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醉酒

田晓萱早已想好?了说辞:“今天她去《天使之音》的节目组面试了,但结果不太顺利,所以……”

梁志渊又看了薛棠棠一眼?,转过头?沉声道:“我明白了,谢谢你。”

田晓萱摇摇头?:“那棠棠就拜托你照顾了。”

梁志渊点点头?,弯腰小心地将趴在桌上的薛棠棠扶正,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然后抱她离开酒吧。

他?是让司机开车过来的,知道薛棠棠想和他?保持距离,本想让吴婶在后面照顾,但看见她脸上印着泪痕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安排吴婶坐在了前面,自己在后座坐在了薛棠棠身旁。

他?明白,单纯工作上的事不会让她伤心到去喝酒,一定还有其他?事,联系到之前她突然转变的态度,这?事可能就和叶星泽有关。

这?时靠在座椅上的薛棠棠“呕”了一声,抬手捂向自己胸口,梁志渊立刻问她:“是想吐吗?”

一边问着,他?一边在车内看了看,也没找到合适的东西,只好?将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放在她身前准备接呕吐物。

然而薛棠棠下午开始就没吃什么东西,连“呕”了两声,也没吐出什么,最?后一边喘着气,一边又无意识地靠在了他?肩头?。

带着酒气的馨香自肩头?传来,他?怔了一下,缓缓将外套放下,微微调整自己的坐姿,让她靠得更舒服。

“晓萱,你说,我是真的很不如她吗?我的毕业成绩年年都是优异的……我还觉得,听?力并没有影响我什么……”

薛棠棠闭眼?呢喃着,语气无比委屈,说完又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但随后却又伤心道:“我是不是不该转专业的?还是我……就算弹钢琴,也不会有俞安娜的成就?”

说完这?句,她抽泣两声,又陷入了沉睡,脸上还挂着两行泪水。

除了薛爷爷过世那一次,这?是这?几年梁志渊唯一一次见她哭。

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在这?一刻被她化开,成了一滩水,而身体却又有一种想炼成钢铁的冲动,要紧紧将她护在怀里,不再?让她受一丝伤害。

他?压下那样的冲动,轻轻替她擦去泪水。

原来她不是为叶星泽而情伤,而是为俞安娜。

俞安娜他?也是见过的,之前她常和薛棠棠一起?去他?们学?校,似乎是因为薛棠棠才认识叶星泽,最?后成为恋人,既而订婚结婚。

实话说,她们两人在一起?,俞安娜的确是更引人注目的那一个。

她更开朗,更主动,更活泼,他?曾见过他?们一起?在学?校食堂吃饭,俞安娜三言两语就能将氛围打开,和叶星泽的舍友相谈甚欢,薛棠棠则只是在旁边轻笑,偶尔才和最?熟的人说两句话。

父母双亡、身体有缺陷的薛棠棠是纤细而敏感的,她会假装成优雅淡然的样子,而将真正的心思隐藏起?来,给人一种疏离感。

可外表看上去和善的人,一旦在背后捅刀子,则是致命的。

俞安娜抢走了叶星泽,薛棠棠只能大方成全,随后远走他?乡,而俞安娜呢?

成了众人皆知的小提琴家,上电视综艺展现了自己美满的婚姻和幸福的生活,但凡是人,总会有些不甘吧。

他?抬手想牵一牵她,想犹豫一会儿,还是没有逾越。

只是低头?道:“俞安娜的确有小提琴天赋,但这?几年她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娱乐业上面,那是她的选择。如果你更喜欢写出好?的旋律,就好?好?沉浸在自己的喜好?里,不用去和谁比。”

薛棠棠没有回应,似乎已经完全睡着,听?不见他?说的话,他?却又补充道:“喜欢你音乐的人,自然觉得你的音乐才是天籁,喜欢你的人,自然一直喜欢你。”

回到家,梁志渊将薛棠棠从车上抱下,送她去房里。

原来她这?么轻。

他?的下巴不小心碰到她头?顶的发?丝,才发?现那发?丝极其柔软,带着一阵馨香和头?顶发?肤的暖意,让人不想离开。

吴婶在他?前面开了房门,又掀开被子,让他?将薛棠棠放在了床上。

“这?……就让小姐这?样睡吗?”吴婶说。

梁志渊交待:“您替她简单擦洗一下,等一下我再?过来。”

吴婶点头?,梁志渊出房间?带上了房门。

隔一会儿吴婶就出来,告诉梁志渊弄好?了,梁志渊让她回房休息,自己揽下了照顾薛棠棠的任务。

他?和吴婶说反正自己晚上也还有工作要做,心里也确实这?样想的,但拿了笔记本电脑去薛棠棠房间?,却再?也无心工作,总是忍不住看一眼?旁边睡着的她。

房里开了一盏光线不强的橘黄色床头?灯,他?看见她转了转头?,露出左耳的助听?器来。

看来吴婶忘了给她将助听?器拿下。

他?知道她非常介意自己头?发?后的秘密,轻易不会让人看到自己的左耳,以及耳内的助听?器,但这?个时候,他?有非常正当的理由去触碰这?个秘密。

他?伸手以极轻柔的动作替她将耳内的助听?器拿出来放好?,看看她的脸,再?次伸手替她将脸上的头?发?拂开。

他?想,她怎么会比不上俞安娜呢?

