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言辞似乎并没有带上什么暧昧,然而就是这样只是在说实话,反而更加让人有些承受不住。
“哎呀,独步先生怎么了?”
瞥了眼国木田独步红到仿佛是要烧起来的耳朵秋叶樱重新正襟危坐,看着他僵硬换了个方向坐着的样子歪了下头:“有这么不信任我么?”
“不……没有。”
和平常相比略有些低哑的声音让国木田独步有些觉得不妙,伸手推了下滑落的眼镜勉强把自己的状态掩盖了过去,国木田独步只觉得自己最近还是不要和秋叶樱靠太近的好:“我一直都没有不信任你。”
“双重否定表肯定,那我就相信独步先生吧。”
微微勾起嘴角,秋叶樱点头表示明白后将手往前像是伸了个懒腰,很是随意地开口:“那今天如果妈妈真的有回来,独步先生也不要慌张哦,毕竟女婿早就见过了,是一家人了嘛。”
一家人这种说法……
将略有些波动的内心平复下来,国木田独步侧头瞥了眼放在角落里的黄瓜马,声音有意压低了一些:“明天,要去秋叶老师的墓看看么?”
“妈妈那边啊,独步先生一起去吧,您应该也有要去看望的人吧?”
啊,是的,很久不去,也应该去看看了。
或许是因为盂兰盆节这个国家假日和传统的缘故,墓园里有着不少人都带着贡品与线香前来探望已经逝去的家人朋友。简单和国木田独步暂时分开,秋叶樱走到自家妈妈的墓前,发现似乎在她来之前已经有人来过,并且还放了一盆风信子盆栽。
紫色的风信子。
低头看着那一盆可以捧在手心上的紫色风信子,秋叶樱蹲下轻轻的碰了碰它开得灿烂的花瓣突然有点疑惑。要知道风信子的花期在3-4月,另外在夏季应该是处于休眠状态,这盆盆栽却开得如此灿烂……
这是用了什么异能力让花开着?那也有点太浪费了吧。
看着明显已经被擦拭过的墓碑和打理过的墓地,少女把带来的线香点燃后将风信子放在离母亲照片更近的地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蠕动着嘴唇似乎在和母亲说着些许仅有她们两人知道的秘密。良久后她才睁开眼睛,看着墓碑上秋叶心的照片微微一笑。
“趁着独步先生不在和妈妈说一声,估计您是看不到我甩了他了……嗯,也许,因为我觉得我很喜欢他,放手这种事情不符合我的风格。”
感觉到一道似乎有些鬼鬼祟祟的视线在盯着自己,秋叶樱顺着目光的方向看过去,盯着那只仿佛因为自己看过来而吓了一跳的三花猫缓慢而又快速地眨了眨眼睛——这在猫的语言里这代表“我将永远爱你”或者说“我会永远真诚”,成功让猫咪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我看你真的有点眼熟哦小猫咪?每次来都能见到,你住墓园?”
她能够感觉到三花猫并没有拒绝接近自己,甚至于还主动靠过来蹭了下自己的腿。小动物毛茸茸而温热的触感让人有种安心的感觉,手指划过它的头顶和耳根时还能听见它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让我想想为什么看你这么眼熟,除了之前见过几次,妈妈葬礼那天你有来么?”
最后揉了揉三花猫的脑袋,秋叶樱注视着三花猫哒哒哒跑到秋叶心墓前坐下的背影,莫名从一只猫身上感觉到了些许悲伤和懊悔。
悲伤和懊悔?她和妈妈好像没养过猫吧?
看着猫咪抬起爪子似乎扒拉了一下那盆风信子后又放下了前腿,转头盯着自己的眼睛里似乎有些纠结又有些释然地站了起来,将尾巴垂下后跳进了后面的灌木丛消失不见的样子,秋叶樱重新陷入了思考。
这样跑掉还真是一只奇怪的猫,不对,应该说是奇怪的是猫,还是……人呢?
“在看什么?”
“嗯?没什么。独步先生也探望完毕了么?”
“其实我也没有资格去见他,稍微站了一会儿。”
感觉到国木田独步的言不由衷,秋叶樱没有问他去见的人是谁——毕竟国木田独步都说了他‘没有资格’,她也不需要去揭开他的伤疤。最后抚摸了下秋叶心的照片后转过身,仿佛是有些耍赖一样对他伸出了手。看着秋叶樱的样子,国木田独步叹息着伸手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你想和我说什么?”
“嘴上说着没有资格去见,但是您还是去见对方了,对吧?”
“……”
“时间是良药,但是也是毒药,只看您怎么用。”
秋叶樱对着打理得干干净净的母亲的墓地点了点头,转身看着国木田独步和他笑了笑:“我没有经历过因此没有资格对您的想法评头论足,但是妈妈走之前和我说过,每一个人的死去,都是为了另外的人生的机会。”
“这样么。”
“是的,一直都是这样。”
就像是她在去世之前,一直都在对着自己说要好好活下去一样。
紫色的风信子随着风的吹拂似乎微微摇晃了下,或许是因为异能力维持不了太长时间落下了朵完整的花。花朵掉在盆栽内的样子莫名有些可怜,让人看着都会有种想要把它重新放回去的心情。
“风信子?这个时候开花?”
