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失格反派

等到回家的时候,阮父本来在眯着眼睛敷藻泥面膜,哼着小调唱《绿巨人之歌》,结果看到阮钰白回来的时候惊讶地顿住:“谁欺负你了?爸爸找这混球算账去!”

女孩肿着一双桃子眼,由于脸颊过于细嫩,不需要仔细看都能发现上面风干的泪痕,好不可怜的样子。

阮钰白摇摇头,不再和?变身绿巨人失败的父亲说话,木乃伊一样失魂落魄地钻回房间里。

她觉得很后悔。

其实这样的情绪不是回到家中才产生的,早在她怒气尚未褪去地看向女主前,要比卿泠冷淡地离开茶餐厅前更早,先于她颓唐地坐回?座位上之?时,甚至在她一说出那样过分的话时就已经觉得懊悔了。

这其实是迁怒。

不需要别人来劝解,阮钰白自己都知道她是因为糟糕的情绪堆积太久,结果就把女主当成了无辜的发泄口,竟然冷冰冰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虽然阮钰白自己不想要超A运动会的名额,但是她就算是再迟钝,经过这段时间乱七八糟的事情也肯定意识到了这个机会的珍贵性。要说卿泠是随机分配名额、不是刻意将机会让给自己的,那简直不需要别人来指着鼻子骂,阮钰白自己就去报名今年的星际凡尔赛之?王选拔大赛。

无论心情多么不好,怎么能用这样尖锐的话来指责女主呢?

她嘴巴里的虾饺味还没散呢,以后可能再也不会有人愿意挟虾饺给她吃了。

想起虾饺晶莹剔透的外皮和软嫩的内陷,阮钰白颓败地撑住脸,不由哭得更加伤心起来,就算刚才对她不满的服务生都有点不忍心,接了杯小气泡水给她喝:“没事的,我们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别的人知道,可是女主不知道啊。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反派之神,阮钰白一定?要当场跪倒,虔诚地拜托祖先显灵去堵住女主的耳朵。

她简直是这世界上最垃圾的反派,竟然把自己折腾成这个鬼样子。

可惜,这个世界上就从来没有后悔药卖。

正在阮钰白暗地垂泪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洗掉绿巨人面具回归普通人的阮父走进来,拿着冰块给她敷眼睛:“发生什么了?”

“常去的书摊今天没摆摊?”

“你最爱的狗血天雷双重暴击言情小说被卖光了?”

“食杂店以后都不进货蚯蚓软糖了?”

“今天的冰激凌没有香草巧克力双拼味?”

不得不说父母是最了解孩子的人,这些?问题简直化作一颗颗冰锥向着大反派那颗本以为麻木的心上狠戳,在听到阮父试探性问出“是不是茶餐厅的虾饺告罄了”的时候,阮钰白终于忍不住破防,嚎啕大哭起来:“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啊?”

阮父慈爱地撸了撸她的鱼头:“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你是我和?你妈妈去体验乡村风光的时候,在猪圈捡回来的啊。”

阮钰白伤心的哭声一滞,面无表情道:“你上次明明说是扔垃圾的时候丢一赠一。”

“是吗?”阮父挠了挠头,爽朗一笑,“我们家一向比较民?主,你可以自己选择出生来源地。”

阮钰白:……

好在后来阮女士的到来,打断了父女尴尬交谈的场景。

她接过阮父本来给阮钰白用来冰敷的冰块,熟练地夹起一颗冰球扔进威士忌里,摇晃出咣当的撞击声响:“看在你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份上,给你五分钟的陈述时间,说吧,怎么回?事。”

阮钰白:我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吧,一定?不是吧。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阮母淡定气质的影响,阮钰白拿着纸巾擦了擦脸,也跟着勉强冷静下来:“我有个朋友……”

五分钟到的那一瞬间,阮女士正好喝掉最后一口威士忌,点点头:“所以说你因为自己的情绪说出了不太好听的话,伤害了另一个其实很关心你的人的感情。”

阮钰白纠正道:“是我的一个朋友。”

阮女士:“好,是你的朋友。”

在看到阮女士那双犀利的眼睛时,阮钰白就知道自己的“朋友论”骗不了任何人,她微微叹口气,犹豫道:“我知道这样做很对不起她,应该去道歉,可是……”

阮钰白咬了下唇瓣,垂下头去,不说话了。

然而阮女士却也没深究,很淡定道:“那就不去道歉啊。”

什么?

