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皇宫后,阿诺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她摊开宣纸,把之前见到的那个模样给画下来。
“小全子,你叫人去查查这个人。”一刻钟后,她放下了笔,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阿诺还是记得七八分。
虽然换了一个样子,但阿诺心里隐隐有了猜想,那个人就是楚玉容。
楚玉容都走了那么久了,突然回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小全子虽然不明白阿诺为什么要怎么做,但主子们的事情不是他能够置喙的,“娘娘放心,这事就交给奴才吧!”
阿诺揉了揉眉心,“行了,下去吧。”
秋杏向来敏感,她知道阿诺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查一个人,更何况是一个从没见过的人。
“娘娘,您查她做什么?”
阿诺也没有瞒她,“我觉得她就是楚玉容。”
冬月一惊,虽然她看过去的时候楚玉容已经低下了头,但从轮廓上看,一点也不像楚玉容。
“娘娘,您是不是看错了?”
“不会。”阿诺道,“她的眼神我太熟悉了,绝对不会错的。”
“可她突然回来做什么?”冬月喃喃道。
秋杏睨了她一眼,“肯定是回来搞事的,过几天就是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了。”
“可是仅凭她一个人,就算要进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冬月说出自己的疑惑。
“可能是有帮手吧。”阿诺笑道,“行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小全子去查清楚之后再说吧。”
“是。”
虽然阿诺这么说,但秋杏和冬月两个丝毫不敢大意,每天进进出出的宫人都要检查得一清二楚。不过好在阿诺还在乾清宫,而乾清宫又是陛下的寝宫,是全皇宫里最安全的地方。
而另一边,暗卫接到小全子的消息后就立马着手去办,不超过一炷香的时间,就把楚玉容的资料给查到了。
与阿诺的直觉不一样,暗卫可是根据各种各样的线索最后才确定那个人是楚玉容。
他立即把这件事交由陛下定夺。当初平阳侯府被判抄斩流放的时候,楚玉容逃跑了,按理说她现在是个逃犯。
虞彦歧看着小全子递过来的纸条,脸色平平,于他来说,楚玉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罢了,根本不足为惧。不然的话当初她就不会那么狼狈地离开京城。
“陛下,咱们要派人把她抓起来吗?还得先观察观察?”小全子问道。
“哦?理由。”虞彦歧把纸条靠近烛火上,纸条瞬间就化为灰烬。
小全子拱手道:“楚玉容离开的时候可是干脆利落,这突然回来,不是有猫腻就是有所倚仗,咱们可以先顺藤摸瓜,然后把他们一网打尽。”
“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吧。”虞彦歧颔首同意了。
“那奴才这就下去。”
楚玉容在街上看到了阿诺后,心里有那么一点慌乱,想着她没有那么快对上阿诺,所以就匆匆走了,但她不确定阿诺是否认出来她,所以她迟迟没有回怀亲王府,就怕被阿诺找到,一直晃悠到日暮渐沉她才肯回去。
她当初被秦翊川给带走后,就直接去了南越国。楚玉容想着南越国有秦翊川的人在,肯定会照拂她一番,哪成想南越国的皇室也非常动荡,秦翊川在东陵国的那段时间,他在南越国的势力已经被瓦解得一干二净。所以她在南越国的日子非常不好过,一直在躲躲藏藏,等到秦翊川死后,秦翊寒就在南越国境内大肆地消灭秦翊川残余的势力,楚玉容无法,只能兜兜转转地又回到了东陵国。
直到她收到了宣娘子的消息。
她知道宣娘子迟迟没有离开东陵国就是为了给秦翊川报仇,所以她便回来了。
刚到怀王府,叶延雪就跑了出来,拉着楚玉容的手笑道:“容姐姐,你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呀,我都快担心死了。”
楚玉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京城有些大,我不知不觉就走远了。”
“下次再出去的时候,我叫几个随从跟你一起吧。”叶延雪一脸关切。
“不用了,我借住在怀亲王府已经是很叨扰了。”楚玉容垂眸道,“还怎么好意思让你的随从再陪我跑呢,你放心,过几天我就有我伯父伯母的消息了。”
叶延雪撇撇嘴,“那好吧,不过你到时候一定要带我去看看,我帮你试试你那亲戚是不是个好的!”
