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了。
阮软感到呼吸一窒,看着眼前人有点出神。
秦肖庭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冷冷的看着宋逾。
“这是我们的事,不劳费心。”
阮软察觉到腕上那只手拽得更紧了,终于回神,不由得又羞又恼。
“快松开。”
秦肖庭闻言立即放松了手上的力气,却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阮软对他的这种行为真是深恶痛绝。之前之所以没有马上甩开他,一是没有反应过来,二则是知道他有肌肤饥渴症,也不忍心像以前那样对待他。
但她现在都明确拒绝了,他竟然还不放?
宋逾的神情淡了下来,连疏离的笑意也被收回了。
“如果你坚持要骚扰女同学,我不介意学生会的违纪名单里多你一个。”
但秦肖庭在他把话说完前就已松开了手——阮软一个手刀砸下去,被逼松开的。
“嘶!”他下意识的倒抽了一口凉气,感觉手背都要麻了。
他很不合时宜的想起了之前扳手腕脱臼的事情,眼见阮软转身要离开,竟不敢再上去纠缠了。
宋逾上前两步,轻轻牵起阮软的手,好看的眉头微微簇起。
“打的这么用力,疼不疼?”
秦肖庭:“……”这也双标的太明显了。
“也没有啦,”阮软被他牵着手,心跳有点快,“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到。下飞机就有专车负责送我们回学校,现在正准备去报到,然后回家放一下东西。”宋逾低头,却见阮软那纤细的皓腕上被捏红了一圈。
“疼吗?”他牵起的她的另一只手,用指腹在泛红处轻轻揉捏。
这种情况其实很常见。小时候他们一起出去玩,阮软摔倒了,他都会这样帮她在碰伤处揉一揉,小心翼翼的哄着她,让她不要哭。
虽然他越温柔,阮软哭得越厉害。
现在骤然又感受到他熟悉的手法,阮软心中不由得一暖,胆子也大了起来。
“你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呀?我还以为你竞赛没结束呢。”
宋逾微微一怔。
他很想说句“抱歉”,但对上阮软隐看雀跃的眼神,那两个字在舌尖转了几转,终于不忍说出口。
“想给你一个惊喜。”
他清冷的眼底此刻带上了一抹笑意,如春日融雪,即使只有一丝暖意,也能让人感到如沐春风。
阮软不由得有些看痴了。
宋逾的长相并不如秦肖庭那样出众,但他周身有一种特别的气质,清冷沉稳,甚于阮软所见过的任何人。
“我给你和阿姨带了礼物,回家后送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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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解释可以理解吗?”阮软用笔点着题目,侧头看闺蜜。
“唔……”闺蜜摇了摇头,郑重其事,“你太可爱了,看你讲题目,我只想亲,不想听。”
“……”
自从上次阮软接受安利看了那本《豪门校草霸爱小丫头》之后,
闺蜜就开始毫无顾忌的在自己面前显示出她对玛丽苏小说的热爱。
以至于日常对话中她动不动就要“引经据典”。
阮软便问她怎么忽然如此沉迷?
丁纯那会儿正抱着她的手臂撒娇,闻言十分兴奋的往她怀里蹭。
“我本来觉得像你这样的学霸会看不起这种小说,没想到你一点都不反感,还这么喜欢!”
……不,我哪里喜欢了?
但是看着闺蜜如此开心,阮软决定闭口不言,让这件事就此过去。
现在看来,是过不去了。非但过不去,闺蜜还越陷越深。
阮软的世界现在已经到处都是玛丽苏的粉红泡泡了。
我太难了。
“这又是哪本书里的?”
丁纯从桌肚里翻翻找找,掏出一本——
《把你按在墙上亲》
阮软扫了一眼简介。
“五年归来再相逢,他不由分说,“咚”的一声把她按在墙上,亲了下去……”
“……”
嘶!阮软觉得后脑勺有点疼。
“这是多大仇啊,五年不见,一见就要把对方搞得脑震荡……”
丁纯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啦,男主应该就是在壁咚?”
“什么样的壁咚是按在墙上亲?手按在哪儿,对方额头上?对方脖子上?”
那女主怕不是要被掐死了哦!
丁纯被问懵了,又不知如何解释,急的脸上泛起红晕。
她一咬牙,让阮软在墙根上站好,一伸手,撑在墙壁上。
“就是这样啦!”
下一刻,丁纯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后背不知何时抵上了墙。
“这样吗?我学会了。”
她伸臂把丁纯压迫在墙角。
后门路过的腐女妹子被眼前的一幕撞击了心脏。
我的妈!这也太甜了!
不不不,我要坚守耽美,不能磕百合cp!
