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养娈童

很显然,元帝的考虑实在是多此一?举,当他把白珠带到呼韩邪单于?的面?前?时,二人?竟然熟稔的交谈起来。

在对?话之中,元帝得知他们早就已经相识了,呼韩邪单于?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的绝代佳人?,一?直是念念不忘,巧的是元帝告知为他寻一?个绝色汉宫女为妻时,后者正是他心心念念的佳人?。

一?切都显得那么顺理成章,只是元帝对?白珠的突然出现,总是充满着?疑惑,她带有?目的性的提前?接近呼韩邪单于?,又自告奋勇的和亲远嫁匈奴,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她这样的绝色,能掩藏容颜至今不被发现,实为元帝的一?大憾事。

离开了子都苑,白珠转身前?往太子的住处去,她敲晕了一?个小太监,将他拖到柴房里,换上他的衣裳,低着?头蹑手?蹑脚的进了刘骜的殿内。

三年时间过?去,张放已经年满十三,其容色愈发艳丽,初初长成的少年郎,一?颦一?笑都是极具风情的,刘骜在这几年的相处之中,渐渐对?他暗生情愫,二人?白日同?寝同?食,一?同?起居,如胶似漆的很。

太子妃张褒儿也察觉出来有?些?不对?,但一?个是她的夫君,一?个是她的弟弟,不论偏向哪边,吃亏的总归是她自己,她又是个最温婉贤良不过?的性子,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装作不知,当个睁眼瞎罢了。

这两年白珠不知偷往这里来了多少次,自然是熟门熟路的混进了寝宫,透过?纱格窗,只见刘骜正搂着?张放同?床共枕,尚在熟睡之中。

白珠四下张望了一?下,确定无人?后,调换了四足香炉里的香饵,然后悄然退去。

换回了自己的衣裳,白珠拍了拍手?上的香灰,径自回宫。

傅昭仪刚刚得知了元帝要将白珠封为公主,和亲匈奴的事情,正是魂不守舍,见白珠回来,忙召她询问。

白珠道:“听?闻宗室王亲都在给?自己的女儿定亲,无一?人?愿送出女儿和亲,呼韩邪单于?之前?又说要公主和亲,陛下性情宽仁,优柔寡断,想必心里十有?八九是要将平都公主嫁过?去的,奴婢不忍见娘娘母女分离,公主受远嫁之苦,便自请和亲。”

这话半真半假,傅昭仪听?来却深信不疑,她一?握白珠柔荑,噙泪道:“非要和亲,寻个旁的什么宫女儿就是了,何必非要你去,嫱儿,这几年亏得是你在本宫身边,一?一?照应,本宫和康儿才能这样舒心安稳,你虽是宫女出身,但本宫心里早就将你当成了嫡亲的妹妹来看待,这若是走了,让本宫往后该怎么过?呀。”

白珠心里腹诽一?句:再过?几个月元帝就要驾崩了,你也不用再继续争宠了。

但是腹诽归腹诽,白珠面?上却深受感动道:“娘娘不知,那呼韩邪单于?可不是一?般人?,要是随意拿个宫女搪塞与他,恐怕会让人?恼羞成怒,陛下看中奴婢的容貌,已经和呼韩邪单于?达成了一?致。”

傅昭仪泪眼朦胧道:“可是....”

“娘娘若是还信奴婢,奴婢有?一?桩事,需要娘娘的相助。”

当晚,傅昭仪以为白珠设宴请功为由,将王皇后,冯昭仪,卫婕妤等嫔妃以及皇子公主们都请到了自己宫里。

往刘骜处传话的正是白珠,只是她并没有?去传设宴一?事,而是再次潜入寝宫,趁着?刘骜和张放用饭之时,将香炉里的香点?燃。

元帝携皇后嫔妃到宴时,见独独缺了太子的空位,不禁问道:“太子何故不来?”

