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试了一下全新的毒舌人设,林尽染爽?爆棚,但很快,她就恢复了往日温温柔柔的。
当恶毒女配虽然爽,但那?不是真正的己。她也不需要为了改变而改变。如果过于宽容是她的本?,林尽染如今也完全?以接受。
毕竟,她已经能接受任何形态的己。
小小风波过后,生活又重归平静。
它像是磅礴的大海,无论多少狂风海浪,最终总?停止。
个女孩然恢复了原本的关系——表面笑嘻嘻、心里妈卖批。
偶尔看着李晓慧敢怒不敢言的,林尽染真是花费毕生的忍耐力,才控制住己不要当场笑出声。
临近过年,咖啡厅越来越冷清,连老板都关上了半永久大门,以免房间内的热气散出去。
某天早上赵哥来店里视察,摸了摸手臂,“今年冬天好像格外冷?空调也不热。”
林尽染跟着点头,视线却忍不住往房间的角落瞥——那里坐着一个黑衣人,永远目光灼灼地看着柜台方,侧不停涌出黑色的雾气,路过之人都??到冷,却又看不到的存在。
这幅装扮,不是那个神明,又是谁。
看见她转头,黑衣神立马坐直,脸上露出快活的表情。但很快,的眉头又垂下,变为一脸沮丧。与此同时,边的黑雾也涌动地更快。
“……”
林尽染:真就因为别人看不见,所以放飞我呗。
她的目光停留太久,赵哥也随之看那个角落,道,“对,就是那里风特别大,是不是窗没关严?”
明明知道原因,己却不能说。而且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还算是始作俑??
内心颇为愧疚的林尽染走角落,假意将窗关严。
随着她的靠近,房间内的冷气愈来愈少,甚至有不断升温的趋势。到林尽染走到角落,触摸窗户的时候,她已经能?受到边的热意。
借着关窗的动作,林尽染偏头看几乎与己影重叠的神明,只见神情呆愣,红色从脖颈一直蔓延到耳后,就像在泼墨山水画中点一笔朱砂,使整个画布都生动起来。
她停留的时间颇长,以至于反应迟钝的神明都回过神,红着脸,用手虚虚圈住她的腰。
在快成功时,林尽染倏地转,回到了柜台后。
严北清盯着己的手,委屈地都快哭出来了。
不能主动靠近媳妇。媳妇好不容易靠近,还没抱到,真的太难了。
赵哥用手在空中?受一下,“没什么变化,而且好像更冷了。我还是多买几个电热器吧。”
披上外套,赵哥急匆匆走了,留下林尽染,摸着外套下的玉佩默默无语。
主神对她极好,送来的玉佩不仅有驱鬼辟邪的功能,还能让她看见鬼。而这个鬼,单指神明一人。
这个指?,实在让她忍不住怀疑主神有什么阴谋,或?对方干脆有当红娘的爱好。
好在,虽然她能看见神明,神明却不知道,而且对方看起来智商不?的亚,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发现不了这个秘密。
神明为何变成这幅,又为什么一直跟着她,林尽染内心有猜测,却莫名地不想面对。
毕竟对方关于至爱的话还记忆犹新,就像?字时的一笔顿挫。别人看不出来,己却看得清清楚楚,而且只要想起来,心中就始终不舒服。
透过镜,林尽染看神明万分委屈地收起手臂,继续巴巴地看着己。她垂眼,默默移开视线。
有些错误,犯一次是意外,两次,就是讨苦吃。
她已经吃够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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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的日如流水般过去,很快就到了小年夜,赵哥出钱请她们吃了一顿火锅,算员工福利。
端着?乐,听喝多的赵哥一把鼻涕一把泪将的?情史,林尽染却完全笑不出来,还有一种如鲠在喉的?觉。
因为在她侧不足五米处,神明正紧紧盯着她。
随着时间流失,神明发生了变化。眼中的迷茫与困惑逐渐消失,慢慢转为成锐利与冷冽。如果说从前是哈士奇,如今就是缉毒犬,目光好像能穿透一切、洞察她所有秘密。
这也越来越让林尽染意识到,这个?用刀刃般目光试图割开己皮肉的,是与过去爱人完全不一的人。
林尽染忽然转头,目光瞬间划过神明。只见对方瞳孔紧缩,几乎变成竖瞳,随后,那种阴冷到要将她吞没的?觉又出现了。
好似没看见一,林尽染十分淡定地挥手,“服务员,再上一盘肥牛。”
氤氲热气中,林尽染慢慢吸了口?乐。神明发生变化,很?能是魂融合结束,恢复了原本的。
?现在存在?太强,想忽视都难。好几次她都被吓一跳,差点露馅。
这下去,好像也不是事。
?她既不想和对方沟通,也不想让对方知道己能看见,这该怎么办?
