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身术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殷诀清等白?芙离开?,活动了一下身体,站在白?芙刚刚站着的?位置,低眸看着陆见微一张绝色倾城的?面容。
“不爱我么??”
他眼底闪过几分?自嘲,手指落在她的?脸颊上,半晌,摩挲着指尖,感受着她的?脸颊留在自己指尖的?温度,形状和气息,记忆中无?端再次出现他在自己面前笑得娇媚的?一张脸,那么?让他喜欢......又让他无?端生了更深的?,说不清的?感情。
也许,人们是这么?定义它的?。
——恨。
说什么?爱他呢?
最后也不过是骗他的?。
呵,都是骗他的?。
可他居然当了真,居然真的?相信了。
她的?发丝柔顺地落在枕边,殷诀清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即便是在白?芙面前那样争辩——
都抵不过他心底其实还是会想要一个?回应。
也许爱情就是这样。
所有的?自我奉献和自我感动,都不是最深的?爱。
是人们想象中的?爱——人们渴望爱情这样纯洁,这样美好?,这样的?无?私,这样的?不求回报。
可是谁能否认爱情内在是怎样的?龌龊又卑鄙。
做出了多?少奉献,便忍不住想要多?少回报,甚至想要对方给予的?,比自己付出的?更多?,更让自己喜欢。
你?说这爱是好?的?么??
若是两人都沉迷在这样的?爱情里并?且不去干扰其他人,自得其乐地度过一辈子,也许这本也没有什么?。
可是假如只是一个?人的?付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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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恢复了从前的?生活。
有时候也会看看陆见微有没有什么?醒来的?迹象。
更多?时候,他都将自己关在书房。
就连观言和观语也不知道他究竟在书房里做什么?。
直到有一日,观言在门外叫殷诀清用晚膳。
隐隐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
他转头看了一眼观语,观语皱了皱眉,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垂了眼。
观言再去听,里面已经没有了声音。
观言这才敲门,“公子,该用晚饭了。”
里间传来殷诀清低低的?声音,“嗯。”
等了一会儿,殷诀清从里面走出来。
“走罢。”
他穿一身青衫,走在前面的?身影和从前一样挺拔清隽。
俊美的?面容透着淡淡的?冷,走了一会儿,他问:“你?们那会儿听到我房间的?声音了吗?”
观言疑问:“什么??”
观语拉住观言,见他打算继续问下去,先一步开?口:“没有。”
殷诀清面上有几分?沉思,过了会儿,他笑了下,笑容温隽,透着股温柔的?意味,“我好?像听到她的?声音了。”
观言:“公子......”
观语打断他的?话,先一步开?口:“那大约是陆小姐快醒来了,所以公子也心有所念。”
殷诀清淡笑了声,“是么??”
观语低着头,不作他想,“是的?。”
殷诀清原本打算走向大堂的?步子突然停下来,低头思忖了一瞬,转而走向了掀澜轩。
观言跟在后面原本打算说什么?,观语拉着他摇了摇头。
等殷诀清前一脚踏入掀澜轩,站在门外的?观言终于有机会开?口。
“哥,你?为什么?不让我告诉公子陆小姐根本不可能醒过来了!”
观语叹息一声,“不是不让你?告诉,只是就算是你?告诉了公子,又能怎么?样?”
观言呐呐,“可是我总不能看着公子一直这样下去啊!”
观语轻笑了一声,“我们从前服侍公子,难道公子不是这样的?么??”
观言想了想,似乎,确实,和从前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他总觉得现在的?公子比起?从前来说,就是不一样了。
说不出具体,只是单纯觉得,公子就是和从前是不一样了的?。
观语再次叹息,“观言,就算是公子真的?和从前不一样了,你?我到底只是伺候公子的?人,我们只需要做到公子让我们做的?事?情就够了,替公子做决定,甚至帮公子出谋划策这种事?情与我们无?关,你?懂吗?”
观言悻悻,“哥,我只是为公子不值得。”
“公子都没有觉得不值得,你?为什么?这么?想?有时间不如多?想想公子今天吃什么?。”
观语说完,摇着头离开?。
观言站在原本,看了一眼掀澜轩内,没有看到殷诀清的?身影,大约是进了里间。
“诶!哥!你?等等我!”
他转身跟上观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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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澜轩一如既往的?安静雅适,淡淡的?熏香在房间内内飘起?袅袅烟雾。
殷诀清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了一会儿,坐在了床边。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觉得只是这样看着不足以消减自己心中的?思念,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抚过,眉眼落下几分?温柔。
“如疏。”
他低低叹息一声,“已经过了十日了。”
他收回手,笑了一下,“你?从前那个?世界就这么?让你?喜欢吗?喜欢到三番四次设计我,喜欢到几次受伤都要离开?这里?”
他垂了眼帘,半晌,站起?了身,又看了一眼。
原本打算要转身的?动作突然一僵。
“淤一。”
“属下在。”
殷诀清努力按捺住自己的?激动,吩咐道:“去找亓厦过来。”
淤一低声应:“是。”
他刚刚,好?像看到她的?手动了一下。
殷诀清静静地站在陆见微的?床边,等着她会不会有其他动作。
亓厦在半个?时辰后被淤一带过来,他不会轻功,全程被淤一背着,颠得整个?人都快吐了。
见到殷诀清时候一脸菜色,“你?最好?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我,不然......”
