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他,那么柔弱的一个人,感觉随时都会被金甲力士撕碎一般。
金甲力士看着谢晏心里有些惊疑,他活了这么多年也未曾见过阳气这么充足的人,而且他那手上的画轴看着也像是地府的宝物。
想到地府和佛门的关系,金甲力士开口劝道:“这是佛门的事和你地府无关,识相点就滚出去,莫要逼我动手。”
说完,金甲力士手中的黑色锁链便已经将朱孝廉和孟龙潭绑了起来。
谢晏虽然疑惑为什么金甲力士会觉得自己和地府有关系,不过他还是将错就错道:“既然你知道我和地府有关系,就应该知道这些女鬼都应该归地府管。”
金甲力士闻言冷哼一声,然后不屑道:“这里是我佛的极乐净土,鲜花香油享用不尽,若是诚心修佛飞往真正的西方极乐也不是没有可能,比那投胎转世好多了。”
话音落下,被金甲力士驱赶的一名女鬼突然站了出来嘶声力竭地道:“我不要什么鲜花香油,不要什么西方极乐,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啊!你把我们的枯骨镇压在此,让我们永远无法回家!”
说完,女子不由泪如雨下,她跪倒在地道:“我娘还在等我啊,我娘还在等我啊。”
她这一哭让一众女鬼们不由纷纷落泪,喊着家人情郎的名字,声音悲怆又绝望,仿佛是夜莺在用尽全力发出生命中最后一声哀嚎。
一时间原本仙气缥缈的壁画仙境因为众鬼齐哭而变得鬼气森森起来。
“哭什么哭?唐朝快亡了八百年了,你们亲人早就投胎去了,修了八百年的佛也没有修出佛性,不堪教化。”说着,金甲力士将手中的紫金锤往地上一砸让众鬼的嚎哭立马戛然而止。
“已经困了八百年了吗?我被关了八百年了。”
“李郎死了?李郎已经死了!”
“我要回家,我娘说要给我说个好亲事。”
“哪怕给我一碗孟婆汤,也好过被那些日子的记忆折磨永生永世。”
……
金甲力士看着这一幕气不打一处来,觉得这些女鬼真是无理取闹,明明他的主人在她们惨死后费心费力为她们打算,然而她们却一点都不领情。
谢晏看着金甲力士笑着道:“看来,你的这份情她们并不想领。”
金甲力士脸色阴沉,用手中的紫金大锤指着谢晏道:“既然你如此不听劝,还扇动鬼怪闹事,那么我便只能留你在这里了。”
说完,一个大锤便猛地向谢晏砸了过去,谢晏运起周身的阳气然后向一旁躲去,并用阳火焚烧金甲力士手上的紫金大锤。
然而金甲力士却是丝毫不惧,他任由阳火焚烧,看着谢晏冷笑着道:“小子,我又不是妖邪,你这阳火根本伤不了我。”
说完,紫金大锤便再次往谢晏的方向狠狠砸去,然而还没有锤下去,一把长剑便为谢晏挡住了攻击。
只见容郁横剑玉胸前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金甲力士,然后分外不满地道:“我果然还是讨厌佛教。”
话音落下,金甲力士看着容郁显露出的那双金色竖瞳忽然想到了什么,然而还没有等他开口说话便直接被容郁一剑斩裂。
伴着金甲力士的嘶吼声,容郁缓缓落地,谢晏见此不由连忙上前问道:“阿郁你没事吧。”
容郁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显露的实力实在是太多了,于是容郁在谢晏靠近自己的时候他装作体力不支地倒在了谢晏怀里,压得谢晏不由一个趔趄。
“阿郁,你怎么了?”谢晏忍不住想要伸手检查,当他准备将阳气送入容郁的体内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容郁是妖,自己的阳气或许对容郁有害无益。
容郁直接把脸往谢晏的颈窝里一埋,然后故作难受地道:“强行提升实力,有些反噬。”
“那我应该怎么做啊?”谢晏有些茫然无措地道,容郁在他眼中一直太过高大,现在想来容郁不过是一头小鹿,再厉害也不过是一山之主,被几个小妖怪喊做大王。
“阿晏好生抱着我就是了。”容郁蹭了蹭谢晏后继续道,“那些寺庙中失踪的人已经全部放了出去,剩下的事有宁采臣处理。”
谢晏点了点头,然后道:“我知道了。”
说完,谢晏又伸手抚了抚容郁的头发,换了一个姿势让容郁躺得更舒服一些。
至于那些女鬼在看见一直压迫着她们的金甲力士被容郁一剑斩死都不由呆住了,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一时间又哭又笑,状若疯癫。
谢晏怕这些女鬼吵到容郁,直接用画轴将女鬼们全部收了进去,等出了这寺庙便让容郁帮忙找地府的黑白无常将这些鬼魂带走。
当金甲力士死亡女鬼们被收入画轴,这壁画仙境也开始慢慢碎裂。同时壁画中的一朵金色莲花突然飞出,速度快到让谢晏差点没有看清它是个什么,而躺在谢晏怀里的容郁则是毫不犹豫地用灵力削落了一半莲花。
“那是什么?”谢晏开口问道。
“创造壁画的法器。”容郁轻声回答道,不过已经被他毁了,以后只能当一个摆饰了,“壁画塌了,我们也走吧。”
等谢晏和容郁从壁画中走出来的时候,那幅绘成于唐代的壁画彻底坍塌,同时也显露出不为人知的秘密来,那一百多具少女的尸骨宛如打在佛门脸上的尸骨。
隋唐之时,佛门坐大,任何教派坐大都会产生污秽,而八百年前宝安寺就是其中之一,寺中僧人烧杀掳掠强占田地无恶不作。后来佛门虽然出手管教,但是这群枉死的少女则被以为了维护佛门名声的原因埋在了壁画之后。
“现在,她们终于可以去轮回转世了。”谢晏看着面前累累尸骨不由轻声道。
而闻言赶来的宝安寺主持则是差点摔倒在地,他的壁画没有,并且佛门的名声也要因此染上污秽。
就在主持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谢晏看着主持道:“还请主持为这些可怜人办一场法事好生超度了吧。”
“这是自然。”主持勉强在自己僵硬的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
谢晏笑了笑,随后看向了被救出来的朱孝廉道:“有人想要见你一面。”
“什么人?”朱孝廉突然警觉道。
只见谢晏将画轴一展,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美丽女主从画轴中走了出来,她正是与朱孝廉有过云雨之欢的那位散花飞天。
“朱郎,我怀了你的孩子。”女子一脸喜悦地将这件事告诉了朱孝廉。
朱孝廉看着笑得十分幸福的女子突然变了脸色道:“什么孩子?你不是人,是鬼!你生的孩子就是鬼胎!才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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