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遭遇了克系时间,进入轮回之中了……”林原镜简单描述了一下前面周目的经历。
“他们人多势众,我决定暂时打不过就加入。”
“待会你被绑了暂时不要动,人群中有一个隐藏炸弹犯,这个人会在四点十分前后手动引爆炸弹,一旦你确定了目标就可以发难了。”谈及此处林原镜用拇指横向抵在脖子上轻轻一划,目露凶光,江户川在这种目光下浑身毛骨悚然。
这个爆炸犯已经导致她两次身中数枪体验濒死了,如果让她揪到这人必然在扭送警察叔叔之前先令其痛不欲生……
“发难……”江户川对于林原镜那每次通过使用奇怪的词语将一个正常行为描述得诡异万分的能力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说到底他自从认识林原镜以来陪她做的疯狂的事已经罄竹难书不缺这一件了,小侦探缓慢叹了口气然后勾起唇角点了点头,“行啊,包在我身上。”
宫野明美将指腹轻搭在飞机座位金属安全带的搭扣上,由于停顿太久,指尖的温度已经从手指传递到金属铁片上,反而没有那种冰冷的触感。她机械性地拨弄搭扣的覆片,拉开又扣紧,弹簧轻响的数声颇有节律,仿佛能抚平她焦躁的心绪。
“各位乘客您好,本次航班目的地米花,预计飞行时间一小时,机上卫生间等设备已经开放使用,谢谢您的配合。”
第三次听到同样的内容,她猛然拉开覆片解开安全带起身,一切都如同肌肉记忆的下意识反应。
她不知道自己还需要在这场轮回里努力多久,才能避免自己不想面对的结局。
银色的钥匙顺着惯性再度从领口划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浅浅的弧度,光芒从精致的曲线上掠过,闪烁了一瞬,亮得她眼睛生疼。
想要活下去,想要和妹妹逃离这压抑得令人无法喘息的组织,但前路黑暗看不到一点光明。
她收到了组织的命令。
“完成劫机,组织献祭,你和Sherry就可以脱离组织。”
——说的这样冠冕堂皇,但对于自己献祭后是否还能活下来,组织只字未提。
“想要活下去吗,宫野明美?”
红发巫女一身素雅的道服,长袖掩面轻轻笑着,眉眼弯弯稍稍眯缝起,朱唇轻启语调柔缓有一丝动人心魄的妩媚。
“和人家做个交易吧……”
“况且人家不觉得你会有拒绝的理由。”
真要如同她所说的那样,那就展现神迹给我看吧。
宫野明美握紧银钥匙的一角,如同异世界来物一般勾勒着精致阿拉伯藤蔓花纹的钥匙竟在怀中如此时间仍旧捂不暖握不热,传出丝丝冷意,凉气顺着指尖传递,使她燥热的心缓慢冷静下来。
肩膀一沉,那自称林原镜的少女与她擦肩而过,却又在她耳边喃喃了些什么。
“我会带你离开这些轮回的。”
少女的声音与她记忆中的前几周目完全不同,宫野明美猛然回头,那个身影步履坚定地走向经济舱,褐色柔顺长发逐渐在发梢蜷曲,鸦羽质感的发尾逐渐向上延伸,如同茶色池水中落下一滴化不开的浓墨。
当头等舱舱门在明美面前即将合上的刹那,少女转头与她四目相对,那碧绿翡翠一样的眸子里已然没有高中生的清澈与活泼,取而代之的是浅淡如水的冷静,与原本东方人五官特征迥异,眉目深邃鼻梁高挺。
“伊莉莎·卡特……”
宫野明美唇瓣嗫嚅低声喃喃。
但很快她将注意力集中回自己面前,慎重而缓慢地推开了盥洗室的门。
伊莉莎从头等舱里缓慢踱步而出时,已经全然与林原镜判若两人。除了相貌上天差地别的改换以外,她还用背包中随身携带的换洗衣物简单替换了原有的装束。她带着鸭舌帽摆出一副厌世脸经过经济舱的座位时,无论男女都会向着这位高挑的女子悄悄投去好奇的目光。
就是要这个效果。
伊莉莎脚步沉稳地走向最靠后的两排,然后在一位长发齐肩眼神飘忽的中年男性面前停下,伸手轻轻搭在前座的靠背上,身体前倾,指尖拉下鼻梁上架着的墨镜,上下打量着对方。
那人很快被伊莉莎探究的目光逼得浑身不自在,恨不得立刻暴起发作,但是就在他手伸向怀中的时刻,少女浅淡一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眉头微挑,眼底尽是冰冷的笑意:
“用我提供的东西对付我,不是很好吧,叔叔。”
宫野明美说过,这些炸.弹.枪.械的提供者身份不明,既然连宫野明美这个行动首脑都不清楚对方的身份,其它参与者更是不会了解对方是谁。
那为什么不直接假装自己就是这个神秘人呢——
一场豪赌罢了。
抓住对方迟疑的时刻,她在紧挨着对方的空位上坐下,收敛起嘴角那一抹比起和善更偏向于威胁的笑容。
“你想要什么?”
