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第290章

同一时间,仁仙城的一处宽敞宅院中。

抑制不了自己筑巢本能的辛弈尘,此时正化为原形,在院中惬意地舒展着自己的枝体,精心梳理摆弄着自己仿若玉般剔透的枝条。

一会儿用长短粗细相同的青棕色枝条编织出一个藤编树屋,用青翠的桑叶在周遭围出一朵花形;

一会儿又学着人修的喜好,在树杈上盖出座树上宅院,片片桑叶立于木墙墙头,锋锐仿得若矛刃利箭;

再或者,由他精心设计的大床鸡窝房,也别有一番美感。

就在他已经将心神全部沉浸在这将巢筑了拆、拆了筑的奇妙满足感中时,突然,正在挥舞中的众多枝条动作一顿,他感觉到,之前被他留在三花身上的追踪印记再度被蒙蔽减弱了一层。

辛弈尘当即从本体化为人形,素白瘦削的手指一点点地梳理开自己刚才被用来筑巢的油亮卷发,不悦拧眉:“有人动了我的鸡。”

虽然他确信那个发过心魔誓言的魂体所言为真,但在他寻到那位她所说的那位神鸟血脉之前,那只无相锦鸡仍是他未来道侣的第一选择。

“真是有意思。”

他勾唇一笑,目光依旧温柔缱绻,语气却分外寒凉。

整洁宽敞的小院中,低沉的话音还未消散,辛弈尘的人便已化为了一道幽绿残影,迅速消失在原地。

邑涞莓谷。

当御兽宗与斩霄殿的修士们还沉浸在与黑骨尸傀战得酣畅淋漓的热血快感时,就觉眼前景色陡然一变。

不过眨眼间,众人便从遍地都是黑莓特产的邑涞莓谷,变换到了一处虽依旧是魔气森森,但魔气却更加扭曲暴虐,还充斥着让人从魂体到肉身都非常舒服的煞气、死气、怨气聚集之地。

周身所觉,全是残暴与凶狠的情绪感染;触目所见,皆是人头攒动、挤挤挨挨的怨魂头颅。

还有那仿若能穿透任何结界,透过耳畔、直达神魂的怨哭,让不少修士都不由捂住耳朵,抵抗不住地发出凄厉哀鸣。

一经场景转换,楼青茗还不待判断清楚处境,就先反射性地荡开酒韵涟漪,在自己与身边修士的周围竖起一层结界。

这层由禅意、异火、与道韵三者交织而成结界,在这仿若身临魔界地狱的万鬼齐哭场景中,为周遭修士很好地提供了庇护,暂且让他们被哭声与暴虐气息影响到的神智得到舒缓。

然而,楼青茗的个人能力毕竟有限,若要确保结界的效果,便不能将之过分扩大,此处被吸纳而来的修士人数又太多。

不断有魔修忍耐不住地撞入结界,动手厮杀,被周遭的暴虐气息给完全影响、控制住心神。

这种心智上的被感染,即便楼青茗通过酒韵涟漪传递出去再多禅意为他们舒缓也是一样。

因此,现场一时陷入混乱与胶着。

就在楼青茗被簇拥在众多御兽宗弟子中踟蹰犹豫间,突觉眼前一亮,一道明亮的金色从天边由远及近飞来。

“那是……”

“是人!”

“速度好快!”

待那团光亮飞得近了,楼青茗才看将清楚。那抹在黑暗中明亮得仿若发光体一般的金色根本不是别的,而根本就是贺楼凤君玄服上的九龙纹路。

当其完全处在黑沉如墨的环境中时,那身平时看起来便贵气无比的龙袍,便宣显出了它霸道且张扬的魅力与存在感。

一经出现,便让人再也注意不到它的衣服色彩,只能注意到其上狂放呼啸的九只金龙,以及被它拱绕在中间仿若将要振翅欲飞的金凤暗纹。

心神为之涉猎,目光为止摇曳。

待贺楼凤君一经抵达楼青茗一行的上空,便双掌一拍,结跏趺坐。

瞬间,一道灿金色的雄浑禅意结界便怦然弹出、乍然升起,将周遭正捂着耳朵哭嚎、心神亦处于崩溃边缘的低阶魔修们全部笼罩了起来。

处于曾经万般嫌弃味道的明亮禅意结界中,不少魔修的神志还是有些迟钝的,神态却已舒缓下来。

他们或怔怔抬头,或狼狈抱面,却无一例外地都将目光落到半空中的明亮身影上。

“禅意啊……”有人失神低语。

“从未有一刻,我竟觉得这味道是如此该死的好闻。”

