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软走得很安详……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据这群社会哥所说,他们是三中来的,老大在三中附近的一个酒吧里等她。
三中和人中本来离得很近,不巧的是,连接两所中学的马路近期正在大修,这一段都封锁了。
因此,步行的话,起码得半个小时了。
“所以,我应该怎么去?”阮软真诚发问。
这可真是个宇宙级难题。
社会哥们面面相觑。
“上摩托,我载你。”
为首那个花臂小哥,狠狠地拧了一下眉头。
阮软摇了摇头。
“最近在搞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建设,交警查的严,摩托载人……”
校园里的小混混们对警察有一种天然的畏惧,一听这话,马上默然不作声了。
“那……我要不坐公交?”
阮软见他们一声不吭,便提议道。
花臂小哥不耐烦的点点头。“这也成。”
正在此时,公交车来了。
“车来了。”阮软向他们点了点头,飞奔向车站。
“王哥,不成啊!”后边有个寸头叫道,“咱们都是骑车来的,难道让她一个人坐公交?”
“怎么?”花臂小哥转头看想说话的,语气带着鄙夷,“她好歹也快高中了吧,坐个公交还能迷路?”
众混混们:“……”谁他妈和你说这个?
“不,她一个人上公交不就跑了吗?”寸头小哥急了。
“对哦!追!”
花臂小哥恍然大悟,也不由得急了,肌肉紧绷,撒开步子,带领着众混混们冲向公交车站。
阮软在前面还有两个人就能轮到她上车的时候被揪出来了。
她恨啊,为什么前面排着的是两位上了年纪的老奶奶,不然的话,她早就插队冲上车了。
我恨我善良!
不过,经这一事件,阮软也明白了这群小混混大都是些憨憨,不足为惧。
最后事情是这样解决的,一个酒红头发的小混混把自己的自行车让给了阮软,自己拿出跑800米的速度,在人行道上追随着一行人。
他那迎风奔跑的潇洒样子,自我牺牲的伟大精神,让街上路人忍不住频频回头。
真是感动中国。
经过一路上的“舟车劳顿”,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那个酒吧。
酒吧并没有特别高档,普普通通的。
“所以,你们老大为什么要在这里见我?”阮软忍不住好奇。
众小弟:……其实我们也想知道。
花臂小哥显然是知道内情的,但他哼了一声,理也不理。
酒红色头发的小哥是个热心肠的,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喘着粗气,故作神秘:“我们老大他……见不得光。”
??
原著不是青春校园小说吗?怎么还有鬼神元素?
花臂小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心老大撕烂了你的婆婆嘴。”
这下,不仅是阮软,那些新加入而不识老大真面目的小弟也好奇起来。
酒吧里很暗,有点儿嘈杂。
阮软被一群人领着到了角落处的一个卡座。
那里坐着一个人,头低得很低,嘴里叼着一只烟,烟头亮着暗红的火星,才把他的脸照亮了一点。
他的头发有点长,凌乱的刘海搭在前额,配上高领衣服,把几乎整张脸都遮住了,看不清长相。
然而阮软的注意力都在台面上——那里铺着几张……化学试卷?
为了看清题目,共茶几上甚至放了一个自带的小台灯。
阮软凝神看去,是高二的有机化学。
那人偏头,撇了阮软一眼。
“丁纯?”
“是丁二烯!”阮软说的斩钉截铁。
那人:“……”
阮软抬起头,用一种饱含着叹息的口吻:“你答案写错了,不是丁醇。”
众小弟:?啥玩意?
“我是说,”那人的声音里含了怒意,“你就是丁纯?”
阮软觉得莫名其妙。
这人有机化学学傻了吧?人的组成复杂得很,怎么可能是醇类物质呢?
不,等等。
丁纯?丁什么纯?
阮软一脸茫然:“我不是丁纯啊。”
这下,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呸!”寸头小哥一横眼,火气就上来了,“这小娘们狡猾的很!睁着眼说瞎话呢!”
“我闭着眼也没说过瞎话,”阮软觉得他这副态度甚为讨厌,不由的微微皱眉,“我说了我不是。”
“嘿!你……”
那个人皱了皱眉头,掏出手机,翻了两下。
“这上面的是你吗?”他把手机随意的滑到桌面中央,以便阮软看得清晰。
看到照片的一瞬间,阮软蒙了。
那屏上面亮着的,不正是她在论坛上标价出卖的全身照吗?
?哪个大点娘养的刀甩孙子干的事?
好嘛,为了保护女主,把她往火里推!
