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彦脸色猛变,眸子锐利:“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兜帽男哈哈大笑起来,几近癫狂的看着商彦:“本来那天我都策划好了,只要一步就能让我得到阮笑的替身,可是你为什么突然出现了?都怪你!”
“是你害我成这个样子!要不然我就跟阮笑一生一世在一起了!”
兜帽男眼神疯狂:“我都买好了蜡烛,准备在烛光里把那间房点燃,再也没有人能打搅我跟阮笑。”
胖哥皱眉低骂变态,对押着兜帽男的警察说:“还让他乱叫什么?把他拷在椅子上。”
因为兜帽男的反抗,两个警察费劲才把他摁住拖进监视椅。
时阮这会还在消化,她就知道这个兜帽男是想杀她,但没想到居然变态到要跟她同归于尽。
如果他真得逞了,那自己尸首不是还得跟他绑在一块?
时阮恶心吐了,要不是因为要套出他的话,肯定掉头就走。
那边,兜帽男还在自言自语,他发了一会疯突然抬起头看向时阮,声音变得温和一些:“阮笑,你还记得我吗?我经常给你送礼物的,你生日那天飞国外,我千里迢迢给你送机,当时我举着你的名字,疯狂喊你,你还回头看了我一眼。”
“你那天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衣,就像天使一样。”
兜帽男说的动情,时阮却不寒而栗,商彦更是眉头皱在一起,把时阮护在身后。
兜帽男怒喊:“不准碰她!你放开她!”
时阮觉得这人就是疯子,那边胖哥突然冷笑一声,坐在兜帽男对面:“怎么?你还想装精神失常?以为有病就能逃脱法律的制裁了?我告诉你,你进精神病院比坐牢痛苦一百倍!”
胖哥义正言辞:“收起你的表演吧,有事说事。”
兜帽男目光看向胖哥,一会没说话。
胖哥一点都不虚他:“哪里有精神病人能这么周密谋划?还知道买粮食躲起来,呵呵,你当精神病人都是你这么坏心眼的?别侮辱人家病人了!”
胖哥骂的爽,审讯室里沉默片刻,兜帽男突然咯咯咯笑起来。
时阮发现,他的脸色正常很多,但还是那种乌黑乌黑肮脏的样子,可能根本不是没洗澡,也不是生病了,就是内心肮脏。
兜帽男笑完,突然说:“你们不是想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问吧。”
胖哥道:“其他你刚刚也说了,你想挟持时阮,然后杀了她自杀,并且企图危害公共安全。”
顿了一下:“但是你指控商彦什么意思?你想污蔑他吗?”
兜帽男冷笑,诡谲的目光看向商彦:“我没有污蔑他,他跟我都清楚,是他在污蔑我。”
“放屁!”时阮一时没忍住,义愤填膺:“你就是记恨商彦救了我。”
兜帽男又咯咯咯笑,像只老鼠似的:“阮笑,你还是太容易相信人了。我开始也不明白,可是我在地下室仔细一想,不对啊,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应该跟我是一个目的。”
他看向商彦:“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一个练家子,而且不知道学了多少年,我在你面前根本不是对手。”
“在我拖阮笑进房时,你突然出现瞬间击倒我,但后面却莫名其妙被我到伤到,那一把刀子根本伤不了人,我也没有多大力气,更加奇怪的是……”
兜帽男笑起来:“你在被我捅了一刀后又迅速反击,一下子就把我弄倒了!”
他趴在桌子上大笑:“怎么可能呢?负伤更加英勇?哈哈哈,你这演技比我还烂!”
说到这里,兜帽男突然止住笑,黑漆漆的脸上一脸严肃:“所以说,是你诬陷我,我故意伤人根本不成立,是你故意碰瓷。”
“哈哈哈。”他又笑起来,兴奋的把桌子拍的咚咚响:“真的太有趣了,我就想,你肯定跟我是一类人!你也想让她做最完美的替身!”
商彦脸黑到极点:“疯子。”
胖哥没理兜帽男这些言语,直接问:“你有证据吗?”
