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阮名字是在高中改的,秦昭这么叫她,难道他们应该高中就认识?
可时阮对那段记忆其实模模糊糊,她是真的不记得这个男同学,而且秦昭高中时认识她,那不是她进入公司第一天他就知道一切?
难怪,难怪他会在KTV点阮笑的歌。
时阮心里发寒,又生气,可不敢说激怒秦昭的话,只能问:“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秦昭拉一把椅子,反坐在她面前:“我还记得高一开学那天,你跟阮笑一起来上学,阮笑穿着白色的裙子,那时候大家都分不清你们,可我很快就知道了,阮笑不爱穿校服,她总是肆意的笑。”
秦昭回忆许久,突然说:“不过你记性太差了,你真的不记得了吗?那次也是我这么把你们关在仓库里,藏在外边看了你们两天两夜,我还记得你姐姐白色裙子上全是污泥,特别好看。”
时阮眼眸瞪大:“胡说,那个人已经被抓了!”
“又没有十六岁,没有刑事处罚的。”秦昭无所谓。
时阮很快反应过来:“那应该有案底,至少警察那边能查到。”
秦昭说:“因为根本没有起诉啊,那时候我成绩那么好,家庭环境那么优秀,无论怎么看我都比你们出色,而且我只是把你们锁进仓库里,这就是一个恶作剧不是吗?一个未成年的恶作剧,我妈哭着道歉不就行了?”
秦昭脸色变得怨怼:“要不是这次被你送进拘留所,我爸根本不会知道我做了什么,还说对我失望了?哈哈,他除了要求我样样都必须拔尖,这些年给过我什么?给了我一个不认识的弟弟?还有他那个年纪比我还小的小三?”
秦昭突然从座椅上起身,单手掐住时阮脖子:“都怪你!我当年也没有想关你,我要的都是阮笑!你为什么要救她?为什么你总是不听话!”
时阮:“……”
“不听话就得有惩罚,反正你跟她长得一模一样,得到你也是得到她了。”
秦昭说着,突然俯身靠近时阮,时阮感觉到异味靠近,恶心的差点呕吐。
可秦昭动作没能下去,他好像突然觉得很不舒服,然后烦躁的起身在屋里转来转去。
时阮不知道他怎么回事,看着秦昭肌肉抽动,流出鼻涕。
时阮不敢刺激他,闭紧嘴巴不说话。
片刻后,秦昭好像做了什么决定,他走过来把时阮身上的绳子紧了紧,厉声警告:“乖乖在这里待着,要不然小心你的脸。”
警告完,他从手提袋里拿出布条,把她的嘴巴眼睛全部堵住。
没有视线,眼前变得漆黑,但听觉却变得明显。
时阮听到秦昭鞋子踩在地面上,他走到仓库大门口打开大门,又“砰”的一声关上,然后时阮听到链条碰撞的声音,秦昭好像从外边把仓库门反锁住了。
又过一会,远处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应该是秦昭暂时离开。
时阮立马松口气,想要挣扎把绳子弄开,可发现系得太紧。
上次高中尚且有两姐妹互救,也花了足足两天才弄开绳子,这次她一个人怎么弄?秦昭还可能给她两天时间吗?
心底知道没有希望,可时阮还是想试,手腕被粗糙的绳子磨的生疼,她也咬牙坚持。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边突然响起车子声音,应该是秦昭回来了。
时阮立刻停住动作,心脏在黑暗里惴惴不安,听觉也被放大。
仓库门被拉开,进门的人并没有理她,时阮听到脚步声走到另外一边,然后传来摩擦声,秦昭好像在喝水。
把矿泉水砸在桌面后,男人的脚步声朝她走来,突然蛮力解开她眼睛上的布条。
时阮被光线刺激的别开头,恍然明白已经白天,而且很可能已经下午。
秦昭脸上胡子拉碴,他脑袋好像不是很清醒,有些摇头晃脑的,把时阮嘴巴的布条解开后,他突然笑了两声。
时阮不说话。
秦昭在她对面坐下,脑袋放在椅背上,认真打量时阮:“你的嘴唇好干,想喝水吗?你可以求求我。”
时阮脸色苍白,唇色更苍白,她拿不准秦昭意思,不敢说话。
秦昭继续道:“被关了一夜要是其他女孩都崩溃了吧?可是你不一样,你有经验,可是不害怕又能怎么样?你能殊死抵抗吗?”
