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出去?看样子他们是为了你才来这,你现在这么?偷偷摸摸算怎么?回事啊?”济溪鄙夷的声?音响起?,却只得到唐石溪一个白眼。
可怜唐石溪君子之风维持了数十年,根深蒂固的性子却还能被济溪带偏,可见济溪此人?平日里有多招人?厌烦,惹得唐石溪耐性十足的人?也对他不?假辞色。
“还敢对我翻白眼,当初多乖啊…”济溪没底气只能暗中嘀咕,都不?敢高声?反驳。
唐石溪并不?理他,只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窗边的身影。他可以看见陈娇怀念而专注的看着月光,那双白皙的手不?像是在追逐月光,而是触碰到他身体直达心脏,狠狠捏紧。
‘我该怎么?去面对她?’唐石溪想,‘我该怎么?告诉她,我没有死,只是成了不?被世人?接纳的怪物。’
他可以忍受住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墓穴,与妖魔同居,也可以忍受自己成为人?人?喊打的怪物,被世人?驱逐,但?他却深深害怕,当陈娇得知真相后惊恐畏惧的眼神。那将成为杀死自己的利器,轻易刺穿他刀剑不?入的身躯,让他溃不?成军。
而陈娇感受到寒意后,收回手站定,她最后看了眼月亮便转身上床。
而万里外的妖都,却没有这般平静。
妖魔来往不?休的街道上,有对男女正在驻足/交谈。
那女子明眸皓齿头上梳着双髻,男子也是玉树临风仪表堂堂,侧眼望去当真是一对璧人?。不?过路过的妖修大都耳聪目明,所以均能清楚的听?见,那看似清秀含蓄的女子,正用?与她性格不?符合的语气质问身旁的男子。
说是质问实为怒骂,而那男子却还心甘情愿任她处置,毫不?反驳的由她指责。按理说这般好戏,那些?生性喜欢热闹的妖怪们定是会?停下来围观一番,可他们却纷纷加快步伐,逃命般离开。很快,这条街的妖修皆是消失无踪。
只除了一约五六岁的幼童,仍是蹲坐在不?远处的大石块上,兴致勃勃地看这对夫妻斗嘴。没错,此子正是张天天。而那吵闹不?休的夫妻,便是桃安与张尘镜。
桃安正对着张尘镜怒目而视,阴阳怪气道:“大人?可真是威风,随随便便点化?两人?成仙,小神可真是嫉妒的紧。要?早知成仙这般轻易,小神当初那还用?辛苦修炼,早日寻去向大人?献媚便好了不?是?”
张尘镜听?她讽刺自己,只尴尬地咳嗽。但?因?为许久未见桃安,他忍不?住调戏道:“现下也为时不?晚。”
桃安本就在怄气,闻言更是发火道:“你少跟我说笑!我醒来便面对九婴的嘲笑,说我们九重天学了那南天帝,改行做收破烂的了。张尘镜啊张尘镜,我与九婴斗法多年,从未这般丢脸过!”
她估计是气急,还动手推搡了张尘镜一下,继续道:“我都不?敢想象,等三?千界其他古神都知道这件事后,会?怎样想我们家。”
言罢她发出一声?哀嚎,捂脸不?肯搭理张尘镜了。张天天本双手撑头看戏呢,听?到这里便悄声?将自己转过身去,背对着张尘镜,企图让他们看不?见自己。张尘镜对自己的儿子动作心知肚明,他心中冷笑,暗道过了今日自己再找他算账。
张天天当初分明保证由他一力承担了此事,现下却又?因?为畏惧桃安的怒火而认怂,让自己背了这黑锅。张尘镜眼见桃安气得眼睛都红了,显然已?是失去了理智。他本就心黑,更是在心中记了九婴一笔帐,想着自己这次回三?千界后定是要?将他好好教训一顿。
但?是现下最重要?的是安抚桃安,于是他轻轻抚摸桃安的脊背替她顺气,毫无压力道:“本是不?想告诉你的,不?过见你这般着急,还是算了。其实原本也是我的错,那日天天分外喜爱那厨子手艺,非闹着要?将他带回去,我便无法,只得依了他。”
张天天头皮发麻,立马想要?起?身解释,但?在接触到张尘镜威胁的眼神后,登时熄灭了心中的小心思只敢暗自流泪。
见他识相,张尘镜满意点头,又?继续道:“至于九婴,娘子安心即可,他日后必定是再不?敢这般多舌惹人?是非了。”
桃安瞥了眼正发抖的张天天,仍是对着张尘镜道:“你不?要?将责任丢给张天天,就算那个厨子的事不?论,南朝皇帝又?算怎么?回事?”
张天天立即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只是嘴角还没彻底弯起?,桃安便对着他道:“你的帐我们待会?再算!”自从自己跟张天天接触这些?日子后,桃安发觉他从前?的成熟懂事都是骗人?的,蠢的格外清新脱俗。
张天天撇撇嘴不?笑了,张尘镜这才慢慢解释道:“南朝皇帝之事,是为了替你攒够功德早日转生。”他声?音响起?,“你在神藤树中转生,至少需数千年。我却是早就受够了等待,再也无法忍耐了。”
这件事的受利者是桃安,按理说她醒来后发现自己实力大涨,应当是分外喜悦的。可这事并不?这般简单…
桃安收起?浮于表面的怒气,头疼的扶额,皱眉无力道:“我难道不?知吗?只是你这般大动作,连续提拔两人?飞升,这两人?的因?果便是记挂在你头上,将来若是二人?出了差错,天道是统统算在你头上的啊!”
