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陈娇暴怒的声音传来。一个瓷杯摔在他脚边,裂成碎片。
陆景好脾气的笑笑:“爱妃别气身体要紧,朕下次再?来看望你。”只是踏出门槛后面上的喜悦便消隐无踪,他疾步向前身后跟着紧追的随身太监。
陆景火冒三丈走在前方?,伺候的人也跟着鸡飞狗跳。他忽然停住,对着近侍命令:“传左侍郎即刻前来见我。”
左棠到时,见他一人坐在皇椅上发呆。他恭敬道:“皇上。”
“陈娇怀孕了。”顾不得左棠瞬间难看的脸色,陆景继续道:“我怀疑她?是听闻唐石溪死讯后,昏了头才想出这花招。”
“陛下怀疑,是假的?”天子震怒之下,左棠只得小心翼翼回答。
“我暗中派人在陈娇吃食中下药,她?不可能有孕。唐石溪死后唐家后继无力,已经倒了。现在还?剩陈家霸占着朝廷妄想制约我,我不能让他们再?有机会复起。”
“唐石溪死后,陈娇就?是个废物不足为惧。只不过现下我们好不容易到这一步,容不得半点差错,不能让这蠢货坏了大计。”
“陈娇不能有孩子,她?也得死。”陆景言辞犀利,在人前吐露出他的决心。陈娇和唐石溪的故事在南朝长长久久流传,而自?己又?算什么?民间戏曲中所唱的绿王八?
奸夫淫妇,自?己忍他们到今日,终于可以慢慢清算了。
“娘娘,皇上走远了。”玉屏窥见陆景远去的身影,动作轻缓的回来对着躺床上的陈娇悄声道。
“可算是走了。”陈娇本来将自?己捂在床被中做伤心状,听闻此话后立刻掀开头顶的遮掩,翻身坐在床上对着玉屏道:“你去关上门,不许让那些走狗进?来。”
玉屏对她?口无遮掩很是无奈,但仍是听话的转身。陈娇又?道:“演了这么大出戏我实在饿得慌,好玉屏你再?去替我拿些糕点,记得让平日里我钦点的那个厨子做。”
“娘娘,那个厨子不在了。”见她?迷惑,玉屏偏头解释:“今日来了两位贵人,那厨子做的吃食讨喜得了他们欢心,便被贵人点化飞升了。”
“你是说?他做饭太难吃,被杀了?”陈娇震惊道。
“是因为太好吃,所以成仙了。”玉屏很是无奈。
“有那么好吃?”陈娇立刻撸起袖子跪坐地朝玉屏道:“我吃了千儿八百遍了,怎么就?没吃出来?”
“所以是讨了贵人欢心啊。”玉屏知她?性子还?要纠缠许久,又?见陈娇嘴唇发白干渴,便立即转身关上门给她?倒了杯水。“主子先喝杯茶,润润唇。”
陈娇接过茶水犹神游天际,皱眉不可思议问?道:“这世上真有可以点化他人飞升的神仙?莫不是你们遭了骗子吧?”
“今日我们隐闻仙鹤鸣叫,随即见一只通体雪白的大鸟飞来。那胖乎乎的厨子骑上它背后,就?驾鹤而去直上云霄不见啦。那仙鹤甚是通灵还?在空中转悠了几圈,奴婢和许多宫人当时吓得还?跪拜了呢。”
“你拜什么啊?”陈娇惊叫:“有事你不来求我,拜那么个厨子有何用?就?算是仙,他也不过是个受人制约的小神,自?身难保都?难说?,哪还?有心情庇护你们这些愚民。”
不得不说?这陈娇目光心境都?不一般,凡人只知羡慕李大山的机遇,她?却一眼看穿这些虚招直指事情真相与核心。
玉屏听她?话后露出震惊的神色,忙低声阻拦道:“娘娘!不可对神明不敬,万一那李大山在宫中留了秘法?能偷听我们说?话呢?”
“他知道就?知道,奈我何”陈娇满不在意继续刺激玉屏:“我们又?不求他,怕甚。”
玉屏眼看陈娇这么不上心,气急后破罐子破摔道:“是我多事。本想着替公子祈福,也让他在地下也好过些。”
说?到唐石溪,陈娇本高昂的情绪瞬间消无,耷拉着脑袋软趴趴靠在床榻上无力道:“你说?要是石溪先遇见那贵人就?好了。他天资聪颖才华横溢,仙人若是要点化人成仙,也必然是先选他的。那厨子常年?在烟火中过活,高低立下绝不会让他捡这么大便宜。”
其实陈娇这话就?没道理了,各人有各人的机缘,那是能分?清的?陆景玄机谁都?比李大山好,可就?是李大山有这个缘法?成仙。就?算唐石溪当时在此,说?不定也轮不到他。
不过玉屏和陈娇主仆二人可不管这些,心都?是偏的怎么能指望她?们公正?玉屏也是恨恨道:“况且李大山人品也不怎样。家有老?母妻儿皆是不管不顾,飞升就?算了,也不懂得交代一二,自?己拍拍屁股就?走了,无情无义!”
