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均上台领奖的时候,慕糖被男人拉住手带走。
她没有挣扎,甚至相当配合,因为她知道那是谁。
男人把她塞进车里,并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紧紧把她拥住。
他很用力,让慕糖有些喘不过气来。
攻略值+4。
男人松手后,慕糖取下他的墨镜,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
时奕白看着她笑得甜美,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知不知道,这些天他快担心死了。
时奕白稍稍平复一下剧烈心跳,将她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除了精神状态稍差一点,似乎没受什么伤。
她肩上还披着一件男式西装外套,时奕白看到,皱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
“谢均给我的。”慕糖耸了耸肩,“他怕我冷。”
听到“谢均”两个字,时奕白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你还敢提他?”他冷冷道,“他把你困了这么久,你不恨他么?”
“你曾经也困过我,我该恨你么?”慕糖笑吟吟地看了他一眼。
她对这些男人没有爱也没有恨,硬要说有什么情感,那也就有一点点同情,同情他们被求而不得的痛苦深深折磨。
喜欢上她的人,总是没有好下场的。
“我跟他怎么会一样……”时奕白本想反驳,却忽然静下来。
他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谢均。
电影界会场外的灯光很亮,清晰地映出谢均的脸,和他那双满是戾气的双眼。
“他还真是看重你,这么快就追过来了。”时奕白冷笑一声,手底动作迅速,发动了车子。
“你没带其他人过来?”慕糖见他亲自开车,问。
“没有,谢均这个人很警觉。”时奕白猛地踩下油门,“以防打草惊蛇,我就一个人来了……把安全带系好。”
车速飞快,远远将谢均甩到后面。
“我们现在去哪儿?”慕糖问。
“机场。我们尽快离开这个国家。”
时奕白转了个弯,从后视镜里看到一辆飞速追上来的轿车,双眉紧蹙。
慕糖也看到了,她悠悠叹气:“他还真是执着。”
谢均的车跟在后面,紧追不舍,与他们的距离越来越小……最后“砰”地一声巨响,车头和车尾撞在了一起。
慕糖在车座上被剧烈地颠了一下,整个人朝前撞去,她用手护住头。
安全气囊在碰撞时弹开,她没有受伤。
她从后视镜里看到,谢均打开破裂的车门,走了出来,他的手臂受了伤,染红了衬衫袖子。
时奕白也磕到了脑袋,额头的左上角渗了血,但因为有安全气囊的保护,很轻,只是皮外伤。
“在这里好好等着我,别出来。”他说着,下了车,把车门关好。
车窗隔音效果很好,慕糖只能听到零零散散的声音,两个男人似乎争执起来,然后很快动上了手。
这是一个偏僻的地方,四周没有人,他们两个肆无忌惮地扭打在一起。
谢均隐隐占着上风。
慕糖从来不是会劝架的类型,她爱看戏。
但这回却不能坐视不理,她不能再被谢均困住,更不能让谢均把她的任务对象杀掉。
慕糖悄悄开了车门,下车。
她早就没有先前的颓靡,那是她故意装出来的假象。
从谢均喂药的那天开始,她就一直在慢慢抵抗这个药物带来的作用。慕糖一直装出吃不消这个药物的样子,谢均就会因此渐渐减少药量——因此现在她服下的药物,其实对她的行动已经没有太大的影响。
两个男人打得不分彼此,谁也没有注意到慕糖悄悄靠近。
最后还是谢均先意识到她从背后靠近,回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却冷不防被她用外套罩住了脑袋。
她用的外套,是谢均怕她冷、亲手为她披上的那件。
慕糖打算趁这个时候,将谢均击晕,却冷不防时奕白突然出手。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刀,竟然直直插进了谢均的心口。
谢均头顶的衣服落了下来,他的眼睛直直瞪着,满是惊愕。
他微微张了张唇,却一个字也没发出来,就倒在了地上,毫无生气。
死了。
这个外表温和、骨子里却自命不凡的男人,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死在时奕白的手里。
慕糖对这个结果也略感意外,她以为最多就是将谢均打晕,却不想时奕白居然也会痛下杀手。
够狠。
她审视着时奕白,她之前只觉得这个攻略对象有点毛病,没想到还有这么狠辣的一面。
时奕白抬眼对上她的目光:“你害怕?”
“那倒不是。”慕糖摇摇头,“只是没想到你会杀了他。”
“他也想杀了我。”时奕白冷笑,“你以为他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家伙?”
那倒是。
她知道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因为她,彼此间恨之入骨,都想要杀掉对方。
“如果我被他杀掉了,你也会这么心疼么?”时奕白看着她。
“你误会了,我根本就没有心疼。”慕糖提了提地上的衣服,“如果没有我,你以为你杀得了他么?”