楼青茗此时亦是抬头,她看着浑浊怒号的墨色魔气之上正盘膝而坐的贺楼凤君,目光落到她身后一层层快速变幻、正怒目威严而视的佛果业像上,赞叹感慨:“凤君老祖好厉害。”

如此雄浑且精纯的禅意结界,就连身后都已生出佛果业像,远不是现在的她所能比拟。

“不过我迟早也会变得那般厉害。”

识海中,佛洄禅书勾起唇角:“那丫头,你可得加油了。”

佛洄禅书的乍然出声,也让楼青茗迅速回神,她连忙询问:“佛前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佛洄禅书就笑:“不过是一极品魔道器而已,其名唤做万鬼幡。你先不用管这些,先与凤君丫头将这边的怨魂能杀得杀,能度得度,待都清理干净了,咱们再提出去之事也不迟。”

听得这话,楼青茗就懂了。

出去的方法不成问题,这边怨魂的功德才是当务之急。

“我明白了,佛前辈。”楼青茗将无念夜镰握紧,开始判断周遭的怨魂实力。

佛洄禅书见她打起精神,笑意更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小金卷,这里的环境,它应该会很喜欢。”

金卷返祖的血脉为神兽大风,大风天生对煞气就有一种特殊的掌控力与吸纳力。

之后果然,金卷一经从灵兽袋中召出,就先忍不住惬意得眯了眯眼睛。显然,这种满是怨气与煞气的环境,它待得非常舒适。

“茗茗,这些、都能吃?”

它弯弯的锋锐鸟嘴上下翕动,半耷拉的眼内现出兴奋的光芒。

楼青茗颔首:“能吃,而且你可以放开肚皮可着劲儿的吃!”

两人谈话间,方才被贺楼凤君的禅意结界罩住的魔修们,也已基本从那种濒临崩溃的状态中走出。

他们看着周遭金灿灿的禅意结界,凑在一起小声交流,心绪复杂。

茅薛旺此时更是已感激得泪流满面,他看向半空之上那被金龙金凤明光环绕住的女子,只觉得她的形象是前所未有的伟岸与巍峨。

“我感觉我以后好像真的要踏上一条不归路了,但是我无怨无悔。”

“啊,我也是。或许等出去,我真的会考虑转为魔佛也未可知。”

因为被吸入万鬼幡结界后,距离本宗魔修弟子太远、而刚刚赶到的厉焦一行:……

怎么感觉就只是晚到了一小会儿,本宗的弟子就都有转投魔佛峰的趋势?!

厉焦带着人进入结界,先对半空之中的贺楼凤君拱手:“此番多谢道友相护。”

贺楼凤君张开漂亮的悠长眼眸,唇齿间翕动的经文暂时停止。

“不用谢,只要等出去后,你答应将那老头的项上人头留给我摘就可。”

厉焦怔了一下:“道友与他有仇?”

贺楼凤君:“不认识。”

“那……”

“纯粹地看他身上的孽障不很顺眼,想要亲手扫除一下。”

闻言,厉焦等人恍然大悟。

听闻身有孽障者若是被佛修亲手斩杀,会对他们的修为大有好处,眼前的这位道友想必也是如此。

想明白以后,厉焦自然不无不可:“当然可以,待等出去后,我们会全权配合道友行事。”

贺楼凤君勾起唇角,自觉又一份功德到手,心下满意非常。

说完了正事,厉焦等人又说起担忧:“我们现在要如何出去?”