时阮忍不住:“你到底想把我怎么样?”
秦昭又笑起来,他好像故意刺激时阮的神经,让她胡乱猜测。
到达目的后,秦昭又不理她,笑嘻嘻回到自己桌子那边,在黑色手提包里翻出一只药膏。
然后,时阮看见他把脚踩在长凳上,拉起裤管至膝盖,露出的小腿上布满烂疮。
好恶心。
时阮瞬间明白他身上古怪的感觉是什么,秦昭在吸毒,昨天半夜是毒瘾犯了跑出去。
这是一个完全没有理智的人。
他已经被富豪家庭抛弃,会自己幡然醒悟吗?不可能,毕竟十六岁不到就无师自通犯罪,还有一个溺爱的母亲,绝情的爸爸。
现在又把她拘禁在这里。
可这样的人会有弱点,时阮抿了抿春,问:“你想要钱吗?”
秦昭抬眸看她。
时阮说:“你这样绑着我有什么意义呢?不如要一笔钱然后离开,毕竟你要生活不是吗?”
秦昭笑着把药膏一扔:“放心,我已经通知你相好了,我让他一个人来这里,然后……”
秦昭说:“让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时阮猜测秦昭说的相好是指商彦,心里更加烦躁。
那边,秦昭又把药膏拿起来:“他应该很快就会来了,你说巧不巧,他正好在南海市呢,我告诉他只要敢报警我就跟你同归于尽,哈哈哈,他怂得立刻答应。”
“不过我还是会小心的,先给他一个假地址,我在那里装了监控,只要发现第二车我们就没得谈了。”
说完这句话,秦昭又开始抹药膏,他的小腿皮肤已经溃烂到没有一个完整的地方,那是长期使用毒品的后果。
时阮只能咬着牙。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时阮唇瓣也越来越干裂,脸色因为没有休息饮食变得苍白,手腕处的血迹凝固在绳索上。
天色又到傍晚。
身体疲倦已经到极致,时阮只能用意志强撑,那边秦昭一直抱着手机,有一次他还凑过来跟时阮分享:“网上真的好多知识点,你看这个构思怎么杀人埋尸,整个逻辑链条让人叹为观止。”
时阮并不想理他。
秦昭并不在意她的态度,自己看自己的,没多久他手机突然颤抖一下,秦昭眼神变得兴奋:“来了!”
时阮一惊,看向秦昭。
片刻后,仓库外响起车辆裂过地面的声音,时阮心中复杂难受,又不希望商彦来,又恨不得剁掉秦昭。
秦昭却高兴的很,他好像非常有仪式感,兴奋的把时阮面前板凳搬开,又绕到她身后,弯腰贴近她耳朵毛孔:“阮时,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一直不动你?”
“因为他在我面前吻了你,我太生气了,所以今天我就在他面前吻你,亲你,抚摸你,怎么样?”
时阮恶心的身体发抖。
突然,仓库门口传来声音,时阮立刻转头望过去。
来的人是段安初。
时阮一愣,秦昭也愣住了:“怎么是你?”
段安初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商彦不会来了,他跟时阮已经闹翻了,你不知道?”
秦昭怒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们是不是报警了?”
段安初:“你不是换过地方吗?再说商彦跟我有什么不同,你不是想要钱吗?我来也一样。”
“不一样!”秦昭怒不可遏,气的一下子抓住时阮裸露在外的双肩:“我要钱做什么?我没钱吗?好,你来也行,反正当初你也动了阮笑,你也是该死的那个!”
段安初并不知道秦昭干过什么,为什么扯到阮笑,但他很快接受到阮笑这个信息。
尽量让语气保持平淡,声音还有点鄙夷:“我不叫动了阮笑,我是她的恋人,恋人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跟你这种恶臭的跟踪者不一样。”
时阮倒抽一口凉气。
捏着她肩膀的手猛然一紧,时阮知道姐夫不会说话,但这么刺激秦昭干嘛!
她会疼啊!
秦昭果然勃然大怒,他突然放开时阮肩膀,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格斗尖刀:“那又怎么样?阮笑不是死了?你又得到什么?我不一样,我马上就要得到跟她一模一样的妹妹,我要在你面前让阮时彻底属于我,让你痛苦一辈子!”
