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什么都答应你。”宿介眼下青黑一片如同被人吸干了精气,然而眼里却闪烁着亮光仿佛有无穷的精力。
胭脂听见宿介如此说,在宿介心口画圈圈的手指不由戳了戳宿介然后娇声道:“那郎君可一定要给我办成啊。”
说完,胭脂又拉着宿介滚做了一团。
当天快要亮的时候,胭脂催促着宿介离开,自己则开始坐在镜子面前梳妆打扮。
胭脂看着镜中人的长相有些不太满意,毕竟胭脂的长相只能说是清秀可人,这让做惯了倾国倾城美人的女鬼分外不满。
“若不是你快要病死了,这升龙镇的人又太难害死,我何至于顶着这样一个皮囊。”说罢,胭脂便开始用妆台上的胭脂水粉在脸上进行涂抹。
女鬼用完之后仍觉得不满意,穷人家的女儿胭脂自然不是什么好货,至于珠宝首饰更是没有,直接气得女鬼掀翻了妆台。
妆台倒地的声音惊动了屋子外面的卞老爹和卞大娘,两个人连忙冲到了胭脂房里,卞大娘看着散落在地上的胭脂水粉忍不住心疼地开口道:“胭脂,有什么事情你就跟娘说,发气做什么?”
只见胭脂冷冰冰地看着卞大娘,然后开口道:“我想要嫁给谢大夫,你能帮我吗?”
她已经馋谢晏身上的阳气已经馋了好久了,明明美味就在面前然而却始终无法靠近,若不是因为胭脂或许她还想不到以人类的身份嫁给谢晏这个办法。只要她和谢晏结了阴亲,那么谢晏身上的阳气便不能再伤她分毫。
这么好看的人,这么充足的阳气,自然是要留在身边一点点吸,一点点品尝,然后在谢晏死后最完美的时刻将他的皮剥下为自己添一件新衣服,如果谢晏不是一个男人或许她会更开心一点。
而卞老爹看着胭脂的模样,一时间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指着胭脂开口骂道:“你怎么对你娘说话的,还有女儿家怎么能这样说话,你还要不要名声了。”
说完,卞老爹便要用手边的拐杖去打胭脂,卞大娘连忙拦住了卞老爹,然后抢过了卞老爹手中的拐杖道:“女儿的病才刚刚好一点,你这样打她,你不是在逼她去死吗?”
说着,卞大娘便将变老爹拉出了房间,胭脂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眸子逐渐变暗,如果不是因为父母死了,儿女需要守孝,她早就杀了这两个人了。
另一边宿介揣着胭脂的绣花鞋心里美滋滋地走出了卞家大门,但却不小心被石头绊了一下,那只他得来的绣花鞋也从他的袖口滚落了下去,然而他却是一无所知自信满满地往那医馆中走去。
谢晏在吃完容郁用山河鼎熬出的鱼片粥后便一如既往地坐在根本不会有人来的医馆里思考如何再抓一只凶猛的妖怪给自己补身体。
还没等谢晏想出什么来的时候,宿介便走进了这家医馆。
谢晏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头也不抬地道:“看病挂号费二两。”
宿介听见谢晏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颇为烦躁,但是还是耐着性子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胭脂喜欢你,让我来问问你的意思。”宿介开口道。
听见宿介的话,谢晏不由抬起了头看着宿介道:“胭脂是谁?”
宿介猛一对上谢晏的眼睛,瞳孔不由收缩了一下,仿若被人在大冬天泼了一桶冷水,让他忍不住退后了几步。
谢晏见此忍不住皱了皱眉,看着宿介眼下的青黑道:“胭脂我不知道是谁,但我知道你再纵欲就要精尽人亡了。”
“我……”宿介的脑子一时间很乱,竟然想不起自己来这里的原因是什么了,尤其是自己靠近面前这位大夫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被撕裂了。
“你怎么了?”谢晏想要伸手去拉宿介。
然而宿介却是一把挥开了谢晏的手,接着便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医馆。
谢晏看着宿介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用手指点了点嘴唇轻声道:“好奇怪啊?”
随后谢晏便把目光放在了桌子上的画轴上,难道是有东西出来了吗?
“什么好奇怪?”容郁收拾完后院的事到医馆大堂来看谢晏便听见了这么一句话。
谢晏看着门外道:“刚才来了一个奇怪的人。”
容郁闻言不由看了一眼门外然后便眯起了眼睛道:“的确是有讨厌的东西存在。”
因为恶鬼的气息被谢晏身上的阳气冲散了许多,让容郁一时间没有察觉出来,在听见谢晏的话后容郁一下子便感觉到了恶鬼的气息。
“等它自投罗网就好了。”谢晏眯着眼睛靠在椅子上笑着道。
说完,谢晏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身边的画轴,再收一个恶鬼那么晚上睡觉的时候手脚就不会那么冰凉了,那么他就有理由拒绝容郁晚上和他一起睡了。
容郁点了点头挥手让医馆中的恶鬼气息消散开来,然后看着谢晏道:“这样也好。”
说完,容郁便忍不住替谢晏拉好了披风。
谢晏被容郁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最后忍不住偏过了头去仍由容郁给自己拉披风。
等了片刻后,谢晏忍不住道:“好了没有?”
