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就计

面对系统的质疑,林尽染怒从中来,【阿统,你还有脸问爸爸在搞什么?!你之前不是说,我已经百毒不侵了!这怎么又中毒了!】

再一次“死里逃生”,林尽染控制不住地后怕,倒不是怕死,而是万一阁主命令她杀死沈暮燃,她当时根本无法拒绝。哪怕不是沈暮燃,就算是齐帝或者周宛晴,都会很容易中招。

幸亏对方还不清楚具体形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不过话说回来,沈昭元究竟有多少稀奇古怪的药?

林尽染:活该你几次篡位失败,有炼药的时间,去看看孙子兵法行不行!

作为高阶位面的产物,系统最不能忍别人说它不行。若是传出去,以后让它如何面对江东系统?

因此,它快速对林尽染进行扫描,得到的结果却令人诧异,【扫描结果显示,当你中毒的时候,身体机能正处于模拟状态。】

【模拟状态?】

系统停顿片刻,思索如何能让对方听懂,【用最简单的话解释,就是你当时只是个普通人,不会武功也没有内力,所以毒.药很容易侵入身体。】

林尽染回想中毒之前,她确实想逃跑但是没成功,只是,她以为那也是毒.药造成的结果?

系统听见了她的疑惑,飞速解释道,【并非如此,这种效果来自于你身体的另一种物质,换成你熟悉的名字,就是天上雪莲。】

【雪莲?】林尽染很惊讶,【它不是疗伤圣药?怎么会让我失去内力。】

【疗伤只是你们的理解,雪莲真正的作用,是模拟使用者同一时期、不同时空的身体状态,再定格成最优质的那个。从你们的角度观察,就是身体被治愈,但它的本质更为复杂。而宿主食用过量,模拟状态一直持续至今。】

经由系统解释,林尽染才想起近期的一些古怪之处,比如她见太后时,竟然在花园睡着了,这是之前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然而,林尽染不得不质疑,【这个功效……真的是这个位面能够存在的东西么?】

穿越至今,林尽染见过很多神奇的东西。排名第一的当属内力,但排除这点后,这个世界的东西都类似于古代,哪怕是阁主各种神奇的药,都能用科学知识解释清楚。比如今天她中的毒,就很像现代的神经阻断药。

唯独雪莲,它能超越时空的限制,连现代科技都无法实现,又怎么会在这里存在?

系统突然卡住,随即换成冰冷的机械音,【宿主提问超越权限,不予回答。】

林尽染知道这不是自己该管的东西,换了个问题,【沈暮燃是不是也处于模拟态?】

杀死宫茗颜后,她担心后面的侍卫追上来,匆匆换了两人的衣服。因为时间太短,她连对方的面具都没带完整,边缘处还留有缝隙。除非沈暮燃是个瞎子,否则不可能认错。

那么对方一夜白头的原因,肯定也是雪莲造成的。林尽染皱了皱眉,他在其他时空究竟经历过什么,怎么比现在还不如?

出于谨慎的缘故,系统并没有完全肯定,只道,【如果对方和宿主服用的雪莲数量相当,那么理论上,他也正处于模拟状态。】

回忆起无暇山的时光,两人几乎以雪莲为食,都吃下不少,甚至某些不好描述的时刻,她还喂给对方更多,所以沈暮燃吃下的绝对不比自己少,如果是这样……

林尽染扶额,【模拟时间如何计算?】

【时间并非绝对,】系统道,【这要看使用者存在多少个平行时空的自己,数量越多,时间越长。】

【最高呢?】

【每一株雪莲,最高不会超过三天。】

林尽染计算了下,她们在无暇山一共呆了十天,每两天一朵,再加上零零散散的,一共不会超过六朵。换算成时间就是十八天。因此最多三天,她和沈暮燃的状态就会恢复如初。

这个时间还能忍受,林尽染刚想松口气,忽然想到,【如果从模拟态忽然变成常态,那不是很吓人?】

【并非如宿主所想,各种空间随意切换。雪莲会将时空整合,将人体的状态从差到好依次排列,最终停止模拟时,身体机能就会最优。】

系统还在不停科普,林尽染却控制不住想,两人模拟的时间已经很长,她都结束了从没有内功变为有内功的状态。而沈暮燃,依旧形销骨立,那么在这之前,他又会是如何呢?

也是在这一秒,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真的爱上了对方,因为哪怕是想到他可能经历、但实际没经历过的痛苦,她依旧感到心痛。

……

最后,确定自己很快就能恢复后,林尽染提出了个很奇怪的要求,【让人丧失全部情感和记忆的这种药,你再给我一粒。】

这么多年,林尽染一直都是要解药,还是第一次要毒.药,系统有些惊奇,【宿主要报复沈昭元?】

【不是,】林尽染止不住叹气,【我骗不过他,只有真正中.毒才行。】

经此一事,她终于意识到阁主内功的深厚,他能轻而易举探查到气息、情绪的变化,如果单靠演技,是不可能骗过对方的。

包括沈暮燃,阁主能相信沈暮燃以为她死了,不就是因为雪莲让他一夜白头。

系统很同意林尽染的做法,但这样会产生新的问题,【宿主如何解毒?】

它提供的药品,效果会远远超过阁主的药品,绝不会出现林尽染自行苏醒的情况。哪怕它现在交给对方解药,宿主也会忘记。

林尽染也想到这一点,【那我之前是怎么解毒的?】

【人脑是很神奇的东西,哪怕在我所在的位面,仍然没能彻底研究清楚。根据推测,可能是强烈的情绪导致你的记忆苏醒。】

林尽染突然举手,【难道是传说中的,爱情能战胜一切?】

系统没管对方,继续回答,【但更主要的原因,是雪莲将宿主的身体推进到下一个时空的状态,所以你的内功恢复,毒也解了。】

一人一统有片刻的尴尬,林尽染装作什么都发生过的样子,【一般故事中,仙侠世界都能随便封印其他人的记忆和情感,你能不能做到?】

问能不能,简直是对系统的侮辱,它立马跳出来回答,【能,封禁和解开都能。】

【那这样,】林尽染想了想,【你现在给我封上,如果阁主命令我杀人,你就可以帮我解开。】

系统很快就开始行动,林尽染只觉得大脑中的雾气重新开始弥漫,万物都从她脑中逝去,在雾气彻底封死前,她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她忘记告诉沈暮燃别怕,身体的变化马上就会结束……

