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糖挑衅完以后,升上车窗，发现宋萱萱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怎么了？”她笑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宋萱萱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跟我想得很不一样。”
她知道时奕白是什么样的人，对他的怪癖、以及他身边的女人也偶有耳闻……能见到有人毫无顾忌地招惹他，还是挺稀奇的。
“哦？哪里不一样？”
宋萱萱移开目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手稳稳地放在方向盘上：“我还没有问你,你为什么会向我求助。”
“我总不能真的被他关起来。”慕糖笑道,“我想好歹我也和萱语签了合约，你作为老板,说不定愿意罩着我。”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像蜜糖,宋萱萱嘴上没说什么，但心头也不禁微微一动。
难怪时奕白不愿意放手，如果她是男人，说不定也会喜欢上她。
“不过你应该知道,我不太喜欢你的。”宋萱萱淡定地说,“所以接到你的电话,听到你那边的情况,我有些吃惊。”
“可你还是帮我了。”慕糖弯起眉眼,慢慢说，“我知道,也许你的性格里有傲慢的一面，但也有追求正义的一面……你不喜欢时奕白，看不惯他做的那些事，对么？”
她的眼睛就像透视光一样,在她面前，宋萱萱觉得自己的想法和行为模式，无处遁形。
“我不喜欢别人随便揣度我的想法。”宋萱萱板起脸。
“那抱歉了。”慕糖轻轻一笑，“不过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帮了我，宋总。”
她说完靠在椅背上，阖上双眼，似乎打算眯上一会儿。
宋萱萱扫了眼旁边的女人，心情有些复杂。
她前段时间把她的个人信息看了一遍，对她多了一些了解，也看了她在晚会上演出的视频。
每一项都在推翻她对这个人的固有认知。
这也是她今天愿意带走她的原因之一，她还没有完全了解这个女人，在谜题未解开之前，宋萱萱不会允许时奕白或是别的什么人，将慕糖从她的手里夺走。
宋萱萱不明白自己现在对她是什么看法。
但有一点很可以明确，她的情感已经发生了变化。
不再是第一次见面时那种轻视、厌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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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糖住回了萱语公司的宿舍，宿舍里不允许养宠物，因此小黑暂时被宋萱萱带回了家里。
“等你正式成为我们旗下的成员时，公司会另外为你提供一处住所。”宋萱萱告诉慕糖。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误解慢慢消失，甚至对慕糖还生出了隐隐的期待感。
宋萱萱看了她的视频，知道她确实是靠实力进的公司。
十天后的考核终于来临。
会议室里，宋萱萱和萱语的考核人员们一起评价这一期的学员，她在表格里看到慕糖那一栏，那后面的各项成绩都非常完美。
慕糖比她想象得更加优秀。
“她是一个实力很不错的女孩子。”
“参加训练很认真。”
“外形很好，声音也非常有潜力。”
“……”
考评人员的纷纷议论全部听在宋萱萱的耳里，她转了转手里的钢笔，在慕糖的名字前轻轻点了点，最后在“通过”那一栏打了勾。
宋萱萱认可了她。
夕阳透过玻璃窗染红了桌面，慕糖第二次出现在总裁办公室，这一次，宋萱萱不再排斥慕糖的存在，她把考核通过的证书递了过来。
“恭喜你。”宋萱萱把证书交给慕糖，“你已经被萱语正式录用了。”
慕糖接过证书，微微一笑，她没有什么太过惊喜的表情，似乎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在她的意料之内。
“明天我会安排经纪人与你交接。”宋萱萱继续说了些工作上的相关事宜。
她办事很讲究效率，说话简单明了，很快说清楚了相关的流程。
“好的，我知道了。”慕糖问，“还有其他的事情么？”
“没有了。”
慕糖点了点头，正要转身离开，宋萱萱却忽然叫住她：“等一下。”
“嗯？”慕糖回头，“还有遗漏的事情么？”
“不是。”
隔着一张办公桌，宋萱萱犹豫了片刻，开口。
“我曾经误解过你，现在向你道歉。”她端详着慕糖，“你是一个很出色的女人，我相信……假以时日，你将大放异彩。”
说这话时，她的表情淡淡的，但慕糖知道，她的确在表达自己的善意。
宋萱萱向她伸出手，慕糖回身，轻轻握住。
无论她们的关系是什么样的，过去如何，未来如何，起码在这一刻，慕糖很欣赏她的坦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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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糖正式开始了作为艺人的职业生涯。
她的经纪人叫陶致，是一个将近三十岁的青年人，年纪不算太大，性子却非常温和，做事也稳重老持，将她的各项活动安排得妥妥当当。
慕糖还被分配到了一个助理，是个叫李玫的年轻女孩子，很有活力，萱语里的人都管她叫小玫。
