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苏涯说:“你们做得很好,我为你们而骄傲。”
她这么一说,老苏家便就开心了,一群年纪过百的人高兴地得跟孩子一样,眼睛亮闪闪的。
苏奶奶脸皮一向?很厚,这时候双颊却布满红晕,连连摆手,“嘿,你这孩子真是的,老是瞎说些什么大实话。”
其他人明明也高兴的要死,硬是强撑着,“哪有涯丫头你说的这么夸张,还有改进的空间,咱们还得继续加油。”
一群人吃完饭,苏奶奶突然神神秘秘把她拉进房间,把一个小红本塞给她,“丫头,快拿着。”
这竟然又是一个存折。
苏涯打开?一看,被里面的数字给惊到了,“奶奶,这咋回事啊?前头不是已经给了我一个存折吗?”
“前头那个存折是你应得的,”苏奶奶态度强硬,“这是奶奶给你的私房钱,其他人都没得,你给奶奶收着。”
两人你来我往,苏涯终究是没抗争过苏奶奶,只得笑着收下,“行,奶奶,我先收着,等到下一年去参加比赛,再把奖金打给你。”
“你这丫头,奶奶又?不?缺你的钱,有钱你就自己收着。”虽然是这么说,苏奶奶还是乐得见眉不?见眼,“行,你先休息,好好学习,奶奶等着你再拿一个冠军回来。”
苏涯算了一下家里的账,发现这几年,老苏家是真的赚得不?少。
仅仅是她个人的分红,就是非常可观的收入了。再加上奶奶给她的私房钱,她已经晋级为富婆了。
“嗯,以后做实验的钱有了。”苏涯默默打着计划,计算着建个私人研究院要多少钱。
过了会,门又被敲响了,苏老四,苏涯她爹。
“爹,你来干啥?”
话还没说完,苏涯看到她爹手上的那个熟悉的小红本,便就都懂了。
“闺女,这是你爹给你的私房钱。”
苏涯:“……”
送走她爹之后,苏涯没有关门。
果不?其然,过了半小时,她大伯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出现了。
“丫头,大伯给你个东西。”
苏涯低头和那个红色的小本对上一眼,“……你也是来给我送私房钱的吗?”
“哎哟,不?愧是世界冠军,这都被你猜着了。”
“快收下,这是大伯给你的,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苏涯:“……不,这和世界冠军没有半点关系。”
直到大半夜,苏涯那可怜的门终于能够休息了。
她看着桌面上那几个小红本本,哭笑不?得,“这不?是有分红吗?咋全都得给我送私房钱了?”
看着看着,苏涯就忍不?住笑了,喃喃自语地抱怨,“真是的,以前不?都最喜欢钱了吗?怎么现在就舍得了呀?”
说实话,老苏家的人的本性并没有变。要是让他们把钱给旁人,那是比要他们的命还要难受。
但是,这是苏涯呀,能和旁人一样?
要不?是苏涯,他们怎么能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这么一条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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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天,苏涯6点多就起来,却发现家里早就没人了。
原来这个时间点,大伙们都干活去了。
桌子上给她准备好了早餐,还留了纸条叮嘱她,“丫头,你就好好在家里休息,不?用来帮我们忙。”
苏涯知道这是心疼她,笑了笑,就溜达到村子里去了。
刚回来那几天,她一直沉迷于书本,并没有到村子里去逛过。
但是,看到家里人这么大的变化,苏涯突然有兴趣,去走走这条村子。
苏家村变化非常大,这几乎有了未来现代城市的雏形。
宽阔的水泥路、样式整齐漂亮的小洋楼、来往的公交车……
让人很难以想象,这条村子,几年前还挣扎在温饱的水平线上。
唯一令人惊诧的就是,这条村子太空了,家家户户的青壮仿佛都不在家。
苏涯脑子一转,就猜出来了,这肯定是都上工去了。
“哎,苏涯!你咋出来了?!”
王婶本来在摇扇子纳凉,一看到苏涯,整个人就跳起来了,“哎呀,是苏涯,苏涯出来了!”
苏涯现在就是苏家村妥妥的顶流,一听到她的名字,各家各户本来在纳凉、看电视、搓麻将的全跑出来了,大呼小叫,“哪儿呢?真过来了?我瞅瞅!”
苏涯看着他们,才发现不仅是苏家村变了,苏家村的人也变了。
以前的大家都为了温饱和谋生?,无论年纪多大,只要还能动,就得下田。
但是现在在春耕这么重要的时刻,这些老人家却能安享晚年,不?用再重复劳累的体力?活动。
看到她,老人家们都非常高兴,不?断和她说这半年来村里面的变化。
“丫头,咱们村现在可真是过上好日子了,我这老胳膊老腿可真没想到有一天能过上这种好生活。”
“这还不?都得多得老苏家啊,我以前那真是老糊涂,还以为老苏家都是地痞流氓,没想到人家是金玉在内,若不是老苏家哪里有咱们今天呀?”
“还有咱们的苏涯,真是好样的!咱们出去一说这世界大赛的冠军就是咱们村里的,哪个人不高看咱们几眼?”
“可不是吗?就因为这个,我那小子看上的媳妇才愿意嫁到咱们村子来,就觉得咱们村子的风水好,以后肯定也能生个像苏涯一样聪明的小孩!”