忽而白光闪过,面无表情的女孩睁开眼,看了眼天色立马起身,阁主命她做贴身侍卫,现在也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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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暮燃知道自己的身体出现问题,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他的头发颜色又变了。捏着上一刻还是白色、这一刻就变成灰色的发丝,他陷入深深地苦恼。

——染染究竟喜不喜欢灰色?

一切还要从离开雪山那天说起,将宫茗颜埋葬后,沈暮燃忽然觉得身体很冷。

因为自己曾死过一次,根据染染和阁主的说法,他刚生下来就没了呼吸,是被沈昭元用内力救回来的,所以身体经常会出现问题,忽冷忽热都是常态,他也习以为常。

这一次,沈暮燃也习惯性忽略这种变化,拿着两只雪莲回摄政王府复命,没想到回到王府后,他发现大家看向他的目光很奇怪。

虽然在此之前,别人都会用古怪的目光看他,但大多数都在暗处,不会如此明目张胆。而这次回王府,就连最怕他的暗卫都控制不住抬头,眼中……应该是惊讶吧?

正想着,阁主也从外面进来,第一句话就是,“发生什么事了?”

对于除染染以外的人,沈暮燃还是很难感知他们的情绪,他也没听出阁主语气中的惊讶,只当正常询问回答。

“属下收到消息,会有一株千年雪莲在山顶开放。然而上山途中遇到雪山神发怒,昏迷一日后,被林尽染救出。我们在下山过程遭遇了第二次雪山神发怒,被困十日后逃脱。最后在山脚遇见齐帝侍卫,对方将林尽染杀死,属下侥幸逃脱,望阁主恕罪。”

沈昭元眼中闪了闪,“你确定林尽染死亡?”

“确定,”想起那个面具带歪的尸体,沈暮燃内心毫无波澜,“属下看见了她的尸身。”

“然后你就回来了?”

“是,”沈暮燃点头,从身后的包裹拿出两株雪莲,“幸不辱使命。”

接过雪莲,阁主亲自将他扶起,语带叹息,“我是问你,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沈暮燃面露不解,只见对方忽而将手伸到他脑后,将一缕白色发丝拉至眼前,“为什么,你的头发都白了。”

沈暮燃一手翻到身后,将他的所有头发拿到面前,看着满手白发,他忽然愣住了。

这之后,阁主好像想到什么一样,深深叹了口气,然后命他回房休息。沈暮燃沉默地走到房间,沉默地坐在椅子上,再一次想到刚看见白发就产生的问题。

——染染喜不喜欢白色?

从那天起,他的身体就开始不对劲。

最开始只是头发,在之后就是内功忽然消失,身体蓦地消瘦。沈暮燃想起别人看他的眼神,意识到这件事不能被别人发现,因此关上所有窗子,只等变化尽快过去。

没想到,第二天就迎来阁主。

沈昭元还是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他看见漆黑的房间,先是愣了下,半晌才开口道,“我原以为你是不懂的。”

沈暮燃,“是。”

——他至今不明白身体变化的原因,难道是死亡的时候,对他身体造成了严重的损伤?

阁主:“这段时间没有任务,你先休息吧。”

沈暮燃:“是。”

——他的内力全消,确实无法做任务,染染说这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工伤。

阁主:“这件事本王替你查,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沈暮燃:“好。”

——这个染染也说过,叫贼喊捉贼。

阁主:“齐帝中计昏迷,周宛晴也已经有孕,只要除掉那个烦人的太后,本王掌权的时候便指日可待。”

提起齐帝,沈暮燃终于有所反应,这个人好像是他的便宜哥哥,不过似乎有点笨,怎么周宛晴在身边还会中计?

沈暮燃不由得皱眉,阁主自动把它理解为憎恨,内心愈发满意,“如果你想,可以亲自处置他。”

沈暮燃:“是。”

——对方这么笨,他一定要好好教导。否则他出事,周宛晴就会担忧。周宛晴担心,染染也会担心……

想到林尽染可能会因为别的男人担心,沈暮燃的眉毛拧得更紧了。

见对方仍然没有理解全部情感,只懂得一小部分,沈昭元愈发满意。这样沈暮燃不仅不会背叛自己,还会因为林尽染的缘故更加怨恨齐帝,他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沈昭元十分满足自己掌控全部情况,表面还假装愁苦道,“本王虽然严厉,但一直把你和染丫头视为亲生儿女,不过可惜……”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本王都懂得……”

对方走后,沈暮燃思考很久,也没懂阁主究竟想说什么。他本以为有了感情后,能够让他更容易理解他人;没想有了感情后,其他人发而愈发难以理解。

沈暮燃坐回椅子上,又想起了林尽染。

——还是染染好懂,什么事都写在脸上。

——不过,她究竟喜不喜欢白色?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脑回路不同,真的很那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