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听着江妤的问题,脸色变幻了几许,内心做着激烈的斗争,最终脸色一垮,轻叹了一口气:“五次,不过量不多,他们似乎在研究什么新的东西。”
屋外雨势渐小,天空逐渐放晴,一阵微风拂过,吹的屋内篝火跳动几下。
随着云卿话音落下,室内除了伤员的哀嚎与木柴燃烧发出的响声,再无其他动静。
“李捕头,我看您这兄弟们伤的都挺重,要不就由我们几人替您将云卿送至流放地吧。”江妤走至李捕头身边,将他拉至一旁,随后又从自己的袖袋中掏出几颗金瓜子塞到他手中,“您与兄弟们找个地方好好修养一番,算好日子再回去。”
接过江妤手中的金瓜子,李捕头斟酌了片刻,便点了点头,江姑娘说的不错,如今他手底下的兄弟们也没有余力押送云卿,若是再来一波杀手,他们怕是都得交代在外头。
就此决定好之后,李捕头一行人便就近寻了一个小村落养伤,而江妤一行人则带着云卿回到兰溪巷的宅子。
“听说清河县爆发了疫病。”
“听我远方表侄说,那些有钱的富豪连夜从清河县跑了。”
“哎,我还听说今日清河县县令来荔城求援了。”
……
德胜楼二楼靠着一楼大堂的雅座,前来探听消息的江妤与苏念麟二人相对而坐,听着楼下的食客,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着今日清河县的疫病。
两人对视一眼,均是想到那些提纯的阿芙蓉,还未来得及开口。
忽然楼下传来阵阵喧嚣,原来方才有人说城主为了防止疫病扩散,准备将清河县染了病的那个村子里的人全部活埋。
“什么?”江妤一惊,当下第一反应便是有人想要毁灭证据,急忙起身便要去城主府,却被苏念麟一把拽住。
江妤疑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却见苏念麟指了指屋顶,她瞬间明白了,取出了一枚银子放在桌案上,两人便一起离开。
深秋的午后,蝉声阵阵,阳光透过竹林,在城主府的书房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苏念麟带着江妤趴在屋顶上,悄悄地取下一块瓦片,只见林宏坐在桌案之后,一名身着蓝色官服的男子立于堂下,想必此人便是清河县令。
“赵括,清河县究竟是何事?”林宏有些不悦,近日这荔城发生了诸多事情,如今又快到上元日,即将前往京城述职,此事若是处理不好,让朝廷知晓,少不得要罚俸,若再严重些丢了官职,恐怕自己就要成为弃子。
想到这里,林宏便有些头疼,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城主大人,求您派几位大夫去救救李家村的村民吧?”赵括听完林宏的问话,当即便双膝跪地。
“半月前,李家村的李青从外带了一些白·粉回来,说那东西叫神仙散,吸食之后能让人快活似神仙,便有些年轻人寻了那李青要那神仙散,李青便送了一些给他们,一次用完过后,那些年轻人果然如李青所说快活似神仙,可万万没想到那东西会让人上瘾,瘾犯了若不吸食,便会痛苦万分。”
“这可别是你为了不处理患病之人而编的谎,我从未听闻有这种一次就能让人上瘾的药物。”一道刻薄的声音随之响起,江妤这才发现竟然还有一人立在林宏身后。
“允之,莫要胡说。”林宏轻斥一声,随后起身将跪倒在地的赵括扶起,“若是药物上瘾,那为何会传说疫病一说。”
“属下并不知晓是何人传出疫病之言。”赵括顺着林宏的力道起身,不卑不亢。
“那明日,我便让我府中的大夫随你走一趟。”林宏瞧着赵括似乎真不知道疫病的传闻从何而起,也不多言,便挥了挥手,让他回驿站好生休息,明日一早再回清河县。
待到赵括离开,林允之站在林宏身后,细长的眼眸中满是阴狠,“父亲依我之言,不如直接将李家村处理了。”
“蠢材,若是明面上直接处理了他们,便是你父亲我草菅人命,相反,若是我寻了大夫去为病人看病,却无法解决,再将他们集中在一起,提供吃食让他们自生自灭,那便是我宅心仁厚。”林宏恨铁不成钢地瞧着林允之。
“不愧是父亲,高明啊!”林允之双眸之中满是孺慕之情。
而屋顶上的江妤,这是才意识到看似和善的林宏竟然是沽名钓誉之辈。
“小8,古人真能装啊,我还以为这林宏是个烂好人呢。”江妤在心里与系统说道。
“这个小8知道,这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离开城主府后,江妤与苏念麟两人走在蠡湖边,午后的暖风拂过,湖边的柳枝随风而动,湖面上漂着几艘画舫,歌女歌声动听,舞女舞姿曼妙。
不同于画舫悠闲的氛围,江妤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凝重,从方才他俩在城主府探听到的消息来说,林宏应当是想让李家村的人自生自灭,并不想深究。
而李家村显然与阿芙蓉有关,江妤想要查清楚,不单单是为了完成任务,还是为了前世自己那些为了缉毒牺牲的同事。
“我们去李家村看看吧。”江妤自己想去,但她武力不足,便转头征求苏念麟意见。
“好。”
留在兰溪巷的珠紫与念白,无聊的守着锁着云卿的屋子,“公子和江小姐怎么还不回来?”