傅昭仪略有?尴尬的笑了笑道:“许是在路上耽搁了。”

元帝不免有?些?不悦,着?让自己的贴身内监再去一?趟太子处,王皇后见状,心里对?自己这个整日里游手?好闲,不争气的儿子也有?怒怨。

那内监姓高,人?称一?声高公公,虽然年纪上来了,但是脚程不算慢,三步并两步的领命出去了。

白珠跟在他身后,福身笑了笑道:“高公公,昭仪娘娘使奴婢一?起去唤太子。”

那高公公一?团和气,对?于?这个即将要册封为公主,成了呼韩邪单于?之妻的女子,更是笑的眼眯成一?条缝,摆手?道:“不必,这等小事,咱家一?人?去就行?了,王姑娘快些?归宴吧。”

白珠维持着?浅淡的笑,却一?步不错的紧跟着?,道:“奴婢如今还是只是个宫女,昭仪娘娘叫奴婢传话,奴婢不敢不从。”

见她坚持,高公公也没说什么,二人?往太子宫中去了。

不知为何,今夜守门的人?格外少些?,高公公走到寝殿门口时,察觉出来有?些?异样。

不待他们推开门,里头传来一?个似男非女的娇呼声,以及粗重的喘息声。

高公公往后退了两步,隐约猜出里头的人?在做什么,白珠却佯装不知,将门推开了一?道缝隙。

透过?狭小的门隙,只见太子刘骜正在同?一?人?交颈相欢,高公公原本以为是太子妃或者是哪个胆大的小宫女,但刘骜将那人?抱在膝前?时,张放的脸彻底露了出来。

高公公大惊失色,正要开口制止,却被白珠拦住了。

面?纱下,他对?上那一?双清凛如寒霜的眸子,白珠悠远淡然的声音萦绕在他耳边:“出了这种大事,高公公不想着?赶紧去找陛下过?来圣裁,竟然还想要出言制止,瞒下这桩丑事吗?”

“可这简直!....”

“高公公,若是不想牵涉到其他,那就记住你的本分,将此事报上去,是你的职责所?在,若是他日陛下得知了你见而不报,你猜陛下会不会以为你同?皇后太子暗地早有?勾结?”

高公公也是个人?精,瞬间反应过?来,这是傅昭仪设下的一?个圈套,是太子刘骜和济阳王刘康之间的争斗。

这事若是报,虽然是他职责本分,但无疑是得罪了皇后与太子。

这事若是不报,那么久等于?是搅乱了傅昭仪的计划,得罪了傅昭仪和济阳王。

正在两难之际,白珠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一?个伸手?劈在了人?的后颈处。

高公公昏迷前?最后见到的仍是那双清水漾成的眸子,以及女子的轻笑一?声。

“公公为难,那就让奴婢替你来报吧。”

元帝等了许久,也不见高公公回来,宴再不能等人?了,他烦躁难安,对?太子的怨气又深了一?分,正要再唤人?去传,却见白珠匆匆忙忙的进殿,大口大口喘着?气道:“陛...陛下,高公公....太子...”

王皇后第一?反应就是刘骜出了事,立即从座上起身,问道:“太子怎么了!”

白珠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道:“高公公吓晕了过?去,太子...还请陛下移步东宫,一?看便知!”

听?到这里,王皇后再也等不急,连忙催着?元帝往东宫去。

等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东宫,迎门就看到高公公倒在寝殿门口,王皇后心里焦急,但因?为身份问题又不能先行?于?元帝之前?。

元帝命人?扶起高公公,一?下子推开了门,本以为太子出了什么大事的众人?,却被这满室的旖旎闹得瞠目结舌。

此时香已经将将燃尽,刘骜也已经事成,正是温存之际,殿内从床榻到书房,再到桌案,衣裳小衫扔的到处都是,充斥着?一?股靡艳的气息。

张放正躺在刘骜身上,两人?胡乱手?搭着?腿,身下是一?堆散乱的书籍上面?。

也不知为何,刘骜今日见到张放,小腹邪火旺盛,只觉张放不论是嬉笑怒骂,皆成风情,他今日精神?也格外好,索性遣散了周围的宫人?们,放肆胡闹了一?场。

此时他已经不像方才那么龙虎精神?了,泄了几次精元后,浑身都是软趴趴的,正打算搂着?怀中美人?好好睡上一?觉时,门外却突然冲进来一?堆人?。

为首的正是他的父皇母后,身后还跟着?嫔妃皇子公主,有?那害羞胆小的早就尖叫掩面?背身而去,而他的父皇被气的吹胡子瞪眼,指着?人?,怒骂道:“你这个逆子!”

张放也回过?神?来,连忙拉了一?段帐帘避体,惊慌失措,刘骜将他护在身后,大义凛然道:“千错万错都是儿臣一?人?的错,与放儿无关!”