能够将悟道者吸入其中的,至少也是个魔道器,如此等阶,想要出去很难。

吉彤也担忧道:“我刚才尝试过了,我的水袖攻击对这方空间基本无效,此物至少也是极品魔道器。”

吉彤面蒙轻纱,声音若铃,姣好的身形柔软得仿若水蛇一般,其人便是之前在仁仙城驻点偷袭过唐铎的那位悟道魔修。

贺楼凤君并不认得她,却对这位与她一样体质为阴的女修很有好感。

她看着周遭因为音攻不起效,已经逐渐在黑暗的魔气中显露出身形的一只只怨魂,勾起唇角:“不急,等将这里面的东西都清除干净,就差不多能到出去的时候。”

有佛洄禅书坐镇,离开此方空间不过就是他两手一撕。

幡内世界一角,万鬼幡的器灵正被一枚龟甲狠狠地压在地面上,不仅动弹不得,就连它与自己主人沟通的能力也被全部限制。

万鬼幡器灵埋头大哭:“这位前辈,器灵生灵不易,我也就是眼睛没长好,求求您不要赶尽杀绝……”

“之前挨的教训,我已经受到了,前辈您消消气,饶了我吧……”

他哭得很大声,完全舍得下脸面,却全程没有得到佛洄禅书的一丝回应。

半晌,万鬼幡器灵见对方始终不理他,他迅速将眼泪一收,眼底闪过一丝狠意。

他眸光微动,狠狠咬牙:“若前辈您这般不识趣,那小的就只能拼死一搏。”

随着他的话落,下一刻,整个万鬼空间的怨灵们被迅速集结。它们汹涌着,怒号着,向修士们所在的位置疯狂攻击而去。

不论这位器灵前辈的主人是哪个,既然伤了他的本体,他就必让对方死个主人,拉下对方一起共沉.沦。

当之前平静的怨魂们突然开始激动,汹涌着向结界位置不要命地扑袭过来时,结界中的众人亦已迅速回神。

“这是要发起攻击了?”

“咱们实力低微,不能出去,似乎只能隔着结界打。”

“哎呀,好像只能躺着接受保护的感觉,好焦急。”

听着下面弟子们的讨论声音,半空中的几人眉宇一松,弟子们没被完全吓住,这是好事。

此时贺楼凤君与厉焦等人已经为弟子们布下了一个能够抵御外界怨魂音攻的结界,他们看着结界外眼露嗜血眼神的怨魂们,平静开口:

“数量有些多,每个人分薄上一部分,为这边结界减轻压力。”

“不要离结界太远,若是抵御不住了,再来结界休憩。”

“我对付怨魂的实力尚可,我占东位……”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商议完毕,又迅速与下面的弟子们交代了几句,便分散着出了结界。

只贺楼凤君在结界内多待了一会儿,她等楼青茗将队伍指挥权交给惠魁后,才拎着她的衣领一起飞了出去。

一出结界后,贺楼凤君便将楼青茗往一处魔气浓度稍低的地方一放:“有事叫我。”

“我会的,多谢老祖。”

贺楼凤君确定她状态良好,便起身飞到了另外一处魔气浓郁处,抽出九龙铡刀,开始现场斩魂度魔。

楼青茗则微微侧头,蹭了蹭肩头金卷那毛绒绒的小身子,眼神锋利地看向前方:“那接下来,就是咱俩双双配合!”

金卷:“大吃一煞!”

楼青茗:……

“对,敞开胃口,这些都是你的。”

说罢她便挥出四九佛珠,任其滴溜溜地旋转在周身,为她的禅意结界再添上第二层防御。

下一刻,楼青茗便将禅意运用于镰间,祭出无念夜镰腾空而起。

极品魔道器空中的怨魂,天然受魔道器内的道韵保护,因此,道韵对他们的伤害会遭到抵消,但是禅意这种东西,却是无论多么强大的怨魂,都会心存畏惧的永久克星。

金色的禅意伴随着平和的度化镰意,一经碰触到怨魂们的魂体,就让它们发出了痛苦的哀嚎,随着如斯痛苦的加持,与周身怨气的蒸腾,它们一个个越发凶猛地向楼青茗周身的禅意结界发起撞击。