阮钰白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问题,很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妈妈爸爸从小教你做错事要诚恳道歉,不是因为什么传统美德,而是希望你可以愉悦到自己。做错了事情会产生愧疚心理,无论是去用言语道歉还是用金钱弥补,本质上都是用来消除你自己的内疚。如果你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只是因为外人的评判而不得不委屈地认怂,产生的不快乐情绪大大超过了本来的愉悦心情,那就不要去道歉。”阮女士放下杯子,非常心平气和?地说。

“孩子,不要去遵循别人教育给你的规则,你自己的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这是什么让人三观崩裂的无耻想法?

阮钰白吞了口唾沫:“按照这样的说法,杀人犯如果不觉得愧疚、觉得自己杀人是正确行为的话,不是也不用得到惩罚了吗?”

实话说,阮钰白虽然想要做一个反派,但是真的没有想过去主动杀人。天啊,为什么此刻她竟然会觉得亲妈比自己更适合当一个合格的大反派?

她不合时宜地沮丧想,自己可真是反派失格。

然而阮母却摇了摇头,“如果一个人能按照自己的准则去杀掉别人,那么其他人也可以用同样的座右铭抹杀掉他的存在。”

“遵循你喜欢的方式去生活,并且愿意承担你每个选择的后果,这就是妈妈和?爸爸对你的期待。”

这时候的阮钰白听不懂,但是这不妨碍她大受震撼:“你们这样说,不怕我有一天真的杀人吗?”

尽管现在的阮钰白不会选择这么做,但是狗血小说剧情的推进已经让她濒临崩溃边缘。有时候她在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忍不住想,要是真的有领盒饭的一天,她不如去拿着西瓜刀和?男女主同归于尽。

做别人故事的配角也就算了,谁甘心一步步走向既定的死亡啊?

可阮女士并未露出任何被挑衅的恼火样子,破天荒地温柔一笑:“你是我的孩子,我当然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阮钰白撇撇嘴,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经过今天这件事她算是明白了,她不仅看不清青梅和?女主,连自己也看不清楚,她就是个铁憨憨。

但是……

眼睛飞速地在父母身上扫了一圈,阮钰白低下头,很小声道:“那我还是选道歉吧。”

阮母阮父相视一笑,不再多说,默默地起身,把门阖上后无声地下了楼。

躺在床上,阮钰白用剩余的两块冰在脸上来回地滚,感觉自己的五官都快要纠结成皱皱巴巴的形状。

这要怎么道歉啊?

难道她要背上荆条去请罪吗?可是比起很大度的蔺相如,女主是真的有可能会抽她的。

想起几天前卿泠若有所思的幽寂目光,阮钰白激灵灵地抖了一下,把自己埋在被褥里,勒令自己赶紧睡觉。

阮钰白一向觉得上学前的时间很短暂,抻个拦腰发一会儿呆,时间就已经用尽了,但是从没有一个早晨像今早一样难熬。

看着镜子中隐约有点苍白的自己,阮钰白不适应地摸摸头,拿起旁边的腮红扫了几下,眼底的青黑也用遮瑕细细地掩盖一下,于是又变成了一条活蹦乱跳的咸鱼,谁也看不出异样来。

盯着自己的脸看了一小会儿,阮钰白皱起眉头,果断地拿起旁边的卸妆水将自己白里透红的清透妆容卸掉。紧接着,她拿起之?前由于色号不合适,搁置了很久的口红抹了几下,在发现镜中本就苍白的女孩更加憔悴之后,这才满意地放下了化妆唇刷。

什么,苦肉计?

她才没有呢,只是不能浪费掉化妆品而已。

阮钰白拿着装订好的作业忐忑地走向走廊尽头时,本来还有点担心会遇到点小绊子,没想到学生会的干员在看到她后,直接向旁边退了一步让开,还很温和地笑了一下:“会长在办公室,到顶楼后直走就是了。”

一向不苟言笑的人露出这样和善的表情,总会让普通人产生点受宠若惊感。

阮钰白道了声谢,站进从前只在吃瓜时观望过的电梯中,望着学生会成员的身影消失在越来越窄的门缝时,产生了一种更加难以言喻的愧疚感。

女主不愧是卿家的大小姐,即便阮钰白那么对待她也没有为难自己,而且还异常友善地让人给她指了方向。

难道说女主发现自己说的都是气话了吗?

