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诀清低低地笑,手?指揽上?她的腰,“要我抱你?过去吗?”
陆见微拍掉他?的手?指,“不要。”
“你?去书院做什么呀?”
走在去大厅的路上?,陆见微问。
殷诀清轻声回复:“找听枫说一些事情。”
“唔,这样啊。”
应该只?是有关书院的事情。
陆见微没有继续问。
殷诀清没等到?她的下一句话,开口:“你?今日做了什么?”
陆见微灵动地眨眨眼,“不告诉你?。”
殷诀清低笑,“真的不告诉我么?”
陆见微瘪瘪嘴,“就是练字嘛。”
她长吁短叹,“可没意思了。”
“这段时间每天都和你?一起到?处跑,居然宅不住了。”
殷诀清低低地笑,眉眼清澈如水,语调又温柔,“我们四?日后启程去荔城吧。”
陆见微回头,目光聚焦在他?俊美的面容上?,手?指轻轻勾了勾他?的食指。
“好。”
正好走到?了大厅,观言已经准备好了吃食。
两人坐在凳子上?,安静地吃着东西。
厅外灯如影,颤抖的月光隐隐约约挂在天上?,穿梭的云朵要遮挡她的目光。
土地没什么变化,只?有树枝横竖分割天空。
吃过饭,两人在院子里散了一会儿步消食。
“今天和我一起吗?”殷诀清问。
陆见微迟疑了下,目光扫过他?长长的眼睫,月光下他?的脸庞多染了几分缱绻,“你?想吗?”
殷诀清嘴角噙着笑,毫不犹豫道:“当然想。”
“那我答应你?啦!”
她眉目欣悦,笑容甜蜜,“不过,今天不要你?帮我沐浴了。”
殷诀清嘴角跟着她牵起,“好。”
“这么容易被我说动呀!”陆见微笑出声,忍不住在他?的掌心?挠了挠。
殷诀清勾唇,揶揄:“如疏若是想——”
“喂!”
陆见微松开他?的手?,跑开在他?前面。
“不跟你?说啦!”
她娇嗔,故意在地上?留下蹬蹬蹬的步子,往掀澜轩跑去。
殷诀清恣然地信步走在后面。
突然觉得时间就这样继续下去,也不错。
回到?房间,殷诀清坐在床边拿起书一边看,一遍等陆见微出来。
“吹寒。”
从?屋后的洗浴池走出来,陆见微头发还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
她穿着薄如蝉翼的亵衣,双腿修长笔直,领口开着,露出好看的锁骨,肩头莹润光滑,浑身透着水汽氤氲,带着一股少女懵懂的纯真,目光清透地看向他?,唇角若有似无地牵着,像是心?存诱惑。
“嗯?”
殷诀清看向她,低低笑了笑,“你?不该在这个时候喊我。”
他?的声音有些困扰,轻轻叹了口气,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符他?清淡温雅的公子相。
“我想要你?。”
陆见微:“......”
她娇嗔一声,“你?快去沐浴。”
“好。”
殷诀清没有继续说什么,姿态怡然地走进卧室后的沐浴室。
香炉里燃着香,是她身上?惯常有的味道。
闻起来淡淡的,若有似无。
陆见微拿起殷诀清刚刚在看的那本书,是一本志怪小说。
作者?的言语很简单,通俗易懂,她看了两页,觉得还有点意思。
“看得这么入迷?”
殷诀清走到?她面前,挡住了书页上?的烛光。
陆见微的目光从?书页上?移开,落在他?微敞开的衣领上?,能隐约看得到?他?瘦削的肋骨。
“嗯......”
殷诀清因她略显懵懂的眼神失笑,抽走她手?里的书。
“休息吧。”
“好。”
烛光熄灭,一室安宁。
......
.
时间很快到?了第四?天,亓厦比他?们先启程去了荔城。
此时要去荔城的只?有陆见微和殷诀清两个人。
两个人路上?少有停留,到?了荔城也已经是四?月中。
夏日已经刻不容缓地来了。
空气是燥热的,潮湿的,无处不存在的水汽直让人从?心?底里产生厌恶。
因为华司衍下达的命令,殷诀清到?荔城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荔城。
这日,荔城城门?外围着不少人,都在等待马车进城。
偶有些不明就里的人去询问,很快就有人科普为何城门?口如此热闹。
陆见微坐在马车里,不需要通报,只?是掀开车窗的帘子看过去,都能看到?不远处乌泱泱的人头。
她放下车帘,回过头问:“吹寒,我们不是直接去别?庄吗?”
