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安跳着冲进了胡五福这头的新盖的院子,除了嘴里在叫着胡五福,两只手居然捂着自个儿的屁股,
“哎呀,姐,厕所,厕所在哪儿。”
胡五福伸手就指了下那间泥没干的房子,等她想到里面还有人洗澡时,已经来不及把手收回来。
胡五福只说了一个“啊”字,就看到曹公安就跟个炮弹似地,冲了进去。
“啊……”
果然是在片刻之后,卫生间里面,传出来了曹公安受惊吓的声音。
胡五福摸了摸额头,就朝着洗澡间那头门口看过去,还以为曹公安会跑出来呢,没想到过了好一会儿都没动静。
就在胡五福要回厨房的时候,却看到一个白影跳着出来了。
胡五福仔细一看,是裹着大毛巾的曹公安。
曹公安就跟做贼似的,裹着一个白色的大毛巾,光着两只脚,在院子里一跳一跳的,也不知道他要干嘛。
胡五福没忍住就“呵”地一声,笑了出来。
曹公安没想到一出来就看到胡五福正笑嘻嘻地看着他,吓得曹公安裹着毛巾又转身跑回了卫生间了。
然后曹公安只探出了头,苦着一张脸说,
“姐啊,你别看了成不,我就去胡二程那屋找几件衣裳。”
胡五福脸上仍然继续笑着,就像是故意似的,
“不就是取个衣服吗,我帮你去拿。”
胡五福的话一出口,就看到曹公安脸皱得都快哭出来了,
“姐,你是我亲姐啊,求你了,别闹了成不。我还、还想多活几天呢。”
胡五福就像完全没明白曹公安因为啥难过的不行,仍然笑着说,
“噢,你等着啊,我还要给我爸和二春拿新衣裳呢。”
胡五福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旁边有个咬着牙的声音在说,
“你、你要给谁拿衣裳?”
胡五福转过头一看,竟然是庄四文,不知道啥时候站到自己侧面,她居然没发现。
胡五福脸一堆着可人的笑容,伸手摸了下庄四文越来越黑的脸,
“看你的脸脏的,上哪玩儿堆泥人去了,赶紧去洗洗吧。”
庄四文的嘴角刚露出了点笑,却听到胡五福说,
“噢,四个人的衣裳呢,我得好好找找啊。”
庄四文抿着嘴,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
“你现在去拿,我在这等着。”
胡五福立即就跑了,跑了两步转过头仍然地一脸的笑,
“知道了,你等着。”
胡五福跑了,庄四文用凶狠的眼神盯着还在那露着头的曹公安,把曹公安吓得“嗖”地就缩回了卫生间里面。
刚才曹公安一进厕所,就看到光着的曹爸爸正撅着屁股蹲在大澡盆跟前,给二春淋水呢。
二春脑袋上和脸上全是洗浴泡泡,站在小凳子上一直“哈哈”地笑。胡爸爸要看着他,还要陪他玩,只能蹲在澡盆外面。
曹公安冲进卫生间的同时,一眼就看到里间光溜溜的胡爸爸,立即就被吓到了,他张嘴就大声“啊”地喊了一声。
二春像是鼓舞似的,也是“啊”地用力跟着他一起喊了起来。
胡爸爸一只手抓着二春,这才慢慢转头看着在原地跳的曹公安。
曹公安还是个有见识的,喊了两嗓子,马上就脱了裤子蹲马桶上了。
曹公安上完厕所后,马上就脱衣服挤进了大澡盆子里。
