拼。

谢升平见傅知微视线落在那紫衣男子上,介绍道:“这位是我的下属,鸿胪寺少卿,邱泽一。”

邱泽一拱手,朝她简单一行礼。

他的动作标准,鞠躬的幅度丝毫不差,就像是拿尺子比着一样,比那太学里的老学究还要讲究。

傅知微点了点头,在桌案旁坐下。

原来是他。

当年父皇召开百官宴,听宫人来报有人□□后宫,大怒,带领宫人匆匆赶到,便抓到谢升平在御花园同一男子抱在一起,衣衫不整。

那男子便是邱泽一。

女扮男装为官,虽前朝未有先例,然鸿胪寺卿上任后举贤荐能,兢兢业业,又帮助父皇牵制各方势力,理应罪不至死。但如今她被抓住在御花园公然欲行苟且之事,加上此项欺君之罪,即刻就被父皇下令关入天牢。

邱泽一乃宰相之子,家中世代勋爵。宰相在朝中是中立派,忠国保皇,邱泽一从小耳濡目染,家教甚严,行事有礼,应断然不会做出这等出格的事情。宰相也是个老古板,坚称是谢升平不知廉耻,勾引强迫邱泽一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看在他的面子上,父皇本可免他死罪,没想到邱泽一却极力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自称是他偶然得知谢升平是女子,此后便日日垂涎她的美貌,对她图谋不轨,后放话要同谢升平一同生,一同死。

可算是一对苦情鸳鸯。

朝中皆知谢升平同户部尚书不对盘,私底下都议论着这鸿胪寺卿为官刚正不阿,非那等不懂礼之人,应是户部尚书私底下做些手脚,欲除之而后快。

可这也只是在众人口中流传的谣言,没有人能够拿出证据。

那昔日在朝堂上舌战群儒,一袭朝服夺人眼目的鸿胪寺卿,短暂辉煌过一时,便匆匆折损。

让人感叹万千。

傅知微坐定后,脑中的念头纷扰杂乱,可也只是转瞬即逝。

再联想到那日御花园谢升平所言,她脑海内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上一世户部尚书如此急着出手将她送入天牢,难不成是因为谢升平在暗中发现了些什么,让他不得不借父皇之手将她除掉?

见傅知微看着邱泽一不说话,谢升平勾了勾唇角,出声道:“长乐公主如今在我的面前如此光明正大地瞧着外男,谢某以为,此举不妥。”

她将一只腿搭在另一只腿上,双手交叠放置于膝盖前,微微倾斜着身子,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不过若是公主喜欢,等成亲之后,谢某将这人打包送入公主府,任由公主处置。”

邱泽一不赞同地看了一眼谢升平,皱起眉头。

谢大人平日里无事就爱拿他开玩笑,起初他还觉得不自在,后来也就由着她去了。

司矍站在一旁面色不悦地看了谢升平一眼,淡淡一瞥之后,他就收回了目光,重新转回那白衣少女身上。

这人如此轻浮聒噪,又动作轻佻,出言肆意,绝非公主良配。

早就听过湘云和父皇的虎狼之辞,傅知微已经对这些话处之淡然,面不改色地端了桌上沏好的茗茶小啜一口,才悠悠开口道:“谢大人约我来此地,可不是专程来给我讲这些话的吧?”

“不错。”谢升平收了调笑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也同她一道坐下:“那日我同公主相谈甚欢,想公主也同寻常的闺阁女子不同,故而才同公主约了今日相见。”

“谢某为官仅有两年,朝中看谢某不顺眼的重臣已经可以从街头排到巷尾去,拉帮结派一事,谢某虽并不擅长,可也要替自己争一争。”

傅知微一愣,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迟疑地开口:“你想要同我结盟?”

她虽受到父皇和母后的千般宠爱,不过也是一介手无实权的公主,为何谢升平挑来挑去,却非要挑上了她?

“为何不可?”谢升平看穿了她的心思,挑了挑眉,继续说道:“户部尚书的党羽视我为肉中钉,朝中重臣官宦之家出身居多,大多各自为营,瞧不上我这寒门弟子。公主虽手无实权,但却是离权力中心最近的那一人。”

她倾身凑到傅知微的眼前,狐狸眼微眯,殷红的薄唇似笑非笑:“公主的闺中密友沈皖,其父是京中威望颇深的忠勇侯,任九门提督,乃驻京武官,其母是骠骑将军的嫡女。骠骑将军在军中积威深重,谢某听闻他有意将沈皖培养为一代女将。”

“公主的幼弟已封为太子,身份更是尊容无比,只要公主多留心几分,自会探听到谢某想要的消息。”

一番恭维的话说下来,傅知微非但没有舒展眉头,反而垂着眸子,心中有了一番计较。

未几,她抬起头,一字一句问道:“那你想要做些什么?”