林尽染盯着水杯皱眉。
好烦。
……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神明的事还没解决,其烦恼又来了。小年夜当晚,福利院打来电话,她的父母想见她一面。
林尽染一反应,对方竟然不担心被起诉为遗弃罪?
二反应才是,啊?她要不要见对方?
出租屋内,细细的小雪中,林尽染在阳台站了好久,肩膀都落上一层薄薄的雪,她才下定决心见对方一面。
既不是因为血脉相连,也不是想报复,她只是单纯想知道,是谁放弃了己。
知道之后,也没有其事了。
春节左右的票最难买,大年二十九,她才抵达回城。
还是那个国际连锁饭店,还是同一个书包,林尽染掏出手机回消息。
微信里赵哥零零碎碎的嘱咐她才听了一半,无奈对方60s一条的语音发了几十条,中间还夹杂着不少咖啡厅终于不冷的无聊内容,实在是懒得听。
返回主页面,除去几个同学的对话框,就只剩陈颖的一条,“对不起。”
林尽染笑笑,登录另外的微信,选择唯一一个联系人,打出“我到了”个字。
对话框上头“对方正在输入中……”一直在出现,但隔了好久,对方才回来一条消息。
“我们马上。”
确认过消息,林尽染终于有时间看看周围的环境。她离开这里已经两年,对于一个城市,两年时间很难发生特别大的变化,?对于她己,说是天翻地覆也不为过。
胡思乱想中时间过得飞快,她买的大杯?乐也见底,火车站附近的餐厅人来人往,却依旧没见那人的影。
咬着吸管,林尽染想,也许们根本就不?来。
既然知道她在哪个福利院,又把见面地点定在回城,这意味着她所谓的父母,其实一直和她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只是不想见她而已。
过去的二十年都不想见,恐怕现在也不?突然改变想法吧。
从天亮坐到天黑,快到晚上九点时,林尽染点了份晚餐。独吃完饭,她重新背上书包推门离开。
一边走,她一边抽出手机中的SIM卡——她在新南小商店买的,根本没经过实名——掰碎了扔到垃圾箱。
她忽而笑笑,幸好啊,回城的垃圾没有分类。否则,她真不知道该把这糟糕的过去扔进哪里。
因为早就料想到此般结果,林尽染?没有太过遗憾,她逆着人流走出站台,来到回城最著名的景点之一——溯回河。
这是一条历史悠久的河流。
传闻有一对青年男女相爱,女方父亲不喜欢男孩,连夜举家搬迁到上游。而男孩王生不想放弃,追着船只游了一夜,终于与女孩重新相遇。
从此,这条河被命名为溯回河,象征着逆流而上的思念。
千年前的故事已经不?考证,但如今溯回河水波粼粼,两岸灯火通明,是著名的观景区。每到晚上,不仅有慕名而来的游客,还有附近来锻炼的爷爷奶奶,大家逆河而上,像是在走当年王生走过的路。
林尽染不想走,她靠在湖边栏杆上,看河水映出两岸缤纷的光。
有人也靠在她旁边的栏杆上,林尽染以为是游客,便没在意。直到那个一黑色西装的俊美男人攀上她手臂,低沉的声音从上方响起,“别伤心。”
林尽染抬眼,就看见漆黑瞳孔中的担忧,与尽管极力掩饰,却仍旧显而易见的黑暗。
她看了半晌后,重新将目光移到水面,她既没表现出惊喜,也没表现出意外,只是像和老熟人打招呼一,很熟稔地对突然出现的神明说道,“来啦。”
女孩趴在栏杆上,露出一小块白皙的脖颈,那里血液流淌、脉动跳动,散发着甘甜的香气。像是糖,又像是欲.望,搅得严北清眼神发紧。
摸了摸喉咙,这就是人类的躯?
