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裴政与柳姨娘都得了水痘,府中大乱,这病症极易传染,宫中主子们最忌讳的就是这个病,裴政不敢声张,只能暗自请大夫来瞧,一边着人去查为何自己会染上这个病症。
可查来查去,最终却查到了柳姨娘的头上。
雪澈故意把线索透露给周氏,周氏直接揪着那被柳氏买通的丫鬟到裴政跟前。
“老爷,从前您如何宠爱柳氏我都没有干涉,可如今却是出了大事!这丫鬟已经如实招了,是柳氏派她去找了得了水痘之人用过的茶碗放到厨房,这才害的您染上水痘!”
其实那丫鬟本身得了柳氏的银钱,说好了万一被捉拿之后便一口咬上周氏的,可雪澈不过用了些伎俩就把这丫鬟吓得不行,当时就什么都招了。
柳姨娘浑身长了好些水痘,此时又高烧,听到这话心中恼恨,却还是强撑着说道:“老爷冤枉啊!若是此事是妾身所为,妾身为何要害老爷?就是给妾身一万个胆子妾身也不敢!何况妾身如今也得了病啊……”
周氏恨道:“因为你要害的人是我与澈儿!只是弄巧成拙害了你自己!”
柳氏哭哭啼啼:“老爷,妾身若是真的做了这样的坏事,无论如何也不会使得自己染上水痘的呀,夫人为何非要冤枉妾身呢?既如此,妾身一条白绫死了算了!”
她要死要活,裴政本身就烧得难受,加上柳氏确实也病了,便喝道:“如今病的是我与柳姨娘,其他人也无碍,你们都消停些吧!”
这下子周氏也不能说什么了只是心里头堵着一口气,直接让人把那丫鬟送到了庄子里,叮嘱了那边的小厮一番,自然那丫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私下周氏气不过,坐在灯下脸色发黑:“你爹越发糊涂得厉害!如今都被人害了竟然还不觉得柳氏这个贱人有什么错!竟就这般不痛不痒地揭过了。”
雪澈轻轻一笑:“娘,您莫要着急,此事说不准倒是个机会,如今爹对那柳氏死心塌地的,若是强行要他责罚柳氏,他反倒不情愿,可若是让他自己于为难之中发现柳氏的真正品性,反倒更好。”
周氏狐疑一番,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而雪澈才出了周氏的院子,就收到一封信,竟然是林墨冗递来的。
他要求见雪澈,雪澈直接把信给烧了,懒得搭理。
如今她气运虽然回来了一些,但也就够活上几日,想要保命就要再获得更多的气运。
连着几次的经验叫她发现,只要能打裴霜言的脸,自己便能获取气运。
雪澈静静地回想着原书中的剧情,想到几日后裴霜言会去参加一个诗会,在诗会上大放光彩,并且在诗会上遇见了长宁郡主,长宁郡主问了两句裴雪澈的事情,裴霜言黯然泪下只说裴雪澈遇人不淑看上个书生之类的话,搞得长宁郡主皱眉厌烦地说道:“竟是如此水性杨花之人。”
打那之后,裴雪澈水性杨花的名头再也没有落下过,死之后不少人想起来她也都觉得这样的浪□□子是活该。
甚至有自以为品性高洁之人恶毒地诅咒裴雪澈下辈子沦为畜生。
这一对比,不少人就觉得裴家的庶女裴霜言才是真正端庄优雅的千金小姐。
呵呵,雪澈想到这些只觉得可笑。
她记得那长宁郡主乃是个体弱多病之人,时常看到不干净的东西,胆子很小。
那么这事儿就好办了。
她回屋画了一会儿符,又起来吃了一碗葡萄,半碗燕窝粥,躺了一会就听说崔娇娥来找自己了。
雪澈让人请她进来,崔娇娥眸中都是奇异的色彩:“裴四姑娘,你的法子果然有用,只是我爹如今仍在高烧,我已经按照约定帮了你一把,那么……”
雪澈莞尔一笑:“我自然不会食言,你爹我是会救的。你回去之后拿一件他寻常穿的衣裳挂起来,用一把宝剑对着衣裳的两个肩膀上方各砍三下,再浇上一杯热酒,便好了。”
就这么简单?崔娇娥有些不信,可想到之前裴雪澈教她的法子,倒是也信了。
可她也不是个蠢笨之人,如今对雪澈感情很是复杂,一方面觉得雪澈有点不像之前裴霜言口中的那个人,另一方面则是觉得雪澈有点可怕似乎懂得很多玄学的东西,她有点怂,下意识想拉拢讨好她。
“若我爹真的能得救,我一定付重金答谢,此外若你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雪澈喝了一口茶,神色之间似乎有些困顿。
其实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回来更多的气运。
“帮忙?其实我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只是若你身边有需要帮助的人,不妨来找我试试看,我就当积德了。”
崔娇娥也存着些试探:“你除了会解决我爹这样的事情之外,可还会其他的?”