谢升平笑了笑,将身子靠在椅子上:“公主的身份同这天泽国一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日谢某在御花园同公主说的话,公主可还记得?”

她漫不经心地将视线投到厢房外,隔着薄如蝉翼的帘幕,隐约可以窥见一楼厅台上弹琴的女子曼妙婀娜的身姿。

琴声袅袅,不绝于耳。

谢升平轻笑:“户部尚书同齐王谋反一事,公主有何看法?”

傅知微秀眉一蹙,想到那日在三品轩遇到的那位老者,有些不确定地开口:“我以为,除了齐王,赤炎国的那位质子,怕也是掺和在其中。”

“嗯?”谢升平微讶,这个猜测倒是她始料未及的,“此话怎讲?”

傅知微踟蹰着不知道如何开口,又不能将自己重活一世的事情明晃晃放在明面上来说,半响才挤出几句话:“赤炎国世子在京中腹背受敌,倘若齐王有心谋反,难保不会拉拢他做些什么。”

“且——”她顿了顿,“那日我在三品轩遇到一老者,那老者说几年前有一富商在京中大肆收购棉花木材,这一举动——”

“这一举动,会让那些原本种粮食的百姓纷纷改行,去做那等棉花木材的生意。”谢升平接话,面色冷了几分。

“这等吃力不讨好的生意,不会有平白无故的冤大头去做。”

傅知微惊讶地望向她。

这是她在藏书阁翻了几日的书才得出来的结论,没有想到这富商的意图一眼就被谢升平看出来了。

谢升平没有看傅知微不可置信的神情,敲了敲椅子的扶手,思绪飞转,自顾自说道:“齐王和户部尚书虽是密谋谋反,可要的是这完整的江山社稷,理应不会容忍这质子如此嚣张妄为行事。”

“看来这个富商,谢某得查一查了。”

她说完后,又收了那严肃的神色,笑眯眯地看着傅知微道:“今日公主的一番话,让谢某受益颇丰。”

……

马车离醉红楼有一段距离,同谢升平告别后,傅知微不想急着回宫,难得出来一次,兴高采烈地拉着司矍在京城的街道上散步。

在宫中她碍着母后的面子,不敢同司矍过于亲近,如今少了这些条条框框的束缚,动作也比平日大胆了许多。

京城的摊贩在道路旁吆喝,日头西斜,堪堪垂落在重重叠叠向后交错延展的青瓦白墙之上。南淮溪映着粼粼水光,变成了深浅不一的橘黄色,就像是秋天送到昭华宫的橘子,汩汩水流声也带着点橘子的清香。

傅知微的小手被司矍攥在手中,她紧紧贴在司矍的身侧,小手一晃一晃,像是寻常人家的夫妻一样,漫步在京中的通衢广陌之间。

她低着脑袋偷偷地笑了笑,像是一只偷腥的小仓鼠。

夫妻,听着就是一个美好的词。

不远处的柳树下,有一个老伯正在扛着糖葫芦的夹子,缓缓朝前头走去。

今日同谢升平说完一席话之后,傅知微的心神安定下来,看到柳树下金黄色糖衣包裹着的红彤彤的山楂,也终于有了食欲,步伐轻快地拉着司矍的手向那老伯快步走去。

司矍比她高许多,为了迁就着她的步伐一直刻意放缓脚步,如今见她如此活泼的模样,也就不拘束自己迈出的步子,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

不多也不少,恰好落后她一步。

他低头看向少女白腻的小手,那小手柔弱无骨,此刻紧紧地被他握在手中,他微不可察地勾唇一笑,白日里因着那谢升平阴郁酸楚的情绪顷刻烟消云散。

比她落后一步,他就能永远看着他的小姑娘。

“老伯,我要一串糖葫芦!“

老伯听到耳后传来的清脆的声音,停了脚步,转过头便见一高一矮,一黑一白的两个公子哥相携朝他走去。

那白衣小公子身形娇小地依偎在黑衣青年的身旁,浑然天成,竟然让人没有任何不适之感。

老伯笑了笑,应了一声,双手扶着糖葫芦架将架子立在原地,从上面扯了一根糖葫芦递给那白衣小公子。

傅知微欢天喜地地接过糖葫芦,笑眯了眼,正想要咬一口,突然想到她还没有付钱,忙出声询问:“老伯,这糖葫芦怎么卖?”