?觉得热,也?觉得渴。
尽管?内的本能在不断叫嚣,想要把她揉碎了捏在怀里;?往日的记忆却提醒,如果这做,对方很有?能不悦甚至离开。
严北清摩挲着触碰过她的那只手指,调动?内鬼气,将林尽染严丝合缝包裹在己的气味中。这才按照记忆中的、微笑回答,“有我在,你不必难过。”
一?杀了那两个人,她就再也不必为此难过,也不必……再对多余的人怀有特殊情?。
神明的语调异常熟悉,几乎与过去一模一。林尽染却猛地转头,古怪地看了对方一眼。
在她转头瞬间,严北清眼里的黑暗褪尽,换成脉脉温柔,“怎么了?”
沉默片刻,林尽染摇头,“没事。”
过去的时光中,严北清一直是倾听?的角色,以至于如今沉默时,一时竟无法在记忆中搜寻到适合的话。
眉峰低垂,不觉就带着点厉色,“你若是不?兴,我……”
“没什么不?兴的,”好似没?受到旁之人气质突变,林尽染蹲下撩起一捧水,悠悠道,“五岁的时候我想要糖果、七岁的时候我想爸爸妈妈送我上学、十八岁?中毕业,我想有人骄傲地看着我,这些……”
“我?以给你。”
严北清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指腹从发顶慢慢抚到那块白皙,力道之轻几乎?觉不到。?看不见的地方里,外鬼气却已经如藤蔓般缠住林尽染的躯,像毒蛇凭借吞食本能绞住猎物。
远远不够,严北清吞噬着她蒸腾出的热意,想着,这些远远不够。
“你给我做什么?”林尽染转动手腕,那捧水就顺着边缘流下,沥沥汇入江河,“这些东西已经有人给过我,只是像掌中水,流淌地太快。”
林尽染?没有为今日之事?伤,她只是想起了己真正的父母——丞相与丞相夫人。
那还是她一世的经历,如今过去太久,两人的相貌都在记忆中磨损,变得模糊不清。?奇怪的是,她记不得两人的,却还记得们的味道。
爹爹在夏日背着她玩耍,上浅浅的汗味;娘亲在晚间哄她入睡,发间淡淡的脂粉香。这些没有形状的味道构成她的脊骨、绘出她的人格,让她成长为如今的。
们才是她的父母。
们……已经离开她很久了。
“唉,跟你说这些做什么,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很快从沉重的情绪抽离出来,林尽染笑笑,继续蹲着撩水玩,“话说回来,记忆中你好像鲜有父母,是有什么忌讳之类的?”
是否因为是神明,就必须永远独生活在世上。
如果是这,那也太惨了吧。
“我本为神,即便削弱力量轮回转世,普通肉也难以承受,然无父无母。”严北清很平淡地说着,忽而话锋一转,连语调都变了,“但我失去过很重要的人,能??你现在的?受。”
不,严北清??不到。
不就是两个人死了,哪天去地府里捞出来就好。若是想留着们,还?制成傀儡放在边。
但是根据前几日小鬼们给呈上来的书——《哄女朋友的一百种方法》。这本秘法中指出,若试图安慰女朋友,首先要与她共情。
严北清为北方清气化形,生来便掌八方生死,既无父母,也无亲朋,然没有重要的人离世的经验。但记得,人类有一种修辞方法,叫做——拟人。
捞水的手一顿,林尽染脸上的笑容都维持不下去。
虽然她基本接受了分手的事实,也不再为此难过。但是当着她的面,然讨论死去的前女友,这是什么操作。
这人是想气死她?