殷诀清正拿着一本棋谱看,闻言抬起头,“不是。”
“诶?”
陆见微表情有几分惊异,“不是去别?庄?”
大约是之前每次都直达别?庄给了她错觉。
陆见微抿了抿唇,“那我们是去——”
“府衙。”
殷诀清收起书,放在马车内小桌下面的抽屉里。
湿热的风吹过车帘,偶尔掀起轻轻一角,露出车外人的各色表情。
陆见微顺着车帘看过去,又收回目光,“之后也不去别?庄吗?”
殷诀清低低“嗯”了声,“我们去酒楼。”
陆见微眨眨眼,“姜傲的吗?”
殷诀清颔首,“嗯。”
“唔,”陆见微若有所?思,又问:“酒楼的姐姐们都好看吗?”
殷诀清抬眸,波澜不惊道:“没有你?好看。”
“......”
陆见微好笑着摇头,“不是啦,我真想去看看。”
殷诀清恍然,“好。”
陆见微又自?得道:“毕竟我是第一美人,本来就没有人比我更好看了。”
殷诀清手?指穿过她的头发,唇角掀起,露出一个笑。
“当然。”
正说着,马车已经到?了府衙门?口。
门?外站着荔城府伊,看到?马车,立刻走下台阶。
“吹寒公子。”府伊问候。
殷诀清走下马车,微微颔首,“嗯。”
他?没有再说什么,回过头伸手?扶着陆见微走下来。
府伊见到?陆见微,心?中惊叹。
之前就听说吹寒公子身边的人是前朝皇后,如今见了她才知道为何吹寒公子会留她再身边。
如此美人,即便是有过先前,也值得人为之豪掷千金。
“公子今日可要在此歇息?”
府伊恭恭敬敬地问。
即便是心?中转过各种想法,面上?依旧不动神色。
殷诀清嗓音清冽沙哑,“不必,整理出一个房间,将这次水患的相关文书整理好放进去。”
府伊点点头,“是。”
在他?面前,府伊早已没有了过往面对百姓时的神采,即便他?已经是一个年过而立的男子,此刻也显得有几分气弱。
“我们进去说。”
等陆见微走下来,两人相视笑了笑,他?又道。
府伊掌心?出了汗,闻言立刻点头,“好,好。”
陆见微走在殷诀清身侧,问:“看这府衙倒是十分安稳,就是清冷了些,其他?人呢?”
府伊立刻答话:“因着此次水患,好些人都回去了,一些人家里的地也淹了,在这处找不到?出路,只?要远走去了北边。”
陆见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殷诀清:“这段时间出城去别?处的人数是多少?做过记录吗?”
府伊掌心?在衣袖上?捏了捏,“没,没有。”
“那这段时间有对留下来的人做过记录吗?”
“......也没。”
“如今留下来的人大部分住在那里知道吗?”
“......”
“最近城里的粮食价格涨到?了多少?”
“似乎......比原先高?出了五成?。”
“有开粮仓救济吗?”
府伊一连被问了这么多个问题,额头已经出了汗。
“还,还没。”
殷诀清微微皱了眉,“这段时间你?们都在做什么?”
“呃......”
府伊说不出话来了。
面对殷诀清的皱眉,他?心?中揣揣,目光也呆滞了许多。
身边站着的文书先生倒是开了口:“我们在等公子过来安排。”
陆见微:“......”
这还不如不说呢。
殷诀清并没有多少情绪泄露,只?是他?没有情绪时候,反而看起来十分冷淡。
“既然如此,今日你?们将文书整理出来,我就不留在这边了,明日再过来。”
他?们还没走到?书房,殷诀清停住了脚步,让府伊心?中冷汗直冒。
府伊呐呐,“是......公子不留下来吃顿饭么?”
陆见微笑着拒绝,“我们还有些事情,就不留下来了。”
府伊又恭恭敬敬道:“我送你?们出去。”
陆见微和殷诀清走在前面,一直到?坐上?马车,陆见微才笑出声。
殷诀清无奈地看她一眼,“这么好笑?”
