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搂在一块,哭的像个泪人,邢春棠拍着她?的后背,眼?圈通红:“是我的不是,那年我归了家,就没回?去留心宋家,让他们?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情出来,你受了委屈”
邢春棠嫁过去的时候,阿蕙还是个垂髫小儿,她?公公婆婆去世的早,都说长嫂如母,她?待阿蕙那真是实打实的好?,一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都是紧着夫君这个唯一的妹妹,而阿蕙自幼丧母,上头只有一个哥哥,难免有些照顾不周的地方,自从邢春棠这个长嫂来了,她?的生活瞬间细致整齐了许多
等阿蕙到了及笄的年纪,长相也出挑俊俏,上门求亲的人实在是不少,邢春棠和他夫君替她?相看了一门亲事,是邻村宋家的三子,宋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也有良田百亩,屋舍齐全,是个殷实人家,宋家三子又是正夫人所出的老幺,想着自然?是不会?亏待了阿蕙
阿蕙才?嫁过去的时候一切倒也和睦,但?渐渐的宋母强势,宋家三子又是个实打实的‘妈宝男’,新婚不到半年,一个接着一个的妾侍就往他们?房里塞,为着这事,邢春棠和她?夫君没少上宋家闹,就这么打打闹闹到了第二年,他夫君就得?了急病去世,邢春棠也回?了家,没过多久也出了事
宋家见阿蕙娘家无人,嫂子娘家又得?罪了权贵,不愿惹祸上身,就随意打发把阿蕙卖给了一个人牙子
自此,一个清白的良家女子,富户正妻,就沦入风尘,卖笑为生
邢春棠见以前溺爱非常,浸在蜜罐子里的阿蕙妹妹落到如今这个模样,心里是又悔恨又愧疚,眼?泪就像不要钱一样一个劲儿往外?掉
阿蕙稍稍缓过劲儿来,拿袖子给自己的嫂嫂擦眼?泪,问道:“那嫂嫂呢,嫂嫂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着阿蕙还心有余悸的抬头看了一眼?抱胸含笑而立的白珠,怯懦糯的往后缩了一下
邢春棠注意到她?对?白珠十?分畏惧,道:“阿蕙别怕,这是闭月楼的楼主,平阳乡主,如今我是闭月楼里的人了”
“闭月楼?”
阿蕙长大了嘴巴,她?当然?听过闭月楼的名声,这段时间闹的纷纷扬扬,里头又都是女子,花街柳巷里的风尘女子对?此议论是更大的,她?们?既羡慕闭月楼里的独立刚强,又畏惧那刀口?上舔血的日子
自己的嫂嫂,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白珠留下邢春棠和阿蕙二人久逢重别,和阿谭从角楼里出去了
才?一出门,一身青衣的郭嘉怀抱小包子,身后又跟着一张老成脸,在外?面应该等了有些时候了
经过上次的事情,白珠打定?主意要和郭嘉保持距离,说清楚,所以她?过去的时候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接过郭嘉怀里的小包子逗乐,而是站在与他有些距离之外?
小包子一见了白珠身后的阿谭,欢喜的就要挣开郭嘉这个臭男人的怀抱,奔向软软香香的阿谭姐姐身上
郭嘉黑了脸,暗骂一句小没良心的,亏他刚刚还应下买十?块陈记酥糕给他吃,都扔水里去了
诸葛亮躬身作揖礼道:“多谢温婉娴淑,美丽动人的平阳乡主为名除害了”
白珠笑眯眯道:“好?说好?说”
郭嘉睁大眼?睛看着二人一来一往,他这个二徒弟从来和白珠不对?头,见三次要闹四次的,怎么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居然?二徒夸赞起白珠来了?
诸葛亮深觉眼?前这个女子脸皮忒厚,又默念了一遍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又道:“这张老板正在满长安找那个给他一记闷棍断了他一条腿的人呢,乡主要不要暂时避一避?”
白珠挑眉:“为什么要避?他要是敢来,另外?一条腿也就别想要了”
郭嘉也算听出来了,竖起大拇指道:“原来今天?闹的满城风雨的张家米店老板夜半被劫持,早上断了腿满身伤挂在自家门口?的事情是小婵做的,果然?威武霸气!”
这要搁在往常,白珠肯定?会?先说客气客气,再说哪里哪里,但?脸上得?意之色是从来不掩盖的,但?今天?白珠只是微微点头道:“是我”
郭嘉一愣,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而后白珠完全忽视了他,继续问诸葛亮:“那今天?米价有没有下调?”
诸葛亮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放出消息说要降米价,那行字是你在那个姓张的身上刻的?”