“砰”地一声,立即就溅了胡爸爸一脸的水,而二春在水里一直上下跳着,拍着手“嗷嗷”叫。
等曹公安和二春在澡盆里玩完了,才发现没衣服穿了。放在凳子上的衣服,早就被他们给溅湿了。
曹公安转过头看着躺在另一个大澡盆里,舒服泡澡的胡爸爸时,有点后悔刚才自己就顾着和二春玩了。
而二春这会儿大概也有点和曹是一个心思,伸出两只手朝着曹公安说,
“爷爷,找爷爷。”
最后曹公安在自己衣服下面找到一个很大的白毛巾,正好把他给裹上了。
曹公安本来计划着就是要用最快的速度跑到胡二程那屋时,居然被一直在观察洗澡间动静的胡五福给看到了。
曹公安躲在卫生间里长长地吐了口气,幸好他机灵呀,要不然庄四文那个醋缸,肯定会让他知道“二”字是咋写的。
在卫生间外面站着的庄四文,确实脸色阴沉。
胡五福取来了三套大人的衣服,一套小孩的,全是暗绿色的。
看着庄四文脸色不咋好,胡五福装作没看到,眼神闪了闪,把手里的衣服递了过去。衣服被卷成了四个卷,胡五福指着其中一个卷卷说,
“这个是给曹的,和我二哥的尺寸应该差不多吧,我是从我二哥屋里直接拿的。”
每个衣服卷里头都有一双袜子和一双鞋,胡五福让庄四文放到里面外屋的洗漱台上,
“有二春在,肯定到处都是水糟糟的,你小心滑倒了。”
听到胡五福这么关心他,庄四文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
“嗯,我洗澡很快的。”
胡五福转过身就翻了个白眼,而身后的庄四文忽然又转过了头,
“晚上随便弄点饭就成了。”
胡五福立即是一脸堆着笑的转过了脸,
“噢,都做好了,等你洗完了,就开饭。”
庄四文挺着背翘着屁屁高兴地进了卫生间,胡五福又跑到自家那头去找胡大嫂了。
刚才胡大嫂回来了,之所以没过来找胡五福,是因为现在村里的传言越来越难听了。
胡大嫂两只胳膊用力拉着胡妈妈,是一个劲地劝啊,
“妈,我姥姥和奶奶爷爷们都去镇上了,过几天才回来呢。咱村传啥也没关系,老人们还听不到,也气不着。”
胡大嫂感觉自己嘴皮子都快说干了,胡妈妈都要挣扎着出去找大舅妈打架。
胡妈妈细胳膊细腿的,还找人打架?胡五福看了看,轻哼着说,
“平时我姥姥在,大舅妈不敢和您真打,现在大舅妈是不怕得罪我姥姥了。”
“妈,你去了肯定得吃亏,那多不值。”胡五福两句话,就说得胡妈妈站那不动弹了。
过了两秒钟后,胡妈妈的脸色从愤怒又变成了深深的委屈,胡妈妈眼角还有一颗泪蛋蛋,看着胡五福,
“福宝,那你说可咋整啊,那个姓刘的到处在村里传咱家的坏话,传你姥姥的坏话。”
胡妈妈用力咬着牙说,
“我咽不下这口气。”
胡五福对村里的流言还是有点小担心的,本来他们是有理的,最后成了贪人便宜的一家子。
胡五福又看向了胡大嫂,可这次胡大嫂也没法子了。
胡五福使劲想啊想,正好看到曹安媳妇来送餐具,胡五福立即就拍了两下手掌,
“哎呀,这么好的主意,我咋没想到呢。”
胡五福瞪着两只大眼,就问胡大嫂,
“大嫂,不管是咱村,还是别的村,要是不孝顺老人的化,会不会被游道啊?”
