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德这夜睡得并不踏实,先是梦里对着系统开发者打了一套拳,到后半夜睡得迷迷糊糊中突然听到犬吠声。
曹德立马清醒过来,这是大黄的声音,他起身披衣就要出门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而听到动静的不止曹德一人,等着他出来时坞堡里已有好些个壮汉穿戴整齐,手中拿着火把就上角楼探查。
角楼上并非是没人,夜里有专门负责值夜之人,只是坞堡建在深山里,除了他们曹氏的族人亲戚,从未有外人踏至此地,值夜之人就难免懈怠下来。
直到这夜深人静时候听到大黄的叫声,这才猛然清醒过来,看着曹勇领了人上角楼来,顿时慌慌张张,却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曹德慢了曹勇半步,随后也上了角楼,从角楼上面往外望去,只觉得漆黑一片,即便是有些许星光,也难以看清外头的境况,反而是山间树影晃动,更觉得可怖。
大黄平日里虽调皮捣蛋,但却聪慧懂人性,从不会在夜里扰人安眠,方才那不同寻常的犬吠声让众人心慌。
曹德在角楼上张望了一会儿无所获,便下去唤了大黄过来,然而这狗子今夜却不太听话,即便是听闻曹德唤它,也只是在坞堡门前焦躁地转来转去,不肯离开门边半步。
这下众人都意识到不对劲,曹勇神色凝重,当即表示要带人出去查看一二。
曹德制止了他,“还是等明日天一亮再去看看情况,如今外头乌黑一片,若真有心怀不轨之人,倒是敌在暗我在明了。”
况且以他们的坞堡实力,即便真有歹人潜伏在附近,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得手。
曹勇明白小郎君所言不假,便打消了先前的念头,只是加强了夜里的人手,角楼哨堡上都亮起了火把。
这后半夜曹德睡得也不踏实,迷迷糊糊睡着又突然惊醒,反复了几次后天已微微亮,却再无事发生。
等第二日曹勇带着人在周围探寻了一圈,并没发现不对劲之处,这坞堡附近连个庄子都没有,除了他们族人,再无旁人痕迹。
接连警惕几日,仍是无事发生,众人渐渐放下心来,寻思着即便是夜里有动静,也并非就一定是人,这深山老林里可是有不少野兽。
小郎君养的狗平日欺软怕硬的,许是被外头的猛兽给惊吓着了?
为此大黄还遭了不少大老爷们的调笑,就该让这窝里横的家伙去外头吃吃苦头,省得整日在他们跟前嚣张跋扈。
被众人打趣的狗子像是丢失了面子,好几日都闷闷不乐,耷头耷脑地趴在曹德屋门口,哪里都不愿去。
曹德虽然经常被这狗子气得想清理门户,但如今看它这副可怜巴巴模样又难免心软,抱着它安慰许久,又是许诺了一堆吃食才哄得这狗子活泼起来,再次在坞堡里追鸡赶猪、活蹦乱跳的。
曹氏族人见了啧啧摇头:小郎君,你就宠它吧!
等进入腊月时,第二波土豆就到了收成的时候,曹德组织人手立即开挖。因为这次种的量大,自然不可能像之前曹德与曹石那样种在坞堡内,而是在外面山谷间找了开阔的地方开垦了一片土地,专门用来种土豆。
开挖出来的土地不过百来亩,但却整整收获了四千石的粮食,即便是曹太公见着这堆满粮仓的土豆时,也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种过庄稼的人都清楚,收成的高低与土地的肥力脱不了关系,若是一块贫瘠的土地,即便是再下力气,也种不出太多的粮食
而这百亩地是在山间开挖出来,即便是对其不断地施肥浇水,其肥力也是远远比不上正经良田,但如今却产出了四千多石的粮食,可见这土豆对土地肥力并不挑剔。
这么一种高产却不挑地力又伺弄简单的作物,简直是天赐良种。
曹嵩心底觉得可惜,若是在前几年发掘这样的良种,那他必能为小儿子谋划一二,向天子讨个封赏。
若是将良种推行开,养活千万百姓不成问题,这样大的功德,青史留名不为过。
而如今天下大乱,他们却有着这样的良种,也不知究竟是福还是祸。
曹德压根不知晓他爹此时心中的纠结,收获了这么多吨的土豆,即便应承下要卖给曹仁一笔,剩下的仍然是很多,曹德觉得即便自己敞开肚皮也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所以,这下发展粮油作坊就不缺食材了!
