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六哥!”司马衍华喊了一声,司马玄冬错愕,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包袱就被司马衍华拿走了。

“你向来反应慢,今个儿这是怎么了,非要护着一个包袱,难不成里面藏了见不得人的东西,你越这样,我就越想看。”司马玄冬把折扇放在桌子上,开始去抢包袱。

司马衍华躲到桌子底下,慌乱之下,包袱里面的册子掉出来。

被伺机而动的司马玄冬抢了过来,他放在左手中,仔细端详,正要打开。

司马衍华从桌子下冒出来,表情认真道:“六哥,这是给圆圆看的,你不能看。”卖衣裳的婆婆说了,这舞蹈只能在生辰日跳给家人看的,她是圆圆的,自然也算是家人,她只有半天的时间了。

司马玄冬讪讪放下册子:“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通过册子封面的上字大概能猜到这是教习跳舞的册子。

“你六哥我又不稀罕,早些告诉我不就成了。”

司马衍华拿过册子,慢吞吞道:“要悄悄的,不能给旁人看,大娘说这是惊喜。”卖粥大娘今日卖粥忙得把圆圆的生辰给忘了,等过了一会儿想起来,临走前告诉她。很早的时候,圆圆和大娘相识也是因为生辰,所以圆圆对大娘很不一样,是有一份情谊在里面。

此后,买粥大娘留意着,可每次总在生辰这天见到商袁一个人出来,虽说平日里也能见到,但在那天不一样,格外留心,总担心将军的家人不喜欢将军的到来,如果要真的喜欢,怎么舍得一个孩子大老远来到边疆。

大娘还说,将军是个很寂寞的人。

生辰是特殊的日子,将军也是孩子,渴望生辰,渴望有人期待他的到来,大娘能看出花花很喜欢将军,所以想请花花跳庆生舞,庆生舞是边疆的一个习俗,由家人跳,用来庆祝每一个到世上的孩子,送去祝福,但又因为这支舞是边疆的习俗,又感觉这个请求很冒昧,有愧疚。

司马衍华一点都不觉得冒昧,听得很认真,圆圆很好,温柔又细心,但对人总有淡淡的疏离感,不会给人不舒服,也不会让人太亲近,更不会主动,过生辰的时候,圆圆不会给人说,大概会一个人跑去热闹的地方瞧一瞧,给自己买点东西……圆圆有时候也很可爱。

大娘说,将军不是自小在边疆长大,可他们早已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这舞他们这群人想过跳给将军,但到底不是亲人,于理不合,这些年在这里,也只见过她一个,想请她跳跳这支舞,告诉将军,边疆每个人都很喜欢他。

大娘说了很多,说现在没大的战乱,可突厥烦人得很,总过来骚扰,劫掠他们的财务,将军不厌其烦去追回这些东西,有时候农忙,会过来帮我们这些年纪大的,赶赶羊帮忙打猎,将军力气大,有些我们废了半天的事情,将军很快做好……

司马衍华那时在想,圆圆只是因为不会主动,错过了而已,现在她到了,自然要一件不落,不光是今日,往后的每一天,她都要陪着圆圆,毕竟,她现在都被人叫将军夫人了。

不主动没关系,花花主动就行。

她一手抱着包袱里的衣服,一手推着司马玄冬向前走,把他推出屋外,关上门才作罢。

“不是,你跳舞,我还不能看看了。”司马玄冬在外面拍着门,不乐意道。

门内的司马衍华叹气道:“六哥你又不懂了,这庆生舞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细里还需要自己去补充,虽说是有点麻烦,但一想到圆圆的出生是独一无二的,这庆生舞独特些却是很好。”

“小妹,你要是怕自己跳得丑,更应该让哥看看。”

“不,六哥哥你这人天赋差,还不懂审美,在一旁除了会干扰我,还有可能将我跳的舞学去,跳去给旁人看。”

“你六哥我不是那种懒省事的人,怎么可能连这么重要的舞,都看别人的,再说了我看了能跳给谁啊!向敏吗?”

“难道不是吗?”

“不是,我一男的跳什么舞!”

院子里雄赳赳气昂昂的大白鹅走到他跟前,大摇大摆,伸着修长洁白的脖子“嘎嘎嘎嘎”的叫着,肆无忌惮的嘲讽。

司马玄冬看了这只鹅,真觉得□□里见了鬼一样,鹅成精了!

……

商袁从书房出来后,脑子里一直在想舅舅的话,舅舅说如果明年不出意外,她要和向敏成亲。

成婚,商袁淡淡笑了,不仅是她和向敏,全天下所有的女子,她们其中或有理想,有才华,都只能困于一方居室。

没成婚之前是一方小天地,她们是少女,天真无邪般沉溺花海,手持团扇扑蝶,明眸善睐,成婚之后一方小天地多了其他人,成了斤斤计较的夫人,眉目间满是化不开的愁绪,相夫教子。

午夜梦回之后,她们或许会困惑未来为什么是这样,可紧接着婴儿的啼哭便打得她们措手不及,慌乱之下,她们回避这个答案。

好与不好,知与不知,在人不在物。

或许,也只有等灵魂仙去,她们或许才能了无牵挂,彻彻底底,去看人世间的每一处山河,如静静坐在鹿林深处浅谈一笑,或是卷入白云间尽情舒展。

幸运又讽刺,她不必这样,可就算如此,她依然摆脱不了成婚这道枷锁。

她抬腿迈出一步,既然答应过小公主,那必然不能失约,有些东西是时候开始了。

“商袁兄,慢一些,等等我。”玄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深紫色穿在他身上,格外骚包。

商袁脚步顿了一下,面无表情立马加快步子。

“商袁兄,不跟我说说七公主的事?”玄策莫名笃定,站在原地,狐狸眼眯着,讨人厌得很。

商袁停住脚步,转过身,茶色眸子淡淡看向他:“想做什么,掂量掂量,下次就不止半年。”

玄策继续笑,眉宇间阴险半露:“你也知道我快弱冠了,我父亲着急我的婚事,急急忙忙将京城的高门贵女筛选了遍,你才选中了谁,现下我父亲已向陛下请旨,求娶当今七公主。”最后五个字特意放慢,眼中的恶意怎么也遮掩不住。

“你不是喜欢向敏吗?”商袁淡淡,眼神看向他身后。

“再喜欢,也只是玩物,我怎么可能为了她,不娶别的女人,更何况这七公主的娘亲萧贵妃,可是陛下手中的掌心宠,娶了她,这陛下与萧家的助力……”

宏图大业还没说完,商袁伸手招呼道:“你过来,我们详谈?”

玄策心中一喜,他就知道,当年这朝中七公主总寄信,她和商袁多少有点什么,指不定七公主就是商袁的弱点。

每次和他说向敏的事,他都油盐不进,这下可不能放过他,得好好折辱一番,玄策在心里跃跃欲试,各种阴毒法子想了一遍。

见人过来,商袁笑笑:“你怎么就不记打呢!”

语毕,一阵响彻云霄的惨叫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