胡大嫂的眼睛就是一亮,马上就点头说,
“村里的事都要在村里解决,虽然那些不孝顺老人的混蛋,也没有被抓进去的。但是,要是村长和生产队带头,定了这人的罪,肯定要在村里好好溜几天的。”
在村村里面,村里的规矩是村里人定的,互相约束,保证一个村子的繁荣向上。
现在的胡家村就是这样的,村里最大的规矩,就是村里的事情,不能让外村人知道。同时,必须要听照村长的安排。
这两条现在村里人执行得还不错,因为胡家村在两任村长的带领下,越来越好了。
谁也不敢得罪村长,都怕饿肚子。
而现在的胡五福,准备把家庭问题,上升成村里的问题,胡大嫂表示赞同,
“福宝,还是你聪明,不过得等咱姥回来的。”
胡五福点了点头,
“我明天上镇上办事,到时候回来的时候,把几个老人都一起接回来。”
胡五福又和胡大嫂说,
“大嫂,准备开饭吧,今天大家都坐一起吃吧。”
“好咧,我去后面叫人。”
胡大嫂去叫曹家三口和余家老俩口了,而胡五福指挥着胡妈妈去摆桌子,收拾碗筷。
正好蒙冬月下班回来了,也赶紧跑过来帮忙。
胡五福一到自己那头院子,就看到穿得一模一样的四个人,三大一小,正围着烤坑那里呢。
曹公安看到胡五福的时候,立即就嚷着说,
“姐,这是啥味啊,太香了。”
胡五福抬手左手腕,一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让庄四文揭大锅提烤鸡。
扣着的大锅特别烫,庄四文用火钩子勾着边缘位置,一揭起来,一股扑鼻的清香味,蹿了出来。
紧拉着胡爸爸手的二春,立即就大声说,
“香,香。”
胡五福看着活泼了不少的二春,又看了看另一个很像二春的曹公安,慢慢地说,
“富贵叫化鸡,明天给庄家做的主菜。”
胡五福还以为曹公安像以前那样,会大大的拍一下她的马屁,结果曹公安直接就跳了起来,大叫着说,
“这么好的东西,给他们吃不是浪费吗?”
关于这个问题,胡五福倒没有想过。
胡五福眨了两下眼睛,就问曹公安,
“那你说啥不浪费?”
曹公安脸上带着点猥琐的笑,
“炖鹿血啊。”
胡五福这才知道,这件事居然被付得启猜对了。胡五福本来也就是这么计划着的,再给庄家老二吃一次炖鹿血。
反正丢人的不是姓胡的,而庄家老二那家子,也不是头一次丢这种人了。
胡五福想了想,既然庄家老二家要吃炖鹿血,那这道主菜就算了,她留着自己吃吧。
烤好的两只叫化鸡,外面都裹着泥,这个时候的黄泥都成了焦黑色。
焦黑色的厚泥里面是六层的荷叶,包的这么厚,都阻挡不了鸡的香气一点点往外溢。
胡五福让庄四文把其中一个外面的泥敲下去,在庄四文用锤子敲着坚硬的泥壳时,都能听到干泥“崩崩”碎裂的声音。
二春硬是挤到庄四文旁边蹲着,嘴着一个劲地叫着,
“香,香,香香。”
胡五福去找了个很大的浅盘,是不锈钢的,是她上辈子买的。
胡五福又拿了个菜刀,让庄四文用火钩子,把最外层那屋的荷叶给揪下去。
包着四五层荷叶的富贵叫化鸡,被放在了大盘子里,胡五福拿起了手里的大菜刀。
结果胡五福的手刚举起来,手里的刀就被庄四文给抢过去了。
庄四文一开始看到体型这么大的鸡,本来觉得有点吃惊,可是又一想这是胡五福这个厨子弄到的,也就不惊奇了。
同时不惊奇的是曹公安,眼里只有吃,别的都不重要。
胡五福指着鸡的很突出的脊梁的位置说,
“从这里切下去,正好一切两半,肚子里的好东西也都能漏出来。”
“嗯。”
庄四文忽然还有点紧张,他从来没想到,在切一只熟鸡的时候会担心切坏了而紧张。
“咔嚓、嚓、嚓……”
庄四文一刀下去,叫花鸡果然从中间被切开了,连着外面包着的茶叶,也是被刀从中间位置分开了。
又因为鸡骨头烤得很酥了,刀在切骨头的过程当中,并不会切不动,而是一阵阵地“嚓嚓”脆响声。
果然在庄四文切下去后,鸡肚子里面的东西都漏了出来。
三岁的二春除了一直在流口水,就只会说一个字,
“香,香。”
曹公安指碰上鸡肚里有发黑的一片片的东西,问胡五福,
“姐,这是啥吃的?”