而容郁却盯着谢晏细瘦的锁骨出神,太瘦了。
“好了没有?”谢晏转过头来用手指戳了戳发呆的容郁。
“好了。”说完,容郁便为谢晏身上的披风系了一个不会让披风往下掉的绳结。
谢晏摸着身上毛绒绒的披风然后看了一眼把后院所有活都干完了容郁,心里想着总不能一直压榨面前的鹿妖,于是思考一番后开口道:“今天中午我做饭。”
容郁闻言迟疑了一下后,缓缓点头道:“……好。”
谢晏没有发现容郁的异常,于是他径直往厨房走去。
半个时辰后,厨房传来谢晏不解的声音:“容郁,为什么这锅烧水烧不开?”
正在池塘边挖莲藕的容郁听见谢晏的声音最终选择了沉默,躲在池塘里的鲤鱼童子看见这一幕整只鱼都笑抽筋了。
最后,谢晏在容郁的帮助下重新生了锅,这才炖了一锅莲藕排骨汤。
在另一边,宿介匆匆忙忙回到家中后便躺在床上,然后人事不知生了一场大病,而他不小心从衣袖里的跌落的绣花鞋则被街边的一个无赖捡了去。
是夜,胭脂对着镜子仔细装点着自己的容颜,在灯火照耀之下,她的容颜仿佛比平日里更加娇媚艳丽了。
等胭脂将手上的口脂放下,然后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不由发现离她和宿介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不应该啊?”胭脂轻声道,眉头轻轻皱起,脸上是一脸忧色。
在昨晚,胭脂便对宿介下了暗示让他今晚来找自己,宿介应当不会不来。
就在胭脂想不明白的时候,躺在病床上的宿介突然口里吐出了一口黑血来,吓得他的家人惊慌失措,就在家人以为宿介快要死的时候,他们看见宿介伸出手指着某处道:“鬼啊,鬼啊!”
之后,宿介便双眼一翻彻底晕死了过去。
宿家人面面相觑,看着这不大的屋子背后也生出了一股冷意来。
“快去看看。”宿介的父亲推着宿介的母亲道。
宿介母亲见此不得不伸手探了探宿介的鼻息,下一刻宿介的母亲便哭出了声来,正当宿介父亲以为要给宿介准备后事的时候,他便听见宿介的母亲喊道:“我儿没死。”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的人便都松了一口气。
“宿介今日是去了什么地方,怎么好端端的会突然生病?”宿介的大哥开口问道。
宿家大娘子闻言不由开口小声道:“我听人说是去了那家叫做活人不医的医馆后回来便病倒了。”
“活人不医?果真晦气,名气我便去那医馆讨要一个说法去。”宿介的父亲闻言不由猛吸了一口手中的叶子烟。
然而宿介的兄长却劝道:“还是不要去了,当初想要强行收购那家医馆的季家人,他们家老太爷被人说死就死,现在的季家成什么样了你也听说过了。”
宿介的父亲看着自己儿子一脸不以为意:“哪有这么邪门。”
虽然嘴里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却是有了几分顾及。
“人活着就好,人活着就好。”宿介的母亲看着病容憔悴的宿介喃喃道。
而前来寻人的胭脂则躲在窗外默默地看着,宿介身上的鬼气已经被阳气全部冲散了,那口黑血吐出来后宿介便是脱离了胭脂的控制。
“看来他身上的阳气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啊。”胭脂自言自语道,“只能让那两老夫妇去亲自为我说媒了。”
说完,胭脂便无声无息地从宿家消失了。
第二天一大早,胭脂早早地起了床亲自去厨房做了早饭,然后将早饭亲手端到了卞家两老口的面前。
卞老爹看着又重新恢复了以前斯文乖巧的胭脂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对于胭脂做的早饭更没有什么防备,于是兴高采烈地和卞大娘吃下了这带着胭脂血的早饭。
“爹,娘,女儿想要嫁给谢大夫,爹娘今日就去给女儿说媒好不好?”胭脂笑着,然后看着卞老爹和卞大娘成为只听她话的人偶。
“好好好,我们这就去为胭脂说亲。”
“胭脂大了,是该嫁人了。”
“那谢大夫是个好的。”
一边说着,卞家的老两口便相互扶持着走出了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