眼前的白衣贵公子气度不凡,却一点没有公子哥的架子,声音又甜又软,竟然让他想到了家里面的小孙女。

老伯看向傅知微的神色不由得带上了些许慈爱,接了她的话说:“只要两文钱。”

傅知微一听,正想要掏银子,没想到她旁边的青年动作竟然比她抢先一步,手臂径直一伸,就将银两递给老者。

“谢谢老伯,不用找了。”

青年的声音在外人面前永远低沉冷冽。

似乎那些温柔的腔调,只有她才听过呢。

傅知微掏银子的手顿在半空中,咬了咬唇,默默又将手伸了回去,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付完了钱。

她将红唇凑到糖葫芦边上,伸出舌头悄悄舔了一口裹在外面的糖衣,突然觉得,这种感觉似乎也不错。

司矍付好了银两,见身旁的少女一副傻愣愣地模样,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低下头问道:“怎么了?”

傅知微摇了摇头,鼓了鼓腮帮子,想要将手从自己脑袋上摇下去,可心里面仍有些窃喜:“哎呀,本公主可有钱了。”

原来竟然是因为这事。

司矍笑着弯下腰抵着她的额头,呼吸间温热的气息尽数落在她的脸上,语调温柔得像是情人间的隅隅私语:“卑职心甘情愿养着公主,公主可愿意给这个机会?”

傅知微这下彻底憋不住了,脸蛋红得像是刚煮熟的虾子,强撑镇静地盯着他漆黑漂亮的眼睛:“谁谁谁谁要你养?“

司矍忍不住勾唇笑了笑,缓缓低下了头,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一股热气腾地从傅知微的耳后蔓延到她的脸颊。

她手中的糖葫芦悬在半空中,另一只手因为羞窘下意识地抓住自己了的衣摆,像是受惊的兔子露出洁白的贝齿。

她轻轻咬住下唇,瞪大眼睛。

他居然在大街上亲她。

现在她还是男子的装束。

司矍此时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时机并不恰当,他直起了身子,握拳在唇边干咳一声,不自在地看向挨着柳树流淌的南淮溪,耳后微微泛红。

晚风温柔地将柳树常常碧绿的枝条撩拨扬起,柳枝修长纤弱的轮廓氤氲在一侧水波中,宛如水底探出头的水草。

水面是清冽又浓稠的橘红,天边是潋滟万里的云光霞色,接续城内巷中次第亮起的灯火。

傅知微低下头,用自己的冰凉的小手捧着绯红的脸颊,微张小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要是他们真的就是一对寻常的夫妻就好了,或者,要是母后能够同意她和司矍的婚事就好了。

可是似乎路还长着呢。

傅知微拍了拍脸蛋,脑后的乌发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扫她的背部,她在心中默默淬了自己一口。

呸呸呸,自己才没有这么恨嫁,才不给那呆子蹬鼻子上脸的机会。这些事情,还是交给他去想好了。

想不出来,那就只好当本公主一辈子的面首了。

少女的脸颊比上巳节的莲灯还要好看上几分,他一时没有把握住,就冒然亲了上去,现在回过头想想,虽然公主一身男子打扮,这街道又僻远,行人稀少,这样的举动也有失妥当。

司矍按捺着心中狂跳的心跳,抱手看着头也不回流向北渠江的南淮溪。

明明已经同公主亲近许多,可是每次他去拉少女的手,亲吻怀中软软的姑娘,仍旧像是第一次触碰那个娇软的小人儿一样。

想要和她靠得更近,又怕自己的举动亵渎了他心尖尖上的人。

这样矛盾复杂的心理,让他不知所措,又恨不得将怀中的姑娘永远藏起来。

不让任何人看见,不让任何人窥伺。

他看那枝头的桃粉色的桃花时想的是她,想着她的红唇娇嫩软滑,吃饭的时候想的也是她,她的味道甜香惑人,就连走路的时候,他会下意识偏过头去看他的身侧,似乎那里本就应该有一个走路蹦蹦跳跳的小姑娘,等着他去牵她的手。