胡五福才想起来一件事,
“这是海参,小孩不能吃,记着不要让大春和二春吃。”
二春大概是馋坏了,等着胡五福给找碗夹肉呢,现在说什么他都听。在听到胡五福的叮嘱后,立即就用很坚定的语气说,
“黑的,我不吃,二春不吃黑黑的。”
胡五福确实找了个小碗,用筷子给二春撕了点皮和一点肉,然后和胡爸爸说,
“爸,你们去那头院子吧,马上菜就要上桌了。”
晚上除了一只特别大的叫化鸡外,就是现炸带鱼,和炸的蒜香排骨。
胡五福只拌了个黄瓜菜,晚上主要是吃鸡。
庄四文站在桌子跟前,拿着大菜刀,一点点地把鸡切成了小块。要是上手撕的化吃着更爽快,只是胡大嫂说人太多了,都上手都成抢的了。
即使胡大嫂担心用手吃就成抢着吃了,可是切成了小块,就像曹公安这种吃货,都直接上手了。
曹公安两只手上都占着了,一只手抓着叫花鸡吃得特别欢实,一只手抓着蒜香排骨,嘴巴还不停着。
“姐,我要不搬到你们村住吧,真的,没有你的日子,我一天也活不下去了。”
另一边的庄四文的脸色又立即灰暗了下来,连庄斯东都不对庄四文的脸色发表意见了。
庄斯东倒是这只很快被消灭掉的鸡,做了一点评论,
“小弟妹,你把这么用心做的吃的,送给某些人吃,真的是浪费食物啊。”
旁边的曹公安立即就附和,
“是啊是啊,烤了两只叫化鸡,居然要把其中一只明天给庄斯明那家伙吃,我都没吃够呢。”
胡五福刚说了一句,
“你个吃货,你吃什么能够。”
这时候庄斯东却说,
“那把那只也切了吧,他们不是喜欢吃鹿血么。小弟妹,你那还有什么和鹿血类似的东西呢?”
胡五福想了想,就想到自己前段时间泡的酒,
“噢,我之前用鹿鞭泡酒了。”
鹿鞭枸杞酒,壮阳生津,补肾明宫。
这种东西,一听就是男女都适用的。
听胡五福说的话后,庄斯东和庄四文互相看了一眼,俩人突然发出了“哈哈”的爆笑声。
而坐在桌子另一头的余老头,用一种幽深幽深的眼神,盯着胡五福。
胡五福还以为余老头有啥事呢,就试探着问余老头,
“老爷子,您也想要点这种酒么?”
结果余老头狠狠地瞪了胡五福一眼,
“这么好的药材,你居然浪费。”
鹿鞭也是分上中下等的,胡五福就是让系统在交易市场买的,她根本没有关注是什么品质的。
“来了,来了。”曹公安用刚才的大盘子,端了另一只叫化鸡跑了过来。
曹公安已经很乖巧地把叫化鸡切成了小块,坐下的同时,伸手就拿了一只鸡腿。
曹公安晃着脑袋和胡五福说,
“姐,我以前最不爱吃鸡腿,今天发现这只鸡的腿好嫩呀。”
胡五福看着曹公安一副要吃到撑死的样子,无语地叹了口气。
另一边的庄四文伸筷子给胡五福夹了一块胸脯肉厚的地方,很随意地问了一句,
“除了炖鹿血,你还准备了什么菜?”
虽然庄四文是随口问的,但因为今天的菜太好吃了,连庄斯东都不由地问胡五福,
“是啊,小弟妹,你准备做什么呢?”
胡五福忽然觉得压力有点大,其实她自己觉得都是家常菜。只是吧,现在这年头的人不咋讲究吃。
胡五福动动嘴唇,轻轻地吐了口气,这才慢慢地说,
“木耳烧海参,鹿肉炖海参,拌海蜇丝,炸带鱼,炸蒜香排骨,牛骨萝卜汤。”
胡五福扫了一眼瞪着眼睛的几个人,尤其是最馋的曹公安。胡五福脸蛋上的肌肉跟着抽了几下,她自个儿先“咯咯”地笑了几声,
“呵,海参很补的。”
庄斯东点点头,用一种奇怪的音调说,
“应该很补,希望他们能顺利回到京都去。”
吃货曹公安总是在关键时候发出灵魂的问题,现在也是。
曹公安指着厚片的海参说,
“姐,这个真好吃,我没吃够哇,你明天还准备主食吗?”
胡五福动了动眉毛,她有种大胆的猜测,就反过来问曹公安,
“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