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因为秦忻忻身份特殊,虽然初始她来到铺子里并未表明身份,但侯爷的重要下属基本都知道她,也了解她的动向。

君沉迎娶秦忻忻,全城很多人并未见过秦忻忻的真实容貌,只听传闻侯爷娶了一位娇滴滴的小夫人,爱极了,而且小夫人深居简出,也极为低调。

秦忻忻的容貌是美,娇怯美人,不过初始认识的人会觉得她颇为高冷,其实一接近起来性子极为软糯,很好相处。

尤其是笑起来,可爱极了。

君沉这位下属是位女掌柜,沾了亲带了故的,刚开始也存了心思试探秦忻忻,毕竟君沉这个身份,不乏有人给他送女人送探子过来,可君沉未曾收下过,她担心他被人蛊惑。

谁曾想秦忻忻是个简单极了的人。

心思也单纯的很。

不过今日女掌柜不在,接待秦忻忻的是铺子里的管事。

君沉刚开始同秦忻忻坐了同一辆马车过来,但之后在外面,他寻了借口离开,秦忻忻也才稍显自在。

这家铺子名为玲珑坊,分为六层,制衣,古玩,首饰,吃食,还有一层是拍卖,最高一层是接待。

自然接待的是不一般的客人。

秦忻忻被迎上六楼,这玲珑坊很大,她被迎到一间雅间之中,这雅间比外面酒楼的雅间还要大上许多,周围搁了一些首饰摆件。

“夫人,今天拿来的有几样簪子?”

管事是个中年胖男子,脸上堆着笑。

不怪乎他谄媚,主要这侯爷夫人,做出来的簪子,也的确卖上了好价钱,掌柜的也不敢抽成多少,一般哪有这样做生意的,但架不住人家是侯爷夫人。

侯爷夫人秦忻忻并不知道这些人知晓她的身份,只觉得他们能做生意这般大气,不坑人,便觉得他们很好,难怪生意能做的如此大。

秦忻忻拿出一个雕花木盒,打开之后,里面躺着几枚精致各具风情的发簪。

管事的拿起来端模看了看,摸摸下巴上不存在的胡子,自顾自的点点头拍起秦忻忻的马匹,“妙哉妙哉,夫人的手艺简直比我玲珑坊的簪娘还要厉害几分。”

早知秦忻忻患有哑疾,不喜说话,也不善表达手势,所以笔墨已经搁在一旁,秦忻忻抬起皓腕写下一句,“老板过誉了,您看这簪子值得多少钱。”

出了玲珑坊的时候,外面阳光正盛,她的荷包里是老板给的银票。

因为有了收入,她眉头也淡淡的舒展开,眉目温和柔美的模样,侧脸恬静又温柔,站在那里宛如一副画卷,美好得让人不能轻易触碰。

她显然心情很好的模样,嘴角都挂着淡淡的微笑,唇瓣粉嫩圆润,她站在那里思考了几秒钟,不太想立刻回去,有了银子是要花的,不然毫无乐趣。

一部分存起来,将来她同君沉和离,自己也可以买栋小宅子,安身立命。

不过日子过得太无趣,偶尔也要犒劳犒劳自己。

秦忻忻其实很喜欢吃甜食,于是去了这北境都城最大的五香斋,里面的糕点花样十分多,而且很好吃。

但十分不巧的是,她竟然碰到了君沉。

君沉身旁还有一个女人,衣着淡雅的紫色,身上有种贵女的气质,笑起来平平淡淡,既不疏远又不亲和,模样更是一等一的好。

按照惯例,按照忻忻以往的习惯,她卖完簪子,拿了银票,该去让人存在钱庄里,然后回家。

但是他没想到,今天的忻忻心血来潮想出来逛逛。

君沉没做亏心事,他只是来给自己家的小娘子买她喜欢吃的糕点,不想碰到了这女人。

曾经名满京城的才女,景南烟。

传闻是他救了景南烟,而且景南烟还是他的心上人。

这根本是瞎扯。

他喜欢的人从来都是他的忻忻。

至于救了景南烟,他只不过受人之托,吩咐下去一句话而已。

连见都没见过她。

“侯爷。”

景南烟即便跌落尘埃,现在仍旧保持着大家闺秀的礼仪。

君沉要走,被她缠着问了几句话。

而秦忻忻在看到之后要走,虽然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一些话。

“为何不愿意见我……”

“我喜欢……”

