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李抓安家正热闹类,别说他们巷子里的人,连周围巷子里的邻居都都围过来看戏,何巧芸好不容易才?从人堆儿里挤进家,顾不上理朱相庆,“这厂里也不管管,像啥样子?”
苗长有哼了一声,“有啥可管的,家属区住着上百户呢,哪天?不是东家吵完西家闹?”
以前也闹可是他们巷子里从来没?有闹过,现在好了,何巧芸看了一眼朱相庆,她?还准备年底能给自家住的这条巷子争个“文明新?风巷”的称号呢,现在全叫朱相庆给搅和了。
苗长有会不知道老婆那点儿心思?她?想当女工委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算了,要?不你去劝劝去,饺子我跟相庆下。”
“劝,有啥劝类?放心,蒋家也就是咋呼咋呼,不敢把抓安咋着喽,”何巧芸白了朱相庆一眼,意?有所指道,“抓安这两年可没?少接济蒋家那一群,他们敢真闹?真闹以后一斤粮食也别想从抓安儿手里弄走?!”
朱相庆被何巧芸看的低了头,他知道自打自己还何巧芸钱开始,这个师母就对他有意?见了,但现在是他求人哩,好听不好听的,他都得听着,“嫂子,我真没?有,都是那蒋春燕过来跟我说话的,”
“这我会不知道?你要?是能看中蒋春燕,当初也不会连面儿都不跟她?见了,说起来这春燕也是的,昨不知道避避嫌?我看抓安儿是知道有人给你俩介绍过这事儿,”何巧芸叹了口气,但她?不能跑过去说这事儿全怨蒋春燕不检点,说起来这两人在水池子边能说点啥干点啥?明摆着就是李抓安心眼太小了。
见何巧芸相信自己,朱相庆一下子有了主心骨,“对,就是这个原因,我自打搬过来,也没?有跟蒋春燕多说过话,昨天?也是她?跑来跟我说话,都是李抓安太小心眼儿了,蒋春燕真的就是劝我去把雪玢哄回来,人家是好心,我能不理人家?”
说到卫雪玢,何巧芸洗完手抓住毛巾擦了擦,把卫雪玢跟他提的“条件儿”跟朱相庆学了一遍,“虽然?雪玢嘴上说就算是你能办到,她?也不跟你过了,但是吧,这女人的话你得反着听,我看你真的把这两条儿办到了,她?一准儿不会再跟你生气啦!”
为了老家的姑跟媳妇闹离婚,也这太况外了,“我给你出个主意?,你要?是不好意?思跟你姑她?们说,就叫你爸去说,他们亲姐热弟的,有啥话不好说?再说了,就算是你们家想贴补你姑,也有你爸你妈类,你恁积极干啥?我可是听张大娘说了,你那个表妹可真的是来撬你家的锁了,后来雪玢回来,都是翻的窗户,你说说,这样的亲戚,谁家想认?”
朱相庆的脸叫何巧芸说的一阵儿红一阵儿白,但又不能跟何巧芸说真相,这些天?因为朱大妮儿一家子,朱相庆都快叫怄死?了,所有人都说他不懂事,偏他占着理还不能为自己解释,何况何巧芸跟他说的卫雪玢的条件,朱相庆知道卫雪玢根本就没?有跟他过的意?思,只是在刁难他罢了,“姐你不知道,她?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她?就是不想跟我过了,尤其是我又出了这样的事,要?换成?别人,不管真假,我都进医院了,咋着也得回来看看吧?”
“嫂子,长有哥,快去看看吧,又打起来啦,”何巧芸正准备去端了包好的饺子去下,顺便再劝劝朱相庆,就听见窗户外头有人喊他两口子,她?忙把手里的篦子放下,“这是又咋啦,咋又打起来了。”
苗长有已经?跑出去了,“咋回事?抓安你还没?有疯够?”
蒋春燕已经?从屋里跑了出来,“来人啊,打死?人啦,这混熊当着俺娘家人的面儿还打俺呀,不过了,俺跟他不过了,离婚!”
“啥?你跟我离婚?”李抓安一把推开蒋春燕兄弟的手,“你是听见朱相庆要?离婚心野了吧?想跟我也离婚了你俩好过?我打死?你这个臭不要?脸!”
“抓安住手!人家春燕是恨你打她?,哪有别的意?思,”何巧芸连围裙都顾不上解,把蒋春燕护在自己身?后,“春燕这些年哪一点儿对你照顾类不周到?咱们一个巷子里住着,你也成?天?说你媳妇这好那好的,不就是跟相庆在水池子边儿上说几?句话嘛,有啥?你这封建思想也太严重了,大家一个厂子,谁见谁不说几?句?”
“我封建思想严重?你是没?看见,这杀材货脸都快贴到朱相庆脸上了,”李抓安想想当时的情景,更是火冒三丈,“平时她?跟谁说话你见我吭声啦?那笑的,也不怕把嘴笑叉!?”
“我不过就是劝劝相庆叫他去接雪玢回来俩人好好过,这也错啦?”有人护着自己,蒋春燕胆子也大了,伸头哭道,“我咋解释你都不信,我是你媳妇,相庆也结婚了,俺俩能有啥事?不过是他洗衣裳,我洗黄瓜,就瞎喷几?句,你都打我,呜,我咋嫁了你这么个野蛮人?!”