殷诀清转头,打断他的?话,“我刚刚看到如疏的?手指动了。”
亓厦就要说下去的?话停住,快步走到他身边,给陆见微扶脉。
过了一会儿,亓厦收回手,摇了摇头,“没有,应该是你?看错了。”
殷诀清凝眉摇头,“不可能,我不可能看错。”
亓厦见他不信,皱着眉再次扶了下脉,收回手,他说:“吹寒,你?真的?看错了。”
“她的?脉象依旧越来越虚弱了,你?看不出来吗?”
床上的?陆见微闭着眼睛,连呼吸都已经轻微到听不到的?程度。
除了那张娇艳绝美的?脸蛋一如往昔,再看不出任何。
见殷诀清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的?脸,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亓厦叹了口气,“听枫快生育了,我过几日就要去京城了,你?要不跟我一起?吧。”
殷诀清摇头,“你?再看看,她刚刚真的?动了。”
亓厦暴躁的?脾气瞬间就被点燃了,“吹寒,我都说了多?少遍了!她!真的?!醒不来了!你?能不能正视这个?问题?”
殷诀清抿了抿唇,嗓音有点哑,细听之下,似乎还有些颤音,他睫毛颤动了下,只是固执地又重复了一遍。
“亓廊,她手指刚刚真的?动了。”
亓厦的?脾气被他这句话瞬间熄灭,看了一眼他惨白?的?脸色,凄凄惨惨的?模样,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过了好?一会儿,他说:“好?,就算是她手指真的?动了一下,她还有气息,手指动也是正常的?情况,未必能醒来,我不是没有见过躺在床上一辈子,动也不能动的?人。吹寒,难道你?还真的?打算这么?守着她一辈子吗?”
殷诀清抿唇不作声。
亓厦叹了口气,看着他,慎重其事?地道:“吹寒,她来到你?身边目的?不纯,你?现在这么?在乎她,她也不会知道,照顾好?你?自己,忘了她吧。”
殷诀清笑了一声,问他:“你?忘了她吗?”
亓厦张了张口,最终也摇了摇头。
“你?都没有忘,我们还有那么?多?回忆,我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殷诀清低眸笑了声,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既然不是要醒来,那就算了吧。”
亓厦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我这几日就住在府里,等过几日启程前再过来看看。”
殷诀清低眸,目光还在陆见微身上。
风吹进来,房间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
殷诀清手背轻抚过陆见微的?脸颊,低低笑了笑,笑容落寞又温柔。
“他说你?醒不来了,可是我总觉得你?还在。”
他低声喃喃。
“如疏,我守着你?,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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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再次开?始刻木簪。
不止是木簪,他又跟玉刻师傅学了怎么?刻木簪,甚至很用兴趣地去学了怎么?做头面。
三天后,殷诀清再次将亓厦叫到了房间。
“你?又看见她手指动了?”
殷诀清一点也没有被嘲讽的?自觉,低声“嗯”了下。
亓厦照旧扶了脉,抽回手,转身说:“你?看错了。”
殷诀清皱了眉,“真的?不是你?心里觉得她不会醒来?”
亓厦冷笑一声,“你?要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大可以去找别人。”
殷诀清抿了抿唇,“嗯。”
亓厦再次冷笑了一声,“她现在的?情况,即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治不了。”
殷诀清皱了皱眉,不喜欢他这样说,但也没有反驳回去。
过了一会儿,他道:“我知道了。”
当天下午,别庄果然请来了城里好?几个?有名?的?大夫诊脉。
气得亓厦差点跟吹寒打起?来。
最后还是柯许云忍不住劝道:“亓廊,既然吹寒喜欢,你?就任由他这样好?了,这不是正好?省了你?的?事?嘛。”
亓厦气得气血上涌,“他这是对我医术的?不尊重!他居然不相信我!”
柯许云把已经气得不知道怎么?说话的?亓厦带走。
临走前,她看着殷诀清道:“吹寒,虽然我还是想劝你?两句,但是想想,我也没什么?好?劝的?,只能祝你?顺利。”
殷诀清微微颔首:“替我给亓廊说声抱歉。”
亓厦刚到门口,闻言转回头,“你?怎么?不直接跟我说?”
殷诀清怔愣了下,失笑,“抱歉。”
亓厦叹了口气,“吹寒,如果你?真的?在乎她,倒不如去看看书院,听说覆水最近没了踪影,书院之前好?多?事?情都是他帮着处理的?,如今他不见了,亦现和颐真该忙得焦头烂额了。”
他顿了一下,又道:“要不你?和我一道去京城?听枫可是说这一胎无?论是男是女,都会作为华朝未来的?继承人培养。”
殷诀清摇头,笑了下,笑容稀薄,眉梢也看不到什么?笑意。
“不用了。”
倒是亓厦说的?另一件事?情值得他在意。
“你?说覆水不见了?”
亓厦点头,“是啊。”
殷诀清沉思了一会儿,淡淡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