极品魔道器内的怨魂实力是强大的,当它们的狠劲儿上来时,根本不是楼青茗一个小小的筑基期修士能够打败与度化,即便四九佛珠添加上了第二层结界也是一样。

每当楼青茗感觉自己快要到维持的极限时,她就会半阖起眼眸飞身而起。

启动一直栖息在她锁骨上的禅道法珠,绽放出其内雄浑的禅意,为自己暂时清空一片真空之地,获得短暂的休憩调整时机。

如此周而复始,循环不息。

在如此高强度的战斗节奏中,楼青茗感觉自己对禅意的理解越来越深刻。不知不觉间,她便沉浸到了更深层次的悟禅状态之中,不可自拔。

而在楼青茗的肩膀上,金卷则张着小尖嘴疯狂吸纳着周遭的美味气息。

大量的煞气、怨气、死气以及戾气,尽皆以不可思议地速度被吸纳入金卷那张小巧的鸟嘴中。

不过瞬间,它那至今尚且还未退却绒毛的小身体,就被一层层黑压压的各类混杂气息包围。伴随着强烈的饱腹感,“啾啾”的稚嫩寒鸦鸣啼,响彻整个空间。

结界中的魔修与灵修们看得目瞪口呆:“那是什么鸟,连这种气息都吃?!”

御兽宗的弟子们对此也一无所知,他们看向楼青蔚。

楼青蔚倒是知晓,但有了之前那位植修的暗中觊觎,他不能将金卷的种族公开说明。

因此,他只是道:“好像是茗茗偶然孵出来的一枚蛋,也不知是什么种族。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鸟是灵兽而非魔兽。”

所以魔修们,你们现在就可以嘴角的口水好好擦一擦了。

魔修们对各自的表现倒没什么不好意思,只是纷纷表示惋惜:“我还想问问种族,以后好自己也抱一只养呢。”

“就是啊。以煞气与戾气为食,这种地方我们那儿可有不少,肯定一准儿的好养。”

知晓金卷儿每日要吃多少灵食的楼青蔚,闻言抽了抽嘴角:……

就金卷儿那小家伙,别看它出壳的时间晚,但它吃下去的东西,绝对要比阮媚十几年来吃的东西还要多得多。

若非茗茗那边有既明那个抓了一堆海怪的化形期妖修打底,又有阮媚这个抽了成的“厨子”在,他估计茗茗早就要被它给吃穷了。

在几人旁边不远处,厉岱正站在结界的边缘位置,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楼青茗与怨魂交战的身影。

那般强大的实力,身上却一件道器也无。又有谁能想到,那位正在与怨魂战得全程不落下风的女修,竟只有筑基期呢?!

此情此景,别人心里什么感觉他不知道,厉岱却觉得自己眼睛都快嫉妒得红了。

别人是酒韵莲体,他也是酒韵莲体。

别人的酒韵莲体就能大杀四方,在一堆怨魂中不落下风地轻松游走;他这个酒韵莲体就只能带着一身的护身道器,像个笼中鸟一样地扒在结界边上,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大展神威。

这就是差距!

这就是距离!

此时他又想起楼青茗在临出去前对他的那些话,一时心有迟疑,他看向不远处的楼青蔚传音询问:“想要成为她的那种程度,必须要掌握禅意吗?”

楼青蔚怔了一下,恍然想起魔修们对于禅意的那种发自内心的嫌弃。

他看着眼前这位眼底隐晦现出纠结的魔二代,清雅展颜:“是啊,你若是想要变强,这就是你所必须掌握的技能呢。”

厉岱:……

他没有错过楼青蔚眼中的幸灾乐祸,故而他只是稍稍眯了眯眼睛,便再次优雅而自矜地移开视线。

只是心中的小人儿却忍不住咬着袖口翻来覆去打滚:若他所言是真,那他之后的选择路途就开始严峻起来!

是半路转行,去做个魔佛,接手魔佛峰?还是依旧按照原计划,去竞争斩霄殿的少殿主?!