兜帽男歪头:“证据?我不需要证据,我能看穿他的内心。”说着,他目光看向时阮:“你还不明白吗?他是故意受伤让你心软,他也想一辈子留在你的身边。”
时阮没说话,但身体微微颤抖。
胖哥在一旁道:“没有证据就是胡咧咧,你酝酿一晚上就想出这个办法为自己减刑?”
兜帽男满脸天真:“不行吗?我可以当证人指控他。”
商彦气笑了,对宋警官道:“这些废话我没有必要听下去,没有其他事我留下律师跟你们谈,我跟时阮先走。”
胖哥心中犹疑,但兜帽男说的不靠谱,当时事出紧急一般人不会想到故意让自己受伤,再者他们是讲究证据的,不可能听一个犯人的唯心论。
“好吧。”考虑到时阮脸色不好,胖哥点点头:“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了,你带时小姐先回家休息,这边我们会尽快提请法院。”
商彦点头,给律师一个眼色,让他留在这里搞定一切。
律师自信的回以微笑。
商彦再回头看向时阮,发现她脸色有些苍白,心疼的伸出手:“时阮,我们先……”
“啪”的一声,时阮打开了他的手背。
她的眼睛泛红,死死的盯着他。
商彦一愣,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差,可他很快整理表情:“我们出去谈,好吗?”
兜帽男在座位上咯咯咯笑,仿佛在得意。
商彦连杀,人的心思都有了,怒目看向兜帽男,兜帽男却突然大声喊:“时阮,等着我!等着我!无论我坐多少年牢,出来我都会找到你,然后杀了你!”
时阮咬紧唇,她没有看兜帽男,直接甩头离开。
商彦立刻跟上去。
一路上,时阮都不让他解释,商彦急得如同热锅上蚂蚁,尤其是兜帽男最后两句话,商彦现在是烈火灼心一般。
到家门口,时阮依旧不想理他,商彦实在忍不住了,拉住小姑娘的手腕:“时阮,你听我解释。”
这一下,商彦发现时阮眼睛已经通红,眼泪从里面涌出。
被兜帽男袭击,时阮没有哭。
他强吻时阮,小姑娘也没有哭。
可是在这一刻,她的眼泪却不停的掉,商彦感觉自己呼吸窒住,他连一句谎话都说不出来:“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商彦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止住时阮的眼泪:“当时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想一个办法让你快速接纳我。”
时阮被商彦抓着的手腕颤抖,声音哽咽:“所以你故意受伤?”
商彦马上解释:“你相信我,我只是突然大脑发懵了,但是我绝对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我绝对没有指示那个变态跟踪你!我只是……”
时阮用尽全身力气甩开他的手:“你只是伤害你自己!你这样跟变态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你伤害的不是我,我就能心安理得接受你对我好?”
眼泪不停的掉,时阮告诉自己别哭了,她咬住自己的唇,可是泪水还是控制不住。
就算再不想承认,时阮也知道自己已经把商彦当做朋友,甚至比朋友还亲密,要不然她不会让商彦留在身边,更不会人家亲了她还能当没事发生。
要是兜帽男,她早就恶心吐了。
可事实狠狠甩她一巴掌,商彦是不会伤害她,可是一切都是以伤害自己为代价。
尝过甜头之后,他还会对她撒谎吗?还会再一次伤害自己吗?就像他明明知道有伤还弄得自己发烧,谁知道他以后会怎么伤害自己呢?
时阮哭的心脏难受,她深吸一口气,通红着眼睛望向商彦道:“你走吧,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商彦心里发凉,凉的大脑空白。
两个人情绪太激动,完全不知道身后的电梯门打开,段安初从里面走出来。
这边,商彦急忙求:“对不起,小笨蛋,都是我的错,你原谅彦哥好不好?”
时阮咬牙:“然后你再伤害自己来欺骗我?你走吧,当我求求你,你滚!”
