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31章

这次风寒来势汹汹,温景又在床上躺了两日。

日子一晃,便已到四月中旬。

天气渐渐和暖,只是温景内室的地暖还烧着。

这日午时过后,府上的下人来报,说是太医院院使的女儿来了。

温景闻言下意识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男人,见他依旧垂眸看着手中的书卷,好似并没有听见下人的禀报,又或者是不在意。

见状,温景才松了口气,就坐在床榻上对着锦竹吩咐,“锦竹,你去接云姈来云霁院。”

“是。”

锦竹转身随着方才进屋禀报的下人一同退了出去。

温景特意支走了锦竹,此时屋子里没了下人。

这才侧眸看向了褚昴。

不料,还没等温景开口,便见他合上了书站了起来。

沉寂的双眸看着她,道:“我出去了。”

温景眨了眨眼,见他还看着她,忙是点头。

看她毫不犹豫地点头,男人眸色一暗,突然俯身,咬耳道:“不留?”

温景敏锐地从他这两个字里听出来了他的情绪。

想了想后,乖乖地点头,“留。”

闻言,男人果真高兴,竟罕见地低笑出声。

灼热的气息彰显着他此时的心情不错。

“别太久了。”他沉声道。

“好。”

男人起身,垂眸又看了一眼温景,随后才转身提步离开。

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他的背影在她的眼底消散,温景才松了口气。

不过紧接着她便开始回忆他方才离开时最后说的话,还有那个眼神。

别太久了。

————

锦竹很快便接了云姈来内室。

云姈是第一次来将军府,她本以为温景会在外室等她,却不曾想,锦竹竟然径直带了她进内室。

若非是当初在皇宫里见过锦竹跟在温景身旁,云姈还会有些犹豫是否要进去。

刚一走进内室,云姈除了闻见屋子里的药味,还感受到了与屋子外全然不同的暖意。

其实今儿太阳大,外头也不冷,所以初进屋子,云姈还觉有些热意。

不过在看见床上的温景后,她便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

忙是走近,道:“温景姐姐,你怎么了?”

已经养了几日了,今日温景的脸色红润了不少,只是这屋子里的药味却瞒不住云姈。

“先坐。”温景道。

“哦哦。”云姈这才回神,在床榻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见她坐了下来,温景回应:“风寒罢了,不碍事。”

仅是与她暂别了几日,她竟然便感染了风寒。

云姈见她脸色虽红润了不少,但眉眼间却任有些病态,屋子里烧着地暖,但身上却依旧穿着厚袄。

有心去触碰了一下她的手,又是冰凉。

云姈诧惊,但她并非真的懂医,所以不好多说什么。

只道:“温景姐姐,我这儿有一副药膳的方子,是我爹开的,你拿去,平时让下人按照方子做些药膳服用。”

看病讲究望闻问切,云姈最初告诉她爹时,哪怕是药膳,她爹都不开。

但后来被云姈磨的没法子,再加上云姈虽未细学医术,不过这些年里却也被她爹逼着看了不少医书,简单的观察病人的状态还是在行,所以她爹才放心开的药膳方子。

见状,温景示意锦竹将药膳方子收走,这才道:“多谢。”

“温景姐姐客气了。”云姈有些不好意思,本来她也没做什么。

云姈最初还想着来将军府带温景姐姐去京郊采风,可见她病着,云姈便没提,想着自个儿府上的趣事讲给她听。

“温景姐姐,我养了几只小兔子,就在前几日,有一只小兔子它生宝宝了,我数了一下,一共有八只呢。”

云姈也很惊诧,一只兔子一胎竟然能生八只小兔子。

“兔子?”温景有些惊奇,她还没在现实中见过兔子。

见状,云姈惊讶,“温景姐姐没见过兔子吗?”