听到这些隐隐约约的字眼,秦忻忻大概也猜出来一些情节,不知为何,她鼻子忽然一酸。

一定是在问君沉为何忽然不接她进府,对吗。

一定是在排解误会,对吗。

君沉只是失忆了,他很快会想起来的。

秦忻忻也知道,现在的一切不属于她。

毕竟,她只是一个挂名的夫人啊。

她内心涌起一种无力感,想起君沉那般拥着她,声音沙哑的说一些情话,她指尖微抖,甚至身体都有些冰凉。

略咬唇瓣,眼泪更是如断了线的珠子掉了下来。

“夫人……”侍女连忙追上去。

她惊讶的看看那边的君沉跟景南烟,最终还是直接跟随秦忻忻离开。

上了马车的秦忻忻眼泪已经止住了,虽然眼睛红的仍旧像只兔子。

她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情绪控制不住,就在哭。

现在觉得自己有些傻乎乎的。

侍女递过去帕子,“夫人,刚才那是侯爷……”

是侯爷,身旁还有一个女子。

应该就是景南烟了。

秦忻忻摇摇头,没什么好在乎的。

君沉跟景南烟的对话,完全是围绕着另外一个男人而起,景南烟要见那位太子爷,自然,人家在皇城之中,哪有空来见她。

君沉眼角余光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顿时黑眸沉了沉,摆脱了景南烟的纠缠,直接拿了糕点离开。

侍卫连忙追了上去。

别问为什么不让侍卫来买,主要他家侯爷是个恋爱脑,认为自己亲自给夫人买的糕点才有诚意。

秦忻忻前脚才到府里,后脚君沉也回了。

秦忻忻觉得自己太过在意了,咬咬唇,觉得自己当时就不该回来,应该去其他地方逛逛,之后坐在太师椅上有些兴致恹恹的发呆出神。

之后她又回到屋子里,大碍算了一下自己所有的家当,加起来是不够买一套小宅院的。

她忍不住吸吸小鼻子。

好难……

君沉送给她许多礼物,很多贵重东西,但她知道,自己真要跟君沉和离的话,还是不能带走那些东西的。

她算的只是她自己的私房钱。

在屋子里数着,秦忻忻趴在那里,眼底还泛着水光,鼻子酸酸的,心里无比难受。

为什么难受,难受什么,她不知道。

忽然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秦忻忻连忙慌乱的把银票字据都收起来,她也不全是把卖簪子赚的钱都存钱庄里,自己也在这里藏了一些。

其实也不算藏,毕竟没人敢在她屋子里乱翻。

而且她这点钱,只怕君沉根本看不上眼。

无论如何,总觉得莫名尴尬。

她慌张又镇定的连忙把那夹子隔层搁好,再把盒子合上,然后看向外面。

是君沉。

她倒是没想想到看到他,他不应该跟景南烟在一起叙叙旧,或者,景南烟告诉他以往的事实真相吗。

提醒他回忆起过去,早点接自己进府……

小夫人明显眼尾有那么一点红,好像是哭过,看上去如同小兔子一般受到了惊吓,纤细的身子微微靠在身后的梳妆台那里,努力镇定的模样,“你……你……”

回来了。

大概是这个意思。

“回来的这么早,怎么不等我。”

君沉还想今天陪她逛逛,谁曾想出了这层岔子。

他声音磁性,好听极了,俊美温润的脸上含着淡淡的笑意,黑眸幽深,虽说模样温润,但总莫名危险。

也不知道为何,秦忻忻有点心虚。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明明是他自己在外面有女人了不是吗。

她管不了他。

这么想着,秦忻忻眼底雾气弥漫。

眼看就要哭,君沉眼底闪过惊讶,难道是自己语气重了点?也不算是责备。

“忻忻……”

君沉靠近,抬手,却被秦忻忻下意识的躲过去。

君沉微微拧眉,身上的气息顿时有些变了,他本就是个运筹帷幄的人,阴谋算计,心狠手辣,忻忻对于他而言,一直是捧在手心里的。

可他不喜欢忻忻这般可怜兮兮不让他触碰的模样。

“那女人跟我没关系。”

君沉开口解释。

“你骗人!”

秦忻忻如果会说话的话,一定会哽咽的这么喊出一句,声音又娇又哽咽。

可怜又惹人怜爱。

她现在就是这样比划着,也不管君沉看得懂看不懂,可他看懂了。

“骗你我就是不是人。”君沉淡淡的开口,仿佛看出她心中所想,也能理解她比划手势的意思。

“那她是谁?”

秦忻忻拿过纸笔,在上面写道。

“……”君沉薄唇半响吐出几个字,“景南烟……”

他的小夫人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里面布满水雾,看着他,似乎还颤颤巍巍,手都抖了一下。

仿佛在说,你看,你还要骗我。

“我跟她没关系,我也没救她,那时她在营中沦落为妓,而我不过是受人之托吩咐了一句下去而已,忻忻,你相信我。”

君沉忍不住耐着性子解释,看着她乖巧又惹人怜爱的小模样,忍不住的捏捏她嫩白的小脸,真想亲一口。

秦忻忻柳眉拧起,似乎在想一件事。

半响。

“你不是说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吗?”

“……”君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