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渐近。
纪然骑自行车回家,路过药店时买了把易感期测试枪。
根据店员姐姐的介绍,只要把枪口对准alpha腺体,稍微检测一下就知道异常了,若是在易感期前期,测试枪会侧面的小灯会闪烁黄光,若是易感期爆发会闪烁红灯,查无异常则是绿灯。
抵达居民楼下,他迎面就瞧见骑车回来,臭着一张脸的谢惊鸿。
“谢惊鸿……”纪然主动刹车露了露笑,扬了扬手里的打包的羊肉串。
谢惊鸿瞥了他一眼理都没理他,浑身疏冷,骑着车径直朝楼道里窜去。
“……”
纪然被她态度气笑了,狠狠翻了个白眼恨不得揍她一顿,忙踩着脚踏板跟了上去,在楼道里跟她一边锁车一边好脾气道:“得了啊,你就算生气也该气够了吧,再说了受害者是我好么?你不高兴个什么劲儿?”
谢惊鸿一言不发,锁好车冷着脸朝楼上走。
“你等等我!”纪然锁好车按捺着想破口大骂的冲动,皱着小脸边跟着上楼,拿出包装盒里的测试枪,打开开关后蹬蹬蹬冲上去堵在谢惊鸿跟前,像以前那样伸手扯开她T恤领口,“我帮你测测,看是不是易感期快来了。”
他纤细素白的手指都拨开谢惊鸿领口了。
谢惊鸿烦躁的扒掉他的手,目不斜视朝前走,冷淡道:“让开!”
他们都快成姐弟了,真不知道他怎么那么有兴致胡闹!
“不让!”
纪然不依不饶,摁着她肩膀不让她走,对方视线危险落在他身上,四目相对,他察觉出几丝不悦,噘着嘴又不满又烦躁,也没给什么好脸色粗鲁扒拉开她的领口,在觑见那块略微隆起的白皙腺体时,小声嘀咕“你今天信息素乱飚,得亏刺晕的是宋枝枝,不然……”
小嘴叭叭说着,他拿测试枪对准那块腺体。
那哪知下一秒右手被桎梏着狠狠摁在墙上,身体朝后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手里的测试枪“哐当”滚落在地上。
他慌张下没受禁锢的左手下意识抵住她胸口。
那瞬间,他摸到谢惊鸿略微隆起又硬邦邦的胸部,心底窜起股奇怪的羞耻,抬眼就撞进谢惊鸿那双漆黑如墨又危险性十足的眼。
鼻尖萦绕着alpha浓烈的气息,那不是信息素。
是一种强烈的充满侵略性的感觉,就像是小鹿踩进了猛虎的领地被虎视眈眈盯着。
他心脏不受控制不规则跳了下,惊慌失措撤回了左手,拼命挣扎着右手,却发现右手似被铁链锁定了,根本没法动,这是他初次察觉到她与他力量的悬殊差距。
望着面色冷峻的谢惊鸿,纪然紧张得喉结滚动了下不敢直视,稍稍下移目光死不死落在她显得冷冽的薄唇上,眼睛像被什么烫了似的又重新瞪着眼朝她眼睛看,支支吾吾道:“你……你靠、靠太近了!”
若是以前,靠得近些也无所谓。
像帮她整理衣领、系红领巾、背他的时候环住她脖子等,都不会觉得羞赧,可是现在他隐秘的、敏感的察觉出一丝丝不同。
他们,不应该靠那么近。
气氛凝滞得厉害。
谢惊鸿死死盯着他,闻言丝毫没退让的意思。
纪然咬了咬唇,看她这样心里怵得慌,只有使出杀手锏:“你再凶我,我……我喊我妈了。”
“她不在。”
谢惊鸿面色更沉,眼底闪过几丝恶劣,破罐子破摔恨不得让纪然也陪她尝尝这怪诞的滋味。
思及此,她又上下细细打量了下纪然,瘦瘦小小,柔柔弱弱,大大咧咧,长得一般,以后当她弟弟真的可行么?彼时,是不是还要住在一起?
越想。
越烦躁。
“是么?”
纪然不信邪,扭头冲着楼上扯着嗓子喊:“妈!妈!谢惊鸿欺负我!”
