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秦忻忻身份特殊,虽然初始她来到铺子里并未表明身份,但侯爷的重要下属基本都知道她,也了解她的动向。
君沉迎娶秦忻忻,全城很多人并未见过秦忻忻的真实容貌,只听传闻侯爷娶了一位娇滴滴的小夫人,爱极了,而且小夫人深居简出,也极为低调。
秦忻忻的容貌是美,娇怯美人,不过初始认识的人会觉得她颇为高冷,其实一接近起来性子极为软糯,很好相处。
尤其是笑起来,可爱极了。
君沉这位下属是位女掌柜,沾了亲带了故的,刚开始也存了心思试探秦忻忻,毕竟君沉这个身份,不乏有人给他送女人送探子过来,可君沉未曾收下过,她担心他被人蛊惑。
谁曾想秦忻忻是个简单极了的人。
心思也单纯的很。
不过今日女掌柜不在,接待秦忻忻的是铺子里的管事。
君沉刚开始同秦忻忻坐了同一辆马车过来,但之后在外面,他寻了借口离开,秦忻忻也才稍显自在。
这家铺子名为玲珑坊,分为六层,制衣,古玩,首饰,吃食,还有一层是拍卖,最高一层是接待。
自然接待的是不一般的客人。
秦忻忻被迎上六楼,这玲珑坊很大,她被迎到一间雅间之中,这雅间比外面酒楼的雅间还要大上许多,周围搁了一些首饰摆件。
“夫人,今天拿来的有几样簪子?”
管事是个中年胖男子,脸上堆着笑。
不怪乎他谄媚,主要这侯爷夫人,做出来的簪子,也的确卖上了好价钱,掌柜的也不敢抽成多少,一般哪有这样做生意的,但架不住人家是侯爷夫人。
侯爷夫人秦忻忻并不知道这些人知晓她的身份,只觉得他们能做生意这般大气,不坑人,便觉得他们很好,难怪生意能做的如此大。
秦忻忻拿出一个雕花木盒,打开之后,里面躺着几枚精致各具风情的发簪。
管事的拿起来端模看了看,摸摸下巴上不存在的胡子,自顾自的点点头拍起秦忻忻的马匹,“妙哉妙哉,夫人的手艺简直比我玲珑坊的簪娘还要厉害几分。”
早知秦忻忻患有哑疾,不喜说话,也不善表达手势,所以笔墨已经搁在一旁,秦忻忻抬起皓腕写下一句,“老板过誉了,您看这簪子值得多少钱。”
出了玲珑坊的时候,外面阳光正盛,她的荷包里是老板给的银票。
因为有了收入,她眉头也淡淡的舒展开,眉目温和柔美的模样,侧脸恬静又温柔,站在那里宛如一副画卷,美好得让人不能轻易触碰。
她显然心情很好的模样,嘴角都挂着淡淡的微笑,唇瓣粉嫩圆润,她站在那里思考了几秒钟,不太想立刻回去,有了银子是要花的,不然毫无乐趣。
一部分存起来,将来她同君沉和离,自己也可以买栋小宅子,安身立命。
不过日子过得太无趣,偶尔也要犒劳犒劳自己。
秦忻忻其实很喜欢吃甜食,于是去了这北境都城最大的五香斋,里面的糕点花样十分多,而且很好吃。
但十分不巧的是,她竟然碰到了君沉。
君沉身旁还有一个女人,衣着淡雅的紫色,身上有种贵女的气质,笑起来平平淡淡,既不疏远又不亲和,模样更是一等一的好。
按照惯例,按照忻忻以往的习惯,她卖完簪子,拿了银票,该去让人存在钱庄里,然后回家。
但是他没想到,今天的忻忻心血来潮想出来逛逛。
君沉没做亏心事,他只是来给自己家的小娘子买她喜欢吃的糕点,不想碰到了这女人。
曾经名满京城的才女,景南烟。
传闻是他救了景南烟,而且景南烟还是他的心上人。
这根本是瞎扯。
他喜欢的人从来都是他的忻忻。
至于救了景南烟,他只不过受人之托,吩咐下去一句话而已。
连见都没见过她。
“侯爷。”
景南烟即便跌落尘埃,现在仍旧保持着大家闺秀的礼仪。
君沉要走,被她缠着问了几句话。
而秦忻忻在看到之后要走,虽然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一些话。
“为何不愿意见我……”
“我喜欢……”
听到这些隐隐约约的字眼,秦忻忻大概也猜出来一些情节,不知为何,她鼻子忽然一酸。
一定是在问君沉为何忽然不接她进府,对吗。
一定是在排解误会,对吗。
君沉只是失忆了,他很快会想起来的。
秦忻忻也知道,现在的一切不属于她。
毕竟,她只是一个挂名的夫人啊。
她内心涌起一种无力感,想起君沉那般拥着她,声音沙哑的说一些情话,她指尖微抖,甚至身体都有些冰凉。
略咬唇瓣,眼泪更是如断了线的珠子掉了下来。
“夫人……”侍女连忙追上去。
她惊讶的看看那边的君沉跟景南烟,最终还是直接跟随秦忻忻离开。
上了马车的秦忻忻眼泪已经止住了,虽然眼睛红的仍旧像只兔子。