还有为艺人分配的住处，她把东西简单地收拾好，离开了许知淮提供的住所，和小黑搬进了新居。
慕糖目前的安排还算清闲。
作为新人，她目前的首要活动还是打磨自身实力，参加公司提供的一些进修课程。
此外还会通过萱语提供的资源，参加一些音乐制作的活动，那些知名项目的名额很难获取，因为慕糖还没有什么名气，她的商业价值没有那么高。
当然出席一些社交场合也是必不可少的，在这个圈子人脉与资源息息相关，也许在一次酒会上，就会碰到机遇。
这些场合公司也都会安排，比如今天，宋萱萱带着慕糖，出席了一场晚宴。
同行的还有萱语其他艺人，其中有几个近期风头正盛，甚至名字常在热搜榜上挂着。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巨大的水晶吊灯在绒地毯上投射出明亮温暖的光芒。长条餐桌铺着讲究的桌布，上面摆着香槟塔，还有一盘盘精致的西点。
这并不是很正式的宴会，来往的宾客颇为随意地走动、拿着酒杯攀谈，有些成双成对出入舞池，和着舒缓的音乐翩翩起舞。
慕糖今天穿的是一件银色鱼尾礼服，花瓣一般的裙边拖曳在地，礼服是修身款式，纤细的腰部围了一圈细细小小的水钻，将她整个人勾勒得精致柔软。
她的长发蓬蓬松松盘起，用一只羽毛状的钻石发夹固定；耳边悬着两枚小巧圆润的珍珠，随着她的走动前后摇晃。
慕糖从桌上取了一杯香槟，周围有不少人在悄悄看着她。
她虽然熟悉这样的关注，但并不喜欢，尤其是几分钟后，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托着酒杯走过来，想要和她搭讪。
这人似乎是圈内一个小有名气的制作人，他走到慕糖面前，和她嬉皮笑脸地扯了几句，然后将一张房卡悄悄递给她。
慕糖看了看他有些秃的头顶，手没动：“这是什么意思？”
“今天晚上到这间房来。”那男人见她眼生，想来是刚入圈的新人，不懂规矩，便悄声解释，“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手里握着的资源，可以轻轻松松把你捧红……你要愿意，等晚宴结束了就去等着我。”
慕糖看着他手里的房卡，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想潜我呀？”她甜甜一笑，“可惜你又老又胖，一点不对我的胃口……你要是个年轻帅气的小鲜肉，没准我还愿意试试。”
她看着那老男人一张胖脸慢慢涨红，眼睛狠狠瞪着自己，心里一点也不害怕，只觉得有趣极了。
这圈子里的一些事她也有所耳闻，像这样的晚宴，确实私下里有不少见不得人的交易，但往往都会打个文雅的幌子，像这样明晃晃直接惦记的，还真是不多见。
那中年男人恼怒成羞，似乎想要打人。
慕糖一早就瞅准了不远处的宋萱萱，轻巧地转到她身后，可怜兮兮地拉住她的裙边：“宋总，救我。”
模样是楚楚可怜的模样，但柔柔的声线里，却藏着幸灾乐祸般的戏谑。
宋萱萱转过身，看着跟过来的中年男人来者不善，目光有些冷。
“张先生。”她淡声道，“我们家的艺人有哪里惹到你了么？”
那男人原本来势汹汹，看到宋萱萱冷若冰霜的脸，瞬间馁了气势，脸上横肉皱纹间堆出了笑：“原……原来是宋总的人，倒也没什事……小事、小事，嘿嘿。”
他恨恨地看了慕糖一眼，却又不敢表示得太过明显，小心着措辞和宋萱萱寒暄着，但对方似乎根本懒得搭理他。
过了一会儿，男人自讨没趣离开。
宋萱萱转过身，看到慕糖正站在她身后，拿着杯香槟酒浅斟，优雅闲适得像只波斯猫。
“你闯了祸，引到我这儿来，自己却躲着看戏。”宋萱萱板起脸。
“能者多劳。”慕糖笑道，“谁叫宋总你这么厉害，那个男人一直缠着我，我没办法，只好找你来帮忙。”
宋萱萱想起刚刚那个男人，眸色微微一寒：“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他只是给了我一张房卡，我没要，然后告诉他，又老又丑的男人不对我的胃口。”
宋萱萱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么直接？你就不怕他封杀你？”宋萱萱笑过后，摇头叹道，“有很多人……是惹不起的，即便是萱语，即便是我，也很难护你周全。”
“但起码这个人是无所谓的。”
慕糖将香槟一饮而尽，空了的高脚杯被她随手放在服务生的托盘里，她懒洋洋地转过身，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慵懒却又优雅迷人的魅力。
“我知道他是谁，那个姓张的制作人，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欺软怕硬。”她浅笑道，“他本事不大，花花心思却不少，可惜圈子里但凡对他有些了解的人都不买账……就只好专挑那些不谙世事的新人下手，连哄带骗，能钓上一条是一条。”
宋萱萱知道她最近在接受一些信息方面的授课，但没想到，她连这么个细枝末节的人物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以后见到这种人，不用理他。”宋萱萱嘱咐道，“萱语重视的是艺人的自身实力，而不是靠这些手段虚假繁荣。”
她说完，拿过香槟酒喝了一杯，又忽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有一个人今天也在这里，我把他介绍给你。”宋萱萱放下酒杯，看着慕糖，“跟我来。”
慕糖跟着宋萱萱，走到一个角落，沙发里坐着一个男人。
他抬起头看过来的瞬间，慕糖怔了一下，随后眉头轻轻一挑。
这个世界还真小，眼前靠在沙发里的，恰好是一个很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