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父皇马上?就要赐婚,我?就要和魏编修定亲啦!”
颜熙满脸欣喜,说的极是兴奋。
皇后?微一皱眉,怪道:“熙儿,女孩子家要矜持一些,怎么这般沉不住气!”
颜熙不以为然,朝着母后?奔去,搂住她的胳膊,红着脸道:“我?就是好喜欢魏编修啊,所以自然高兴!它日成亲之后?,我?一定对他更好,他也会对我?更好的!”
颜熙说的心潮澎湃,心口“砰砰”跳着,但突然想?起了别的,紧张兮兮地瞧向?母亲问道:“母后?,父皇会赐婚的吧,这事儿不会变了吧。”
皇后?无奈摇头,但也知她性?子如此?,当下见她一脸甜蜜,为母的看着自然心中也舒坦。皇后?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放心吧,变不了了。”
颜熙咬住嘴唇,满面欣喜,开怀地想?欢呼。
颜绍与母亲和妹妹随意聊了几句,待那颜熙走了,皇后?瞧向?儿子,沉下了脸。
“本宫听说皇儿又带那苏侍妾出宫了?”
“啊……是有这么回事。”
颜绍笑笑,端杯喝了两口茶水。
皇后?不悦道:“皇儿是怎么回事?”
“母后?息怒,她就是去见见她哥哥。”
“哥哥?不是说无亲无故么?哪里?又冒出来一个哥哥?”
颜绍笑,“要不说也是巧了,他们兄妹分散多年?,以为彼此?死了,却?不想?又见了。”
皇后?瞪了颜绍一眼,“你帮她寻到的人?”
颜绍只笑未语。那便是默认!皇后?见了,更是不满,“那日兰侧妃揭发她,别以为本宫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算她与别人的私情是假,那青楼之事是不是真?,皇儿自己心里?清楚。你怎么被她迷成这样??”
皇后?说着又是瞪了他一眼。颜绍但笑不语,只听皇后?接着又道:“没事儿常去太子妃那走走,她才是你的正室,独宠一个小侍妾,那算什么?”
颜绍也不回话,听过笑笑。皇后?知道他是嘴上?不说,但心里?主意正着呢,定然也不会听她的。
她对那苏萋萋本来也没什么偏见和不喜,但自从知道她出身青楼,就很难喜欢起来。
转眼年?终岁尾,近来京城流传着两大?事情。一为皇上?赐婚和煦公主与魏央,二便是敕涞国王子前来进贡,不日便会抵京的消息。
萋萋在别院比颜绍多呆了七天,这虽不在宫中,但宫中大?事也早就传到了她的耳中。
这日苏城伤势渐渐复原,她也接到了颜绍的书信,于是便与哥哥告了别。
马车驶在熙熙攘攘的路上?,行的极其?缓慢,萋萋心情大?好。她再也不用担心哥哥的事了。
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川流不息,马车所行之处,总能?听见外头响着断断续续的探究声。
萋萋与冬青彼此?相?望。丫鬟掀开窗帘一角,萋萋也跟着望了出去,这时看见一旁,一个高大?,蓝色充满异域风情的马车,就行在她们车的旁边。
萋萋俩人都明白了,想?来那探讨之声,也一定与这异域马车有关。萋萋朝后?望去,但见那马车之后?还?跟着几百个士兵。想?来这便是来朝贺的敕涞国王子的队伍吧。
萋萋让丫鬟放下了那窗帘,看过了也便罢了,王子皇孙不过也是如此?,也就是一只鼻子,两只眼睛。萋萋想?着,不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自己两年?之前还?身不由己,朝不保夕,哪里?敢奢望能?堂而皇之地乘坐着玉辇在京中逛街;两年?后?居然连王孙贵胄也看得腻了,世事当真?是波云诡谲,难以预料。
萋萋正想?着,却?听得车外一阵嘈杂之声响起,继以人声骚乱不堪。原来这段街上?正是贩卖花鸟鱼虫之所,一只飞虫早不飞,晚不飞,恰好飞入那西域王子的座驾鼻中,那骏马受惊而起,立时狂奔起来。
幸亏京城商贩见多识广,这骏马受惊,官撵开路,捕快赶人,一年?之中数不过来,当下纷纷躲闪让路,有几个身手敏捷的小贩甚至还?将自己的货摊也扯了回去。
然而这一切萋萋却?是懵然不知。待她知觉之时,却?已晚了。她虽然身处车中,可那西凉骏马何等神骏,那缰绳刮在车轴之上?,一带一拉,萋萋的马车已然翻转半空,直将萋萋从门口摔了出来!
“小姐!”
那冬青离得车门远了,却?是人还?在车里?,当下大?惊,连滚带爬地往出奔看。
萋萋摔倒在地,疼痛不已,眼见那骏马原地打个旋,一双铁蹄就向?她身上?落去!
“啊……”
萋萋一时间吓得呆了,动都不会动了!但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一个极长大?的身影闪出,将萋萋从马蹄下瞬间扯了出来。
萋萋的心差点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定了定神,才见救了自己那人衣着特异,发式离奇,却?是个敕涞人。
那男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呆视着萋萋,口中呆呆地道:“阿巴斯,目六汗楚,忽答涅尔。”
萋萋半点也没听清,不由问道:“你说什么?”