白珠老实道:“是的”
诸葛亮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听说那字刻的歪歪扭扭,奇丑无比,也不知道你一个堂堂乡主,长相也不差,怎么写出来的字却这么不堪入目”
昨夜白珠身上没带笔墨,就拿起那消铁如泥的绝世快刀,随意在那奸商身上刻了几个字,她?笔法不精,对?于隶书也是零零碎碎学了一些,看东西尚且还好?,一下手写就不行了
此时被诸葛亮这样直白的揭露出来,白珠涨红了脸,强行辩解道:“是那奸商吃的油满肥肠,不便下手,一时失了分寸罢了”
诸葛亮也懒得?揭露她?张翼体形偏瘦,怎么可能?会?吃的油满肥肠,翻了个白眼?就过去了
郭嘉就这样在一旁一直被冷落,直到二人的拌嘴拉下帷幕,白珠也没听他说过一句话,就转身走了
他欲哭无泪,拉着自己小徒弟的衣袖道:“是不是我哪里得?罪小婵了,她?怎么不理我了?”
诸葛亮一向看不惯自己德高望重,年轻有为的师傅对?着那个女人委屈的像个小媳妇的模样,嫌恶的拍开他的手,尽情发挥自己隐形毒舌的潜质
“你天?天?带着三弟到她?这里来晃悠,三弟又是个好?哭的,她?见了你当然?烦”
郭嘉仔细分析了自己徒弟这番话,觉得?甚有道理,一定?是那小包子太好?哭了,惹的小婵心烦
彼时小包子正从心爱的阿谭姐姐那里讨到了一串糖葫芦,屁颠屁颠的乐呵跑过来,像邀功一样扬了扬自己手里那串鲜红欲滴晶莹剔透的糖葫芦,脸上都是得?瑟
郭嘉见到他也觉得?有点烦,故意捉弄一样一把抢过小包子手里的糖葫芦,当着小包子的面几口?吃完了
小包子脸上的笑容和得?瑟凝固在脸上,看着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细棒子,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多年后当世人对?着诸葛均提及他那位名满天?下的师傅时,诸葛均都会?想到那根被抢的糖葫芦,心里颇不是滋味
张翼的事情不过是个小插曲,就算他有再厉害的姐夫,也查不到这事和那个恶名远扬的平阳乡主有关,后来在几次半夜醒来,莫名被放血的经历后,他吓的立刻调整了粮价,长安城内的难民也勉强也可以喝稀粥充饥了
曹操最近在想着迁都的事情,毕竟这长安城不是他的老巢,他心里总归是不大安宁,但?朝中上下的声音这次却是出奇的一致,那就是洛阳被烧,长安迁都才?不到一年时间,如果贸贸然?的又迁都别的地方,劳命伤财,兴师动众,太不划算了
这次连陈宫郭嘉也跟着劝,让曹操线养精蓄锐一段时间,等元气恢复过来以后再选择迁都
连自己的左膀右臂都这么说,曹操也应下了
冀州争夺战最后以袁绍败仗的结局收尾,公孙瓒自然?而然?的就将?这块肥肉揽到了自己碗里,听说在这一战中,有个玉面小将?军作战勇猛,深得?公孙瓒的心,靠着冀州一战跳到了公孙瓒的身边,成为他手下数一数二的武将?
“这白马将?军得?玉面小将?,如虎添翼,现在都在传那小将?军身长八尺,姿容俊秀呢”
文姬拨弄着几下琴弦,边调音边道
白珠则懒洋洋的躺在她?的塌椅上,将?旁边的一块白绢手帕遮在脸上,淡淡幽香扑面而来
“天?底下长相俊俏的人多得?去了,就那清竹阁的小倌后生们?,那个不是傅粉施朱,唇红齿白的?有什么稀奇”
清竹阁是长安第一清倌地,也是广大纨绔子弟好?男风的好?去处
文姬见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提及这等地方脸不红心不跳,忍不住笑道:“长相俊俏的小生是不稀奇,可是武艺高超的俊秀将?军却是少见,乡主看曹公手底下那些赫赫有名的将?军,有哪个是五官端正的?”
白珠的脑海里出现了夏侯兄弟那两张脸,赶紧消除了,这凶神恶煞的,听说诸葛均每次见到他俩都哇哇大哭,怎么止都止不住,夏侯兄弟从此见到诸葛均就用袖子遮脸走过的
白珠满不在乎的嘟囔一句:“好?看不好?看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再说他再好?看,能?好?看过赵子龙?”
文姬耳尖,捕捉到她?话,稀奇道:“乡主怎么知道那个玉面将?军叫赵子龙的?”
“什么!”
白珠将?手帕从脸上一下子揭下来,几乎是跳起来的,脸上都是不可置信
文姬被她?这个样子吓了一吓,手里的弦嘣的一声出了个低音,一圈圈回?荡着:“那玉面将?军姓赵名云,字子龙,年不过二十?二三,还未娶妻婚配,年少成名,如今是许多贵妇小姐的梦中情人呢”
白珠嗓子眼?上下滚动了一下,赵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