遇事不决,叫人解决!
“她不在。”
谢惊鸿笃定道。
这两人去酒店难忘今宵去了,怎么可能回来?
哪知道她话音刚落,楼上门“咯吱”一声开了,传来纪眠悦耳的声音,“然然,怎么了?”
谢惊鸿一听这话忙退后三步,一秒变脸冲探着脑袋朝下看的纪眠笑道:“没什么,我和纪然正玩儿呢。”
纪然满意了,哼哼了声,蹲下身把测试枪捡了起来。
“好了好了,作业还没写吧,赶紧回家把作业写了。”
纪眠难得和蔼可亲道,眼睛笑笑的继续道:“另外,然然昨天大姨妈来了,是大日子,我和你爸准备了蛋糕准备庆祝一下。”
“庆祝!当然要庆祝!”
纪然看着测试枪侧面的黄色警示灯,兴高采烈抓着谢惊鸿胳膊猛烈摇晃,眼睛里满是激动:“惊鸿!惊鸿!你易感期要来了!你看!你看!我们一起庆祝!我还以为不是!没想到你是易感期前期了!”
谢惊鸿懵了懵,回过神蹙眉朝他望去,有些不敢置信:“易感期前期?”
尽管她是高阶Alpha,可易感期却推迟许久不来,同年级的alpha的易感期陆陆续续抵达,处理的方法五花八门,她表面上不焦虑,可完整的alpha是必须历经易感期的。
可她没想到,来得这么不是时候。
“你今天乱飚信息素把宋枝枝都刺晕了!”
纪然吐槽道:“你倒是跑得快!烂摊子还是我收拾!”
谢惊鸿一惊。
她是不爽宋枝枝,可也没想过用信息素把人刺晕。
“惊鸿易感期前期了?”
纪眠缓缓下楼,拿过测试枪瞧了瞧上面的黄灯,难得露出欣慰的笑容冲谢惊鸿道:“确实该庆祝庆祝,还好我今天买蛋糕时店主送的蜡烛比较多,一会儿你们一起吹蜡烛。”
庆祝是在纪然家庆祝的。
纪然积极摆蛋糕,谢惊鸿太阳穴突突突直跳,沉默着不说话帮忙点蜡烛。
那边纪眠和谢置把准备好的小零食拿出来,灯一关,就开始给两人唱“生日快乐歌”。
这曲目,属实是因为每次庆祝找不到合适的歌曲。
干脆些谢置和纪眠就利落选用《生日快乐歌》,不是生日也当做生日级别的节日来唱。
纪眠坐下,满是期待道:“我喊三、二、一,咱们一起吹!”
谢惊鸿兴趣缺缺坐在旁边,没应声。
“三!”
“二!”
“一!”
纪眠和谢惊鸿一起吹了蜡烛。
纪眠双手合十虔诚许愿,谢惊鸿心不在焉,没许。
吃完蛋糕,庆祝完也没多耽搁,两人就被叫回家写作业去了。
谢惊鸿在房间写完几门作业,简单洗漱了下整理了下房间卫生,刑臻在线上叫她打游戏,她兴趣缺缺没去。
没过多久。
窗户被石头敲了几下。
谢惊鸿拉开窗帘就见对面纪然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然后低头给她发消息。
“滴滴滴”一声,她不想理,还是下意识查看了下。
【178CM纪然:我把话剧改了一下,你看看女主部分要不要再改改?】
【178CM纪然:给你十分钟时间查阅并思考。】
【178CM纪然:[冰雪王子改编版1.0.txt]】
谢惊鸿把窗户锁上,窗帘给拉了,躺在床上回复。
【惊才绝艳小凤凰:不看。】
【惊才绝艳小凤凰:不演。】
【惊才绝艳小凤凰:少烦我。】
那边纪然一看她这阵仗,握了握拳,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不气不气,肯定有办法。”
【178CM纪然:那你要怎样才演?】
【178CM纪然:总要有理由吧】
这边谢惊鸿听着手机“滴滴滴”响着把提示音给关了,看着两行字眼神暗了暗,刻意为难。
【惊才绝艳小凤凰:不想演。】
【惊才绝艳小凤凰:除非你去参加校运动会1800米田径比赛,不然我不去。】
纪然作为劣质Omega毫无运动细胞,任何一届运动会都没有他。
体能测试上,他经常不及格,需要补考。1800米跑下来,他绝对是最后一名,堂堂高三1班班长的脸都丢光了。
这消息一发出去,果然没消息再来了。
她落得个清净,抱着枕头想想宋枝枝那混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把纪然给骗走的。
随后的一段日子。
纪然大清早起床晨跑,绕着街道跑几圈罢休,也确实不烦她了,不等她上学放学,不理她了。
早晨没了纪然准备的早餐,谢惊鸿啃着包子怪不习惯的,这还是他们初次这么冷战,连发作业本给她的时候都要横她两眼。
刑臻觉察出些不对劲,问她跟纪然到底怎么了。
谢惊鸿抱着胸凉飕飕睨了他一眼:“他进青春叛逆期,要闹革.命。”
刑臻恍然大悟:“闹别扭!”