阮软再好的脾气,此刻也忍不住心头怒火上窜,一下子就烧开了。
有仇不报非君子。
阮软睁大眼睛,表现得十分震惊:“这不是我的照片,我从来没有在这个背景下拍过照片!”
她双眼里写满了错愕,表情无辜彷徨,实分可信。
“这个图绝对是p的!我可以找到p图痕迹!”
那个人微微抬头,又看了阮软一眼。
离的近了,阮软能看清他被碎发遮挡住的眼眸。
他的眸色是浅褐色的,看上去纯良又无害,甚至还……有点可爱?
他点了点头,将手机递到阮软面前,无言地示意她指出p图痕迹。
阮软恍惚间产生了他在有意装逼的错觉。
她拿过手机翻看着,趁他不注意,装作无意间地碰到了返回键。
那是微信的好友私聊界面,其中发图一方的头像和昵称——
郝仁!
堪堪烧到心脏的怒火,一瞬间就快烧到头顶了。
若不是她有意控制着,这会儿手机屏都要被她按碎了。
平静,平静,别人生气我不气,我被气死谁如意。多行不义必自毙,老天不毙我来毙,总有一种方法能让他安详的躺在土坑里……
阮软的情绪迅速平复下来。
目的达到。她就装模作样的把图片放大,左右来回查看。
她在心里计着数感觉差不多了,就把手机还给那个人,一本正经地说:“他发给你的不是原图,看不出p图痕迹。”
当然看不出啦,哪有什么p图痕迹啊,她当场p上一个还差不多。
“你耍我?”那人冷哼了一声,把手中的笔啪的一下砸在桌面上,砸出了浓烈的杀气。
……如果他砸的是手机,可能更有震慑力一点。
“不,我说的都是实话。”确实的谎话。
“我不爱和女孩子计较。”他的头依旧低着,高领遮住了下颚,显得高深莫测。
“只要你录一个道歉视频,承认自己做了别人的小三,承诺从现在开始再也不去见卜彧,并对黎……”他停顿了一下,“媚,向她磕头道个歉,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一听这话,阮软就知道他坚决地认定自己是丁纯,自己怎么也洗不清了。
“如果不?”
顿时,一众人恶意的目光都射向阮软,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你以为,我请你到这儿来干什么?”那个人敲了一下桌面,众小混混顿时撸起袖子,甚至左右寻找工具抄家伙。
“那你就在这里录道歉视频吧。”
他把手机立在桌子上。
“不录完,休想从这里出去。”
一众小混混摩拳擦掌,起步站成了一个半圈,把阮软包围在其中。
事情有点棘手了。
阮软并不怕他们真的对自己动手,但对于将要被困在这里,还是十分焦灼的。
“手机给我?”
“给你干嘛?放台子上录。”
“我要用一下。”阮软显得很焦急。
见这情形,众小混混们不由的认为,她是想趁机报警。
花臂小哥向她踹了一脚,被阮软躲开了。
“你妈的一米九踹我一米五八,要点脸?”她啐了一口,恶狠狠地瞪着他。
花臂小哥竟然被看怂了,板着脸故作镇定:“老大都说了,你还要手机干嘛?”
“我要开滤镜!”理直气壮。
“……”一群男人顿时懵逼。
阮软把魔爪伸向手机,顿时也没有人来制止她了。
“那个,”阮软左右翻了一下页面,神情显得颇为困顿,慢慢接近那人,“你的美图秀秀在哪里?我怎么找不到?”
众小弟:“……”
“我手机里没有——”
阮软离他越来越近,忽然以光速倏忽伸出左手,一把猛揪下他的领子,右手一按,咔嚓就拍了张照片。
变故陡生。
“卧槽!!”
阮软把手机牢牢护住,反手从桌上抄起一个酒瓶子,迅速后撤几步。
“谁敢过来!”
阮软怒目扫过每个人的脸。
她左手紧紧抓着酒瓶子,一点点前倾,倒转。
酒水从瓶口娟娟流下,安静的流到地板上,越来越多,渐渐地在她脚前的地面上汇成了一汪酒泊。
众人一时都安静了。
阮软左手倒抓着瓶口,暗光照着她的侧脸,有些白。
“现在瓶子空了,谁敢过来一步,它就在谁头上开花。”
酒水渐渐蔓延到众人脚下,甚至蔓延向邻座。
依旧没有人说话。
“你不想露脸,照片却在我手里……”
阮软将手机拿起来——
“别他妈看!”
那个人终于坐不住了,一下子站起,做势就要扑上前。
卡座靠外的椅背忽然被人重重地踹了一脚,整个儿一震。
“黎旸!你他妈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