若是前者,他需要克服自己的心理问题。

若是后者,他则不仅需要克服自己的心理问题,还需要让斩霄殿其他人克服他们的心理问题?!不习惯魔佛的功法特殊味儿,他们缘何会真心拱卫自己上位?!

如此想着,厉岱看着周围魔修们的眼神微顿:嗯当然,现在他身后的这批,都应是能习惯此番味道的可造之材。

*

此时万鬼幡外,黑斗篷老者已经抱着自己的万鬼幡,与身边的女修一起快速离开了事发地。

方才发生了那么大的动静,那片区域很快就会引人的探查。

因此,哪怕因为万鬼幡的破损再怎么生气,他也没有在原地多加耽搁,而是一将自己放出去的黑骨尸傀回收完后,就迅速闪离。

如此一连小半日后,等他终于离开了仁仙城范围,在一处静谧的山林间寻到个落脚处,才放下阵盘隐匿好身形,继续抱着自己的万鬼幡认真打量。

“怎么会破了呢,这可是极品魔道器,连悟道者都能被收进去的那种,怎么就轻易破了呢。”老者越是端量着手中的万鬼幡,就越是心痛。

他方才在赶路的过程中,已经用神识与万鬼幡的器灵沟通了许久,却一直没有得到回应,这可是以往从未发生过的现象,也让他产生了不好的联想。

那女修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平静开口:“你只是感觉胸口闷,说明它只是受了伤,器灵并未消散。”

“在这种前提下,你与它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它被什么东西给压制住了,最有可能的,我猜应是等阶压制。”

“你刚才那一通全员无差的收取,很可能收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进去,这才会对它造成如此损伤。”

这种猜测,相信老者自己心里也是清楚,只是他私心里不愿意相信罢了。

若那件能给它造成损伤的道器当真在它体内空间,那么他的这件万鬼幡就有很大可能要打水漂了。

想到这里,他又是老脸一疼。

他这刚才还和这小丫头说要为她好好打个样儿,现在就让她看到自己这般失手,真是让他连腰板儿都挺不直。

女修似乎知晓他的心中所想,她轻轻一笑,后伸出三根手指,为他列举挽救方法:“你现在有三种选择,一就是你现在就将人放出来,避免你万鬼幡的更多损伤,如此,你能得到一个残破的道器;二是你现在就寻人或造势,确保他们即便脱离了万鬼幡,也依旧是在你的主场,脱离不了你的掌控,如此,你可以占据先机。”

“那最后一种呢?”

“最后一种,就是将万鬼幡丢在这里,趁着他们人还没出来,咱们赶紧跑路。如此,能保下性命。”

老者面色沉凝,半晌道:“最后一种直接刨除,直接灰溜溜逃跑太不符合我的作风,至于前两种,你待我再想上一想……”

这厢两人还正在隐息结界内小声探讨,另外一边,在两人身后不远处,辛弈尘却已循着气息追到了山林之内。

他看着结界内那两位穿着黑衣斗篷的魔修,眉梢微动:“啧,小的那个也就罢了,大的那个,还真是少见的作恶多端之人啊。”

那般浓稠的黑色孽障,与粘滞的深红业果,他已经许久没在人身上看到过了。

辛弈尘半隐在层层枝叶间,手指无意识地绕在胸.前,不停地将发丝拆了编、编了拆,半晌,他轻吐出一句低语,“要不此人的人头,我就先收了?”

到底那幡内关有他未来的老祖、和一位难讨好的小丫头呢,怎么刷好感不是刷?!

当然,若是她们这次一个感动,愿意将无相锦鸡给他带走就更好了。

如此想着,辛弈尘的目光越发晶亮缱绻。

期间他的目光不小心落到对面枝头的几枚鸟巢上,他心扉微动地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种鸟儿的筑巢技术他都会,技术还比其更加熟练和精巧,他心情越发满足。

心情舒爽了,他也就有精神做事了。

辛弈尘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胸.前的被编织得越发弯曲的头发打散,将之一丝不苟地梳理到身后,这才缓步走出树影,温声笑道:“这位道友,相逢就是有缘,不知你的那块幡布可否递予我一观?”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了嗷嗷嗷,祝大家双休日都开开心心啊~^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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