正说着,大门发出一声响动,两道脚步声随之响起,江妤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怎么想我们了?”
说话间,江妤将手中提着的小点心放在石桌上,随后又告诉他们两人,收拾收拾带着云卿一起前往清河县的李家村。
无聊了一整日的两人,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快乐了起来,珠紫甚至都来不及尝一下点心,如同一只快乐的小鸟,飞一般的去整理行李。
江妤瞧着珠紫轻快的背影,微微一笑,便起身走向关着云卿的房间,推开门,江妤便瞧见她坐在书桌前,翻看着一本地理志。
江妤缓缓走近,瞧着她那似乎入神的模样,曲起指骨轻轻敲了敲桌面,“你提取出的阿芙蓉可是白色粉末?”
没了性命之忧的云卿,如今十分配合,听着江妤的问题便放下手中的书本,抬头看向江妤,“是白色粉末。”
“你收拾一下,随我们一起去清河县的李家村。”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江妤没有过多停留,告知云卿一会出发前往李家村后,便转身离开。
一行人趁着夜色出发,由于此次队伍里多了两位不会骑马的成员,所以此次出现添了一辆马车,江妤撩开帘子刚准备上车,一眼便瞧见坐在珠紫身旁那张陌生的脸庞,她直接愣在原地。
珠紫瞧着江妤呆愣的模样不由笑出了声,随后一旁的女子也带着笑意开口道:“江姑娘是我,苏公子说我如今是罪犯,用自己本来的面目出行不太方便,便让珠紫姑娘给我易了容。”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江妤这才想起,幼时听师父提起过有一门手艺,便是易容术。
月色溶溶,微风拂拂,夜晚的官道除了江妤一行人,再瞧不见其他,寂静的夜晚只能听见马蹄声与车轮轧过地面的动静。
忽然从一旁小山坡的灌木丛中滚出一个人影,落在了苏念麟的马蹄边,惊得马儿猛地扬起了脑袋,两只前蹄腾空而起,发出了阵阵嘶鸣。
眼瞅着马蹄就要落到那人身上,那人来不及反应,只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叫声,随即抱住了自己的脑袋,苏念麟猛地一拽缰绳,硬生生将马儿调转了方向,此时马车内的江妤探出脑袋,正好瞧见那惊险的一幕。
这突如其来的事故,让他们的行程停了下来,江妤从马车上下面,走至那人影边上,那模样瞧着像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从坡上滚落受了一些伤,脸上被树枝划破,留下几道血迹。
江妤伸手将那少年搀扶起来,恰逢苏念麟安抚好自己的马儿,瞧见那少年狼狈的模样,便朝着走来,按了按他身上的关节处,好在骨头没有受伤,只在滚落的时候受了一些擦伤。
“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半夜从坡上滚落,这么危险。”这时珠紫也溜达了过来,瞧着那少年头发中掺杂着几根草叶子,脸上灰扑扑的像只花猫。
“你们是何人?”那少年瞧着年纪不大,警惕心倒是不低,他一把推开了扶着他的江妤,想要向后走几步,谁料脚刚刚着地,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身子一歪就要摔倒,被苏念麟一把扶住。
被扶住的少年,意识到他们几人并不是坏人,整张脸涨得通红,念白凑了过来刚要打趣两句,还未开口便被珠紫踹了一脚。
少年低着头,有些紧张的搓着自己的衣角,“我叫李铭,是李家村的,我哥哥染了疫病,村长说要把我们一家子都烧死,我不想死,我也不想爹娘和哥哥死,所以我偷偷跑出来求救。”
说着说着,李铭的眼中流下了眼泪,随后揪着正在帮他处理扭伤的苏念麟说道:“你是大夫,求你救救我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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