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是洗完澡后吃的,酒店提供的牛排意面,虽然味道一般,但足以果腹。
门外的走廊静,刘思原拎着一篮下面满是冰袋的樱桃,恭恭敬敬地抬到辛连理眼前。
竹篮上面,绑了几个粉色的蝴蝶结。
身后的男人裸.着半身靠在床上,目光平静地望着她。
刘思原侧头看了眼,房间太隐蔽了,什么都看不见,他想梁南玺应该是在里面,大半夜叫他去搞个非时令水果,他也没觉得有?多稀奇。
咋说呢,这种事儿也不是第一次了。
反正就是辛小姐要是说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他约莫着老板也能想办法给人搞来。
“老板娘,是不是太重了?”刘思原询问道,“我帮你拎进去?”
“行?吗?”
辛连理的视线在满筐嫣红樱桃上停了停,忽然想起身后躺在床上的那个男人,没穿上衣。
“不用了,我拿着就好。”
粉色的蝴蝶结,从头到尾都写满了少女气,竹质篮筐一看就新的不行?,摸起来还有?点儿扎手。
辛连理意外刘思原是从哪里搞来这花里胡哨的玩意儿,还挺合她胃口的。
樱桃就要一箩筐一箩筐地吃,才有?滋味儿。
她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把窗帘拉开一小道儿,窗外有?光透进来,樱桃的颜色像是蒙了复古滤镜,她掏出手机拍了张,一边p图一边捻起樱桃梗,往嘴里送了颗。
梁南玺看了一眼,光线比较暗,表情看不太清,朦胧间她抬了抬胳膊,露出莹白肌肤,捻着梗的指尖透着轻薄的粉嫩。
是好看的。
身材凹凸有致,触感柔软,整个人美出了虚幻感。
不愧是画油画的,整个人就都像是油画里走出来的。
就是娇嫩,什么事情都不记得。
见他十几次才朦胧记住他的脸,除此之外看任何人的眼神都像看石头。
满眼不在意。
说她胸.大无脑好像有些不合适,侮辱了她,也侮辱了他的品味。
把无脑去掉,就差不多。
他偏向于她性格茫然,从小甜水里泡大,实在没经历过风霜,自觉隔起屏障,不谙世事。
但他就是喜欢。
“好吃吗?”他问她。
辛连理挑了下眉,表情不置可否。
“我以前就很爱吃樱桃,高中那会儿,我经常和宁艺卓去学校超市买樱桃。”她指了指篮筐,笑着说,“我就用这样一个篮筐装樱桃,吃起来好过瘾。”
她越说越起劲儿:“不过后来宁艺卓也出国了,我好不容易能记住的朋友就这样分开了。”
“等她再回?来,我估计又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
原来那个女孩叫宁艺卓。
梁南玺一直看着她,有?些好笑地问:“就像是你记不住我这样儿?”
辛连理觉得他这话意有所指,分明就是生气自己之前?认不出他的事情。因?为这个他没少报复,但又僵持着不说,好像是等着自己能把他认出来。
可能认出来,早就认了。
“欸。”辛连理身体往前?伸了伸,食指拇指捏着一根嫩绿色的樱桃枝,一边晃着一边问,“要不要吃?”
“很甜。”
“你喂我。”他声色暗沉,像含了沙子,和灯光里微微透进来的霓虹混合在一起,在初冬的天气里纠缠不清。
辛连理心恍了一下,缓声说道:“真?是拿你没办法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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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南玺包了个温泉局,他到的时候,程戈和房铭礼已经泡了很久。房铭礼这个受伤的,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保鲜膜,把脚趾头裹了个严实,满不在意地下了池。
“卧槽,对面的韩信绝了,我要跪。”房铭礼双臂撑着池沿,对程戈大吼,“奶我!奶我!!”
“……”程戈,“你在哪呢?”
房铭礼:“我死了。”
程戈又“嗯”了声,“我也死了。”
难兄难弟。
“让南哥来啊!”房铭礼一拍大腿,手机差点掉了,“这一晚上竟输了,烦都烦死了。”
程戈盯着手机说:“你南哥忙别的呢,申世这两年势头很猛,前?两天他和黄自名买下邻市那块地皮,开发起来不得了,有?得忙又有?得赚,好不容易有?空闲了,还不得和老婆多待会?儿啊。”
程戈这话,还挺中肯的。
房铭礼听了,由衷感叹:“南哥家里这么厉害,他这么拼干什么?”
“他弟就是个草包,北海出了名的烂泥扶不上墙,梁氏到最后,八成都该是他的。”他叹了口气,“他那样我都觉得累。”
房铭礼是真的没法理解梁南玺的工作强度和力度,他觉得人生要是只工作?不享乐,简直毫无意义。
况且梁南玺家庭条件不错,梁御衡是北海以前?最早一批做进出口贸易的,身价了得,投资了不少产业。
程戈关了手机,像是想起什么事情,这才缓缓开口道:“我原先听人说,梁南玺创建申世的资金,是问梁御衡借得,而且还是高利。”
“你讲清楚。”房铭礼被勾起好奇,手机响了。
青青给他打电话,问他在哪。
房铭礼急了,朝电话里没什么好语气的说:“忙呢,泡温泉,你干嘛?”
青青说想来找他。
房铭礼说:“你来干嘛?这里都是些男人,而且是南哥包的场,你来不合适啊。”
青青又哼哼唧唧了一阵。
房铭礼直接挂了电话。
程戈问他:“你这是干啥啊,对女人这么凶。”
房铭礼没好气地说:“这女人不老实。”
程戈一愣:“她怎么?”
