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初,南城的温度日益降低,他们一直在一起等一个下雪天。
恰逢学校要放寒假,最后那天阮卿没什么事,她又去了学校,顾景辞要监考,让阮卿在办公室去等自己。
阮卿坐在办公室,她帮顾景辞收拾着桌上的东西,这才看到顾景辞的桌上有一个很可爱的卡通立牌,完全就不是顾景辞的风格,阮卿刚拿起来看,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阮卿回头,跟来人对上眼神,她手上的东西还没放下,马上笑了,说:“余老师!”
“来等顾景辞啊?”余思把手上的书本放下,“他这堂监考吧。”
“嗯,所以我来帮忙收一下东西嘛,没想到看到了这个…”阮卿拿起来,“要不是我知道顾景辞不可能,我肯定就怀疑这男人是不是出轨了。”
“毕竟这个小玩意儿也不是我送的。”
“你真是相信顾景辞。”
“那当然呀。”
“要是顾景辞是那种会随便对人动心的人,也不至于单身到快三十岁,直到遇到我才脱单哈哈。”阮卿笑着,把立牌放了回去。
“那个东西。”余思看过去,“顾景辞说很像你。”
“?”
“平时你不在的时候他就看着那个东西。”
“……”
阮卿怎么都没想到是这样的,她沉默了会儿,又看了一眼,问:“真的像我?”
“我不懂男人是怎么想的,反正顾景辞说像。”
阮卿没想通,嘀咕了一句:“那还不如直接放我的照片看呢。”
“他可能不好意思。”余思说,“毕竟办公室的人来来往往的,还有那么多老师,要是每个人都来看到顾景辞的桌上放了张女朋友的照片,也是挺让人不好意思的。”
阮卿没说话,但确有些疑惑。
不可能,顾景辞不可能不好意思,要是他会不好意思的话,之前也不会众目睽睽之下把她抵在角落说那种话。
那件事后来“光荣”地上了学校论坛。
帖子不知道被盖了多高的楼。
这段时间以来,阮卿没少被大家笑,说顾景辞那个做法真是太引人注目了,真的就是怕别人不知道的样子,现在不仅大家都知道了,而且还会继续传下去。
或许以后顾景辞都不在学校当老师了,阮卿也毕业了很多年了。
他们俩的故事可能依旧会在这个学校里流传。
毕竟大家都有证据。
所以阮卿觉得顾景辞根本不可能是因为不好意思,但她没问,假装是接受了这个答案。
阮卿收着他的东西,忽然问余思:“你监考完了吗?”
“嗯,提前下班吧,等着改试卷就行。”
“哦~”
阮卿转过去,冷不丁地开口:“那你跟程玚最近怎么样?”
余思的手稍微顿了顿。
“就那样吧。”余思说,“没什么特别的。”
“你还没心软呀?大家又不是不知道你还喜欢他呢,怎么还不愿意答应?”
“他什么时候把他家里搞定了再说吧。”
阮卿笑了笑,说:“大概快了吧。”
“希望程玚早点追到我们余老师哦,我不介意跟你一起办婚礼呢。”
“就程玚那小子的办事效率,可能你们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我们俩还没着落。”
两人说这话,顺便开了些玩笑。
余思和程玚之间已经缓和了许多,他们本来就不是仇人,本来就是相爱的,只是很多因素让他们分开而已。
-
事情出现改变是在顾景辞生日那个晚上。
原本阮卿和顾景辞也以为余思会跟宁昔她们一起回去,他们俩那个晚上也在家里做自己的事情,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放在那边了。
只觉得余思有宁昔她们照顾,什么事都没有了。
却没想到几天后,阮卿和顾景辞分别接到了余思和程玚的电话,两个人开口的第一句话都是一样的。
“喝多了,我们又睡了。”
时隔数年,却没有一点陌生,两个人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什么改变都没有,也没有分开过。
阮卿听到余思说那句话,小心翼翼地问了她:“…你跟程玚吗?”
