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八章

浪潮一声声拍打着礁石,又渐渐归于平静,晕黄的烛光中,两道人影叠倚在一起,被跳动的灯火拉长纤伸,又悄悄融为一道。

刀客随意玩闹着,像只不安分的小兽,一会儿扣拽起男人瘦长的手指,一会儿又在他的脆弱的后颈上缓缓摩挲。

魏观由着刀客作弄,伏在她怀里,在一片细索的动静中,恹恹欲睡,面上是少见的平静安和,肌肤瓷白,眉眼如画,宛若少年。

他仿佛安睡了……刀客低下头数他的眼睫,轻轻拨弄着。他的睫毛鸦黑,又细又长,像两把小扇子,仿佛能搭住一根小木棍。

刀客跃跃欲试,手指扣了扣雕花床,想从上面扣下一点木条,搭在他眼上试一试。所幸,安睡不易,雕花不易,仅剩的良心制止了她。

他的气色仍旧不好,面上苍白,眼下有两泓青影。刀客叹了口气,轻轻拽过一旁的软枕,想要扶他躺下,抽身去拿药。

诶呀,可真是个粘人精……也不知他是睡也没睡,软枕还没拿到手,他便又皱着眉头抬了抬眼,很有些不满的样子。

“你做什么?”他拽过刀客的手,搭在自己身上。

“没什么,你继续睡”,刀客笑了笑,像哄小娃娃似得拍了拍他。

他摇了摇头,又疲惫的闭上了眼,下巴搭刀客肩上,温凉的呼吸轻轻拂过刀客颈间的发丝。

也是,那毒又疼又冷,应该是睡不着的……刀客一手搭在魏观背上,送去炙热的内力,又拢了拢他细瘦的手腕,描画着隐隐的青脉,探寻进袖袍深处。

她摸到了一管袖箭,生铁冷硬,紧绷在皮肉上,尖锐的箭头还有锯齿状的槽痕,便是那凉夜抵向她的那个。

坏脾气的家伙,动不动就生气……可惜一气起来,眼角便有一点红,像是气哭了一样,有一种可怜的动人。想到那日,刀客忍不住弯了弯眼。

“你是故意的”,刀客蹲下身,直视男人的眼睛,话中笃定。

献祭是真,驯服也是真,然而他太过了解她,太知道何时进,何时退,走上祭台的每一步,都是精心设计。

“是又如何。”

他坦然承认,并不见半点惊惶,盯着刀客眼中燃烧起来的火焰,得意笑了起来,是呲牙的小兽,也是顽皮的稚童,眼中是纯然的喜悦。

“不如何”。

便是这份凶性……即便是驯服下来也藏着小刺,又不同于以往得见的任何面目。仿佛是打西洋人那儿传过来的多棱宝石,从每一面望去,都是不同的光彩斑斓,熠熠动人。

刀客笑了起来,起身贴近他,近乎于耳鬓厮磨的姿态。

她拽过他的手,咬了咬他指尖……又探进华绣金织的衣衫,顺着细窄的腰线,滑过瘢痕遍布的身体。

他过于瘦了,骨骼都仿佛要刺出身体般支凸着,却并不使人感到半点孱弱,像一把刀刃极薄的利器,也只像一把刀刃极薄的利器。

她的动作并没有什么柔意,却是刻意撩拨,使得浪潮又一次翻滚起来,一声声拍打着礁岩,铺天盖地、沸腾不息。

他的喘息重又开始急促,他仰起头,试图去追寻她的唇齿,渴求且迫切的追寻着。惴惴不安中,仿佛有什么水流涌了出来,陌生而炙热。

刀客亲了亲他唇角,聊作安抚,又咧嘴笑了笑,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得意与恶劣。

“我去拿药,等会回来”,她如实是说道,而后果断抽身,一下跃出了十丈远,打不知何处的外间,张狂的笑声远远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刀客和魏观不是感情最早稳定的,但肯定是最早亲上的hhh【啧啧江湖人……】

捂脸,很抱歉,今年考研,所以更新就比较随意了,尤其是我有点疯,现在开始准备法学跨考历史,不过也没正式决定呢,再冷静一周吧。

信我,回头肯定好好写,这本准备不管几个故事,搞到20万以上,每个故事都写不一样的人。

当时写陈朴的时候,是想这一个平常人,疲惫又倦怠,已经和命运妥协,没有什么棱角,也说不上是好人坏人。

魏观呢,是敏感又尖锐,他全是尖刺,也因此脆弱,他怨怼命运,也厌恶自己。

下一个故事沈铮呢,他是一个很清正的人,介于少年和成年之间,是那种兰花一样的人,而后疾风骤雨,花叶断残。

肯定会写的故事还有女军阀和小戏子,是乐呵呵的□□,是人间富贵花,还未经受苦难,便被好好的护在了玻璃瓶中,所有的人间苦痛,他都是以第三人的视角看到的。

还会写一个封建帝制一被推翻,立马抛了主子,半黑半商自己玩儿的狗东西,他是在淤泥里特别自在如鱼得水的那种人物,俗气的彻头彻尾的旧派人物。

然后我偏偏要他看上一位特别新派的小姐,父亲是第一波留学生,如今是共和国教育部长,自己也是留过洋,以后还要留洋的小姐。

对,我就是要搞他,想想他一个大佬,被迫学英语,头痛又委屈又无可奈何,多好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