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总裁与金丝雀(3)

慕糖打通了许承业的手机,并没有说很久,只是用柔柔的声音简单讲了几句。

挂掉电话后,她坐在梳妆台前装扮自己。

她和许承业约了在晚上见面。

“……你为什么要约这个人?”小黑不解地看着她轻轻描眉,抹上淡淡的口红,“他跟我们的任务根本没关系,就算你想用他来刺激时奕白,但……”

“但我现在根本见不到时奕白。”慕糖转过头,嫣然一笑,“你想这么说,对么?”

小黑点点头,目前的时奕白不喜欢她,他不会主动来找她,更不会为她吃醋。

“可是我根本没打算刺激时奕白。”慕糖放下口红,看着镜子里精致美丽的脸,“我约这个人,有别的目的。”

小黑没有去问她是什么目的,它知道她十有八九懒得解释。

“好吧,那你小心一点。”它趴回软垫子上,闷闷地说。

小黑还是会担心慕糖的,虽然她是一个很奇怪的女人,做事不循常理,有的时候让人害怕……但她们一起经历了不少世界,它对她,还是产生了一些近似伙伴的感情。

但它不会将这些说出来,它觉得慕糖并不会在乎这种事。

慕糖此时正看着镜子,对自己的妆容感到满意,她化了淡妆,刻意突出了这张脸柔弱温婉的特点。

这个样子很容易讨男人的喜欢,尤其是一个年龄大些的男人。

她盈盈起身,从衣柜里想找一套合适的衣服,但打开柜门后,却皱了皱眉。

里面基本上都是白裙子,或是一些浅色碎花裙,原主和容纯的口味很相似,她们都喜欢那种浅色系清新范的服饰。

但慕糖不喜欢白裙子,这种裙子很容易脏,染上血后通常也很难洗干净,所以她更喜欢黑色。

这里显然找不到她喜欢的衣服,于是慕糖随便挑了件,她决定先穿上,到时候再出去买一件漂亮的黑裙子,反正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很久。

虽然她为了任务而来,但是在这种小事上,她从不会苛待自己。

慕糖收拾好一切,下了楼,推开大门,却正好看到意外的一幕。

黑色的豪华轿车停在门口,男人斜斜靠在车边,一只手攥着容纯的手腕。而容纯的脸上浮着一层红晕,她似乎想要抽出手,但却也没有使上太大的力气。

落日的余晖沐浴着两个人,本该暧昧的气氛,被慕糖推门时的声音打断。

看到这一幕,慕糖心里还是有点惊讶的,倒不是因为这两个人的关系,而是容纯居然敢把时奕白带到公寓的楼下。

她就不怕他和原主见到,两个人会旧情复燃么?

容纯听到声音,猛地回过头,看到来的人是慕糖,脸色刷得一下白了,慌乱地抽回手,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裙边,对上慕糖的双眼又移开:“我们……我们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慕糖看了她一眼,没有作声,只是又调转目光,落在男人的身上。

时奕白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硬领衬衫,没打领带。他看到慕糖的第一眼眉头略挑,显然是认识她;但双眼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漠不关心地看着她,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

攻略值60。

正正好好的分数,他对她不喜欢也不讨厌,殊不知这对于原主来说才是最残忍——她以为的刻骨铭心,在他那里只是雁过无痕,所有的感情不过是她费尽心力的一厢情愿。

时奕白没有说话,慕糖也没有,容纯小声地说了两句也闭了嘴,一时间三个人都沉默着,气氛尴尬。

最后慕糖轻飘飘开了口:“我还有事情要办,你们继续。”

时奕白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而容纯则是一呆,等回过神来看到已经走远的慕糖,匆匆跟了上去。

“莺莺,我……”容纯慌忙拉住慕糖的手,“我和他没有……是他拉着我的手不放,我不想的……”

她眼圈渐渐红了起来,看上去有些难过:“你不要不理我。”

“我真有事。”慕糖扯开她的手,“再说就算你们真的有什么,也跟我没什么关系,我说过,我和时奕白早就结束了。”

她眼睛里一片澄澈,话里也没有丝毫的留恋,仿佛不曾爱过。

容纯怔在原地,看着慕糖淡漠的模样,一时忘了本该说些什么。

直到时奕白从后面走上来,站在她身边。

“不需要和她解释什么。”时奕白的嗓音淡淡的,“跟我走。”

“我不——”容纯倔强地偏过头,扯住慕糖的衣角,软下声音,“我跟时奕白的关系其实……”

“容纯。”时奕白警告地看了她一眼,“不要忘记我们约定过什么。”

他指的是那份契约,容纯听到这句话,瞬间软弱了下来,望着慕糖的一双眼里泪水涟涟。

慕糖被这样的目光望着,心里觉得奇怪极了。

她为什么要被这个女人拉着,在这里浪费时间,看这样一出闹剧。

时奕白朝着她冷冷地看过来,如果说刚刚看着容纯的眼里还有一丝温柔,那么对待她,就是无边无际的冷漠。

“我希望你不要管我和她的事情。”他说,“我不喜欢。”

慕糖轻哂一声,笑容里带着嘲弄:“你谁呀你?谁管你喜不喜欢。”

时奕白皱了皱眉,不是只是因为她的话,更是因为她的表情,那种高高在上的神色,他从未在她的脸上见过,也不应该在她的脸上出现。

他记得她是谁,她的声音与脸很动人,为此他豢养过她,但她沦陷得很快,这一过程随后就变得无趣乏味,当她再也没有一点能吸引他的地方时,他就把她抛弃了。

然而她现在这个样子,却仍像是未被驯服的样子,她对他没有眷恋,那抹嘲讽的微笑更是刺眼,让时奕白觉得很不舒服。

他不喜欢超出他掌控的事情。

“你们想谈恋爱就好好谈,别搞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少在我面前表演。”慕糖把裙角从容纯的手里抽出来,拍了拍,意味深长地看了时奕白一眼,“别那么……幼稚。”

