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学期一开始,学校的气氛就紧张起来,这是前所未有的,因为大家知道,大学的校门再次敞开了。
当然也有不以为意的,读书还能读个状元出来?即使出状元也不是我们家的。
班级的空位又多了一些,有学习好的,也有学习不好的,有家里穷过不下去需要劳动力的,也有条件尚可,还要孩子辍学的。
留下来的,都是想接着读书的,因此没有人会在意别人怎么样。
课本早早结束了,每天都在做试卷,做模拟,曹玉凤和秦少川轮着霸占第一,导致很多想得第一的学生,看到他俩就眼红,你说你俩就不能让让位子?别人成绩往上提,他俩的成绩也往上提,成了不可逾越的高峰。
曹玉凤是想要轻轻松松的上初中的,可是秦少川不这么想,他要好成绩,要名次,每天卖力地学习,逼得曹玉凤也跟着卖力学习。
课间的时候,曹玉凤瞪秦少川,能不能歇会儿?!
秦少川咧着嘴笑,意思是你可以不用学啊。曹玉凤磨牙,恨不得咬他一口,手里的书翻得哗啦啦响,可怜的书本成了她的出气筒。
放学的路上,曹玉凤不肯理秦少川,秦少川只嘻嘻地笑,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面。
曹玉凤故意加快脚步,秦少川也加快,曹玉凤慢,秦少川也慢,始终保持那个距离。
曹玉凤回头瞪他,秦少川咧嘴笑,不靠近也不远离。
曹玉凤叹气,朝他走过去,“一块走吧。”秦少川点头,衣袖里的手攥成了拳头,他真怕她生气。
再开学,白凤吟没有同他们在一起,她只远远看着,跟曹玉凤的眼神对上,就会移开目光,过一会儿目光又投射过来,盯着曹玉凤瞧。
山上的那一摔让她更深刻地认识到了残酷的现实,在秦少川心里曹玉凤比她白凤吟重要的多得多,她知道她该放弃,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她要暂时远离他们,好好学习,跟上秦少川的步伐,她想着总有一天,秦少川会把目光投到她身上。
刻苦努力学习的大军中增加了一员猛将,每晚陪伴她的只有头顶那盏灰暗的灯光,每次抬头看到燃烧的铁红色的钨丝,白凤吟会蠕动嘴唇,说声谢谢。
这段时间是过得最快的时光,仿佛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夏天。
那时的夏天并不需要空调,摇几下扇子,便能安然入睡,到了凌晨还要盖条薄被,就连蚊子都没有那么凶猛,一条蚊帐就能阻隔。
曹玉凤扎好蚊帐,跳下炕,洗脸,刷牙,今天是最后一次摸底考,考完再过一个星期就是最后的考试,到了这个时候,是好是坏已经定型了,只要等着上考场就行了。
吃好饭,到了学校,来得早的永远是那么几个,曹玉凤前脚进教室,秦少川后脚,大家朝他们看了看,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曹玉凤和秦少川好的流言充斥在校园的每个角落,那些窃窃私语让人气恼又脸红。
曹玉凤假装没有看到,坐在座位上,若无其事的掏书本,你们说吧,反正也说不了几天了,等上了初中,班一分,大家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她勾了勾唇角,谣言止于智者,她跟秦少川又没什么,可她这样想的时候,心底却涌上一股难言的滋味,不禁皱起眉头。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下,孙沛然呲着牙笑,“想什么呢?叫你也没反应。”
曹玉凤翻个白眼,“我在想读了初中,重新分班,就能离开你的魔爪了。”心中的异样随着这一下拍消失了个干净。
孙沛然摆摆食指,这是她才学来的动作,觉得特别帅,“这样想你就错了,我俩是好姐妹,我怎么忍心离你而去呢,我一定时时刻刻守护你。”
曹玉凤扶额,“我什么时候才能摆脱你。”
孙沛然叉腰大笑,“下辈子吧。”她笑得太大声又太得意,引来大家的侧目。
曹明耀拍拍桌子,“快考试了,大家来了就赶紧看书,看一道题是一道题,不要再聊天了。”说着重重看了曹玉凤一眼。
孙沛然吐舌头,“你快到摆脱你爹的魔爪才是真的。”
曹玉凤笑,曹明耀学的昏天暗地,在学校又要管学生,根本没有时间管她。
曹明耀说完,教室里安静了一会儿,等他走了,又乱起来,因为没有人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只有一个星期了,就算看一道题又有什么用呢。
下课铃声响后,学生们纷纷冲出教室,只留下几个人,其中包括白凤吟,还有后排一个男生,男生在同龄孩子中显得块头很大,他正皱着眉头看书。这个人就是憨虎,这一年,他像变了个人,拼了老命在读书,成绩一路往上,从二三十分到及格,再到七八十分,让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
在憨虎心里有个目标,那就是一定要读初中,虽然他现在赶不上秦少川,只要能继续读书,总有能赶上的一天。
憨虎的爹张财新激动的老泪纵横,老张家终于出了个能读书的,隔三差五就去坟上烧香,多谢祖宗的保佑。
就在孩子们拼命读书,打算改变自己的命运的时候,深水村发生了变化,本来这变化静悄悄的,掩盖在一切表像之下,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只要不傻都看出了变化。
有些人的庄稼长势喜人,麦苗绿油油的,已经抽了穗,有些人的庄稼地里全是杂草,人站在里面都看不出来。
秦建设站在地头,背着手冷笑,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些人在干什么,敢顶风作案,他就要抓个典型。
秦建设迈着胸有成竹的步子进了曹明辉家,曹明辉正用压水机压了一大盆凉水洗脸,他才从地里回来,出了一身臭汗,可他心里却美滋滋的,庄稼终于又长得旺盛了起来,今年绝对大丰收。
院子里种了几颗黄瓜,藤蔓缠在竹子搭成的架子上,黄瓜挂了下来,有短有长,有弯有直,错落有致,很是诱人。
秦建设看了眼,心里嘀咕,这小子侍弄庄稼真是一把好手。
曹明辉见是秦建设,忙站起来打招呼,“书记来了。”撩起袖子,擦脸上的水。
秦建设哼了声,“咋?不愿意我来。”
“看书记说的,哪能呢,快请坐。”曹明辉拿了个竹凳子放在秦建设面前。
秦建设大马金刀地坐下,“你们曹家人的心眼就是活络啊。”
“书记啥意思?”
“我啥意思,你心里明白,别以为就你自己聪明,别人都傻,你干的什么事可逃不过我的眼。”
“书记你说我做啥了?”
“你们背着我分地!”说完睨着他。
秦建设的脸色微变,笑得也有些僵硬,“你有证据吗?”
“证据都在地里!别人家什么样,你们家什么样!真没看出来,平常老老实实的,竟然敢背着我干这种事!”
“书记这话说的,难道让庄稼荒着,书记就满意了?”惠芹笑盈盈地走出来,依在门框上,“你也别朝我男人吼,这是我的主意。”
秦建设赶紧去拉惠芹,“都是男人,你插什么嘴,赶紧进屋去。”
惠芹不动,“都什么年代了,还男人女人。”她指指天上,“早就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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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工作太忙了,周末都没得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