牵晚了,他怕她会哭,会吵会闹,会一个人委屈巴巴地生闷气。

他会心疼。

他的衣摆似乎被风摇了几下,司矍回过神,看见傅知微嘟着嘴,低着脑袋捏着他的衣摆。

“司矍。“小姑娘的语调在日暮中被拉成了千万缕柔软的丝线,”我要去桥上走走。“

她伸出手指,眼神清澈,指着南淮溪上架着的一座拱桥,“书上面说,很久以前,有一条白蛇为了报恩,就是在一个下雨天,在一座桥上遇见了那个前世救过她的书生呢。”

司矍愣了愣,小姑娘却踮起了脚尖,将他的手从腋窝下拉了出来,牢牢握在掌心。

她的小手像是不安分地小蛇一样在他掌心中钻来钻去,那鸦羽似浓密轻盈的睫毛微微一颤,就像是轻轻扇动的蝴蝶的翅膀,语调止不住地向上扬起:“说起来,你前世也救过我呢!”

司矍心中悸动,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傅知微微微向下低着的脸庞,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他有些嫉妒那个前世的自己。

那些回忆清清楚楚刻在她的脑海,她双眼放光地同他说,有个青年陪着她度过了漫长而艰苦的岁月,陪着她熬过了一年又一年的时光。

可是他却什么也不记得,就好像她记忆里面的那个人——

不是他。

还没有等他回话,傅知微就急不可耐地拉着他的手朝桥上面走去:“虽然你这个人又呆又笨,不懂诗词,但是呢,本公主可以教你如何风花雪月。“

她回眸朝他一笑,宛若冰雪初融,又像是天下掉下来的小太阳,轻轻一拉,就将高瘦的青年拉动了。

老桥用砖石铺就着,两侧的石头砌就的护栏不透光的地方密布青苔,偶尔一株野草从砖块中冒了出来。

傅知微拉着司矍站在桥上,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不知是哪户人家将窗户撑了出来,素白色的细麻悬在半空中如波浪起伏,老树如弯着腰的老者,战战兢兢地弹出沉重遒劲的枝干,一不小心,就将几片不知天高地厚的深绿树叶淹没在水中。

耳边只有水波舒卷,涌起又退却的声音。

“好美。”傅知微小声地说,唯恐惊扰这难得的宁静。

司矍嗯了一声,攥紧了她的手。

“很美。”

他微微侧脸,看向身旁沐浴在日落的余晖中的小姑娘。

胜过二更云,三更月,四更天。

胜过高山峻貌,曲折流水,迢递风烟。

胜过岁岁年年的朝霞日暮,转瞬即逝的桃花流水辞晴川。

……

这几日傅知微在宫中向湘云讨教如何绣香囊。

那绣花针小小的一根,被她捏在手中,湛蓝的绣线又不听使唤,软软塌塌地搭在她手上,绣了几日,荷包上的图案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傅知微颓然地放下手中的针线,白皙的手指这几日因着做这些穿针引线的细活,被扎出了好几个小洞,握笔用膳的时候,像是被密密麻麻的虫蚁啃噬,隐隐作痛。

“湘云,好难啊——”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小声抱怨,“你看看我绣的,说是一只不会凫水的野鸭子,都还抬举它了。”

湘云将她的手从她膝盖上拿起来,心疼地抚着她手上细密的伤痕:“就公主这个钻研劲儿,那小侍卫若是敢嫌弃半分,湘云定是要替公主讨回公道。”

傅知微咯咯笑着,将手从湘云手中抽了出来,满不在乎地说:“这点小伤算些什么。”

“哎,可是这海东青也太难了。”

她叹了口气,抖了抖双手,愁苦地看着手中荷包上绣着的四不像的图案:“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在他生辰前绣出来。“

湘云接话调侃道:“快了快了,公主天资聪颖,这海东青绣得虽不得其体态外表,但自有一股别样的神韵在里面。这等气度,寻常小姐是绣不出来的。“

傅知微作势要打她,嗔怪地说:“就你嘴贫。”

“不过你说的也不错,我瞧着啊,我这海东青也算是丑得独树一帜了。”

她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摆弄着手里的丝线:“可是光有这香囊也不行,这可是我第一次给他过生日,自然是还需要拿一些贵重的礼物。”

“可是有什么贵重的礼物呢?”

她抓了抓头发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要说起贵重的,她宫里面的孤本画轴倒是不少,还有父皇母后给她添置的金银珠宝,玉簪步摇,可是这些倘若送给男子,似乎不大妥当。

“啊!”傅知微眼睛一亮,终于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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