温景细想了一想,随后摇了摇头。

她只在电视里见过。

“哦。”

云姈点头,不再觉得有异,闺阁女子没见过兔子也是正常。

她养的这几只兔子还是她去年在京郊踏青时捡的。

不然,她也没见过兔子。

知道了温景没见过兔子,云姈便来了劲儿,兴致勃勃,“温景姐姐,我给你说,小兔子很可爱的,全身都是白白的毛,特别软。”

“比我那软垫还软,抱在怀里特别舒服。”

“小兔子喜欢吃青菜,哦,还有胡萝卜。”

温景静静地听着云姈讲述。

她越讲越来劲儿,明明也没什么奇特的地方,不过见她讲的小脸都红了,温景也不自觉听的入神。

最后,云姈才有些遗憾道:“不过就是有一点儿不好,若是久看那些小兔子,我就会下意识想是红烧兔肉还是清蒸兔肉。”

说完,云姈沉默了一瞬,随后突然抬眸,眼眸很亮,“还有麻辣干煸兔肉。”

温景听得怔然,心里在想,她方才不是在说小兔子有多可爱吗?有多软吗?

怎么此时说到兔肉上去了。

云姈还在继续说。

“温景姐姐,麻辣干煸兔肉很好吃的,一定要多放辣椒,吃完后嘴都会肿的那种。”

说到嘴肿,温景竟不自觉想到了那日。

见温景脸上的红润深了一分,云姈有些惊疑,“温景姐姐,你是觉得热了吗?”

听了云姈的询问,温景觉得越发尴尬,只能顺着她道:“恩。”

闻言,云姈道:“可以不烧地暖。”

“温景姐姐,此时天已经不太冷了,地暖能不烧就不烧,你若是觉得冷了,可以多穿一些,又或者是出去走走,晒晒太阳。”

人若是一直依靠地暖,身子会越来越弱的,最好还是要依靠自身的抵抗力来抵御寒冷。

云姈其实方才刚进屋时便想说了。

温景自然知晓这些道理,只是那日御医说了,要注意保暖,所以锦竹她们才一直烧着地暖。

刚好,她觉得温度合适,便也一直没提。

此时听了云姈的话,温景对锦竹道:“去吧。”

锦竹有些犹豫。

温景又道:“我觉得有些热。”

闻言,锦竹这才转身退出去吩咐下人不烧地暖了。

说起吃的来,云姈便忘了她一开始说的小兔子了,小嘴喋喋不休,连京城里的哪家酒楼,又或者是哪家客栈里的招牌菜是什么都一一叙述。

温景确实听得有趣,她一向不好口腹之欲,不过此时听云姈说的有趣,她竟然也产生了几分想去尝尝的想法。

直到屋子里又来一人禀报,说是院使府上来人了。

云姈闻言微愣。

来的人是云姈府上的一个丫鬟。

丫鬟道:“小姐,老爷说府上有要事,让奴婢来催您回去。”

听到要事,云姈忙是站了起来,“那温景姐姐,我下次再来找你啊。”

温景点头。

便见云姈急匆匆走了出去。

待云姈刚一出去,温景收回眼的下一瞬间,便有人走了进来。

是褚昴。

他径直走近,俯身靠在她的脖子上轻咬了咬,温景才知他进来了。

“聊了什么?”他问。

温景回想,“聊了兔子。”

男人松开了嘴,黑眸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

温景这才缓缓将云姈方才所讲的话一一告知。

————

这边,云姈跟着丫鬟一道从将军府出去。

奈何人刚一走出将军府的大门,便差点撞上了人。

云姈垂着头,所以不知所撞何人,不过看着眼下的衣着和他的长靴便能猜出该是名男子。

见状,云姈微微俯了俯身,便往一旁侧身。

想着等他先走过去。

不料,那人却没顺着云姈的意思,头顶传来了一道惊喜的声音。

“咦,你不是那个……那个,恩……就是本王那日见的……”

那个谁?

见的谁?

不过听见他本王的自称,云姈连头都没抬,便躬身请安,“见过豫王。”

方眼整个京城,只有豫王一位王爷。

也仅有豫王能自称本王。

豫王见她着实眼熟,可让他说却又不知是在哪里见过。

这么看着眼下女人毛茸茸的头顶,豫王沉思了半晌都想不起来,遂询问:“你来将军府做甚?”

