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还不知道回溯是如何触发的,也不知道回溯的尽头在哪,也许是几十次之后,也许就在这次。”
林原镜抬起手腕,这次宫野明美为了给她暗中方便专门将她的手绑在了胸前,腕表之上的指针一丝不苟地行走着。
如同死神催命的语调。
她又简单向着江户川复述了一下上次爆炸的经历。江户川沉吟几秒后用唇语继续道:“其实范围已经可以缩小到很客观的范围了。”
“既然是需要手动起爆的炸弹,必然需要在那个时候有手部活动的可能性……”说到这里他试图用力一挣,被缚在背后的双手显然很难吃上力气,“劫匪们捆绑人质时都有保证人质们没有什么可疑动作,所以爆炸时刻手部不能活动的大部分人质已经可以排除在外了。”
林原镜也陷入沉思,他说的没错,那时候双手能够自由活动的人仅仅包括她提前松绑的机组人员,或者……原本就能活动自如的劫匪。
正在她给明美递眼神要求对方过来和自己交换现有情报时,突然肩膀一沉,记者的下巴轻轻靠在自己肩头,一双探究的眼睛闪闪发亮:“你们究竟在讨论什么,有没有什么劫匪的消息?我刚刚在劫匪收这个小男孩手机的时候可是看到你给他发的消息出现在通知栏了!什么拆弹任务,你看到炸弹了?长什么样的?”
她一串连珠炮似的追问搞得林原镜焦头烂额,不过劫匪们也不会放任这人在眼皮子底下作妖,一支黑洞洞的枪口立刻指向了记者的脑门,吓得她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退缩回去。
可这么一拖延,似乎已经到了什么固定的时刻,一位劫匪在明美耳边低语两声,明美下意识地与林原镜四目相对,似乎要张口说些什么,但是最终两人的目光被过道中一众劫匪的身形挡了个严严实实。在林原镜的注视下宫野明美咬紧下唇转身回到头等舱。
而经济舱的劫匪们也有条不紊地清理走廊,将靠前位置的人质们如同提小鸡仔一样抓住领子甩到客舱后部,不时用眼光扫视着那些拥挤蜷缩在客舱尾部的人质们,如同审视待宰的羔羊。
不多久,明美从头等舱回到经济舱,手中捧着一本装订精美但轻薄的册子,距离实在是太远了,林原镜只能模糊看到那册子硬质装帧封面那扭曲的文字形状,那些如同阿拉伯文一般扭曲的字体令她徒生不祥之感。
其余劫匪此时也没有闲着,一位长发男性劫匪抓住匕首伸手,随着人质的一阵惊呼割断了某位人质的尼龙扣绳,然后从人群中抓起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臂,一位茶发幼女从人群中被拉起,娇小的身躯看起来弱不禁风。
林原镜瞳孔骤缩——又是她,第一周目被劫持的幼女,那个走进头等舱休息室导致自己一时冲动买头等舱机票的背影——因为发色和身形实在是和变小的宫野志保太像了,本来第一次偶遇她还能用巧合解释,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她出现在这个劫案的关键位置。
即使被拉着离开人群双脚腾空,茶发幼女也没有因为手臂的牵扯生痛而惨叫颤抖,眼瞳里也没有丝毫畏惧的神色,长发劫匪倒是见此情景摩挲了下自己的下巴很是满意自己的选择,用枪胁迫着幼女向前走向宫野明美。
幼女缓步上前伸出手去,稚嫩的小手从宫野明美略带颤抖的手中接过册子,就连用枪口指着她背影的劫匪都紧张地在吞咽口水,这里似乎对这本册子举重若轻的人就是这位茶发幼女。
“转过来,对着所有人……读。”长发劫匪保持着枪械指向,要求幼女对着后排缩成一团的人质们念诵那册子上的东西。
?等下,你们是劫机吗,给我按正常流程来啊,突然胁迫幼女朗诵册子是什么,传教组织吗!