曹德摩拳擦掌,决定要在坞堡内开个铺子,专卖土豆加工品。
滑溜溜入口弾滑的土豆粉、香香脆脆各种口味的薯片、搭配番茄酱酸甜酥香的薯条,还有可以用来做糕点的土豆淀粉,以及相当好吃的粉条与粉丝。
这些都是作坊提供的食品制作方子,他只要将作坊开起来,将食物卖出去,就可以不断地涨经验值。
这可比曹德先前辛辛苦苦种地养猪要舒服多了,他只需要开个作坊,然后在作坊铺子里出售食物,然后就可以坐收万千经验值。
作坊经营与之前种地养猪不同点在于不需要曹德凡事亲力亲为,在他将铺子开起来后,就可以托付给信重的手下,然后自己就能当个甩手掌管,在家坐等收经验值。
果然还是万恶的资本家最幸福,曹德暴言,他要当资本家,他要开铺子躺着刷经验。
然而,曹德的铺子还没开起来,他家就差点被偷了。
在入了冬之后,坞堡外的冰雪覆盖山林,将万物痕迹都遮盖住。
便是曹太公也没料到,他跑到乡野林间避难,也会被人认出出身来路,谋划数月而动。
坞堡外头白雪覆盖住来路,这帮人也不知是何时潜身埋于雪下,等角楼上的人察觉时,已让他们摸到坞堡城楼底下,全力对着坞堡巨门撞击。
这帮人蹲侯数月等大雪落下才倾巢而动,本就是有备而来。曹家的坞堡在防御上下足了功夫,坞堡四周都建有角楼,各个角楼里安排了弓箭手。而作为守城一方,其实在地理上是居有利地位,从上而下泼下来的热汤让坞堡外的侵入者惨叫连连,可即便如此,外头还是有一波又一波的歹徒不断冒死前进。
这群人选择在大雪覆盖的日子前来偷袭,本就是有备而来,热汤浇下虽让人难以忍受,但是这在冬日里,却是需要许多柴火来烧水,而这群歹人早已将坞堡层层围起,等坞堡里的柴火烧尽时,便是他们猛力进攻的机会。
曹德站在角楼上,看着一桶桶热水被传送上来,心里也生了担忧。
若他们真将柴火用尽,到时候就算歹人没有攻破坞堡,他们也熬不下去。
只怕这些人正是抱着这样目的而来,他们家的坞堡坚实牢固,想要从外面攻破不是一日两日之功,这些人未必耗得起,但若是他们堡里物资耗尽,那也同样是活不下去。
“这些人究竟是从何而来?”
曹太公也是一脸担忧,“只怕是起义兵……”
曹德听得心脏碰碰跳,他知道外头世道不好,连年的灾情让百姓日子过不下去,而朝廷又没减税,官员层层压榨下来,底层百姓的负担太重,但是这与亲眼见到起义兵又是两回事。
他们曹氏在这乡野避难,也会被这帮人给盯上,说是起义兵,可此番行为与强盗土匪有和区别。
许是冬日寒冷,食物紧缺,这帮人围住了坞堡,一时攻克不下也不肯离去,他们人数又多,这样日夜攻击下去,即使坞堡牢固,也会有被攻破一日,堡内人心惶惶。
曹德内心同样不安,原以为能逍遥避世,当个快乐的农家翁,如今看来,只怕是要小命难保了。
连着几日,堡内气氛凝重,年轻儿郎都上城墙与角楼上,与那帮贼匪交锋,年迈者则是烧柴煮热汤,或是搬运大石上城墙,从上掷下来攻击歹人。
曹德苦兮兮地看着自己的系统,怎么就没抽出一个大杀器呢,他错了,这乱世中最宝贵的不是粮食,是武力啊。
没有武力震慑,即便有着大量粮食,也可能被抢被杀。
他看着老爹衣袍飘飘,大步走来,瘪瘪嘴,“爹……”你老人家这么有钱,应该多养些私兵才是,他们这坞堡里,大多数都是妇孺,真正的战斗力也才一百来个,这下要完蛋了。
没想到曹老爹却一扫先前愁苦之色,而是神清气爽,“我儿毋忧,为父以给你大兄飞鸽传书,不日就有援兵来搭救……”
曹德听到有援兵,先前的萎靡之色顿时一扫而空,两眼瞪大发亮,“当真如此,何时会来?”
曹老爹单手抚着长须,悠悠道,“兖州与琅琊相隔不远,想必要不了几日。”他看着幼子一脸懵懂,原本白嫩的脸蛋因这几日惊惶都瘦削几分,顿时有点心疼,“阿瞒如今已经是兖州之主,等这次外敌击退,我们就一同前往投奔你兄长!”
曹德连连点头,好啊好啊,这深山老林里头一点也不保险,还是去投奔亲哥更好……诶,等等?
曹德眼睛瞠圆,“阿瞒是谁?”
“你兄长的名讳。”
“兄长不是叫吉利吗!!?”曹德大惊,他何时又多出一个叫曹阿瞒的兄长?
“对,都是他小名。”曹太公见幼子一脸恍惚反而觉得奇怪,“难道你一直不知晓你兄长名讳?”
曹德此刻已经灵魂升天,满脑子都是他有个亲哥,名唤曹阿瞒。
曹阿瞒,昨晚夜间读物《三国》里面的大枭雄,未来一统北方的霸主。
曹德觉得还可以挣扎一下,也许……只是恰巧同名,结果就听他爹又说,“你哥大名曹操,字孟德……”
曹老爹怜爱地摸摸幼子脑袋,平日看着挺机灵的小子,竟是连亲哥名讳都不知,叮嘱道,“以后可莫要忘了。”
曹德:“QAQ”
不敢忘,不敢忘。
作者有话要说:深夜,曹小德连夜苦读《三国》,突然瞳孔瞪大——
“……曹嵩携子投奔曹操,于途中被杀——”
(连忙翻下一页)
【未完待续】
曹小德(愤怒扔书)(骂骂咧咧):可恶的盗版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