时奕白抿起唇。
确实如此。
可他就是高兴不起来,她虽然不在乎谢均,却也没把他放在心上。
慕糖拿出纸巾递给他:“把血擦干净,尸体处理掉。”
任务对象杀了人就很麻烦,尤其谢均还是个知名人物。
她不能让时奕白被抓进去,起码暂时不能。
就差3分的攻略值,她可不想隔着监狱的铁窗跟他谈情说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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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奕白把尸体抛进了海里,当天晚上就带着慕糖回了国。
没过两天,谢均的死讯就报了出来,他的尸体在海岸边被发现;之前电影节上他的异常表现也被播放出来……这件事成了悬案,谜团重重。
有人说是谢均神志失了常,惹上了黑势力灭口;也有人说是情杀,他被当年抛弃过的女明星给报复了。
这一事件激起了很大的轰动,在热搜上沸腾,人们纷纷猜测着事情的真相。
只有两位当事人的生活依然平静。
慕糖回国后,重新出现在大众的视线里。
她还接受了娱乐记者的采访,被问起之前一段时间的失踪,慕糖随便编了个疗养的理由,敷衍过去。
还有人问起她对谢均事件的看法。
“谢先生是一位很好的人,他很有才华,我们一直是朋友关系。”慕糖穿着简单的黑色礼服,眼睫低垂,神色伤感,“当初《帝业》的拍摄,全凭他的赏识,我才能得到这个机会,没想到……”
“听说谢先生后期患有精神疾病,请问是真的么?”
“这……我恐怕不太了解。”慕糖回答,“不过他似乎提过,要去国外疗养一段时间,至于是为什么……太私人的事情我也不好过问。”
记者还想再问,可是接受采访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她朝记者们温和地颔首告别,然后走出了大门,钻进时奕白的车里。
“又为那个男人掉眼泪了?”时奕白看着她微红的眼眶,轻嗤一声。
“这是表演,你不懂么?”慕糖把先前酝酿的情绪收回去,拿出粉饼补了补妆,“我这是因为谁?”
她有些不耐烦,心里烦透了时奕白,如果不是他把谢均杀了,根本就没有这些烂摊子要理。
当初的证据她帮着处理了一些,但并没有完全销毁,都被她保留在一个秘密的地方,以防不备,作为控制时奕白的工具。
“如果你那天没有离开订婚会场,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时奕白说,“我不喜欢你为别的男人哭,尤其是谢均——就算是装的也不行。”
慕糖盯着他一会儿,半晌忽地一笑,没有回应他的话。
时奕白从回来以后就怪怪的,总是在意一些很小的细节,而且经常发呆,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重要决定。
他看着慕糖时的眼神,也变了,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
慕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懒得猜,反正就剩下3分,顶多再有几天,就能拿到手了。
到时候怎么处置时奕白,就随她高兴了,心情好的话,就把那些证据交给警察,让法律来制裁他;心情不好,那就干脆私下寄给谢家的人,让他们出面给他点颜色瞧瞧。
慕糖正想着如何拿到最后3分,却听到时奕白淡淡的声音。
“今天晚上我想请你吃饭。”他说,“在家里,我准备好了烛光晚宴,就我们两个人……你有空么?”
慕糖有些吃惊。
烛光晚宴?
在她印象里,时奕白可不是这么浪漫的人。
“怎么这么突然?”她没有贸然答应,只是浅浅一笑。
“忽然有这个想法,就这么做了。”时奕白低声说,“就当……庆祝我们的团聚。”
他说着“团聚”,却毫无喜悦之情。
整件事充满着诡异的味道。
但慕糖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的邀请。
她今晚正好有空,这似乎是一个可以加分的机会,她不想错过。
“我要不要回家换一件衣服?”慕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色礼服,“这件太素气了些。”
“不用,我专门为你准备了一套礼服。”
慕糖觉得更奇怪了。
时奕白不是一个喜欢铺张折腾的人,她想不到,他搞得这么隆重,到底是为了什么。
慕糖注视着时奕白的侧脸,他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她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但慕糖还是没有改变决定,她从不惧怕危险,而且时奕白还有把柄落在她手上。
她总不至于怕了他。
轿车一路行驶,时奕白靠在车座上,闭着眼睛休息,他似乎有些疲惫。
最终司机把车停在他宅邸门口,还是之前那栋豪华的老洋房,外墙上爬满了爬山虎,弯弯绕绕,很有些优雅复古的味道。
慕糖到了换衣间,看到了时奕白为她准备的礼服。
与其说是礼服,看上去更像是婚纱,然而是黑色的,裙身上一圈又一圈用纱装饰成蔷薇花的模样,花心用钻石点缀着,做工精致得挑不出一点毛病,一看就是花了大价钱,找人专门定制的。
时奕白把装饰品也摆在一道,和这条裙子配了套。
慕糖换上裙子,然后把旁边的颈带也系上,那上面也装饰着一朵蔷薇,是真花,似乎经过了永生花的加工程序,不会凋零也不会枯萎。
还有一顶小巧的红宝石王冠,以及一对六芒星形状的钻石耳钉。
慕糖把自己打扮好,镜子里的女人浅浅一笑,从头到脚都是精心雕琢的珍品。
她愈发好奇,时奕白打算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