她只能心痛的捂住眼睛,流泪走开。
事实上,阮软并没有把闺蜜掰弯的想法。
她只是知道今天的剧情中丁纯会被一个男生壁咚,并由于经验不足而产生心动的错觉。
这不好,阮软只能亲身上阵,以求闺蜜熟悉一下被壁咚的感觉,不会再蠢萌无措了。
[叮咚!宿主自发完成任务]
[任务内容:阻止女主的初壁咚被夺走]
[任务奖励:为世界博得生命值*9]
史莱姆:“……”一秒完成任务,太强了。
阮软:“……”我也觉得。
她收回手臂,继续把闺蜜拉到课桌前,面无表情冷酷无情的为她讲题。
史莱姆:“……这就没了吗?”
它有点打抱不平的小愤怒:“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什么?”
“撩完就跑的渣女!”
“……”
“所以快点上啊,向万人迷任务迈近!”史莱姆的声音抑扬顿挫,非常励志。
阮软淡淡一笑。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什么?”
“一个将要被巨噬细胞吞掉的异物。”
“?!”
阮软慢条斯理地翻开生物书,用笔尖指着大标题——“免疫系统”。
“知道什么意思吗?免疫的对象是系统哦!”
生物书上贴着各种巨噬细胞,B淋巴细胞,杀手T细胞的图片,其中巨噬细胞正伸出伪足,向不明异物痛下毒手。
史莱姆感到骨骼肌颤栗,栗毛肌收缩……总而言之,瑟瑟发抖。
嘤!好可怕!
阮软致力于给闺蜜补课,也没工夫搭理它。毕竟这都初三了,以丁纯现在的成绩就只能上一个普高。
阮软的学霸之名并非声闻过情,她不仅自己会做题,教别人也能兼顾面面俱到与直戳要害。
古驰看着她耐心地给丁纯讲课,内心无比复杂。
他已经不知道该嫉妒谁,又该吃谁的醋了。
现实的打击以及失去阮软后直线下降的成绩,导致他有些精神恍惚。
这就使得下午第一节课上,他昏昏欲睡,被老师叫了起来。
“古驰,你来念一下现代文阅读理解第一篇的第三段。”
阮软察觉到他的眼神飘向自己桌上的卷子,就知道他又走神了,不由得皱了皱眉。
第三段真的很短,描绘了作者首次见到小男孩的场景,就只有一句话:“那个堆沙雕的男孩,有一双感性的大眼睛。”
古驰浑浑噩噩的逐字读过去——
“那个沙雕男孩,性/感得辣眼睛。”
?
“哈哈哈哈哈哈哈……”
全班哄堂大笑,笑的前仰后合,简直要岔气儿了。
阮软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看那个沙雕男孩就是你吧。
老师生气了,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阮软真情实感的怀疑他不是生气,而是在很努力的憋住笑。
老师深呼吸,喘了两口,憋足了劲——
“给我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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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软本来应该对这件事保持幸灾乐祸态度的,然而考虑到古驰给她提供了能维持半天的好心情,她决定仁义的保持中立态度。
这种态度在放学前却有了难以预料的改变。
今天是30号,而月底30和31号是阮软做值日的日子。
她放学留了下来,却发现已经有同学在擦黑板了。
阮软向那个同学走了过去,说道:“我来吧。”
心想这可真是一位活雷锋。
殊不知,对方也是这么想的。
“谢谢不用了,今天是我做值日。”
阮软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今天是30号么?”
那同学一愣,见她问得认真,竟然也犹豫了。
“对吧。”
“那不应该轮到我做值日了吗?”阮软迷惑。
对方也迷惑了:“今天肯定是我做值日啊,你是不是记错了,要不你去看一下那张值勤表吧!”
阮软于是怀揣着满脑袋的小问号,走到公告栏前。
那里竟然贴着一张新的值勤表!排序和上个月完全不一样!
什么时候换的?
阮软当即有点慌了。
她不知道值日顺序重新排过了,于是之前都没有值日过,那她岂不是直接漏掉了值勤?
班级会不会因此被扣掉好多分?
她连忙把那个名单看了一遍,却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
她又仔细地反复看了两遍,依然没有找到。
劳动委员不会这么粗心吧!
古驰在在名单上出现的次数好像有点多……阮软心里一动,又从上到下数了数。
他被排了四天。
全班有且仅有他被排了四天。
很明显,他让劳动委员改了名单,要帮自己做值日,而且,已经做完了。
阮软一向讨厌做值日,因为她尘螨过敏非常厉害,做值日时总会打喷嚏,每次都要戴着厚厚的口罩,又累又热,透不过气来。
古驰想必是知道自己做值日受罪,就帮自己默默做了吧。
而她今天还在笑人家是沙雕男孩。
可是,他蹭自己的饭钱去给丁纯买礼物,她真的很生气。
这也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只是自己的好心不被珍惜,相处三年的同桌情在女主面前什么都不是,真是特别令人伤心。
要和他和好吗?
阮软心中无比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