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多喜欢我?”江泽远看着徐雅婷。
徐雅婷有些懵,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很……很喜欢。”她轻声说,“我喜欢你很久了,后来……你能答应我和我交往,我很开心。”
徐雅婷说完有些害羞,垂下了双眼。但任凭是谁都能看到她低垂的睫毛下,是一片深情而干净的目光。
她本来就是很好很单纯的女孩子。
但江泽远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略微点了点头,站起身:“好,你跟我来。”
他结了账,走出了餐厅,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夜晚的街道上。
徐雅婷一头雾水地跟在后面,她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儿。
江泽远最后带着她走进一家酒店,开了间房。
两人独处一室。
“这……这是什么意思?”徐雅婷迟疑地开口。
“你不懂么?”江泽远点了根烟,表情有些冷淡,“没听说过?”
开房这种事情……听是听说过,也知道什么意思,但徐雅婷是一个很乖的高中生,她觉得这种事离自己还很遥远。
她想象中的恋爱,应该是两个人一点一点靠近,先是牵手,然后是拥抱,再是接吻,然后逐步走进婚姻的殿堂。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们才刚刚开始交往没多久,他没主动牵过她的手,更没吻过她,甚至连温柔与微笑都吝啬给予……跳过这些步骤直接走到这最后一步,实在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不愿意就算了。”江泽远无所谓地说,“你走吧。”
徐雅婷眼圈渐渐红了,她咬了咬唇:“……为什么这个突然?”
“因为我想试试。”他吸了口烟,缓缓吐出,整个人被颓废的烟雾笼罩。
他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因此想试试看,能不能用这种方法,去忘掉另一个女人。
至少稍稍缓解她给他带来的痛苦,听说肉/体就像烟草、酒精一样,可以暂时麻痹一个人心灵上的疲惫。
当然江泽远从来没有想过,这样做会不会对眼前的女孩子太过残忍。
因为他本来就是自私且恶劣的人,他对慕糖有着近乎孩子气的执着,但是对于其他人却没有,他不关心她们会怎么样,是否会受伤崩溃,即便那是一个非常喜欢他的人。
他不太懂得尊重别人的情感。
江泽远的淡漠让徐雅婷心里刺痛,他的意思也很明确,要么留下,要么走。
“如果……我答应。”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你……会不会更喜欢我一点?”
她的话让江泽远心头一动,他们在可怜之处似乎有些相似,先爱上的、爱得深的那一个,总是最容易受伤,总是在一段感情中被动而卑微,渐渐失去自己的底线。
“不知道。”江泽远说。
他也想投入一段新的感情,也想多喜欢她一点,但这种事情好像并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徐雅婷咬了咬牙,把外套脱下来,然后慢慢地解开衬衫扣子。
江泽远就坐在沙发椅里,手指夹着的烟缓缓燃着,一动不动。
他也没什么奇异的感觉,看着正在脱衣服的少女,心里却依旧在想着那个人。
他在想,如果他向她提出这样的要求,她会做出什么反应?
江泽远觉得她既不会可怜巴巴地顺从他,也不会愤怒地骂他,更不会害羞,大概会用一种非常巧妙、他想不到的方式反过来制住他,然后用一种嘲讽戏谑的目光看着他。
手中的烟已经燃尽,冷冷的烟灰掉在地毯上,徐雅婷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面前。
她衣服脱了一半,就再也下不去手。
这种事情她最多也就是懵懵懂懂地知道一点,根本不知道具体要干什么,走到江泽远面前,已经尽了最大的勇气。
江泽远抬起头,看着闭上眼睛的女孩子。
她很温顺,甚至有一种献祭般的纯洁,但即便是现在这样的场景,他满脑子依旧是慕糖。
即便这种时候他也没有忘掉她。
江泽远忽然伸出手,不是去拉徐雅婷,而是一把把她推到了地上。
然后他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徐雅婷瘫倒在地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失声痛哭起来。
江泽远就好像没有听到,他甚至连头也没回,就拧开门把手,把她一个人扔在房间里。
他觉得脑子里白茫茫的,像是塞得满满的,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出了酒店,江泽远在街上慢无目的地晃着。
这个时间点,街上都空荡荡的,最热闹的地方是酒吧,绚烂的彩色灯光闪烁着,高脚杯里装着五颜六色的酒液,好像走进去就永远也感受不到寂寞。
江泽远找了间最贵的,走了进去,随便找了个位置,打开手机,叫了几个朋友到这儿来。
说是朋友,其实也就是顶多跟在他身后。江泽远不缺钱花,打架也很厉害,这样的人即便是脾气古怪些,也会有人追随的。
他们并不了解他,也无法体会他内心的痛苦。
江泽远给几个人打了电话,然后也不在乎他们来是不来,先点了几瓶酒,倒进玻璃杯里。
他并不怎么喝酒,可今天就像是要把一切犯禁的事情都做个遍。
酒的味道并不怎么好,相比起来,其实他更喜欢甜甜的饮料,但喝下去后那种大脑渐渐木掉的感觉却很不错,起码不用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情。
江泽远一个人坐着,一杯一杯往下灌,到最后,他那几个哥们过来时,他已经分不清谁是谁。
--------------------------------------
夜很深,慕糖接到了电话。
来电显示是江泽远,但接通后却不是他的声音。
是另一个男孩子的,声音有点熟悉,慕糖回忆了半天,想起他似乎是江泽远的跟班之一。
对面很吵,像是在酒吧或是歌舞厅一类的地方,男生的语气有些惊惶:“你好……请问是陈念念同学么?”
陈念念是原主的名字。
慕糖想也知道是江泽远出了什么问题:“我就是,请问江泽远怎么了?”
“他喝得很醉。”那男生说,“麻烦你……能过来一下么?”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慕糖笑了笑,“现在很晚了,我觉得这种事,你应该找他的家长,或者……女朋友之类的。”
“可是他……”对面迟疑了一下,“他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慕糖挑了挑眉头。
醉酒伤情,倒不失为一个契机。
最后她问清楚了地址,穿好外套,到了电话里说的那家酒吧。
慕糖一走进去,就在一片混乱嘈杂中找到了江泽远,他在这里实在是太醒目了。
现在的江泽远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学生,但是与酒吧的环境也格格不入,一看就是初来乍到的角色,在这种场合,就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一样。
她走到他身边,忽闪的彩灯下,少年的脸潮红,双目半睁半闭,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已经不省人事。
他的朋友是一个微胖的男生,站在一旁,面色尴尬:“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也许是和女朋友吵架了。”慕糖说。
胖男生古怪地看着他们,显然对于她和江泽远的关系感到奇怪。
“麻烦帮我一下。”慕糖又道,“我们把他带到别的地方去。”
“什么地方?”
“这里。”
江泽远胸前的衬衫口袋里装着一片房卡,慕糖的指尖在上面轻轻敲了敲,发出了哒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