最后两个字无疑是一把刀子,扎得商彦心脏猛痛,面如死灰。
昨天时阮拉黑他微信,商彦就在小姑娘门口站了整整五个多小时,后面回到自己家里根本没睡好,担心时阮不肯原谅他。
他脸色苍白,眼睑带着青色,被阮笑抛弃的伤害又回忆起来。
商彦曾经觉得自己变得很坚强,他能面对一切,无论是感情上的冷暴力,还是后面攀上他的亲哥哥,可在这个时刻他却发现时阮两个字比当年还狠,把他打了个晕头转向。
他没能像自己想象的那么从容面对,甚至眼圈发红:“时阮,我们慢慢说好吗?如果你觉得我伤害了你,我可以保证以后绝对不这么干,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时阮摇头。
她就是一个替身而已,两个人本来就没有未来可言。
虽然难受,但时阮还是能找到最理智的处理办法,她止住眼泪,认真的对商彦说:“你走吧,我们别再见面了。”
“不行。”
商彦吓得去拉时阮的手腕,却没想到刚刚抬手就被一个男人制住胳膊。
段安初出现在他面前。
一如当年,他目光冷凝,和以前一样高高在上,轻飘飘总结:“商彦,你还是这么不知进退。”
商彦如遭雷击。
时阮也没想到段安初会出现,她狼狈抹掉脸上的眼泪,不想再多纠缠,低头说了声你走吧,然后转头打开房门。
她进去后,走廊里只剩下段安初跟商彦。
时阮不想知道他们说什么,她没有换鞋,失魂落魄走到沙发那边坐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门口传来关门声。
时阮心脏一紧,抬头发现是段安初,也不知道是更紧张还是松口气,手指不自觉攥紧沙发:“他人呢?”
段安初说:“先离开了。”
时阮脱力的低下头。
那边,段安初沉默一会,慢慢走到她身边坐下。他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猜测七七八八,应该是商彦想追时阮,出了问题。
段安初没说话,静静的陪在时阮旁边。
一会后,时阮好像才找回声音,疲倦说:“对不起,姐夫,我骗了你。”
段安初耐心问:“骗我什么?”
“其实我邻居不是什么家庭妇女,那天隔壁是商彦,他为了救我受伤了,我不能放着他不理。”
段安初微微一愣,却完全没提自己经纪人调查这件事,轻声说:“没关系,你不用为了这个自责。”
时阮摇摇头,眼泪又掉出来:“可是他受伤是骗我,他压根就能打过那个坏蛋,可为了骗我故意挨了一刀。”
眼泪越掉越凶:“怎么有这么不靠谱的人?他以为伤害自己就没有人心疼?我就不会害怕?”
段安初没做声,看着时阮越哭越厉害,最后抱着自己的膝盖闷头大哭。
他也没有安慰,就这么静静的陪着时阮。
大概半个小时后,时阮的泪腺终于止住,眼睛又红又肿,段安初给她递过去纸巾,时阮抹掉眼泪,又想要抹鼻子。
段安初直接把一盒纸巾都递给她。
时阮也知道自己脸现在脏兮兮的,镜片更是雾蒙蒙的全是水,她顺手把眼镜摘下来,打了个哭嗝,使劲的拧鼻涕。
段安初终于忍不住说:“时阮,姐夫带你换一个城市生活吧?”
时阮愣住,没有镜片遮挡,红红肿肿的眼睛看向段安初。
段安初说:“演唱会已经告一个段落,我正好打算在南海市休养一段时间,那里是海滨城市,现在气候非常好,也有很多景点游玩。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乘这段时间熟悉那里,再决定要不要在那儿生活。”
时阮眼神有些懵:“可是……”
“商彦这个人顽固倔强,按照他的性格绝不会这么轻易放手,如果你不离开只会给他希望。”段安初解释:“现在悄悄消失才能离开他。”
换城市生活对阮笑不陌生,可是南海市她完全陌生,现在突然跟段安初一起过去她住在哪?
段安初好像知道她的顾虑:“你放心,我在那儿不止一处房产,我可以暂时提供给你一个住处,不用担心狗仔乱拍。”
时阮还是迟疑。
段安初温温和和:“时阮,姐夫是想保护你不受伤害,现在的情况你还能迟疑吗?而且我没有要求你必须留在那儿,你只是先去散散心,再做决定,好吗?”