谢惊鸿瞅瞅纪然跟宋枝枝讨论剧本,否认道:“谁跟他闹别扭?”
纪然紧锣密鼓的准备运动会和校庆。
谢惊鸿忙着跟新同学衡伽建立友谊,由于他不太熟悉京暨实验,改换路线后单独回家又有点害怕,谢惊鸿刻意跟纪然赌气,刻意跟衡伽走得近了些,故意跟他在食堂一张桌吃饭,回家送,上学送早餐。
折腾了一周后。
纪然终于忍不住在体育课上拽着她往小树林走。
她抱着胸瞧他着急吃醋模样,骤然有种报复的快感:“拉我来这里干嘛?”
“咱们班都在传,你追衡伽,是不是有这回事?”纪然面色严肃问。
谢惊鸿挑了挑眉,确实是她期望的舆论风向,当即笑得恶劣,大大方方承认道:“追了,怎么了?”
“咱们现在是高三最后一学期,你要谈恋爱也该是毕业后再谈。”
纪然是真有些着急了,“当时我们不都跟谢叔叔和我妈保证过么?高中绝对不谈恋爱的。”
起初纪然瞧着谢惊鸿跟衡伽走得近,没多在意,可时间一长,周围的同学都在揣测,让他忍不住想问一问,这一问还实锤了,能不着急么?
谢惊鸿好笑道:“哦,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不管什么州官还是百姓,别谈恋爱,先把高考这事儿给过了!”纪然斩钉截铁道。
谢惊鸿翻了个白眼,摆了摆手转身吊儿郎当就走:“少管我,我想谈就谈。”
纪然彻底被她最近无视人的态度给气到,心说你就是易感期前期也不该这么膈应人,他忍了好些时日,这回他不打算忍了,冲上去狠狠踹了一脚她屁股,“谈个屁!”
谈恋爱重要还是前途重要?
衡伽属于报送进名牌大学的,考不考无所谓,可谢惊鸿那成绩在重本线卡点间,分散精力掉到二本线上怎么办?谢叔叔含辛茹苦把她养这么大,是让她胡闹的?
谢惊鸿挨了一脚,一个踉跄朝前。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纪然推倒在地上,眼睛跟地面来了个眼花缭乱的对视,对方整个直接骑在她腰上。
她脸都黑了,挣扎着爬起来,咬牙切齿低吼:“纪!然!”
“谢惊鸿!老子忍你很久了!”
纪然生怕她把他掀翻,赶紧一拳锤在她肩膀上,让她不能随便乱动,面色不善破口大骂:“别以为你易感期前期我就得天天让着你顺着你!妈的天天给我摆脸色!你心里不舒服我心里还不舒服呢!还没易感期呢就学着追人!你负得起责任么?敢对人家许承诺么?不敢你就好好搞学习,别一天到晚花花肠子一大堆!”
“你TM知道个屁!”谢惊鸿又挣扎了几下。
纪然一屁股压着她的腰,又重新压了回去,“我知道个屁都比你知道的强!”
谢惊鸿脑仁疼:“起开!”