她当然比得上,俞安娜在音乐上取得的那些成就,她完全有资格得到。

……

清晨,吴婶起?床要准备做早餐时,梁志渊已经等在了客厅。

他?身上还是那身衣服,似乎昨晚一夜没回房也没睡。

见了她,梁志渊开口:“给棠棠准备些清淡的早饭,最?好?有粥,现在应该可以放她一个人睡了,我先回房去。”

“诶,好?,我这?就去熬粥。”吴婶应着,梁志渊正要上二楼,想了想,却又回过头?来:“如果她不问起?,不要和她说我昨晚在守着她。”

吴婶向来会审时度势,闻言立刻点头?,“好?好?,我知道的,先生。”

梁志渊便回自己房去。

虽然留在她房中照看确实存了几分私心,但最?重要的还是怕她酒醉入睡出意外,只是他?非常清楚,她一定不喜欢他?自作主张留在房里照看她,毕竟她不久前才说过要和他?保持距离。

薛棠棠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头?还是晕乎乎的,口渴难耐,她起?身坐在床头?想了半天自己怎么回来的,没想出来,只好?出房门去找水喝。

太阳从外面花园里照进客厅,吴婶已经起?床了,正在厨房里做饭。

她倒了水走到厨房,问她,“吴婶,我昨天怎么回来的?”

吴婶回过头?来:“小姐醒了呀,昨天是我和先生一起?去接的你呀,不过主要是先生,他?力气大,上下车都是他?抱的。”

薛棠棠一滞,心跳顿时快了几分,却还是不动声色,然后问:“是田晓萱通知你们的吧,就我那个朋友?”

吴婶应着:“是啊,小姐昨晚怎么喝那么多?”

薛棠棠笑了笑,“兴致好?,就喝多了。”

说完,她就想起?自己醒来时的样子……好?像,就穿了件吊带裙?

那是昨□□服上的,但外面还有件裙子来着。

想了想,她问:“我昨天外面那件裙子已经洗了吗?”

吴婶立刻回道:“还没呢,我知道那件是真丝的,不能在家随便洗,等一下让洗衣店的人来拿,他?们护理得好?。”

不待她再?问,吴婶就继续道:“昨晚我就帮小姐随便擦了擦身上,觉得换睡衣不方便就没换。”

薛棠棠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是梁志渊……

果然他?是没有这?种心思的,又是她想太多了。

就在她出神时,吴婶说:“小姐,早上的粥已经熬好?了,等小姐洗漱完我替小姐盛出来。”

薛棠棠“嗯”了一声,转身回房,才出厨房,就看见了站在客厅的梁志渊。

没想到他?今天还没出门。

想到昨天自己在他?面前醉酒失态,还是他?抱回来的,她一时耳朵发?烫,却只能硬着头?皮佯装自然。

正要礼貌地感谢他?昨晚接自己,就听?他?先一步说道:“我等一下去公司,在这?之前,能和你谈谈吗?”

薛棠棠一边点头?,一边在想他?为什么事。

这?一点,她是真猜不到。

她回房披了件厚些的睡袍,和梁志渊一起?坐在了花园的藤椅上,才坐下,梁志渊就说道:“昨晚你喝酒,田晓萱并没有说你喝酒的原因,但后来载你回家里,你在车上说了些话,我想,你不开心和工作、和俞安娜有关?”

薛棠棠一会儿皱眉,一会摸自己头?发?,一会儿又很勉强地笑,最?后还是难掩担心和尴尬道:“我昨天说醉话了?都说了什么?”

老天爷,她觉得自己内心一点都不健康不阳光不淡定,没想到她竟然还说醉话了,酒后吐真言,她该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吧?

梁志渊看出了她的窘迫,轻轻一笑:“倒没说太多,只是把我错认成田晓萱,问自己是不是真的比不上俞安娜,然后问如果继续弹钢琴,会不会有俞安娜的成就。”

薛棠棠没想到自己还说过这?么丢面子又酸意满满的话,干咳了两声,状似无所谓地笑道:“我还这?样说啊,你……你就别放在心上吧,她是她,我是我,没什么好?比的吧,而且……

“我是真不喜欢弹钢琴才不弹的啊,要什么成就啊,本来就是找个事做,陶冶个情操什么的。”

梁志渊问她:“那你现在想找事做吗?昨晚接你回来后我自己猜测你可能还是想在音乐上做点什么,就联系了之前认识的一个音乐工作室,他?们那边有一首作好?了一半的词,需要编曲,主题是表现无怨无悔的单恋,看你愿不愿意试试,后天就要。”

说完,他?从身上拿出一页打印纸来递给她,“就是这?个,其它?的文?件我等一下发?你。”

薛棠棠有些发?懵地接过那页打印纸,上面有几句已经写好?的颇有诗意的古风歌词,虽然只有几句,但一眼?就能看出这?作词人的功底浑厚,寥寥几句,非常有韵味。

“这?个……也可以啊……”虽然内心欣喜不已,特别想试一试,但她还是矜持着,神情淡淡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二更,更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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