“好。”楚玉容笑意盈盈道。
叶延雪拉着楚玉容就往里面走去,她拍了拍头,道:“容姐姐在外面跑了一天了,肯定没吃晚饭吧,我这就叫厨房给你做些。”
“嗯,雪儿麻烦你了。”楚玉容不好意思。
“这算是什么,你与我无须客气,我可是一直把你当成我亲姐姐,”叶延雪虎着脸佯装生气道,“下回可不要与我生分了。”
楚玉容哭笑不得,把自己的心思埋藏得很好,“知道了。”
两人路过穿堂的时候,正巧碰到从花园里走过来的怀亲王世子,他穿着一身圆领的白袍,看那模样,似乎要出门。
叶延雪疑惑道:“那么晚了,表哥你要去哪?”
“陛下有召。”虞鸣轩淡淡道,“你们早些休息吧。”
叶延雪挠了挠头,“这也太急了吧,表哥你才刚到这。”
可惜虞鸣轩没有回答她,而是直径走了出去。
楚玉容笑道:“好啦,别纠结了,我都饿了。”
她这一说,叶延雪就把脑子里的疑惑给抛到脑后,“对,咱们先去吃东西!”
吃过晚饭后,楚玉容借口累了先回到房间,然后点开烛火,提起笔,凭着记忆开始画画。
年幼的时候,婉贵妃正盛宠着,所以她和楚玉荷时常出入后宫,而那时候的她就像个好奇宝宝似的,看见大大的皇宫,总是问这是哪那是哪,所以久而久之,大半个宫殿的方位她都知道。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反复修改,最后花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把地图给画好。
因为心里面想着事,楚玉容晚上没有睡好,一直在做梦。
梦里她看见了楚阿诺依旧进了东宫,只不过后来还是太子的虞彦歧因为试图谋反,被幽禁在承乾宫。虞彦萧顺理成章的成了新的太子,而她也因为平阳侯的关系,摇身一变成了既定的太子妃。
在圣旨下来的那一晚,还是冬天,雪下的很大,好像没几天就过年了。她亲自带着一众宫人去了东宫,耳边是侍卫们厮杀的声音,她一路上踩着鲜血和白雪走到了幽兰殿,把毒药给楚阿诺给灌了下去,最后废太子和楚阿诺一并葬入了火海。
梦里的故事就到此为止。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她看着陌生的床帐,分不清哪里是现实,哪里是梦境。
她心里有些烦闷与一些说不清的嫉妒,如果梦里的那些成了现实,那该多好啊。楚阿诺怎么不死呢,如果她早知道会是今天这个结果,当初楚阿诺回来的时候,她就应该把她给杀了,或者像梦里那样,一把火把她给烧死。
好不容易捱到了中午,她才把画有地图的纸收进了怀里,然后出门。
因为心里不踏实,所以她比两人约定的时间要早上半个时辰。
只不过她等了很久,也没看见宣娘子过来,楚玉容心里隐隐有些着急。她试图说服自己,应该是路上耽搁了吧。
楚玉容不信这个邪,她就站在昨天的那个地方,静静等着,但交错的纤指表明着她内心的慌乱与紧张。
可宣娘子为什么不过来呢?她对虞彦歧的恨意可不必自己的少。
就算再蠢,她也知道现在事情有变动,可她又向哪去找宣娘子呢?
之前都是宣娘子主动找她,而且宣娘子武功高强,天天来无影去无踪的,想找谈何容易。
楚玉容深吸一口气,掩饰掉心里的恐慌,然后戴上面纱离开了死胡同。
殊不知她前脚一走,后脚就有几个黑衣人出现在原地。
楚玉容猜测没错,事情确实是有变动。宣娘子还没靠近胡同就发现了几个实力很强的黑衣人藏匿在此处,她常年与杀手为伴,自然看出了那些黑衣人的不同寻常,所以她没有贸然前往。
看来这楚玉容是被人盯上了。
宣娘子匆匆换了一张面具,然后隐藏在黑暗中,随后离去。
胡同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的一面,似乎这里从来都没有人来过一样。
接下来几天,楚玉容一直惶恐不安,因为宣娘子迟迟都没有来找她。她就不由得胡思乱想了起来,是不是宣娘子被秦翊寒的人给发现了,毕竟现在秦翊寒还在东陵国,虽然宣娘子武功高强,但秦翊寒身边的人手也不是吃素的,而且还是大男人,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对付一个女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毕竟心里面藏着事,所以就连叶延雪叫她出去,她都没有同意,而是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间,就怕宣娘子突然来找她找不到人。
就这样日子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大典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