“不准再追人了!”纪然坚持。
谢惊鸿脸色难看道:“起开!”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纪然执拗得很。
谢惊鸿吸了口气,撑着双手硬生生站了起来,直接把纪然给掀翻在地上。
“谢惊鸿!”纪然摔了个屁股蹲,见她挣脱束缚后起身就朝他压迫感十足走来,瞪圆了眼睛朝后挪了挪威胁到:“你……你别乱来!”
谢惊鸿点了点头,皮笑肉不笑道:“我是不乱来啊。”
就在纪然松了口气时,手腕被人扣着拽了起来,还没等他喘口气,就见跟前的Alpha躬身直接抱住他小腿,猛然一起身,他身子一折挂在她身上,脑袋倒挂着。
“谢惊鸿!”他一急,惊呼了声。
可已经来不及了,谢惊鸿抱着他两条小腿,在原地直接陀螺般甩了起来。
他眼花缭乱,重心不稳,生怕一个不稳滚到地上去,慌得不行,尖叫了起来:“啊啊啊啊!”
也不知道转了多久。
谢惊鸿把他放下来,拍拍手潇洒离开了。
纪然胃里面翻腾得厉害,“呕”的一声把午餐都吐了出来,吐完之后他捏着鼻子起身暗骂道:“你等着谢惊鸿……啊啊啊啊!易感期前期我忍个屁!哄个屁!”
当天下午,他回家就买了把锁,深更半夜偷偷把谢惊鸿停在楼下得自行车给锁了。
谢惊鸿次日清晨气得不轻,纪然十分同情的说了句“看来你只能挤公交车”,谢惊鸿厚颜无耻抓住他自行车坐等骑了上来。
当时纪然的自行车就狠狠朝下塌陷了。
“你下去!”纪然板着脸撵人。
谢惊鸿不动:“开车。”
纪然回头震惊看她,听她那理所当然的语气,瞪着她:“下车!”
谢惊鸿双手扣住他的腰,歪着头笑意更浓。
总之,打死不下车。
纪然咬唇,皱着脸转头去瞪脚踏板,没蹬动。
他一惊,又蹬了一下,愣是没让自行车动几下,脑子嗡嗡嗡响。
“蹬不动?”谢惊鸿挑眉,颇有几丝幸灾乐祸。
纪然闭着眼吐槽道:“你也太重了,吃什么长的?铁么?”
“我来开。”
“不要!”
“那你开?”
“我……行!你开就你开!”
纪然和谢惊鸿换了位置,谢惊鸿坐在主座上踩着自行车轻车熟路,后面的纪然扯着她腰间的校服黑着脸,都不知道手该放哪儿,无情吐槽着她该减肥。
不知不觉,第一个月月考就来了。
考完试后是运动会了,纪然参加了1800米田径比赛,也准备了许久。
这日。
学校全校不提学业,操场上到处挤满了人。
谢惊鸿在场上参加四项比赛,场场都拿到名次,实力不容小觑,颁奖时还出现了小插曲。
当时老师们搬了第一名、第二名和第三名站的木块,摄影师在拍照,第二名和第三名都拿着奖牌站好了,谢惊鸿戴好奖牌一个百米冲刺朝第一名台子冲上去,大约是想实现跨栏壮举,哪知道冲过去跨的时候直接把台子给创飞了三米,人摔在草地上。
纪然很不客气那她丑照拍了。
并且,十分给面子补匿名甩到了班级群。
等到1800米长跑时,纪然跟一群人站在起跑线准备。
谢惊鸿抱着胸也在人群中看他,眼底还闪烁着挑衅,纪然冲她狠狠翻了个大白眼。
“砰——”
枪声一响,五个田径比赛选手鱼贯而出,冲向跑到。
纪然开跑就落在对手后面,跑着跑着听到同学们加油,也不敢懈怠。
在1800米比赛里,需要绕着操场跑9圈,身体素质不太好的跑到后面就跑不动了。纪然跑到第四圈时就没什么力气了,这段时间练习归练习,可真跑1800米他这身体是吃不消的。
谢惊鸿站在人群里看他气喘吁吁模样,隐隐察觉不对劲。
四周环顾了下,也没瞧见宋枝枝人影子,暗骂她一个Alpha不会照顾自己的Omega,脚下已然开始绕着草坪跟着纪然在外围跑了,生怕他倒下去。
纪然坚持着又跑了两圈。
那边第一名、第二名和第三名都角逐出来了,裁判鼓励着他继续跑。
纪然跑得头晕眼花,脑子活像缺氧般难受,手臂和双腿又酸又痛还累,额头冒着密密麻麻的汗,甚至有点想吐,只凭借着毅力继续朝前。
“加油!加油!”