时阮被说得心动,段安初说的确实是这个理,商彦太会黏人了,只要她留在这里,大狼狗肯定会想尽办法黏过来。
时阮咬咬牙:“那我先收拾一下,等几天……”
段安初打断她的话:“不用,这边我让助理来处理,我们尽快离开好吗?”
时阮眼神颤抖,差点把唇瓣咬出血:“好,但是如果我想留在南海市,我会自己找房子。”
段安初笑了笑:“这个以后再说,我给我助理打电话,让她准备机票。”
时阮嗯一声。
段安初起身,到阳台吩咐助理,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沙发上的时阮。
小姑娘对他戒备心低,连眼镜都没有带,身体委委屈屈的蜷缩在沙发,脑袋搁在膝盖上,娇美的脸全是苦恼。
段安初想,幸好他及时赶到。
让时阮惊讶的是,段安初居然给她定了当晚的机票,连行李都来不及打包。
不过段安初说他的行程安排就是晚上飞,时阮也不敢说那我等晚一点走,毕竟这是段安初的心意,而且他还有万能助理处理一切。
这样,时阮只带上一个行李箱。
出门时,她看着商彦给她买的洗碗机,微波炉,还有冰箱里的红红黄黄的水果,眼泪又掉了下来。
可她知道这些也不能留恋,没法留恋。
到机场后,段安初安排她跟女助理在VIP休息室坐一会,说自己有点事情处理。
时阮当然没问是什么,段安初不是商彦,时阮八成把人家当长辈一样看待,不会跟他随意讲话聊天。
那边,段安初没有走远,而是在一个僻静的地方见王善。
自从知道段安初跟时阮见面,王善就知道自己完了,可他仗着跟段安初有这么多年的交情,笃定后者不会真的拿他怎么样。
他在这个地方已经等了半个小时,看见段安初却堆满笑容,和风细雨一般喊:“安初,你找我什么事?”
段安初说:“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在我这里上班了。”
王善僵住,没想到段安初这次要开他,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他眼神变得慌乱:“安初你听我说,我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你着想,也是为时阮着想,如果你跟她接触,不是直接把她带进公众视线吗?”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素人,她承受不了这些,而你……你知道自己现在的地位,如果你跟时阮有些亲密接触,知道多少爱你的人会变成黑粉吗?”
段安初并不说话。
王善知道他的性格,越是不说话代表他决心越重,他心里更是冤屈:“我都是为了你好,你真的要这么绝情?”
段安初终于看向他:“去年我跟车子厂商的合同,你私自跟人家联系,收下了八十万,让我跟以前的厂商解约,并且降低广告费签新合同,这些年这种事发生不止一次。”
王善完全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反而大喊:“这些都是废话!以前你怎么不计较,你就是要为这个丫头出头!”
段安初沉默。
王善脑筋一转,决定先忍气吞声:“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关于她的事情我绝对不从中作梗,可是……可是你真的喜欢上这个丫头了?”
段安初沉默一会,突然说:“你知道我跟阮笑恋爱过程吗?”
王善一愣。
虽然很讨厌阮笑,但王善对这个故事能倒背了,他忍着脾气道:“别人都不知道,你跟她第一次见面是你高中时,那天你被人堵在后巷,是她出现救了你……或者说多管闲事,吓唬别人报警。”
“那一次,你对她一见钟情,但是只知道她姓阮,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没想到,后来你们在大学里相遇,你虽然发现她跟想象中的不同,但还是顺理成章的恋爱,后面因为家庭原因分手,你虽然在这段感情里受到伤害,在她回头时依旧接受了她。”
这也是王善最不喜欢阮笑一点,把段安初当做什么狗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现在人死了,本来事情完结,没想到又来一个妹妹。
王善想着都胃痛。
那边,段安初突然说:“我本来以为也是这样,直到阮笑临死前告诉我,救我的不是她,是她为了跟我在一起,冒名顶替了时阮。”
王善瞪大眼睛,脑海里只有两个字。
卧槽!
作者有话要说:送红包二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