抱着这样轻飘飘的幻想,阮钰白轻轻敲开了门,然而在看到沉静坐着的少女片刻,心却坠到了谷底。

不应该说女主很体谅地发现自己的言不由衷,不如说她不屑于用不入流的手段为难人。

在顶楼的会长和在她家中的卿女士是不一样的存在。

穿着制服的少女姿容清丽,如瀑的长发极为柔顺地披在身后,她眉眼俱是清殊的乌黑颜色,皮肤却白,撞击出很强烈的对比色调。一两丝阳光随着云朵的漂浮上挑着勾曳于她指尖,宛如希腊神话里的金羊毛般摄人视线。

要说具体有什么区别,阮钰白倒也说不出来,只是她敢和家中的卿女士开一些?有点冒犯的玩笑,然而在这样的学生会会长面前竟会生出退却的情绪。

然而卿泠像是没有察觉到这些?,脸上神色平淡,看不出丝毫的不虞,好像昨晚的事情从未发生过,“坐。”

她推过来一杯刚刚煮沸的茶,氤氲的毛尖香气四?溢,蒸发的湿润水珠模糊掉空气,明明坐得近在咫尺,两人的表情却皆陷在一片雾气里。

阮钰白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拘谨,喝完茶后大脑一片空白,在茶汽消失掉的瞬间赶忙将手上的作业推过去:“很好喝,谢谢。”

捏住茶杯的纤长手指微顿,卿泠接过那一沓写得满满的卷纸,旋开笔,不再多说什么。

阮钰白一直觉得女主全神贯注的样子很好看,肩颈与手臂连同着微微用力的手腕构成一个和谐的整体,就像是艺术品一样。

这样的感觉是纯粹的欣赏,阮钰白之前也喜欢默默地旁观,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然而这回?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尴尬地移开了目光。

想来是外面的阳光过于刺眼吧。

阮钰白有点局促不安,一杯接一杯地喝茶,不多时竟是把那个松干壶里的茶水饮了个干净。

“那个……”

眼看着那堆作业只批了不到一半,阮钰白实在忍不住,不得不小声地开口。

卿泠停下笔看过来,乌黑的眼眸里像是嵌着黑曜石,映出浅浅的光。

那缕光流水般在她眼瞳里游肆一圈,显出点无暇的剔透感,在发现阮钰白无意识地躲开对视时,她抿了下唇,“和?我共处一室很不适的话,你先回?去也……”

然而她的后半截话被满脸通红的女孩打断:“我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洗手间?呜呜呜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刚才喝的茶太多了。”

卿泠:……

三分钟后。

阮钰白在洗手间里来回打转,生理问题是解决了,可她的心理问题加重了。刚才女主诧异的神情反复在她脑海里重映,比一年一度的柯南剧场版还要准时,简直是逼着她社死一遍又一遍。

虽然阮钰白想做一个安静的美女子,可惜,她的膀胱好像有自己的想法。

可无论怎么纠结,阮钰白也不可能在别人的洗手间里待太久,只能用清水扑湿了面颊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更不敢看女主的眼睛。

也不知道刚才短短的几分钟发生了什么,卿泠的神色倒是柔和?了一点,把手上批注好的卷纸推过来:“按照你现在的成绩,分班考试进到B班是没有问题的,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女主果然是大好人,到了这个时候还安慰她!

阮钰白搓了搓脸,在女主面前实在是丢过了太多次脸,这些?脸皮叠加在一起构建出她此时麻木的神态:“没关系,你不用安慰我也没关系。有了上次分班考试的经验,我已经对自己的水平有了一些?基本了解。”

“这也是我想和你说的另一件事。”

卿泠弯下身另打开一个柜子,将其中一个档案袋打开,点过其中的一份卷纸放在她面前:“我动用自己的权限看了你当年的卷纸,不仅是B班,你的成绩放在A班也能算名列前茅。”

阮钰白低头看了看卷纸,又看了看面容沉静的会长,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更为惊讶的是成绩,还是此时女主对自己“动用权限”表述的轻描淡写。

像是没看到阮钰白惊讶的神情,卿泠很平静地继续:“你的成绩被动过了,虽说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证,但我可以尽自己的全力帮你调查这件事,阮小姐你需要吗?”

这话很平铺直叙,声音也没有过多波折,像是只不过在开一个普通的例会,唯有尾音的轻微上扬透出一点不易察觉的诱哄意味。

——你还需要我的帮助吗?

可惜咸鱼没有发现,她不仅没发现,还因为女主违规帮自己查这些?东西,而陷入了更深的内疚当中。

女主对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果然是真善美的代名词,即便是对待冷言指责自己的人也可以做到尽心尽力,就是为了报答阮家这一点收留的恩情吗?

卿泠这么对待自己,她的反派之路很难继续走下去啊。

于是阮钰白当机立断地摇摇头,很诚恳道:“你能帮我调查到这些?已经很感谢了,反正也要重新分班考试,过去的事我也已经不打算追究了。”

……才怪。

她这么辛辛苦苦地奋斗,头悬梁锥刺股,那段时间她不是劳雷斯的学生,她的名字叫劳衡水。这么艰苦地学习结果得到这么一个悲剧的结果,她不是怀疑别的,是真的怀疑自己的智商。

结果现在有人告诉她,当时的事情其实另有隐情,她会不想要调查吗?