说?到此处玉屏也不在乎的不得罪天上的神明了,反正主子已经得罪够了。既然拍不了马屁拿不到好处,她?当然是坚定站在陈娇这一队了。更何况她?也是愤愤不平,要是公子早些...就?不会死了吧,娘娘也不会这般伤心了。
她?悲从中来顿时泫然欲泣,陈娇一看她?那泪汪汪的眼睛就?打断道:“你干嘛?不许哭。平白惹我又?伤心一场。”
玉屏立马转身捂脸,她?不想让陈娇难过。但声音还?是断断续续哽咽着:“奴婢就?是难过,主子别管我。”
陈娇起身,玉屏见她?不穿鞋,惊地立刻扑上去抱住她?脚,拿着绣鞋仔细给她?套上,还?不忘叨叨:“娘娘本就?宫寒,还?不爱惜自?己。这个月月事时又?要痛的死去活来,遭大罪了。”
“慎言!”陈娇立马呵斥:“我如今怀有身孕,那还?有月事”
玉屏却不怕她?,偌大的宫殿只有她?们主仆,她?仰头看陈娇,语气彷徨道:“娘娘你为何啊?这样骗皇上,被发现了可是要牵连府上啊!”
欺君之罪,足以陈家死数回了。陈娇听闻此话,混不在意地摆摆手?道:“我巴不得府里那些个妖魔鬼怪都?死绝了才好。只是可惜我若是早有这决心,知晓日后会拖累我的溪郎至此,我当初就?该一包毒药送那狗皇帝归天,一个不留!”
“娘娘,为那些人不值得啊!您忘了自?己答应过公子,要好好活着吗。”玉屏登时慌了神,陈娇这心态不对劲啊!
“我反悔了。”陈娇阴冷的声音响起:“反正我反悔不止一两次,溪郎会原谅我的。”
“可是您假装怀孕,又?有何用呢?”玉屏实在不懂主子的意思。
“陆景不希望我怀孕,不希望陈家做大。如今宫中传出我怀孕的消息,我那有野心的爹必然会做些什么来稳固我和陈家地位。例如太子之位,就?很是适合庆贺我儿出生。”
“可是娘娘,你并无身孕啊。若是被发现是假的,该如何收场啊?”竹篮打水,一场空。玉屏害怕陈府中的人白忙活一场后,发现自?己被骗。到时不用皇上发落贵妃,他们也能生吃了娘娘。
“陆景不希望我怀孕,但我此举却将彼此隐藏的心思揭露无疑,他绝不会容忍一个宫中贵妃和名?门望族觊觎他的皇位,所以无论怀孕真假,他都?会加速陈家的灭亡。而到时爹爹发现自?己引狼入室,皇帝没有他想象中好对付时,你说?他会作甚”陈娇想到此心情甚好,连动作都?带着一股自?有的妩媚风情。
“娘娘是指,鹬蚌相争”玉屏心中酸楚小心谨慎道,暗想要是公子还?在世上,那用主子操心这些肮脏之事。
“我可不是渔翁。”陈娇笑得分?外明媚,光彩四溢美得竟让熟悉她?已久的玉屏都?不免有些恍惚。
“我是吃人的女妖,是复仇的使者。是一把大火,将这些污泥浊水焚烧殆尽!”
——
“那旱魃就?在此处吗?”张天天瞧着脚下漆黑的洞穴,不禁有些害怕。
“阴尸之物不躲在暗无天日的巢穴中,难道还?想光明正大走在阳光下吗?”张尘镜对僵尸很是了解,这旱魃才成实力必定不济。却不知为何,非要执意留在自?己庇护着的王气正盛的国都?。
可谓又?蠢又?傻,勇气可嘉。他摇摇头,对着张天天伸出手?道:“牵好了。”
这条昏暗阴湿的通道,看起来幽长且不知深浅。张尘镜选定一个方?向掐诀,随着他手?中动作,下方?被堵住的泥土和矿石像被腐蚀般肉眼可见的融化。直到侧旁出现一个门后张尘镜才停下,给呆愣的张天天跟上的示意后,便带着他纵身跃下去。
只是到了门口,父子二人却未得解法?。张尘镜瞅着门上的花纹,皱眉道:“这个阵法?,倒是有趣。”
“那旱魃生前不是凡人吗?怎么会阵法?。”张天天看着自?家父亲嘴角露出兴味的笑容,不由?替那倒霉旱魃祈祷。
他撇开张尘镜的手?,准备四处走走浏览这个地下世界。在这阴森幽暗的迷宫中,远处若隐若现的几处亮光吸引了他的注意。远远望去那光是淡淡的荧绿色,在这地界显得尤为珍贵且特殊。
张天天不自?觉被引诱着向前。直到近前看清那物,他才惊的从恍惚迷惑中恢复。那是一只浑身干瘦如柴的怪物,它身高数尺,爪子锋利似巨大的剪刀从肩膀上垂下。面上除了一张几乎横跨整张脸的裂口,就?只剩密密麻麻的眼珠子遍布在它的头上。
而吸引张天天的微光,便是它那睁开着的眼球发出。安静,不寻常的安静弥漫着。张天天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感受到父亲的存在了,偌大的地下洞穴只有他一人与这怪物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小孩子乱走,可是会被吃掉的哦。
顺便撒娇打滚给我的预收文打个广告:《她一直在骗我》
都说是林棠溪死皮赖脸追着张树曜
可谁都不知道张树曜曾为林棠溪自杀过一次
后来呢
他们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