段安初眼神变得危险。
他站在原地,胸口压抑不住的起伏,紧绷的下颚冷硬:“秦昭,有些玩笑不能开。”
看见段安初失控,秦昭突然咧嘴笑起来,他精神紧绷,仿佛只有把自己的痛楚传递给别人他才快乐。
他故意用匕首在时阮脸上滑动,眼睛盯着段安初:“我不会伤害她的脸,毕竟这里跟阮笑一模一样。”
“那脖子呢?锁骨这儿是不是一模一样?”
就在这一刻,一只手突然从背后抓住秦昭的手腕。
段安初看着那刀子不受控制刺入时阮皮肤,大喊:“商彦!你小心点!”
商彦动作顿一下,试图把秦昭掀开,可秦昭虽然看上去神经质,但力气却大到不可思议。
这一下,他居然没有把秦昭推动,商彦知道这人棘手,咬牙道:“你还不过来把她带走?”
段安初一边跑一边脱下自己的外套,把时阮从刀锋下拉开后,他用衣服包裹住她,安抚说:“没事了,时阮。”
时阮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泪眼婆娑:“姐夫。”
段安初心脏发疼,克制的嗯一声,双手给时阮解绳子,他动作有些急,但一点都不乱。
那边,商彦还在跟秦昭搏斗。
秦昭长得高大壮实,跟兜帽男那个弱鸡完全不一样,而且手上那是货真价实的格斗用刀,时阮见到他好几次攻击商彦,刀光闪过,吓的时阮心惊胆战。
商彦应该是从背后翻窗户进来的,这个营救看似是有计划,可两个人真的够吗?
时阮急得抓住段安初手掌:“商彦不会有事吧?你们报警了吗?快报警啊!”
段安初顿一下:“现在叫警察也来不及,我帮你把绳子解开你赶紧跑,我去帮商彦。”
幸好,商彦拳脚功夫是真的扎实,平时也是真的热爱运动,持久作战起来秦昭根本不是对手,他拿着刀都渐渐处于下风。
时阮这时绳子已经解开的七七八八,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裹紧段安初的外套朝着那边骂:“秦昭你个王八蛋,毒鬼!我马上给就可以跑了!你不是冲我来吗?你这辈子还有机会吗?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碰我一下!”
“你给我早点滚下地狱。”
“祝福你没有妈妈!”
时阮平时看上去文文静静,连段安初都没想到她居然有骂街的一面,秦昭见她被松绑骂人更是气的眼睛发红,恨不得扑倒时阮那边去。
商彦乘机抓住秦昭的手臂,把刀子卸下。
一切算是尘埃落定。
时阮心头一松,脑袋眩晕,晕倒在了段安初怀里。
那边,秦昭已经被商彦制服,可商彦明显不想让秦昭好过,阴着脸又踹他几脚,每一脚都命中要害。
一脚比一脚狠。
段安初却对那边秦昭的痛呼声毫无反应,望着怀里的时阮,心疼的给她整理发丝。
直到秦昭声音消失,段安初还是不想管,但又想起时阮哭着呢喃商彦名字,他咬紧牙关,突然说:“商彦,你可以弄死他,可是你真弄死了人,你想过时阮怎么办吗?”
商彦踹人的脚一顿,脸色变幻,又踹秦昭一脚才回头:“这种变态死不足惜。”
看见段安初把时阮抱在怀里,他黑着脸走过来:“段安初,把她交给我。”
段安初当然不让。
商彦冷笑一声,故意刺激人:“怎么?你想享齐人之福?当初阮笑选择你还不够吗?还是说你想把这个小可怜当做阮笑替身?”