她可太想了,想得心尖尖都快要痛了。

说这些?大度的话的时候,阮钰白的心里简直都在滴血,但是她也明白这样的结果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老师的判卷失误,一个是背景更深的同学动了点手脚,但无论是哪一种,很显然都不是现在女主的实力能抗衡的。

上次她只是被迫标记了女主都吐了半夜的血,要是再横生出这么个枝节,以后学校不需要再购置红笔了,她喉间涌出的鲜血就是源源不断的笔芯材料!

然而眼看着女主轻轻地点点头,阮钰白急了。

她此行最重要的目的还没有说呢!

但是这么直接地道歉好像还有点突兀,阮钰白纠结了一会儿,试探道:“昨天下午……”

出乎意料的,卿泠平淡地回道:“昨天下午确实是我多有冒犯,以一个外人的角度去置噱你们的关系确实很不恰当。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喜好,我确实没有尊重你,这一点我很抱歉。”

听闻这一番话,阮钰白呆了:女主为什么要向自己道歉?

卿泠合上了笔帽,声音是不疾不徐的清淡:“像你说的,毕业之?后我们就解除婚约,可以吗?”

她乌黑的眼珠润上一层疏淡的光,非常平静地看过来,还很礼貌地将那沓批改过的卷纸递过来:“我会和?伯母说,让她帮你把论坛的功能恢复,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按理来说,阮钰白应该是会觉得庆幸的。

她自己不可能主动退婚,因为这样就是背离小说剧情,一直以来她期待的就是女主可以向家人提出来,之?后自己就可以和?童年最为熟悉的青梅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从此过上无拘无束的咸鱼生活。

虽然后续有了一些?变故,阮钰白和林依基本已经变得不可能,但是能和女主顺利退婚也是好事一件。

更别说女主刚才的话,不仅是昭示着自己可以脱离苦行僧的2G网生活,重回?网络冲浪的吃瓜猹,同时对方也在间接地表示以后两个人不会再有什么生活上的交集,只做熟悉的陌生人就可以。

应该是觉得开心的,阮钰白在心里告诉自己,竭力屏蔽掉所有古怪的情绪,于是她也真?的变得开心起来。

多好呀,如果顺利的话,她可以从此脱离掉那本该死的狗血小说,重新回到原本正常的校园生活里。

对的,她现在很开心,本来就很开心。

于是阮钰白弯着唇角笑起来,她大概不会知道,现在自己的表情比哭还要难看,

但无论怎么说,现在的女主不是女主,是露是电是闪光是唯一的神话,阮钰白是多一点都不想麻烦她了,多关联的好处也想一并退回?,因而她在卿泠说再见?前先一步打断道:“还有我之?前和?你说的超A运动会名额的事情,我想把它转让给更需要的同学,我去了也是白废掉劳雷斯的名额。”

“你想给谁?”卿泠的语气是平淡的,但是尾音的讥诮几乎是掩盖不掉,“林依同学吗?”

那倒不是。

阮钰白想摇头,想说自己本来是想要给图欣遥的,然而在出口前的一瞬间骤然想起对方已经不再需要,不由得愣在当场。

而这样怔愣的表情落在卿泠眼里,自然就是毋庸置疑的默认。

卿泠微微阖上了眼,掩盖掉所有复杂的情绪,再睁开时已经重新恢复到以前的淡漠:“超A运动会的规则不是我订立的,而是十二校联盟的委员会所决定。作为一个普通朋友,我不建议你这么做。如果你还是坚持,那么很抱歉,从一个劳雷斯学生会会长的角度来说,我只能将这件事报告给委员会了。”

这是什么?威胁吗?

阮钰白彻彻底底地呆了。

而卿泠已经将视线转回?手上的文件,手上的签字笔在日光下照耀出华贵的光芒,姿态比初见?时还要冷漠:“出去的时候麻烦把门带上,多谢。”

阮钰白梦游一般地走了出去。

直到站在电梯里,她才细细地拧起眉头。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个签字笔不是她的吗?

混球女主!威胁她居然还要用她的笔!

在踏出电梯的那一瞬间,阮钰白身上所有诸如内疚、懊悔的情绪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与之相反,她现在是被怒火激发得毛都立起来。

不换就不换,她要在丛林里用自己的智慧嘲笑女主,用自己的武力践踏女主,让这个混球女主见?识见?识什么才叫做真?的大反派!

作者有话要说:Ifsomeonekillsanotherpersonbasedonamaxim,itmustbeokforustousehispersonalprincipletokillhim.

-Heg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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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加一勺可爱,挖很多欧气,再洒一点走路就能捡到钱的幸福钞能力,会变成什么呢?

呜哇,原来是带着营养液过来的宇宙绝美小天使,啵啵啵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