回忆秘法步骤的严北清,?没注意到对方难以言喻的表情,继续道,“虽死,但音容犹在。所以不必为此难过。”
说出相似的经历,?肯定女朋友的?受,嗯,都照做了。
几乎咬碎了牙,林尽染,“哦,她是什么的人?”
严北清:“?八尺,重千两百斤,通?雪白。”
……
…………
………………
两米多?,千多斤……?能神明和普通人不太一吧。
林尽染脑海中浮现出雷神里女武神的形象,顿了顿,又换成奥特之母的。
……
这一想,好像也不太难过了?
林尽染说不清什么?受,有沮丧,也有释然,“那她是怎么死的?”
冬日晚间清冷,女孩上粘稠的热意愈发明显。
严北清像是猫,捧着独属于的猫薄荷不想松开。升腾的鬼气宛如巨大的网,将女孩一寸寸拢在其中。
鬼气相当于普通人的皮肤甚至五?,鬼气相交,便是神明的缠绵。
?严北清最想的,依旧是撬开对方唇舌,用手指在上留下艳绝的痕迹。想到这里,留在女孩脖颈上的手掌微微用力。
嗓音因欲.望而变得沙哑,曾经最重要的东西如今也变得不再重要,严北清懒洋洋地回道,“和南王打架时,碎了。”
林尽染:???
她吞下口水,艰难道,“那,不得治一治?”
这么残忍?人都打碎了?
“本命武器一旦损坏,再无修补?能,需要用神魂再锤炼一把。”
一缕鬼气不听话,顺着领口钻进去,那?觉分外柔软,几乎要将严北清点燃。都忘了己在说什么,“我懒得炼造,天帝又不允,非说神明要有神的。那老头太烦,我便想,不做神也罢,所以和人交易散去了魂魄。”
林尽染心中像是有一条河,石头堵在河道上,阻拦她所有关于情爱的记忆,如今石头摇摇欲坠,她也摇摇欲坠,“你怎么交易的?”
指腹下压,带着情潮涌动,严北清正控制着那缕鬼气下,根本没有思考,随口就回答,“天外天有交易之地,只是条件苛刻,我说了谎,方用遮天碎片换取魂离散。”
“交易时,你说的至爱是指?”
“遮天,我的本命镰刀。”
哗——一声,石头被水流冲开,河水奔腾,飞溅的水花四起。如同林尽染簌簌的泪水,怎么也停不下来。
她忽然起,大哭着踹了对方一脚,然而她蹲的时间太长,双脚发麻,反而差点栽进河里。
严北清伸手将女孩兜入怀中,不知对方为何哭、为何踢,也不觉得疼,只觉得像是被瘙了一下,痒得厉害。
两手掌住对方腰,假意没站住,狠狠将她按在栏杆上。直到唇畔故意掠过痴缠依旧的纤细脖颈后,方才重新站直笑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林尽染怔怔看着男人,连踢的动作都停止。
对方就像披着人.皮的厉鬼,描眉画脸、竭力摆出温情模。
?演技太差,常常遮不住恶劣的本?,不时就?溢出一丝原貌。偏本?又过于锋芒,以至于一旦出现,就?割伤旁人。
这至?无上的神明,竟也懂得在对待她时要小心。
林尽染?受了一下隔在她腰和栏杆之间的手掌,忽而抬头,咬上了眼前对方的喉咙。
她半点没有惜力,唇齿发狠,咬出血方才停止。
她,“你叫什么?”
女孩的唇软软的,人也软软的,呜咽的声音都好听。不懂人情的神明没喝酒,却像是醉了。
眼中的泪砸下来,混着血液,在神明的白色衬衫上开出粉红色小花。
当新年的钟声响起时,林尽染听对方说道,
“严北清。”
“夫人,我叫严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