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认错

辛连理决心要在廊桥一梦开毕业展,所以她和那个男人之间,绝对没完。

但她完全猜不透男人的意思,也不知道之前错把他认成杨楠这件事故,到底在他心里燃起多少怒火。

她觉得这个男人本性不坏,在见过赵安娜后,她更坚定了这个想法。

辛连理的导师是东海美术学院院委书记,师出名门,专业书籍出了好几本,作品被各大美术馆收藏,美术界后辈都要尊称一声老师。

罗雅对辛连理这个学生爱不释手,她的作品在学院众多学生当中尤为突出,而且气质脾性温雅,颇有年少有为的艺术家作风。

她很想留住这个学生,同时有重大赛事极力推荐她参加。

“连理你看。”罗雅直接将电脑屏幕转过来,将学院发来的比赛通知直接给她看,“这个比赛,你准备下,虽然和毕业展的准备时间有点相撞,但你调整一下,看看,可不可以?”

“嗯。”辛连理认真将比赛要求浏览了一遍,发现比赛只需提交一副油画作品后欣然同意。

时间可以调节,也可以压缩。

“同意我就给你申请了。”罗雅笑着将电脑转过来,问道,“毕业展准备得怎么样?”

辛连理:“很顺利。”

“之前听你说过想要单独做毕业展是么?”罗雅问,“场地准备的怎么样?是廊桥一梦?”

“是。”

“我认识廊桥一梦的老板。”罗雅拿出手机,翻找通讯录,“之前在一起参加过活动,我把他联系方式推给你。”

辛连理一顿:“……谢谢老师。”

出了办公室,辛连理拿出手机,看见罗雅老师发给她的消息。

微信名片:杨楠

辛连理耸耸肩,退出对话框。

呜呜呜太晚了,杨楠把廊桥一梦卖了。

辛连理把手机塞回包里。

赵安娜从楼道那头走来。

自从上次keyclub见面后,辛连理第一次见她,听虞冰冰说她这段时间没在学校,大约是想避风头。

对于赵安娜被警.察带走这回事,具体原因被传的神,有人说她同伙的男生想捡/尸,碰到了硬茬,直接报警。

有人说扫/黄扫到她,甚至还传她聚众ky。

辛连理想了想,自觉排除后两项,key是正经酒吧,没有外人传得这么过分。

赵安娜停到她面前,躬了躬身体:“辛连理同学,对不起!”

辛连理看着赵安娜:“为什么对我道歉?”

“那天在key,是我朋友不对。”

辛连理笑了:“你说这话我就听不懂了。”

赵安娜盯着辛连理看了会儿,她不得不承认辛连理的模样生得极好,家庭背景应当也不错,原先只是猜测,昨晚那一出便是证实。

“我朋友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赵安娜叹息道,“他不是有意打扰你,让你生气的。”

辛连理:?

“就是染着黄头发的那个……”

辛连理皱了下眉:“你朋友给我下了药?”

“他本意不坏……”

辛连理抬眸:“你们被拘.留了多长时间?”

“啊?”赵安娜不明所以,“我们很快,黄头发那个现在还没出……”

“活该。”

赵安娜讶异道:“什么?”

“物以类聚、”辛连理冷笑一声:“简直活该。”

赵安娜好几天没回学校,根本不懂辛连理生气的来源?

不是说好了给辛连理道歉的,难道那群人都没?

她给陆诚发消息询问此事。

陆诚回她:【没当面道歉,写了保证书,交给了那个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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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男人打电话的时候辛连理有点儿忐忑,她惊奇的发现自己还不知道男人的姓名。

这是其次的,主要是道谢。

她在电话里表明心意,那头不解地笑了声:“今天是个什么日子?一个两个都来找我道谢?”

辛连理下意识就要问:还有谁?

她忍住了,小声嘀咕着:“大约都是看你人好,长得也帅。”

隔着听筒,男人的笑声持续且坦然,“你说什么?”

辛连理把赵安娜找她道歉的事情叙述了一遍,轻声道:“是你救了我。”

梁南玺还是笑,电话那头很静,只有他低沉的笑声:“这倒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

水面晃起涟漪,道路路灯骤亮,辛连理站在东美人工湖旁的台阶上,脸颊上映出昏黄的灯光。

静了会儿,梁南玺又说:“你在哪儿呢?”

“学校。”辛连理下意识就回答,“在湖边站着。”

“为了给我打电话?”

辛连理:“啊?什么?”

她不知道对面的人问这个做什么,但也没转移话题。

她和他除了画廊好像也没什么好聊的,但今天她只想道谢。

梁南玺又问:“学校忙不忙?”

辛连理:“不忙。”

“哦。”

辛连理又说:“但是今天导师给我安排了一个比赛。”

“什么比赛?”

“油画。”辛连理踹了下脚下的石子,悠悠道,“很简单,但我需要找找灵感。”

“怎么找灵感?”