她轻轻吐出最后两个字,声音悦耳,宛如玉珠落盘。

时奕白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紧紧盯着她,但慕糖没有再看他一眼,而是转过身扬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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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时奕白的第一次交锋,慕糖获得了1点攻略值。

这充分说明了,这次的攻略对象具有抖M的隐藏属性。千依百顺的爱他弃若敝履,反倒越是跟他对着干,越能让他兴奋起来。

又是一个贱骨头,慕糖想。

她遇到过这么多的男人里,本质犯贱的还真不少。

收获了攻略值的慕糖心情愉快,她按照原计划给自己买了一条奢华却低调的黑色连衣裙,一字肩露出优美的锁骨和肩头,长发柔顺地散在身后,映在全身镜里好像一个多情而狡猾的水妖。

慕糖换好衣服,故意消磨了一会儿工夫,卡在约定时间的三分钟后,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A市地标建筑的旋转餐厅,37号桌前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慕糖在他对面坐下,微微一笑:“抱歉,许先生,我迟到了……等了很久么?”

迟到三分钟对很多人来说是值得宽容的事情。

“没有关系。”许承业宽和地笑了笑,打量起慕糖,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艳。

他是个将近四十的男人,两年前妻子去世,鳏居至今。

倒不是对妻子有多么深情,纯粹只是找不到合适的,他是一个很庸俗的男人,想要找一个年轻漂亮的,最好家庭和学识也不错。

他年龄大了,满足这样条件的并不好找,但还是让他碰见了,事实上,在看到她父母拿来的照片后,他就相中了这个女人。

照片里她坐在一棵紫藤花树下,穿着白裙子,怀里抱着一本书,唇边噙着一丝腼腆羞涩的笑容,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像极了一株柔柔弱弱的菟丝花,能激起男人强烈的保护欲。

他当时觉得单凭这张脸,他也愿意将她娶回去好好宠着。

现在真人坐在对面,她没有穿白裙子,但许承业觉得她好像比照片里更美,脸是一样的脸,但似乎多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你会主动找我,让我很意外。”许承业缓缓说,“我之前听你母亲说,你不愿意跟我见面,在闹别扭。”

“哦?她是这么说的?”慕糖轻轻晃着葡萄酒杯,“那你看我像是在闹别扭的样子么?”

“不像。”许承业说,“但是我确实很好奇……你独自来找我的理由是什么?”

慕糖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却是朝旁边的玻璃窗外看了一会儿。

外面能俯瞰到大片灯火通明的城市夜景,是寂寞的烟火色,她轻轻地问:“你了解我家里的情况么?”

许承业怔了怔,沈家的情况他当然调查过,早些年因为煤矿生意发迹,后来财富积累起来涉足房地产等行业,这么些年钱滚钱赚了不少,但和时家、许家等家族的实力,依旧不在一个层面上。

沈家似乎有继续向上爬的想法,他们迫切地想和他牵上线,甚至不惜出卖女儿……这样的事情许承业看得出来,也可以由此推想,她在家里的地位并不是那么高,她的父母大概不那么在乎她。

许承业把自己知道的简单讲讲,然后看向慕糖,她依旧看着窗外,他从她的眼睛里好像看到了一丝隐隐的忧郁。

“我知道的大概就是这些。”许承业叹了口气,问,“那么这和你主动来找我,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你觉得委屈,我也不会强求,我会跟你的父母说。”

他觉得这种事还是你情我愿比较好,如果小姑娘觉得嫁给他很委屈,勉强说不定会落得个家宅不宁的下场;而且他的自尊也不会容许他去接受一个嫌弃他的女人。

“你误会了,我没有觉得委屈。”慕糖终于转过头,看着他,“该委屈的人应该是你,你根本不知道我的父母想要做什么。”

这个回答让许承业有些惊讶,他本来以为是她不愿意,然而现在听她的说法,似乎是她的父母在阻挠他们。

他觉得越来越迷惑了:“……这是什么意思?”

“时奕白也想要我。”慕糖说,“我父母也希望攀上时家。”

她眼里沾染上淡淡的水雾,声音低低的,就好像这一切是真的一样:“我父母根本不在乎我,就算时奕白不会娶我,只是想让我做他的情人也无所谓,只要对他们有好处就行。”

慕糖说着低下头,垂下眼的瞬间,她看到许承业眸中闪过怜惜的情绪。

这个男人对她有好感,而且骨子里有种大男子主义,她越柔弱,越能激发起他的保护欲,有的时候男人为了这层淡淡的怜爱,可以做很多事情。

她说的谎,可以让许承业相信沈家在愚弄他,让他对沈父沈母的印象变差。

他们不是卖掉她来巴结许承业么?那她就来干脆来挑拨一下,让许承业彻底厌了这姓沈的一家人才好。

当然慕糖的目的不仅仅在于挑拨离间,沈家父母只是不入流的小角色,她能通过许承业做的事情,还有更多。

在她决定约许承业见面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全部的计划,一环紧扣着一环,破坏他与原主父母的关系,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附带效果。

她还有更长远的目标。

“他们现在在找我,想要逼我去找时奕白。”慕糖低声说,“许先生,你是唯一肯帮我的人了,可以暂时借我一个地方住一段时间么?”

她垂着头,声音很好听,灯光落在她的发上与额间,投下一层淡淡的光晕,一双眼在明暗之间流转,魅惑动人里流露出丝丝脆弱。

再铁石心肠的人,也禁不住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