房铭礼和青青是在某网络软件认识,一拍即合,对彼此家庭背景以及前?任都不了解。房铭礼觉得无所谓,约.p追求的就是一个神秘感,不要破坏约的过程就好。
不过他下午听见青青在跟别的男人打电话了。
这感觉如同吃了口苍蝇。
一段甜蜜短暂的旅途被破坏掉了,房铭礼对她再也提不起兴趣。
可能这就是不爱吧。
“又不是我老婆,哪能像南哥对辛姐一样。”房铭礼道,“找老婆可不能找她这样儿的。”
“又怎么了?”程戈笑得不行?,“你怎么还因?为这个电话对人因?爱生恨了呢?”
“不是。”房铭礼想了想,还是决定长话短说,“这个女人你要是喜欢,无论她什么性格什么过往我都喜欢。”
“这女人我要是不喜欢,什么性格什么过往我都不喜欢。”
“这女人恰好我喜欢,性格活泼过往干净,我更喜欢,喜欢到想让人当老婆。”
“这女人我恰好不喜欢,心机多小心眼和别的男人还缠不清楚绕不明白的,我就直接艹了。”
程戈:“不喜欢你还艹?”
“……不是。”房铭礼解释道,“就是我烦了的意思,你这人咋回?事,听不懂人话咋?”
“你就说南哥和他未婚妻……”
房铭礼刚想长篇大论,忽然看见距离温泉池十几米门口拐弯处正踱步走进来的两道熟悉身影。
梁南玺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卫衣,下身是黑色牛仔裤,身上套着一件黑色外套,大步流星,身形修长。
辛连理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跟着他走在后面。
听到房铭礼那一声招呼,她正要抬头望去,就感觉到身边人扯过她纤细的手腕,毫不费力地让她转了个身,捂住她的眼。
“嗯……”她的额头紧贴他肩膀,“怎么了?”
梁南玺表情凝重,对着远处坐在水里,赤着上身的二人冷声道:“我们不在这儿泡。”
“怎么了?”辛连理抬着头要看。
梁南玺摁住她:“没事儿宝贝儿。”
“闭上眼睛。”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两人刚准备出去,穿着泳衣的青青就走了进来。
她胸前围着一块毛巾,遮住了重要部位,但还是隐隐约约露了点儿缝隙,以及双肩。
青青一看见梁南玺就有?些怵。
梁南玺蹙着眉头别过脸,抱着辛连理给人让路。
辛连理先是愣了下,抬头看见梁南玺清秀的眉目中充斥着“不爽、厌恶”的表情。
再想转头时,便被人摁在怀里。
她含糊不清地说:“你好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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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泡温泉,尤其是在一顿身体酸涩的情况下,蒙上眼罩静静坐在石阶上,感觉不要太爽。
温泉池里有?人等候,辛连理和梁南玺转移到旁边房间的时候,很快服务员就又推来了各式各样的咖啡饮品,甜品夜宵,甚至还颇有?心意地摆成了心形,花瓣作为点缀。
看起来真有?点浪漫满屋的意思。
泡了会?儿泉子,辛连理换了身温泉酒店提供的衣服准备去门外走动。
在热气腾腾地方待久了,腰侧有?点儿疼。
那块儿被梁南玺捏伤了,热水一泡越来越涨。
出门时,她想起虞冰冰,想拨视频慰问,转念一想此时此刻自己的状态,怎么都觉得她会疯狂尖叫,于是只发了句。
辛连理:【刚才找我干嘛?】
东美f冰冰:【马上就要寒假了,要不要跟本冰冰共同出行!】
东美f冰冰:【给你一个机会,一定要好好回?答哦!】
辛连理:【去哪?】
东美f冰冰:【邻市咋样?你油画大赛颁奖现场就在那里。】
辛连理:【我的颁奖我当然要去,你去干嘛?】
东美f冰冰:【我去给你加油打call】
辛连理:【大可不必】
东美f冰冰:【开玩笑,你有?别的狗陪了?】
嗯,确实有?了。
但辛连理还没好意思问他,要不要陪自己去比赛现场。
东美f冰冰:【别说是你老公啊!】
就是的呢。
辛连理知道虞冰冰找她的意图,准备回?去以后再和她好好掰扯。
她捏着手机,走出温泉池,准备去外面的卫生间看一下“伤势”。
富丽堂皇的走廊,墙面折射出金色的光,程戈慢悠悠地走向卫生间,与正要出来的辛连理了个照面。
程戈对她颔首示意,正要擦肩而过。
他停住脚步,转身面向辛连理:“你们还在另外那个房间吗?”
程戈静等两秒,不见动静。
于是又冲着辛连理叫了一声:“嫂子。”
嫂子?
辛连理下意识定了定。
说话的是个男人,虽然四目之下再无别人,但这一声总不能是叫她的?
见辛连理没什么反应,程戈面露疑惑,靠近几分:“嫂子?”
辛连理这才慢腾腾的抬眼。
一个男人。
记不清是谁。
“嫂子?”程戈瞧见辛连理迷茫的眼神,解释道,“刚才是我和房铭礼在里面泡温泉呢。”
辛连理想不起他是谁。
每当这个时候,就是她最尴尬的时候。
可梁南玺不在,面前的男人估计没有自报家门的打算,她只能通过直觉推理男人的身份。
她看向程戈:“……程戈?”
程戈点头,“……是我啊。”
“抱歉,睡懵了。”辛连理解释说,“眼神实在恍惚。”
“没关系嫂子。”程戈有?点难为情,“不过看你那表情我还以为你根本就不认识我呢。”
辛连理:“……”
辛连理:你感觉得还挺准。
不过她也没再纠结,又淡淡地开口:“没关系。”
“还有?别的温泉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