雪澈随意地说道:“会一点,比方说那些自小体弱多病,怎么治都治不好,却也查不出病症的。或者其他的症状,总之,要看具体的情况。”
这让崔娇娥心中咯噔一下,立即想到了一个人。
体弱多病,怎么治都治不好,也查不出来什么病症,这说的不就是她的远房表姐长宁郡主?!
长宁郡主是国舅府的千金,虽然身份尊贵,可的确是身子不好,弱得厉害,还时常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什么江湖术士请了许多,都根本没有用。
若是裴雪澈真的能帮长宁郡主看好这个毛病,那她崔娇娥不也在长宁郡主那里得了个人情么?
想到这,崔娇娥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去跟自己这个远房表姐沟通一番。
她怀揣着期待从裴家离开,雪澈窝在罗汉床上,微微勾唇。
只要她也能参加那个诗会,就能狠狠地打一把裴霜言的脸。
人活在这个世上,你可以发自己的光,但大可不必灭别人的灯。
你抢了别人的气运,又背后叽叽歪歪地诋毁别人,这是人干事么?
第二日,雪澈果然得了崔娇娥的信,只说邀请她也一同参加长宁郡主的诗会,到时候也可以帮助长宁郡主看看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当然,长宁郡主并不算很信任崔娇娥,只说被崔娇娥说的烦了答应一试。
雪澈去参加诗会一事还得是悄悄的,长宁郡主不希望别人拿她的病说笑。
所以表面上,便是无人知道裴雪澈要去诗会了。
而此时接了帖子的裴霜言欢欣雀跃,长宁郡主的诗会代表着满京城身份最尊贵的千金小姐们,她本身是庶出没有资格去的,可因着出众的容貌,过人的才气,长宁郡主才破例邀请。
一同去看望裴政时,裴霜言特意把这事儿拿出来说。
她与雪澈都站在门外,因为怕传染,所以只是隔着门遥遥地问候裴政。
裴政浑身不舒坦,听到这消息倒是高兴了些:“言儿,你去长宁郡主诗会,务必打扮得鲜亮些,莫要失了我裴家的气度。只是,澈儿也去么?”
裴雪澈还没吭声,裴霜言便道:“爹爹,四妹如今不爱诗书,因而长宁郡书未曾邀请四妹,若是四妹想去,女儿愿意求长宁郡主开恩,带着四妹一起去。毕竟女儿与长宁郡主是有些交情的。”
裴政烦躁地说:“算了,她如今去参加诗会做什么?万一又搞砸了场子,有你代表咱们裴家的脸面也就够了,等下让人再去爹库房里拿些银钱给你,你多置办些行头。”
裴霜言欢欢喜喜地撒娇:“谢谢爹!”
雪澈始终脸色平静,裴霜言很是高兴,可一转头却开始皱眉。
明明几日之前裴雪澈身上气运只剩一缕,可如今却有两三缕,虽然也很危险,却比之前好多了。
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仍旧有很多气运,还有粉色的桃花瓣云朵样气运,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仍旧是不放心。
想到这,裴霜言笑吟吟伸手去触碰裴雪澈的胳膊:“四妹妹,长宁郡主不是不喜欢你,而是你才出了事情,难免有人不听解释,非要认定你是那等孟浪之人,你还是少出去的好,万一被人笑话想不开,爹娘也担心呀。”
她的手才触到雪澈的手,就觉得一阵灼热地疼,连忙收回来,心中更加警觉。
这气运是一点都偷不到了,那么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裴雪澈死!
而雪澈只凉凉地看着她:“你回裴家之前未曾读过书,这一二年却进步神速,不愧是柳氏的女儿。”
裴霜言一顿,咬牙:“你什么意思?!”
雪澈笑眯眯的:“我的意思是,即便你去宫里参加宴会又如何?旁人提起来你,只会称呼你为裴家的那个庶出女儿,你这辈子都逃不掉庶女这个称呼了呢。”
这简直是裴霜言的死穴,她强撑着说道:“庶女又如何?我样样比你强!我姨娘也比你母亲受宠!”
雪澈闲闲地说:“你这么厉害,怎么还是个庶女?你娘为什么还是姨娘?你怎么不称呼你娘为母亲呢?”
她气定神闲,四两拨千斤的态度让裴霜言怒火中烧,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抬手就要往雪澈脸上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