那人脸一红,说道:“我?是问姑娘伤到没有……”
萋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告诉他自己没事,却?不知那句敕涞话的意思其?实是:“好美?,好可爱的姑娘啊!”
“多谢公子了。”
萋萋敛裙一礼。这时冬青爬了出来,马车后?的护卫也奔了过来。
“小姐!”
“属下无能?,救驾不及,请小姐责罚!”
萋萋揉了揉胳膊,“算了算了。”这时冬青将帷帽给她戴了上?。
萋萋转头一看那马车已被刮倒,这当下还?怎么走。
那异族男人一直呆呆地瞧望着萋萋,即便对方已经?在一层幔纱之后?了。
“这是在下的错,小姐可否告诉在下小姐家住何许?在下送小姐一程。”
“啊,不必了。”
萋萋暗道,这马发狂了也不能?说是谁的错,摔了就是她自己倒霉。
萋萋想?着便搭上?了冬青的手,向?护卫道:“我?在此?等吧。”
护卫立时躬身领命,而后?两人去备新车,十几个跟着保护萋萋。
那敕涞人一见,当时便跟着萋萋进了茶楼。他将左手放置胸前,微一躬身,歉然道:“给小姐带来了麻烦,在下实在过意不去,不如就让在下送小姐一程,在下也好登门道歉。”
萋萋一听更是拒绝,“不必了,不必了,你走吧,没事了。”
男人略一犹豫,抬眸,朦朦胧胧地看着她藏在帷帽之下的小脸儿,想?起适才那惊鸿一瞥,心口到现在还?“砰砰”跳个不行。
“呃……”他犹豫了一下,见那小姐拉着丫鬟,已然转过了身去。
这时身后?部下用敕涞语催了两句,那男人看着萋萋玲珑精致的背影,恋恋不舍地离去。
此?人正是前来朝贺的敕涞国王子木迦图。那木迦图返回马车中,办的第一件事儿,便是叫来了自己的护卫,吩咐他去打探这姑娘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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萋萋回到东宫,没一会儿颜绍便匆匆地来了。
男人大?步进来,直奔向?她,一把将她拉了起来,上?下打量两番,问道:“伤到了哪?嗯?”
萋萋瞬时有些呆愣,见他盯着自己蹙了下眉头,又问了一遍,萋萋方才答道:“没事殿下。”
她说着挽起了袖子,给他看了看,“就破了点皮儿。”
颜绍一把把她的胳膊拽了过来,捏的她手腕疼。萋萋不禁呻.吟了一声。
颜绍眉头一皱,瞧着她略红,破皮儿的玉臂,急道:“很疼?”
“还?好,还?好。”
萋萋蹭伤了的地方已经?不怎么疼了,刚刚是被他拽的疼。她好像感受到了颜绍是在为她担心,但不得不说,他实在是不温柔。
萋萋心中悄悄地想?,这时,只见他沉下了脸,朝外扬声唤来了和顺。
“把那徐禹给孤拉出去重打二百大?板!”
“殿下?”
萋萋大?惊,那徐禹正是护送她回来的护卫之首。
“殿下打徐护卫作甚?”
颜绍没说话,但心中却?道:那徐禹带了那么一条路,难道不该打!
萋萋急忙安慰道:“殿下算了,这就是意外,谁也料不到,要打,殿下只能?去打那西凉骏马了。”
颜绍道:“你以为孤不想?杀了那马么?”
萋萋呆愣瞧他,咽了下口水,小脸儿瞬时滚烫,心中也是甜美?之感,“殿下生?气是因为心疼萋萋了?”
颜绍一听她这话,瞬时好像回神儿了一般,瞥她一眼,略有嫌弃之意,又恢复了常态。
“……什么心疼?”
他语声淡淡,极是高冷,萋萋笑了,“心疼就是心疼啊。”
颜绍背过手去,依旧淡然,“没有,你少自以为是。”
“你……”
萋萋咬住嘴唇,瞅他一眼,但心中笑了,不过也不禁腹诽他,“他真?是风一阵,雨一阵。”
萋萋心中第一次对对他有了一次无奈之感。
原来高高在上?的殿下,也像是嘴硬逞强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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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敕涞王子木迦图携贡品朝圣。到了中午皇上?,太子,三皇子,五皇子和七八位大?臣与那木迦图和两位敕涞使节在保和殿用膳。
皇上?位居正位,太子在其?下偏左,其?余人分别坐在了殿下左右两边。
殿上?琵琶轻奏,桌上?佳肴美?酒,一片祥和欢庆。
众人举杯,把酒言欢,觥筹交错。
宴席过半,那敕涞王子一直不时瞄着侧位上?的颜绍。
自两日前见了萋萋,木迦图魂牵梦绕,始终难忘,甚至夜不能?寐,他的人费了好大?劲儿才打探到了那萋萋是谁。
那木迦图本本来极是兴奋地等着答案,只待知道了,便向?大?夏皇上?求得此?女,但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太子侧妃……
木迦图登时觉得好像有桶冷水从头上?浇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