说来说去,桃安也是关心张尘镜。如若陆景等人?做错了事,张尘镜必定要?受牵连。老祖本就看这些?逍遥世外的圣人?不?喜,正愁没有借口收拾呢。张尘镜就相当于向敌人?递出了自己的软肋,还光明正大将他们放在谁都可以出手的地方?。
张尘镜很是享受桃安对他的关心,只揽过她走出这条他们已?停滞许久的街道,轻声?安抚道:“别急。自会?有人?替我解决麻烦。”
“谁会?这般好心?”桃安猜测,难道是妖族?
张尘镜摇头并不?解释,只是说道:“恩怨未了,当然会?有人?去寻他。”
——
边城中熟睡的陈娇一夜无梦。
次日等她起?床时,已?经日上三?竿。玉屏已?经整理好东西,见她醒了便立马凑上前?来道:“小姐你醒啦?二公子已?经将东西搬至新家,就等们待会?去啦。我已?备好热水了,现下正合适。”
陈娇看了看日头,猜想玉屏定是数次准备热水,才能这般及时。她顺势起?身,洗漱整理。
坐至梳妆镜前?,玉屏兴致勃勃地替她梳理长发,问道:“主子今日可有想挽的发髻?”
陈娇则还是呆呆看在镜中的自己,不?施粉黛面色尤为苍白。不?知为何,她说道:“双平髻。”
话一出口,主仆二人?均是愣住。双平髻是未出阁的少女梳理的发型,陈娇曾经分外喜爱这种发髻,只是后来入宫后便再也没有用?过。
玉屏只是呆愣一瞬,便立马动作麻利地开始梳理。陈娇张嘴想要?让她停下,可又?想到什么?又?乖巧住口,任由玉屏动作。
妆成后,陈娇看着镜子映出的模样,好似回到十六岁那年,自己正在闺房焦急整梳,准备去见溪郎。他就在门外街角的那棵百年梧桐树下,耐心等待自己。她会?蹦蹦跳跳出门,小跑着喘气到他面前?,问他等了多久。
然后唐石溪便会?伸手,触摸自己的脸庞,避而不?答宠溺笑道:“怎么?跑这般急?”
她陷入回忆,不?由自主像他那般伸手抚摸自己的脸庞,却忽然察觉眼角的皱纹…她先是惊慌后无奈笑着叹息:“原来转眼就十几年了,真快啊。”
“小姐你别生气,人?都是会?老的!”玉屏急得不?行,连忙安慰她。
人?都是会?老的吗?
此时陈琯正在他处询问唐石溪尸身,却得到一个惊人?回复。
“唐将军啊,他为了守卫我们,力战而竭,我们全家都很感激他!至于国都为何说他是误了战事,这个我们也不?懂…本还想着替他伸冤,可那皇帝都飞升了,新皇帝那么?小小的,又?有什么?用?啊。”
陈琯心中急切,等他说完后便急忙追问:“那您知道将军的尸身在何处吗?”
“你想干嘛?”那朴实的老人?却立马警惕。
陈琯那知一个老头还这么?机警,他有苦难言只得半真半假道:“我们乃是他国都的亲友,千里而来便是替他收敛尸骨带回故土的。”
那老人?生长在边疆小城,心地善良又?听?闻这个解释还算合理,便未怀疑陈琯话中真假。他点点头道:“是的是的,大将军总得回故土的。”
“那您知道他在何处吗?”陈琯想快速解决此事,小心翼翼询问道。
“可是,大将军不?在了啊!”看陈琯神色惊诧,老头拍拍他肩膀,左右观看了一圈才对陈琯神秘道:“你们在国都有所不?知,大将军他成仙走啦!”
又?一个成仙的?陈琯难得头脑迷糊。
观众给了回应,老头很是满意的继续道:“那日将军战死,蛮子没来及带走他的尸身,他就躺在那里。等次日我们想去替他收敛尸骨时,他已?不?在了!”
陈琯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才会?认真听?他讲话。他无语道:“您确定不?是敌军带走了?”
老头被质疑了,瞪他一眼很是不?满道:“我骗你干嘛!蛮子走后,喏,就在那。”他用?手指了个方?向。
“那也可能是别人?先行带走了啊。”陈琯决定自己今天就要?破除封建迷信。一天天的,谁都成仙了,陆景还有宫里的厨子,现下死了的唐石溪也成仙了,算什么?啊?再说若是唐石溪成仙了,为何不?来找娇娇?
作者有话要说:唐石溪和陈娇要见面了!
说些废话:
铁打的作者流水的读者,看到有些熟悉的小天使离开消失,蠢作者还是会很难过。是我写的不够好,没有满足你们的要求,对不起。
但是我还是很喜欢你们的啊!!小声告白】
聚散有时,希望离开的人我们会再次相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