苏涯笑笑,没有插话,但是也因为他们对老苏家的高度评价,油然而生?起一股自豪感。
这是她的家人啊。
春天已经来了,嫩绿色开始装点大地,一切都欣欣向荣,希望在萌芽。
老人家们和苏涯唠叨了一下午,虽然苏涯好脾气,但也不?好意思再缠着她。
恰在此时,王婶插话道:“苏涯,你们家在咱们村建了个小学。你还不?知道吧,要不?要去看看?”
“什么?建了个小学?”苏涯还真不?知道。
“收费吗?”
“当?然不收!学费、书本费、校服费等等都是免费的!不?仅如此,如果家里条件实在是困难,你们家还给他们发奖学金呢。”
苏涯:‘免费?这还真不?像是老苏家会干的事情。’
等到去到那所小学,苏涯
才发现,这小学建的极为气派。
“这可不仅仅是咱们村子里的小孩才来上学,附近好几个村子隔着老远的路专门过来!”王婶与有荣焉地挺起胸膛,“都说咱们苏涯学校教的好!”
苏涯:“……啥玩意学校?”
不?等王婶重复,苏涯已经看到学校的牌匾了,恰然就是——‘苏涯小学’4个大字。
即便是苏涯,也难免感受到羞耻。
“咋要用我的名字来命名?”
话还没说完,下课铃响了,一群小孩子蜂拥着出来,尖叫着笑闹着。
王婶打趣着说:“这些女娃娃可真是赶上好时候了,像咱们以前,女娃娃哪里有书读哦。”
苏涯一愣,便就意识到以她的名字建学校的原因了。
苏涯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因为是个女生,她一直不被允许上学,甚至七八岁就被用几块钱卖给了村头的一个男人。
如果是这样,那老苏家建这所小学的原因便就不?言而喻了。
苏涯神经恍惚,一会儿想到自己当?年被卖时候的提心吊胆,一会想到的是被系统
寄生?的佯装镇定?,一会儿又是没日没夜学习的崩溃痛苦……
王婶看出她的状态不?对,害怕地问:“苏涯,你咋了?”
“没事,”苏涯笑笑,“我只是觉得,一座学校太少了。”
回到家里,老苏家一家人围着饭桌,其乐融融。
就在这时,苏涯说:“看到咱们家建的小学了。”
“为什么突然要建一所小学呢?”苏涯问的很直接。
本来其乐融融的气氛瞬间就冻僵。
一群人仿佛不?会吃饭一样,动作都冻结。
大伯娘小心翼翼地窥着苏涯的脸色,实在是看不?出来什么。
仿佛这是一个非常难回答的问题,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吱吱呜呜的不?肯说话。
难道是平常一贯沉默的苏爷爷,敲了敲烟杆,突然说,“涯丫头,当?年是我们对不?起。”
苏爷爷是一家之主,一贯的大男子主义,一辈子可能都没有低过头。
但是,就在这么一个平常的夜晚,他竟然向苏涯道歉。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苏涯他爹是第二个低头的,“丫头,是爹对不?住你。”
其实,放在以前,在他们村子里买卖女童是非常正常的。饭都吃不?饱,又?生?了那么多娃,把赔钱货卖出去不?是很正常的吗?
然而,等到他们走向?大城市,开?始接触外面的世界,才发现,不?,这是不正常的。
男娃女娃都一样,咋能因为几个钱,就把娃娃的一辈子都给卖了呢?
一辈子,一个人的一辈子就这么的没了。
苏奶奶放下饭碗,直视着苏涯:“丫头,我经常做噩梦,我总想着,要不?是你突然坚持要去上学,当?初你真的就被咱们给卖了……”
说到这里时,铁娘子样的苏奶奶竟然颤抖了,眼睛微微泛红,“奶奶老了,这一辈子见过很多事情,也跟过你爷爷去打小日本鬼子。那时候,奶奶没怕,抓起个扁担就干个小日本鬼子拼了。”
“但是,在梦里,奶奶却怕了。万一,万一那个时候你没有去上学呢?万一咱们真的把你给卖掉了呢?”
“你这一辈子就给奶奶给毁了,咱们老苏家也给毁了。”
“奶奶知道,就算奶奶给你磕头下跪,你肯定是不愿意受着的。”苏奶奶也许是整个老苏家最了解苏涯的一个人,“奶奶也不?跟你弄虚的,你就直说吧,奶奶能为你做些什么呢吧!”
说实话,这个噩梦,不?仅仅是苏奶奶的噩梦,也是整个老苏家的噩梦。
他们越是和外面接触,赚的钱越多,见识的人越多,就越是害怕。如果当?初,那个关键节点没有选择正确的选择,他们现在还会不?会还是当年那个狡猾恶心的模样吗?
这让他们毛骨悚然。
其他人也纷纷应和,盯着苏涯,真切的说:“丫头,你说吧,咱们能做些什么。”
只要是能弥补当初的一点点,他们都愿意一起做。
苏涯笑笑,“不?,你们不用这样,咱们是一家人,没必要干这些事情。”
他越是这样说,大家就越是急切,心里愧疚感更深。
“不?,苏涯,你快说吧!只要是咱们能做的,咱们一定?竭尽全力去做!”
“我没什么要你们做的,”苏涯低头,仿佛有些忧伤,“我只是突然想起当?初的自己,就想会不?会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群女孩,也跟我一样呢?”
她低着头,看起来伤心极了。
老苏家的人非常心疼,这可是涯丫头呀,啥时候见她这么脆弱?
他们当年干的真不?是人干的事情!太伤涯丫头的心了!
“建学校!咱们专门往山区的地方建学校!全部免费让女娃娃们上学!”
“对,不?仅要建小学,还要建高中,要让娃娃们都能上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