“让我也一起吧,作为提供者,好歹也让我有点参与感。”
对方终于在迟疑与震惊中整理出些许理智,他紧盯着伊莉莎的面庞,突然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引得四周众人纷纷侧目。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我知道你,你确实有资格参与这件事。”
“伊莉莎·卡特。”
对方的面色微沉,随着宫野明美推开头等舱的舱门,自己也猛然站起举起枪瞄准躁动的人群,但目光死死擒住仍旧冷静倚靠着座椅靠背好整以暇的伊莉莎,咧开嘴角露出森森白齿。
“我知道你,组织明令通缉最后又宣告死亡的叛徒,你又找到方法从地狱爬回来了……”
“哈哈哈哈——”他再度狂笑到上气不接下气,直到笑至弯下腰去,手臂都已经颤抖到举不起枪,但最终直起身子与伊莉莎对视,仿佛她早已经是不存在的实体,是死神的使徒,是游荡的死魂灵,“但是我不怕你,幽灵一样的存在,最适合这谁也逃不离的钢铁牢笼,我们谁都得死,谁都得……献身于那个存在。”
伊莉莎在他那疯癫至狂热的眼神下缓慢起身,掸去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摊开手心:“既然如此,你也知道怎么做?”
“这……”其余控制住乘客的劫匪都面露迟疑之色,但宫野明美和这长发男人都已经默许,反对的言语又很快被咽回肚子里。
一柄乌黑的格.洛.克被轻轻放在伊莉莎的掌心,少女面无表情拉动保险栓,子弹在枪膛中上膛发出一声脆响,她举起手.枪稳稳瞄准了骚动的人群。
“都不许动,乖乖配合,交出通讯物品。”
“随身携带的各种危险物品……自然我也要过目。”
翠色的眸子越过人群与茶发幼女的眼眸双目相接,对方眸光浅浅,但唇角竟不可觉察地上扬了一丝细微的弧度。
这是我做出了正确的抉择的含义……吗。
伊莉莎握紧枪柄,抿了抿唇,转身继续用枪瞄准着失控的人群,然后越过走廊协助宫野明美从头等舱清理人质,于此同时用刚刚收缴上来后藏在袖子内的小刀轻轻为江户川割开了扣绳。
我会努力为你创造机会的,那也让我看看吧,大侦探。
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手机被甩入麻袋之中,在将人质双手反缚之前,劫匪们更是仔细查看了对方的后方口袋,在枪械的逼迫下这项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伊莉莎也细致地查看了尽可能多的乘客的随身物品,能用于作为发信器的可疑物品实在太多不可能一一收缴,劫匪们更关注的也是某些有攻击力的物品,她只能保证这次将乘客们都绑的严严实实,保证如果炸弹犯在他们之中,应该是没有能力再引爆炸弹了。
而在绑那些假装乘客还没有暴露身份的劫匪时,她更是公报私仇死死绑住,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既然你们想假装无辜乘客以防有人反抗,那也尝尝被绑的痛苦——那些劫匪也只能当她无心之失,对她气的牙根痒痒但无可奈何。
因为飞机空隙狭小,实际上很多乘客也就是被束缚后仍旧扔回原位,而头等舱的几位为了方便控制全部转移到了经济舱的空位,伊莉莎专门为江户川选择了一个远离劫匪又靠近中部的好位置。
这就叫里面有人的好处,走关系就是不一样……伊莉莎在心里感慨着时代变了,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指针已经迫近那个命定的时刻。
她活动了一下脖子,听着筋骨咔咔作响。
是时候开始干活了。
她淡淡地想着。
炸弹犯……手动起爆。
江户川被拎着衣领放在经济舱的核心位置时,一路不着痕迹地观察着乘客和劫匪。
“说起来,小弟弟。”
一个同样被从头等舱挪过来的身影挡在了他面前,那个和他一走廊之隔的身着风衣的女人好巧不巧又坐在了他身边,还是靠近走廊的位置,将他的出路死死堵住。
林原镜你怎么办事的……江户川有点无能狂怒,但这时候那个看起来是林原镜口中“朋友”的黑发绿瞳的外国女人已经被长发劫匪叫去头等舱盥洗室了,他明白这种情况下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记者啊……
江户川眸光微沉,盯着对方挂在脖颈上的古旧胶卷照相机。
“刚刚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姐姐呢?我记得她应该叫林原镜来着——是有名的高中生侦探对吧?博客上文章写得真的很好哦!”
“诶?姐姐你这么关心林原姐姐啊,是认识嘛?”
“不不不其实我是记者来着……”对方想掏名片的努力显然是失败了,“不过我知道你们侦探社哦!她消失也一定是为了解决事件吧!让我来成为你们的帮手可以吗……!”
“嗯嗯!一看姐姐这么喜欢看我们的文章,就不是坏人呢!”
在这宛如什么三流儿童侦探剧的对话进行时,头等舱传出了沉闷的一声枪响。
作者有话要说:“江户川对于林原镜那每次通过使用奇怪的词语将一个正常行为描述得诡异万分的能力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说到底他自从认识林原镜以来陪她做的疯狂的事已经罄竹难书不缺这一件了:”
上次是林原镜称他俩出去调戏廷达罗斯混血种为“鬼混”
但是江户川君,你把和镜酱“鬼混”的事描述为“罄竹难书”是否也是一种被某人传染……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江户川同学,你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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