辛连理看了眼远处,天色渐沉,天空保留着最后一丝蓝色,云朵的形状清晰可见,边缘处像是镶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写生,采风。”辛连理说,“往年学院一直组织,但因为今年要准备毕业展,所以取消了。”

梁南玺又问:“周末有时间么?”

辛连理想了想:“应该有。”

“我想去你学校看看。”梁南玺顿了顿,慢悠悠地征求她的意见,“可以么?”

辛连理没想到,这个男人和自己来往了半天,就为了这么一句。

原来他想来参观东美。

早说啊,东美她多熟。

她点点头,爽快应声:“当然可以。”

“那你来的时候提前给我打电话。”辛连理又说,“我准备一下。”

梁南玺问她:“准备什么?”

“去校门口接你。”

梁南玺低笑:“好。”

挂断电话,辛连理才想起自己又忘记询问男人的姓名。

她把手机揣回包里,闭上眼睛,某个男人的脸在脑海中逐渐成型,熟悉感一闪而过。她微微蹙眉,抬起手在空气中顺着记忆勾画轮廓。

低喃道:“好熟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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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连理没回宿舍,开车回了市区的房子。

房子是三居室,辛连理睡主卧,剩下的两间房一间做画室,一间做书房,书房里书架上书本寥寥无几,摆放着许多精致昂贵的瓷器。

辛连理洗完澡,穿着一件红色吊带睡裙,踏着拖鞋,露出骨肉亭匀的小臂长腿,敷着面膜哼哼着迈出浴室。

在书房里挑选出一件宝石蓝色骨瓷杯,装满牛奶。

她躺在阳台上的摇椅上看书,偶尔拿起手机查看消息。

因为中午从学院回来后遇到赵安娜,所以辛连理问辛路要来了廊桥一梦老板的电话号码。

那会儿辛路正忙,把手机号码发给她后没再回复。

晚上,辛路忙完工作,给辛连理发来消息。

辛路:【最近和他聊得怎么样?】

看到这条消息,辛连理自觉将廊桥一梦老板代入了他。

她最近只问辛路要了这一个男人微信号码,她放下书,倒扣在身上,给辛路发消息。

心心:【还算可以吧?】

辛路:【什么叫还算?】

辛连理发了个“叹气”的表情包。

她想起近来和那个男人之间发生的莫名其妙的事情,回复道:【实不相瞒哥哥,我们之间擦出了一些致命的火花。】

认错人,错喊叔,到夜/店,中迷/药。

怎么想怎么致命。

过了一会儿,辛路才给她回复。

辛路:【哈哈。】

辛路:【习惯就好。】

辛连理:?

她深吸一口气,没说话,转头把手机扔到一边,将杯里的牛奶一饮而尽。

老男人根本不懂小女生的尬。

周末这天,辛连理盛装打扮。

接起梁南玺的电话,她语气很好:“你到了?”

“到了。”梁南玺打开车窗,外面传来一阵嬉闹,他听不到电话里的声音,又关上车窗,“你在哪?”

那头声音活泼,心情不错:“你要不要把车停个地方,我出来接你。”

“算了,等我出来。”

电话被挂断,梁南玺笑了声。

辛连理心情好的时候说话的声音很黏人,糯糯软软的,似乎还带着一股新鲜蜜糖的香甜。

而且他没想到她说出来接他,竟然出来的那么快。

他在车里坐着,一眼就看到了辛连理。

初秋天气,她打着一把遮阳伞,穿了一件淡粉色的衬衣,白色a字裙,扎起马尾,酒红色长发垂在身前身后,发梢卷起俏皮的弧度。

衬衣稍显丰腴,a字裙将腰身收紧,双腿笔直而长。

梁南玺打开双闪,没按喇叭。

像是心灵感应似的,辛连理一手撑着伞,一手对着他摆了摆,直到他点头,那边才小碎步跑过来。

整得好像是认出他来了一样。

辛连理躬着身子,刚想让男人出来,便看见男人对她点点下巴:“上车。”

辛连理茫然不知:“不是要去学校么?”

梁南玺好整以暇,慢悠悠道:“嗯。”

辛连理点点头:“好吧。”

她坐进副驾驶,就盯着男人看,男人今天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搭配白色衬衣,颇有种斯文败类的意思。

“不认得了?”他发动车子,偏了偏脸,唇角勾起弧度。

辛连理心情颇好地扬了扬眉:“怎么会。”

车越开越远,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辛连理不解,转过头问他:“你要去哪?”

“先吃饭。”他说,“然后带你去个地方。”

辛连理虽然讶异,但没再说话。

片刻后。

梁南玺又说:“可能需要过个夜。”

辛连理:“什么?”

“……”梁南玺双臂搭在方向盘上,慢条斯理道,“需要过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