“加油!班长!”
耳边陆陆续续传来熟悉的声音。
他只觉得前面像永无止境般,怎么也跑不完,愈发窒息难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跑过线时听到一声口哨,身体软绵绵的,头晕眼花倒在地上。
预料中的疼痛没来,身体落进个熟悉的怀抱,他坐在地上被虚抱着,朦胧视野里是谢惊鸿惊慌失措的眼。
“纪然!”
谢惊鸿拍了拍他的脸,着急道:“你没事吧?”
这运动量对他来说太大了,中途也不放弃,死撑着跑完了1800米,差点没把她吓死。
纪然也不知道怎么了,委屈得无以复加,浑身都疼。
他眼泪吧嗒吧嗒滚了下来,又觉得羞耻,埋在她胸口遮住脸,一声不吭。
“好了好了,跑完了。”
谢惊鸿揉着他汗湿的发丝暗骂不该提这种要求。
这家伙都跑哭了。
还没哭两声,怀里的人都软绵绵的没了声响。
她扶着他脑袋一看,就见他闭着眼彻底晕了过去。
谢惊鸿:“!!”
学生们和裁判都围了过来。
谢惊鸿赶紧拨开人群,把人横抱起来朝医务室走,心里七上八下,慌得不行。
人群里忍不住议论纷纷。
“嗨,果然是青梅竹马,对门长大就是不一样。”
“上次谢惊鸿不是买卫生巾么?不会就是给纪然买的吧?”
“最近不说谢惊鸿在追衡伽么?说不准吧。”
“青梅竹马这种,处着处着,不都处成兄弟姐妹了么?姐姐给弟弟买个卫生巾怎么了?”
“说真的,我还是觉得两人长得挺般配的。”
“……”
那边议论的当口,谢惊鸿已经抱着晕倒的纪然横跨过操场,闯进医务室。
她慌忙把纪然放在病床上,着急喊了几声:“医生,医生……你快来!”
值班的校医姐姐从容不迫,过来扣着纪然脸颊,翻了翻眼皮,又用听诊器听了听心跳,简单判断道:“是休克。”
“休克?”
“运动过量,低血糖引起的。”
“那怎么办?”
“不充电葡萄糖。”
谢惊鸿坐在病床边,看着脸色惨白的纪然咬着唇十分紧张。
校医姐姐从药房里找了注射物品,用针管抽了葡萄糖溶液,排出了空气,然后用湿巾擦拭了下纪然胳膊,做了个皮试,确定位置后拴好皮筋,动作娴熟地扎针。
“打完针多久醒?”谢惊鸿问。
校医姐姐道:“躺着,快的话半个小时就醒了,不过需要休息,得等到血糖稳定再走。”
谢惊鸿暗暗放下心来,也不敢走。
下次,她可不敢再让纪然做这种剧烈运动。
约莫等了一个小时。
纪然悠悠转醒,察觉躺在医务室,看见谢惊鸿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咱两都关系破裂了,你还送我来医务室干嘛?”
“到底是我让你去参加比赛的,”
谢惊鸿见他一醒,还有力气说话,给他倒了杯水道:“怎么说我也要负责任不是?”
纪然又翻了个身嫌了她一眼,问:“给你个机会陈述事实,我到底哪儿对不起你了?”
哄?他打死不哄她!
谢惊鸿别开眼:“我给你留点面子。”
“我不需要你给我留面子。”纪然直犯嘀咕,心说这到底什么天大的事情?
“你确定?”
“我确定。”
谢惊鸿抱着胸,薄唇轻启:“你开学那天给我写了封情书,我前脚拒绝了你,你后脚就跟给你写情书的宋枝枝在一起了,我觉得你三心两意,并且违背你妈妈定的规矩,谈恋爱,让我很不爽。”
纪然听着她阐述,拿“这竟然是个傻缺”的眼神深深看了她几眼,问:“你是说,开学那天你收到了我给你写的情书?”