“谁知道呢,独步先生你也觉得这盆花很可疑对吧?”
“嗯,看完了就回去吧。不带上那盆风信子?”
“不带,那是给妈妈的,我可不能把它给带回去。”
紫色的风信子代表的含义是抱歉与后悔,如果说这是来自于谁的道歉,那就让它继续在这里好了。
“我不能代替妈妈接受道歉。”
秋叶樱眨了眨眼睛,脸上的笑容一点点也收敛了起来:“毕竟已经不能当面道歉了,就让风信子留在这里吧。”
“你不好奇是谁送的?”
“有点,但是我更在意的不是谁,而是为什么。”
秋叶心的死是因为重病,不管怎么样对方都不应该是为此抱有歉意——当然,如果是感情方面的道歉的话……
两个人仿佛同时想到了这点,秋叶樱猛地看向国木田独步,硬生生把他看得都心虚了:“独步先生,你身为福泽先生的学生难道就没有八卦过老师么?快告诉我,福泽先生对我妈妈有没有什么超乎友谊的感情?”
“我怎么可能会八卦社长!”
“怎么可能不会,我们在学校里前段时间最喜欢讨论的就是C组的那位美女班主任到底是喜欢海归那位年轻的男老师还是喜欢教化学的小岛老师耶!”
“……”
那还真是对不起了,他没有同学可以讨论这个问题,就算有江户川乱步也会彻底把人的想法按死:“没有,从来没有过。”
“唉,独步先生你在这方面就应该好好钻研一下,现在一点情报都没有,总不能让我亲自去问吧?”
好好钻研什么?钻研我老师和你母亲的八卦这也太可怕了。
“其实如果不是森先生也很关心妈妈但终究是个萝莉控,也确认过我是我那个赌鬼老爹的女儿,现在都可以上演一场‘我的爸爸到底是谁’这种大戏了。”
“……”
港黑BOSS是个萝莉控这种事情传播这么广?总觉得港黑下一秒就要来封口了。
只觉得心里的吐槽越来越多,国木田独步还是没忍住开口:“所以你为什么认为是社长送的花?”
“当初就他们两个人来了妈妈葬礼啊,肯定和妈妈有不小的关联。当然了,我只是合理猜测,我没确认,都是你想的,不关我的事。”
立刻把自己摘出来,秋叶樱无比义正言辞:“我就说了个可能,不代表自己真的是这么觉得。”
败给她了。
无奈地点头表示赞同,国木田独步仿佛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无意识握着秋叶樱的手很久了。或者说从自己把她拉起来之后,两个人就一直这么握着对方的手,没有意识到要放开。
也并不想放开。
其实这也并不是他们第一次牵手,在夏日祭那天其实就有过了,只不过没想到的是今天这样持续的时间,似乎比在夏日祭中更长。
如果想要放开的话,应该在她站稳的时候就放开。现在这样突兀的放开,似乎就有些过于刻意……
“独步先生。”
回家路上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捏紧着晃动了一下,国木田独步立刻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下意识想要把手松开的时候却觉得自己反而被她握得更紧了。在低头看到秋叶樱脸上那种和昨天在走廊里一样的微笑时,金发青年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没法动弹。
“什,什么?”
“嗯?独步先生这么紧张?有什么好紧张的嘛。”
又晃了晃手后秋叶樱依旧握紧了那双带着薄茧的手,语气无辜而又带着些许期待:“暑假快结束了,过两天我和镜花想去看看比吕士高中最后的网球赛,你会放行的对吧?”
“嗯,你自己注意安全就好,没有必要和我汇报这些。”
“不管是家政妇还是作为‘妻子’,这些行程还是要和我的旦那桑报备的对吧?嗯,到家了,需要我和平常一样,喊一句‘欢迎回家,独步大人’么?”
这个姑娘可真是……
国木田独步看着先一步走进家门转身对着他笑的亚麻色头发姑娘,在放开和她握着的手后慢慢握拳,仿佛是要留下残存的触觉,又像只是平复内心的情绪般深呼吸了几下。
哪怕只是靠近就想要触碰她,目光越来越多地停留在她的身上,甚至于可以说他唯一能够在人群中第一时间看到的,也只有秋叶樱。
只能说还好晚上不会……
等到第二天,国木田独步面无表情地将某些物品毁尸灭迹后听着秋叶樱在厨房里做饭的声音,沉痛地把脸浸在了冷水中。
这还真是,越来越不妙了。
作者有话要说:反正花不是社长放的,也不是某只三花猫,也不是黑泥精……不是原著人物【求求朝雾老师别打我的脸
麻麻的身份我觉得挺明显的了……嗯
国木田,你看看你,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