他俩此时还站在将军府的大门口。

而守在门外的阍侍,早在两人交谈时便转身入府向将军禀报豫王来了。

云姈回应,“来找温景姐姐。”

闻言,豫王瞬间恍然大悟,“本王想起来了。”

“你就是那日在皇宫里待在小嫂子身旁的女人?”

云姈活了十五年,还从没被哪个人称为女人,更别提此时称她为女人的还是名男子。

听他所言,云姈微红着脸,却还是道:“是。”

从豫王的角度看去,刚好能看见女人的小脸瞬间爬上了红润。

显而易见的速度,肉眼可见。

豫王看的有些惊奇,在他身边,还从未见有哪个女人与他这么说几句话便能红了脸。

良久,豫王眨了眨眼,心里猜想,难不成是因为她觉得他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所以仅是这么与他说几句话便忍不住红了脸?

豫王越想便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毕竟他对自个儿的容貌很有自信。

在女人面前,特别是在美丽的女人面前,他一向耐心,且形象很好。

所以豫王突然一把打开手中的折扇,自诩风流地扇着,嗓音有了几分矜贵,“抬头来瞧瞧本王。”

是瞧瞧本王。

而不是让本王瞧瞧。

豫王已经把眼前的女人定义为一个默默思慕他的女人。

毕竟,他这么俊美,思慕他的女人越多才越正常。

都说了,他是一个怜香惜玉的男人,特别是对于美人。

而于一个思慕他的美人,他更是不介意满足她想要多看他几眼的愿望。

豫王勾起笑容。

云姈听得发愣,良久,才顺着他的话意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豫王率先被她清澈灵动的双眸吸引。

瞬间,连在手里轻扇的折扇都停了下来。

云姈又低了下头。

一旁的丫鬟看的着急,豫王这明显是在调戏她们家小姐,可她们却什么都不敢说。

此时,云姈却快速道:“臣女告辞。”

说罢,还不等豫王反应便绕过他走了。

云姈虽然欣赏美貌之人,但也只敢偷看。

像方才那般明目张胆地看,让云姈有些慌乱,同时,心跳的也很快,那是她在看见貌美之人的正常反应。

见她步履匆匆,豫王愣了愣,随后顺着她离去的身影,看向了女子娇瘦的背影。

体态高挑,瘦腰婀娜,曼妙可人,步履间露出了几分女儿家的娇态与羞意。

与他府上的那些女人都不太一样。

见她越走越远,豫王有些不舍地收回了眼。

他听说小嫂子病了,他还要去探望小嫂子呢。

同时,再找昴兄喝杯酒。

因为养伤,他已经许久都不曾喝酒了。

恩,好了伤疤忘了痛,就是豫王了。

只是云姈还没走多远,便突然听见身后有人说话,是将军府的阍侍。

“回豫王殿下,将军说,夫人风寒未愈,未免豫王过了病气,就不邀豫王进府了。”

云姈的步子一顿,豫王这是被挡了?

豫王气急败坏,他来将军府被挡的次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往他不觉得有什么,可今日这里还有个偷偷思慕他的女人,若是他此时被挡在门外,多没面子?

何况,那女人也才从将军府里出来,为何她进得,他进不得?

豫王道:“你快让开,本王身体强壮的很,不怕感染了风寒。”

见那女子似乎停下了步子,豫王忙是催促,“快点。”

阍侍面不改色,只道:“将军也是为了豫王的身体着想,还望豫王不要为难奴才。”

着想个屁!

每次他来都有话说。

见那女人真的停下了步子,豫王不得已指了一下她的背影,道:“那为何她进得,本王进不得?”

“因为您是豫王。”阍侍的回应不曾有任何犹豫。

话音落下,豫王明显听见身后传来的女子的娇笑声,笑声让豫王白净的脸瞬间涨红。

作者有话要说:恩,不出意外,今日应该也可以有二更。

不过小弟不确定时间,可能会在深夜。

感谢“ayaka”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