王皇后原先见了这一?幕,吃惊的说不出来话,这一?次她脑子格外灵光,一?下子想到可能是有?人?故意陷害,不住在一?样给?刘骜使眼色,只要他说是被张放勾引,再跪下来向元帝磕个头认个罪,左右也不过?是个丢人?荒唐。

但她没想到,自己竟然生出了这么一?个一?根筋没脑子的儿子出来,上来二话不说,就护着?张放,承认了二人?之间的奸情。

张放还是个青涩少年,一?副绝佳皮囊尚是稚嫩,元帝见他身上青紫的咬痕,殷红的抓痕,对?于?这个侄子又是震怒又是心疼。

“放儿他才十三岁,他是你的堂弟,朕的侄子,你怎么就下得去手?!”

相比较张放的年少无知加懵懂,一?向胡作非为,玩世?不恭,沉溺酒色的太子,更像是逼良为娼,元帝太了解自己儿子这个尿性,多半是他强迫的,再回想三年前?的许如雪一?事,他亦是同?那个上官家的舞姬这样,元帝气的脑子一?昏,直接两眼发黑晕过?去了。

回宫后,傅昭仪见计划已成,亲眼叫元帝看到了自己儿子的丑事,心里欢喜的合手?祈祷,直拜菩萨。

“嫱儿,你说陛下会不会因?为此事,废了刘骜太子的位置啊?”

她多年来一?心期盼的,唯有?让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自己成为太后,如今眼看着?胜利在望,自然最是高兴不过?。

而白珠却给?她当头泼了一?盆凉水,她摇了摇头道:“这太子乃是国之根本,轻易动摇不得,即便陛下有?心废立太子,前?朝那些?守旧,遵循着?立嫡立长的老臣未必会让陛下这么轻易的换了太子。”

当然,还有?一?点?,如果元帝还能再多活个两三年,好好筹谋规划一?下,再培育培育刘康,那是可以的,只是可惜了,他时日无多,就算他心有?余,但到底力不足。

更何况如今宦官当权,一?个废物如刘骜这样的太子,对?于?他们来说,才能更好地操控住。

傅昭仪才高兴了没一?会儿,听?白珠这么说,质疑道:“今日太子私自圈养娈童,淫乱宫闱,那娈童还是敬武长公主的儿子,太子妃的亲弟弟,出了这样的事情,难道还不能让前?朝那些?大臣们改变心意?”

白珠睨了她一?眼,心道傅昭仪久居深宫,对?朝廷形式看的还是太过?片面?化,所?思所?想,未免实在缺乏深谋远虑。

如果不是刘康的年龄相当,人?也还算机敏,白珠其实更愿意和冯昭仪合作。

毕竟冯昭仪也还有?一?个儿子,只是年纪实在太小了一?些?,赶不上元帝驾崩的时间。

“倒也未必,陛下不一?定会废立太子,但是经此一?事,估计往后也会对?太子太过?失望,娘娘要做的,就是在这几个月,让济阳王和许如雪成婚,然后从陛下手?里拿的权势,最好是兵权一?块,奴婢估摸着?再有?半个月就要离开长安,往后变故,咱们可以传信来往。”

其实白珠也有?着?自己的顾虑,傅昭仪看上去明显是不太聪明的样子,而且她所?倚仗自己,不过?是因?为自己对?她有?所?用处,如果真的扶了刘康作为王位,自己又远在匈奴,恐怕在傅昭仪看来用处也不大了。

若是三年后呼韩邪单于?死后,她不想冒险让刘康接了自己归汉该如何是好?

所?以对?于?傅昭仪,白珠必须有?所?钳制,让她依附自己,有?求于?自己,这样才能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和话语权。

改变计划,让刘骜登基,但是为刘康争取到兵权,用三年时间设下计划,逼得刘骜退位,再让刘康将自己接回来,这个方法明显更为稳妥。

傅昭仪苦着?脸道:“匈奴和长安路途长远,即便是用八百里加急的快马传信,一?来一?回那也要大半个月,这该怎么传达消息?”

白珠掏出一?枚木口哨,笑道:“娘娘自是不必担心,奴婢饲养了几只传信的鹰,留两只在长安,带两只去匈奴,只要娘娘有?事相告,只需写了信绑在鹰脚上,从长安到匈奴,不过?四五日的时间。”

那枚口哨静静的躺在她的掌心之中,这饲鹰调教的法子还是她在貂蝉任务中,从诸葛亮那里得知的,想到那个小小少年,白珠总是带着?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