“嗯。”余思的语气有些懊悔,“我没想到,应该提前在喝醉之前跟宁昔她们说明情况的。”
余思和程玚之间的关系,只有阮卿和顾景辞清楚,宁昔她们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但也不确定,那天晚上,程玚原本也只是在门口扶着余思,可扶着扶着,余思就倒在了程玚怀里。
余思喝得有些多,但程玚没有。
宁昔她们不了解情况,于是放心地把余思交给程玚照顾了,当然,这其实是当时的余思自己要求的。
她说,“没关系,我可以跟他一起走。”
“你们也不用担心什么,他还能怎么我?毕竟我可是差点给他生孩子的人啊。”
也就是差点。
接下来程玚把余思带回家,一开始还有几分理智尚存,可余思老提起以前的事情,程玚被她说得窝火,把人扛上床,就那么简单又轻易地做了。
几年没有触碰过对方的身体,明明应该有些陌生的,但两个人竟然都没有觉得有陌生。
夜色沉沉,或许那就是这样一个夜晚。
他们都不是第二天马上就给朋友打了电话,而是过了几天,就连打电话来的时间都是一样的,和上次一样。
阮卿和顾景辞的手机同时响起的那一刻,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我总觉得是…余思和程玚打来的。”
“嗯。”
他们之间的默契就是夸张到这种地步,两个人就像是连体婴一样,做事情的步调都是完全一致的。
那天,余思跟阮卿说了很多。
“程玚那个狗,他这算不算乘人之危?我喝多了他也下得了手?”
“…嗯。”阮卿应着,“所以余老师你要告他吗?”
“什么?”
“严格意义上来说,你喝醉了,他把你带回家侵.犯你的话,算是强.奸哦。”
余思:……
也不知道阮卿这股黑劲儿哪儿来的,小姑娘跟顾景辞呆久了,好像变得像顾景辞了。
后来一段时间,余思时不时地就会打电话给阮卿,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提起跟程玚相关的事情,她每次打电话来的时候都会提前问问顾景辞在不在旁边。
阮卿如果说在,余思就会让她去旁边,不能让顾景辞听到她们的对话。
一开始阮卿还不理解,问余思:“怎么啦?顾老师跟你也是好朋友嘛。”
“是,不过他跟程玚也是一伙的,男人都是狼狈为奸的玩意儿。”
阮卿无奈,也只能跟余思说这种悄悄话,余思说的内容无非还是那些,控诉着程玚的罪行,但每次阮卿跟余思“认真”提建议,说要是真的觉得程玚犯罪了,我们就法庭上见。
到最后余思被阮卿逼得无话可说,只能说:“阿卿,你怎么跟你家顾老师学坏了啊?”
“没有嘛,我这是真的为你着想。”
余思:……
阮卿在这边帮余思解决烦恼,而顾景辞就在那边帮程玚出谋划策,确实是余思所说的“狼狈为奸”。
后来没过多久,程玚就开始正式从新追人了。
余思没有接受,但也没有之前那么抗拒,某天跟余思打完电话,阮卿想了很久,问顾景辞:“原来男女之间真的能睡出感情?”
本来余思和程玚的事情一直处于瓶颈,保持了那样的状态很多年,谁都没有打破,没想到这醉酒的忽然荒唐,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又转变了。
微妙的化学反应。
“是。”顾景辞说,“你没觉得我们也越来越相爱了吗?”
阮卿转过头,却忽然看到顾景辞凑近了,呼吸就在她的脸上,洋洋洒洒的。
“嗯?”阮卿眨眼,小刷子般的浓密睫毛扑着。
“是会睡出感情的,所以越睡也甜蜜。”顾景辞的手搭上她的腰,动作熟练又自然。
是做过很多次才会出现的熟练动作。
“我们今天也再增进一下感情如何?”
“……?”
随后阮卿也被人扛回了房间,增进了一下感情。
-
两个人每天分别帮着程玚和余思,但现在都还没有最终结局,阮卿最近也很长时间没有跟余思见面,今天好不容易碰到,当然就会说起这些事情。
现在阮卿自己是考完了试,她明显感觉自己考得还不错,跟顾景辞那边的事情也定了下来。
所以开始操心起朋友的事情了,最操心的当然就是余思和程玚的事。
阮卿刚想开口继续说,却忽然看见了外面落下的雪,突然之间,窗外下了雪,她的所有话都卡在了嗓间,只剩下了看到了今年初雪的喜悦。
“啊,你等等我。”阮卿低头拿出手机,“我给顾景辞发条信息,马上哦。”
【阮卿】:顾景辞,下雪了。
我可以真正地成为你的妻子了。
余思知道他们俩对初雪的约定,她笑了笑,刚低头,却在阮卿给顾景辞发完消息以后,看到了自己手机上的消息。
是程玚发来的。
他们最近都有消息来往,因为程玚确实在认真追她。
【下雪了。】
【顾景辞都要结婚了,你什么时候才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