段安初没有说话,锐利的眸子笔直看向商彦。
片刻后,他咬着下颚把怀里的时阮交了出去。
商彦有些意外,但没空理段安初,甚至都没有得意,他接过时阮后瞬间紧张起来,眼神从疯狂变成怜惜跟爱护,又痛又怜的小声说:“笨蛋妹妹,没我在你身边怎么办,还赶我。”
“真笨。”
段安初强忍着抢人的冲动,别开头。
可在心里,他隐隐觉得,忍不住了,真的忍不住了。
想让抱着时阮的男人变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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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阮再醒来,看见的是医院天花板。
最近这种情况是第二次,时阮都习惯了,内心甚至毫无波澜。
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时阮看了看手腕处的绷带,又摸了摸脖子处纱布,发现自己身体恢复的不错。
就是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时阮下床去洗漱一下,回到房间想按响呼叫铃,却听到门外有人在吵架。
“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女声说。
另一个男声道:“为什么让你进去?时阮缺你这顿饭吗?”
时阮听出来是云姐跟商彦,她心里叹口气,无奈走过去打开门。
外边人听到动静,商彦惊讶的回头:“你醒了?怎么下床了?”
时阮:“我饿了。”
商彦再傻也知道时阮这是找借口,他凑到时阮身边:“好,那让这位姐姐进来,你赶紧回床上躺着。”
时阮被他簇拥着又躺回病床,商彦跟乔云一人站在床一边,两人泾渭分明。
乔云得意瞧对面商彦一眼,慢条斯理打开保温盒:“妹子,知道你两天没吃东西,我特意给你熬的瘦肉稀饭,还有两样小菜,保证又营养又开胃。”
时阮心中温暖,接过保温盒说:“谢谢云姐。”
乔云给段安初邀功:“别谢我,这都是老板安排的。”
商彦内心冷笑,突然倾身从时阮手上把保温盒拧过去,轻声细语道:“你手不方便,我喂你。”
时阮当然不愿意喂要抢饭盒,可商彦仗着长得高把保温盒东挪西放,两个人一时间热热闹闹,乔云在旁边看得心都凉了,装作看手机,偷偷拍一张角度暧昧照片给段安初发了过去。
然后,乔云连忙大声喊:“您们别闹了,扯到伤口怎么办?还是我来喂吧。”
商彦还是心疼小姑娘,忍着酸意把保温盒还给乔云,真诚说:“麻烦你了。”然后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去了。
乔云笑了一声,在病床旁椅子上坐下,她先让粥凉一会,然后才端起给时阮喂。
一边喂,她一边小声说:“你别怪老板没来看你,他知道你昏睡一天很着急,但是他有自己的苦衷。”
“啊?”时阮压根没想到段安初那儿去,也不觉得姐夫不来有毛病,马上也小声说:“没关系,我懂的,这里是医院人多复杂,姐夫不适合来这儿。”
这语气是对段安初一点想法都没有,乔云心口滴血,呐呐附和:“是啊是啊,等你出院了他再来看你。”
商彦在旁边听得偷笑,不管乔云了,拿出手机开始打游戏。
时阮昏睡这段时间,该做的检查都做了,身体并没有大问题,昏睡只是太疲倦而已。
醒来吃点东西,喝喝水,她精神头便恢复过来。乔云喂完饭没理由再留下来,可是想到她走之后病房里只剩下孤男寡女,又迟迟不愿意走,跟连自己孩子考试成绩都被搬出来诉苦。
可乔云总要离开的,她不可能一直待下去,段安初不主动她做什么都是徒然。
明明在时阮失踪的一天比谁都着急,甚至不理智的同意犯险救人,可等人救出来却又不肯现身,闷在家里吐血。
活该单身一辈子!
心灰意冷,乔云手上收拾保温盒:“时阮,姐姐那边还有事,今天就先回了,明天姐姐再来看你。”
时阮连忙说:“云姐你别这么客气,也不用天天来,我能照顾自己。”
乔云目光瞥商彦一眼,心道这次商二少得意了,她不想再枉做小人:“那好,云姐你不跟你瞎客气,我看着有空过来,你要是有事给我电话,别让人欺负了,知道吗?”
时阮尴尬的很,想说自己跟商彦没那种关系,可说了商彦肯定要争辩,时阮不想当着云姐的面跟他讨论。
更关键,她心底还没想好拿商彦怎么办,肯定不能让他留下来,可是人家飞了大半个华夏来救她,她能这么快翻脸不认人吗?但她更不可能跟商彦在一起。
无奈,时阮只能乖乖说:“我知道了,云姐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乔云心中越发滴血,正好保温盒也收拾完了,她心底深吸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没想到,回头看见了段安初。
作者有话要说:修了一下文
改动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