林原镜在心底疯狂吐槽。
不过仔细一想还真是,天知道现在的酒窖都信了些什么东西呢。
林原镜看着那扭动着不详文字的册子就明白不可能让他们得逞,无论如何她不能再等待下去观察情况了,于是她双掌用力外扩,尼龙搭扣发出清脆一响应声脱落,原本宫野明美就没有完全严丝合缝将卡扣关死,双手解放的一瞬间她找准时机解开江户川的搭扣,趁着所有劫匪的注意力都在茶发幼女身上,找准空隙准备和江户川组合技,故技重施放倒劫匪。
但就在她和江户川柯南对视一眼起身的瞬间,周围的时空猛然凝滞了——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动作放缓,如同电影里的慢动作镜头,时空都成为了定格的断片,自己的发丝由于重力的原因在空中扬起一个弧度……但是落下的相当缓慢,仿佛什么人为她的时间线按下了零点五倍速的播放键。
劫匪们很快反应过来人质的异动,虽然他们瞪大的眼睛和因为惊诧长大的嘴也透露出他们对这种情况没有任何预料,但是专业劫机团伙的素质仍旧让他们下意识拔枪射击,令人庆幸的居然是江户川由于海拔过低还未吸引到劫匪的注意,但子弹便朝着林原镜倾泻而出。
飞旋靠近的子弹在逼近林原镜胸口的时刻竟然也被不知名力量放慢了速度,不过很快这种防护并没有保护林原镜多久,时空再度流动,子弹呼啸着穿过林原镜的身躯,强大的后坐力将她重击在地,鲜血再度在衣衫上蔓延。
“倒霉催的……”林原镜咬紧牙关强忍剧痛试图站起身来,但四肢和胸腹部多处贯穿伤让她无法支撑身体,连翻身坐起都做不到了。
“林原镜……你!”江户川顾不上劫匪连忙上前查看她的伤势,那不自然的时空流动自然也被他看在眼里。
“咳……”肺部火烧一样的疼痛,是不是子弹碎成几片留在身体里了?咸腥味在喉管里蔓延倒逆着涌入口鼻,林原镜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撕裂般的痛苦,毕竟在劫匪眼里是个静止不动的靶子,这下命中率可是大大提高了……她咳出一块血痰,身体由于失血缺氧而痉挛,“不管我,阻止他们念那个册子……”
时间停滞,也许对其它人算得上是陌生,但她作为伊斯人却是耳熟能详的东西。
因为时间停滞块本身就是伊斯人的技术。
换句话来说。
这架翱翔与高空的巨型铁鸟里,有一个和她一样的——
伊斯人。
意识逐渐模糊,她却听到一声清晰的叹息。
幼女念诵咒文的稚嫩语调终于还是响起,开始生涩难懂一句一顿甚至有所错漏,但很快难以言明的语调与音节就字连成词,词接为句,不详的语言带着含混不清的发音和令人毛骨悚然的齿擦音构成了这些晦涩难懂的句子,令人惊诧的却是即使不可名状的语句却异常易于理解……
真的理解吗?
呓语仿佛植入脑髓,啃食着理智与认知,似叹似哀的抑扬顿挫反而令人抓耳挠腮,不少旅客已然精神失常双目呆滞口吐白沫。
时间仿佛被拉长到一个世纪,伴随着一个掷地有声的名讳作为结语,这折磨终于结束。
为什么觉得是一个“名讳”呢……
对啊?为什么?
江户川柯南抱着已经逐渐失去温度的林原镜的身躯,目光不受控制地望向那出现于走廊正中央的巨大而肥硕的身躯,没有头的怪物挥舞着能将人轻易碾成肉泥的大手,两只手手心各有一张血盆大口,它鲜红的舌头卷起长发劫匪直接送入口中,霎时间传来骨骼断裂的清脆响声,却对祂来说更像是开胃小菜餐前甜点,贪婪的口流着涎水扑向手无缚鸡之力的众人。
指针一丝不苟地走着。
然后猛然停滞,又再度倒流。
“可是你当时明明像是看到了什么很吸引你的东西一样,眼前一亮,头等舱有什么让你注意的人吗?”
林原镜倒吸一口冷气猛然睁眼,再度与小侦探对上目光,她低头核对手表的时间,飞机此时仍旧在爬升状态,一切都还来得及……
意识模糊前无辜旅客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林原镜猛然后靠将自己完全依靠在头等舱舒适的座椅上,试图用柔软的触感来驱散仍旧残留在神经末梢的不适。
她揉了揉眉心,指腹的温度竟有她未曾料想的冰冷。
劫机,炸弹?小意思。
这才是酒窖的终极目的——
献祭一飞机的旅客和劫匪,用于喂养克系生物。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她下定决心,旋即故作神秘地向江户川柯南眨眨眼:
“想知道我为什么故意要来做这架飞机,还是头等舱吗?”
“耳朵过来,我有一言,请君静听。”
江户川柯南再度露出他那无语凝噎的半月眼,不过这女人的做派他都快习惯了,于是还是惯着她俯身侧耳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神色。
“有话快说。”
“我呀——”
少女将两只手拢成听筒状凑在他耳边,仿佛同桌邻座传悄悄话一样,在外人看来应该颇有几分滑稽幼稚之感。
“实不相瞒,我打算今天见义勇为,帮劫匪姐姐劫机呢!”
江户川:???
两次轮回的起点始于自己的死亡,但第二次轮回很显然有什么不一样了——炸弹没有被手动起爆,自己死亡的时间已经超出了一周目炸弹爆炸的时点。
——虽然没超过几分钟,因为自己没撑住很快就失血过多离开人世了。
深刻反思两次失败的教训她得出一个重要结论:
当人质,太没前途了。
第三周目的轮回,她要主动成为劫匪。
都说不要温和地走入那个良夜,但她偏要主动成为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亲友:宫野明美你这放水也太明显了
我:懂不懂什么叫姬圈天菜的含金量啊
亲友:第一周目镜酱身中数枪起身的时候,我脑内:玛奇玛
我:啊啊啊啊啊啊啊是你支配之恶魔
我:这下我可以说我也综了电锯人了(你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