她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情绪控制不住,就在哭。
现在觉得自己有些傻乎乎的。
侍女递过去帕子,“夫人,刚才那是侯爷……”
是侯爷,身旁还有一个女子。
应该就是景南烟了。
秦忻忻摇摇头,没什么好在乎的。
君沉跟景南烟的对话,完全是围绕着另外一个男人而起,景南烟要见那位太子爷,自然,人家在皇城之中,哪有空来见她。
君沉眼角余光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顿时黑眸沉了沉,摆脱了景南烟的纠缠,直接拿了糕点离开。
侍卫连忙追了上去。
别问为什么不让侍卫来买,主要他家侯爷是个恋爱脑,认为自己亲自给夫人买的糕点才有诚意。
秦忻忻前脚才到府里,后脚君沉也回了。
秦忻忻觉得自己太过在意了,咬咬唇,觉得自己当时就不该回来,应该去其他地方逛逛,之后坐在太师椅上有些兴致恹恹的发呆出神。
之后她又回到屋子里,大碍算了一下自己所有的家当,加起来是不够买一套小宅院的。
她忍不住吸吸小鼻子。
好难……
君沉送给她许多礼物,很多贵重东西,但她知道,自己真要跟君沉和离的话,还是不能带走那些东西的。
她算的只是她自己的私房钱。
在屋子里数着,秦忻忻趴在那里,眼底还泛着水光,鼻子酸酸的,心里无比难受。
为什么难受,难受什么,她不知道。
忽然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秦忻忻连忙慌乱的把银票字据都收起来,她也不全是把卖簪子赚的钱都存钱庄里,自己也在这里藏了一些。
其实也不算藏,毕竟没人敢在她屋子里乱翻。
而且她这点钱,只怕君沉根本看不上眼。
无论如何,总觉得莫名尴尬。
她慌张又镇定的连忙把那夹子隔层搁好,再把盒子合上,然后看向外面。
是君沉。
她倒是没想想到看到他,他不应该跟景南烟在一起叙叙旧,或者,景南烟告诉他以往的事实真相吗。
提醒他回忆起过去,早点接自己进府……
小夫人明显眼尾有那么一点红,好像是哭过,看上去如同小兔子一般受到了惊吓,纤细的身子微微靠在身后的梳妆台那里,努力镇定的模样,“你……你……”
回来了。
大概是这个意思。
“回来的这么早,怎么不等我。”
君沉还想今天陪她逛逛,谁曾想出了这层岔子。
他声音磁性,好听极了,俊美温润的脸上含着淡淡的笑意,黑眸幽深,虽说模样温润,但总莫名危险。
也不知道为何,秦忻忻有点心虚。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明明是他自己在外面有女人了不是吗。
她管不了他。
这么想着,秦忻忻眼底雾气弥漫。
眼看就要哭,君沉眼底闪过惊讶,难道是自己语气重了点?也不算是责备。
“忻忻……”
君沉靠近,抬手,却被秦忻忻下意识的躲过去。
君沉微微拧眉,身上的气息顿时有些变了,他本就是个运筹帷幄的人,阴谋算计,心狠手辣,忻忻对于他而言,一直是捧在手心里的。
可他不喜欢忻忻这般可怜兮兮不让他触碰的模样。
“那女人跟我没关系。”
君沉开口解释。
“你骗人!”
秦忻忻如果会说话的话,一定会哽咽的这么喊出一句,声音又娇又哽咽。
可怜又惹人怜爱。
她现在就是这样比划着,也不管君沉看得懂看不懂,可他看懂了。
“骗你我就是不是人。”君沉淡淡的开口,仿佛看出她心中所想,也能理解她比划手势的意思。
“那她是谁?”
秦忻忻拿过纸笔,在上面写道。
“……”君沉薄唇半响吐出几个字,“景南烟……”
他的小夫人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里面布满水雾,看着他,似乎还颤颤巍巍,手都抖了一下。
仿佛在说,你看,你还要骗我。
“我跟她没关系,我也没救她,那时她在营中沦落为妓,而我不过是受人之托吩咐了一句下去而已,忻忻,你相信我。”
君沉忍不住耐着性子解释,看着她乖巧又惹人怜爱的小模样,忍不住的捏捏她嫩白的小脸,真想亲一口。
秦忻忻柳眉拧起,似乎在想一件事。
半响。
“你不是说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吗?”
“……”君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