陆见微嘴角没有划下,道:“我看那府伊似乎是真的怕你?发火。”
殷诀清叹息,摇了摇头,“我倒是真想,只?是没什么用?处。”
“我也没想到?,他?们这段时间居然什么都没做,就等着皇上?派人过来。”
殷诀清淡淡,“他?们如此无所?作为,府衙居然还有人,倒是让我吃了一惊。”
“有些人可能也不是不想走,只?是不能走。”
陆见微收了笑,“只?是苦了百姓。”
实在不是上?层不够明智。
只?是上?层也没有想到?底下的官员会这么无能。
人才选拔,有时候看到?的仅仅是一个短暂的瞬间,日后长长的生涯才是关键。
荔城府伊也不是无能,只?是没有经验——
他?的文书先生就更没经验了。
有些时候,也不是有问必答更好一点。
刚刚那个问题,但凡聪明点的人都知道什么都不说,等着命令或批评才是最好的选择。
——那个回答。
既然都已经有人过来了,还要你?们有什么用?处?
陆见微叹息一声,“你?需要做的事情,恐怕会更多了。”
殷诀清笑了笑,“不用?太担心?,会解决的。”
“我相信你?。”
陆见微勾起嘴角。
殷诀清颇感意外地挑眉,“这么相信我?”
陆见微手?指和他?握在一起,“毕竟你?是鼎鼎大名无所?不能的吹寒公子嘛。”
“何况,我还陪在你?身边呢。”
殷诀清轻笑,握着她的手?收紧了一些。
马车一路行到?酒楼。
门?口站了几个女子,各有千秋,看过去真是一道美妙的风景。
“吹寒!”
先开口的却不是这几个女子,而是亓厦。
陆见微略显惊奇,“亓廊,你?怎么在这里?”
亓厦呵笑,“早说了我先来这里去找药引,找到?了之后就留在酒楼这里了。”
陆见微点点头,“这次的药引很好找吗?”
亓厦轻“啧”一声,“只?是今年特殊一些。”
“水云竹只?会生长在水域旺盛的地方,今年倒好,突发了水患,临海一带的山脚下,长了不少,都不需要担心?有人先挖走了。”
陆见微恍然点头,“原来如此。”
亓厦嘴角噙着笑,又问:“你?们怎么过来这么早?没去府衙吗?”
陆见微摇头,“去过了。”
见她面色不是很好,亓厦问:“状况不好吗?”
陆见微“害”了声,“何止不好。”
“去了一问三不知,这段时间还什么都没做,就等着吹寒过来吩咐才打算开始。”
亓厦:“......”
“确实令人头疼。”
身后的一个姑娘开口:“那是今年春刚到?的,一来就遇到?了这件事,也挺难为他?了。”
“咦?”陆见微侧目,“刚考上?进士吗?”
那姑娘点点头,“是呢。”
“姑娘怎么称呼?”陆见微问。
“赵冬蕊。”
“赵姑娘,你?与府伊关系不错?”
赵冬蕊摇摇头,“谈不上?不错,只?是曾经见过几面。”
陆见微恍然,“原来如此。”
殷诀清并没有说话。
领头站着的女子这才开口:“都来了,我们先进去再说话吧。”
亓厦笑道:“今日敖鱼姐可是特意下厨,就等着你?们过来呢。”
殷诀清拿出信,“这是姜傲让我交给你?们的。”
女子轻“呀”一声,吴侬软语,听得人心?旷神怡。
陆见微心?里顿时感到?一阵舒坦,“这位姐姐怎么称呼?”
“敖鱼。”
“敖姐姐。”
敖鱼微微颔首,并不过分亲近,从?殷诀清手?里接过信看了一眼,是姜傲的字迹,就收起了信。
“我们先进去吧。”
陆见微听了美女说话,心?情颇好。
殷诀清看着,眉眼有几分低沉。
众人落座,亓厦道:“吹寒既然要处理水患,是准备水患处理之后再治疗吗?”
殷诀清沉默了一瞬,目光转向陆见微。
“如疏觉得呢?”
陆见微思忖了半瞬,“等水患的事情解决之后吧。”
亓厦无语,“他?去解决水患,你?又不跟着,还不如你?们尽早治疗,让吹寒去解决水患呢。说不定水患的事情解决了,你?也醒来了。”
他?拍一拍手?,突然觉得这个主意妙绝。
“完美!”
殷诀清没有开口,只?是等着陆见微说什么。
陆见微想了想,“不然就按照亓廊的说法来吧。”
殷诀清手?指轻微动了动,对上?陆见微黑白分明的眼眸,低低道:“好。”
亓厦等到?她这句话,说:“那我明日趁早去取了水云竹来,我们晚上?开始治疗,等后天,吹寒就可以?去解决水患的事情。”
陆见微目光转向亓厦,“你?很急吗?”
亓厦一口气提上?来,“我到?底是为谁急?”
殷诀清淡声,“多谢。”
亓厦:“......”并没有被感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