合着她死折腾这么久,事情真相竟然是这样?
没想到宋枝枝不仅冒着谢惊鸿名义给他写情书,还用他的名义给谢惊鸿写了情书,那家伙还真是敢!
“没错。”谢惊鸿看他眼神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纪然无语得闭了闭眼睛,再掀开眼睛时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问:“你觉得以我两这种……唔,哥们的关系,我会给你写情书?”
谢惊鸿:“……”
谢惊鸿:“不会。”
观他坦坦荡荡神色,属实没必要骗她。
她彻底反应过来,豁然起身,“靠!有人骗我!”
等她抓到对方,一定把他大卸八块!
“嗯,宋枝枝啊。”
纪然又平静又凉飕飕道:“那天我也收到了冒着你名义给我写的情书,肉麻兮兮的,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了。”
谢惊鸿叉着腰,窒息之余回顾了下信的内容:“那信上是不是写,与你在一起的每一日都令我感受到愉悦,不知道从那天开始我的目光已经离不开你。”
纪然接下句:“这种感情一直困扰着我,可是今年我们都十八岁了,我对你的感情愈发深厚,无法自拔,我把这种感情定义为喜欢。”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把后面那句给背了出来。
“如果你对我也有这种感觉,我希望你抽空给与我回应。”
“如果你对我也有这种感觉,我希望你抽空给与我回应。”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谢惊鸿骤然觉得自己像个傻缺。
纪然捏了捏太阳穴:“开学第一天,我就查到宋枝枝,第二天我就找人算账了,当时你也在小树林,我那时不还讹了宋枝枝一笔么?谁知道你竟然不去……”
谢惊鸿:“……”
所以,那天他跟宋枝枝在哪里打哑谜是假情书的事情,根本不是她揣测的确定关系。
她心潮没有来得澎湃了下,还是忍不住又问:“所以,你没跟宋枝枝交往?”
“交往?”
纪然顿了下,望向她眼神骤然变了变,都被她气笑了,抓起枕头就朝她砸去:“你看我像是要跟人谈恋爱的样子么?我天天晚上刷题刷到十点,下课翻资料书,腾出的事情还都在跑步和编排话剧上,手机都锁起来不玩儿了,我谈个鬼的恋爱!”
谢惊鸿:“……”
谢惊鸿:“受教了。”
“我说你怎么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合着我谈你也谈?”
“我这不是,也想做一点点新的尝试么?”
“你月考要是考差了,我确定以及肯定是会跟谢叔叔报备你追人这事儿!”
“我……我以后不追了行么?我真以为你跑去谈恋爱了!”
纪然生了一会儿闷气说:“我觉得,我们要再去讹宋枝枝一顿。”
“我去讹。”谢惊鸿笑眯眯,误会一解开,她胸口郁郁的气息一扫而空,给他倒了杯水道:“她确实该打。”
纪然跑成这样,属实不想这么快原谅她,喝着水不悦道:“你别以为给我倒杯水,把事情说清楚我就会原谅你,你几次三番给我摆脸色,还在小树林里把我甩吐,今天跑步也是,我都休克了!”
“纪少爷,您想要什么尽管吩咐。”
谢惊鸿暗骂这段时间瞎搞,自作自受,也自知理亏道:“您高兴就好。”
纪然见她如此,心情不错道:
“很好,觉悟很高。”
“第一,你先去把话剧演了,咱们争取给全班拿个一等奖回来。”
“第二,你得给我做一个月早餐,记得做不一样的。”
“第三,不准再凶我!还有不准像那天甩我!以后再这样,我就告诉谢叔叔,说你欺负我!”
谢惊鸿一一答应。
不过说起谢置,她坐在床沿,轻叹了口气:“其实,我还有件事没告诉你。”
谢置和纪眠的事儿,这段时间她思前想后,还是觉得纪然得有点心理准备。
“什么?”纪然懵懂问。
谢惊鸿扭头看他:“我爸和你妈,有可能在一起了,你以后可能得给我当便宜弟弟。”
纪然:“……”
纪然脸色倏然变了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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