李抓安又要?冲过来了,还敢嫌他野蛮?不就是看中了朱相庆那种小白脸儿了吗?“我呸,我今天?就野蛮给你看了,打死?你这个潘金莲儿!不中,我把你们这对奸夫□□全打死?!大不了我偿命去!”
“哥,你别再打我姐啦,我姐才?不会跟朱相庆有啥类,你没?听说?人家都说朱相庆是个废物,不会睡女人,所以他老婆才?死?活不跟他过的!”
“啥?!”
巷子里瞬间?安静了,但转息之间?,议论?声又如雨点落下,“听见没?,”
“蒋东虎说的是啥意?思?”
“就是那意?思呗,还用问,”
“那咋可能?”
“卫雪玢不就是走?了?”
朱相庆跟在何巧芸跟苗长有后头出来,正听见蒋东虎说的话,他两眼发黑,硬是扶着窗户台儿才?没?叫自己晕过去。
“相庆,”何巧芸看着面色惨白的朱相庆,吓的赶忙过来,“你又不舒服啦?”
“哟,那就是朱相庆?看那小身?板儿,怪不得不中类,”隔壁巷子里有人小声议论?,这年头可以娱乐的事情太少,今天?遇到的只怕是好多人一生都没?有遇到过的劲爆消息了。
“你们胡说啥类,不吃饭在这儿干啥?走?,都走?,”苗长有也听见大家的议论?了,他脸黑,板着的时候很吓人,“乱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李抓安也被蒋东虎的话给惊着了,“东虎,你可不能乱说,”勾引他老婆他揍一顿中,但是说人家男人不行,那可太狠毒了,将来朱相庆要?打他,李抓安都不好拦着的。
“俺没?胡说,俺听俺妈跟人说的,说是人家卫家那边传过来类,”蒋东虎是个愣头青,梗着脖子跟李抓安争辩,他才?不管朱相庆名声好听不好听,反正他姐不能坏了名声!
这下大家想不信都不中了,可越是因为信了,反而都悄悄的你拉我我拽你各回各家了,没?多大功夫外头的人都走?光了,苗长有回身?去看朱相庆,却见他整个人啥精神也没?有,“相庆,你这是咋啦?”
朱相庆甩开苗长有的手,“我,我要?去卫家,我找他们去,为啥,我不过就是没?跟他们说实话,又不是对她?卫雪玢不好,他们为啥要?这样害我?”
这说的是啥话?卫家人害他?苗长有一拉朱相庆,“回屋再说!”
“都散了吧,不做饭啦?抓安也别再闹了,都在一条巷子住着,谁是啥人我一清二楚,春燕跟相庆没?你说的那事儿,一个大老爷们非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很有劲不是?”
何巧芸拉起蒋春燕,“也不是抓安要?恼,你一个小媳妇家家,恁关心别人屋里的事干啥?相庆跟雪玢过的好不好,跟你有啥关系?就算要?管,也有我,还有妇联跟工会类,轮得着你说话?”
她?又瞪了一眼蒋春燕的妈跟两个弟弟,“你们来闹啥?抓安打春燕是不对,他师傅,还有车间?领导都会批评他,你们这一帮子人来一闹腾,咋,是真准备把闺女领回去不过啦?”
就冲蒋家这一大家子,何巧芸都敢打赌蒋春燕娘家舍不得这个女婿,“行啦,都走?吧,小两口把话说开了,还跟以前一样!”
蒋春燕的妈也见识过女婿有多厉害了,当着她?的面火气上来还敢打她?闺女,何况这事儿不管误不误会,自家闺女凑到别家男人跟前是千真万确的,“唉,我不是心疼春燕嘛,这打开了,以后老打可咋办?俺家再难,也舍不得叫闺女受这个气!”
“行啦,当俺们这些人是死?的?能看着春燕受委屈?抓安过来给你妈认个错,表个态,以后可不能再不问青红皂白的打老婆了,大家都是革命同志,凭啥你能对人家动手?”
李抓安被蒋东虎放的卫星给吓了一跳,他看了一眼朱相庆,觉得没?准小舅子说的是真的,要?是那样,那自己老婆挨的这一顿就太冤枉了,他挠挠头,“我知道了,以后她?不再犯,我绝对不会动她?一指头。”
李抓安领着蒋家人回自己屋里了,何巧芸看着被苗长有硬拉进屋的朱相庆,叹了口气,这男人类事,她?也不好多问,不过看卫雪玢那坚决的样儿,还有朱相庆回门那天?气病了丈母娘,只怕这事儿还有七八分真。
苗长有问了半天?,朱相庆只是咬紧牙关啥也不说,苗长有对这个徒弟的性格也有几?分了解,看着跟个面蛋儿似的,其实内里执拗的很,以前还想着犟种好,犟种能成?大事,现在看犟种他不听人劝啊!
“行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你了,你再歇一下午,明天?就上班儿去吧,假请的多不好,不但扣工资,将来还影响你评先?,”苗长有见何巧芸端饺子进来,“吃吧,头锅饺子二锅面,你吃了去歇着去,只是雪玢家还是别去了,你这样子去了也是生闲气类,”
他看了何巧芸一眼,“叫你嫂子跑一趟吧。”
何巧芸心里叫苦,朱相庆要?真是有这样的毛病,她?还跑去说和,那不是丧良心嘛?可男人的话又不能拒绝,“中,我闲了再去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