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立夏

御花园这边的事情很快就被虞彦歧给知道了,虞彦歧坐在圈椅上,一脸阴沉地听着向非的禀告。

“继续。”

向非浑身一抖,他跟在虞彦歧身边多年,自然知道自己主子现在心情很不好,主子心情不好,跟着遭殃的是他们。

“皇上去御花园是六王爷提议的。”就算再害怕,但向非还是得继续说。

咔嚓——

杯盏碎裂的声音,小小的白瓷杯在太子殿下的手心中化为粉末。

“六王爷在御书房呆了大半个时辰,出来的时候,皇上表情很开心。”向非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一旁的方庸疑惑道:“皇上为何高兴?”

虞彦歧冷笑一声:“应该是利州悍匪的事情有了着落。”

经过虞彦歧这么一提点,方庸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殿下是说利州悍匪的事情有解决的办法了?”

向非的表情讳莫如深。

方庸皱眉,别人不知道,他们可是知道,利州悍匪大部分都归顺了六王爷虞彦萧,如果虞彦萧有解决的办法那无非只有一个,把这些悍匪分化进军营里面,那到时候……

如今东陵国三分之一的军权还在太子殿下手里,如果虞彦萧安插人手进来,私底下再搞一些小动作,那么太子将会寸步难行。

“六王爷这是忍不住要出手了。”方庸这句话是陈述语气。

“那咱们要怎么办?”向非小心翼翼开口。

现在可不光是利州悍匪的事情,还有楚良娣的事情。如果皇上向殿下开口要楚良娣,殿下要怎么办?

怪就怪楚良娣长得太招人了,他可没有忘记楚良娣没进东宫前,是六王爷内定的侧妃,后来被自家殿下给截胡了。

虞彦歧没有说话,外面就响起了向禹的声音,“主子,楚良娣过来了,要让她进来吗?”

话音刚落,向非和方庸的视线就落到了虞彦歧的身上。

“不见。”虞彦歧开口。

外头没有声音了。

向禹一脸抱歉道:“楚良娣,殿下在忙,现在不方便见您。”

阿诺眸光微动,她笑道:“不碍事,跟殿下说一声,再忙也要记得用膳。”

“属下一定会把话带到。”

阿诺一个人回到了韶华殿,她看着在花园里浇花的立冬,对她招了招手:“立冬,过来。”

“主子,怎么了?”立冬乖巧走过来。

“我身子有些不适,所以一个人先回来了,能麻烦你去御花园帮我跟冬月她们传句话吗?”阿诺柔柔开口。

“嗯。”立冬自然不会拒绝。

阿诺把自己头顶的金步摇拿了下来,别在了她的头上,“你长得那么好看,干嘛打扮得那么素雅,记得以后多穿些艳丽的衣服。”

立冬被吓到了,她后退道:“主子,使不得,这步摇太贵重了。”

立冬的头上就只有一根素簪,这金色的步摇别上去,倒是给她增添了许多娇媚。

阿诺按着她要拔下步摇的手,“我瞧着这步摇适合你,你可不要摘了,快去御花园吧。”

立冬无法,只能红着脸去了御花园。

午后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枝叶洒了下来,阿诺的身子一半隐没在光里,一半隐没在影子里,清风吹拂着她的发丝,遮住了那张绝色的脸,让人瞧得不是很真切。

阿诺一个人回到了暖阁。

第二天的时候,宫里面就传来了消息,东宫里的宫女立冬因为姿色姣好,品德贤良,被封为昭仪,特赐翠微宫一座。

接到消息的皇后又打碎了几只价值不菲的花瓶。

她一脸阴鸷,因为生气她胸口上下起伏,刘公公生怕她气坏了身子,赶紧劝道:“娘娘,只是一个小小的昭仪而已……”

“只是昭仪…哈哈哈……”皇后气笑了,她赐给太子的四个一等宫女,一个死了,一个被皇上收去了后宫,她亲手调.教的宫女竟然上了她丈夫的龙床,真是好笑。

说话间,皇后又砸碎了一个花瓶。

刘公公叹了一口气,他给皇后倒了一杯茶,斟酌道:“奴才听说之前楚良娣也去了御花园。”

皇后皱眉:“楚良娣?”

“是的。”

“奴才叫人去打探了一下,皇上见过了楚良娣。”刘公公一五一十道。

皇后神色晦暗,他与绍文帝夫妻几十年,自然知道他的性子,见到那个狐狸精,不心动才怪。

“真不要脸。”皇后揪着手绢恨恨道。

这不明摆着让皇上与太子反目成仇吗!

“这样一来,受益的只能是六王爷了。”刘公公说道。

连刘公公都看明白都道理,皇后自然也看的明白,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虞彦萧趁虚而入。

“他真的是等不及了呢,”皇后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本宫不会让他如愿的!既然这件事有关楚良娣……”

刘公公身为皇后的心腹,自然明白皇后的心思。

“那就杀了楚良娣。”只有这样于皇上和太子都好。

刘公公默了默,脸色平静,毕竟这种事情他做得多了。

皇后深吸一口气,恢复之前的雍容华贵,她理了理衣袖,道:“楚良娣必须死。”

“奴才遵旨。”刘公公叩首道。

“东宫暗卫很多,记住小心行事。”皇后勾了勾嘴角。

起初她不喜楚阿诺,只因她长得招人,让太子流连温柔乡,但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取她的性命。

但是她想错了,她不应该太仁慈,让敌人有机可乘。

阿诺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无惊无喜,倒是冬月一脸惊讶,昨天的事情她和秋杏并不知道。

“怎么一个晚上过去了,立冬就成了昭仪了?”

秋杏把香薷饮放在桌子上,这才对着冬月道:“这皇宫里面到处都充满了诱惑。”

“奴才早间去御膳房的时候,偶遇了柳昭仪,那柳昭仪眉目含春,倒是比平时漂亮多了。”小安子开口道。

柳昭仪就是立冬。

冬月后知后觉,“所以她是自愿跟着皇上的?”

阿诺端起香薷饮喝了一口,这才幽幽开口:“既然你们没事了,那就下去吧。”说完之后她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对着秋杏道:“等会你去书房那传话,说我会派人送午膳过去,与殿下一同用膳。”

秋杏不疑有他,于是点头应道。

绍文帝好色的事情在皇宫里面不是什么秘密,上辈子她死之前绍文帝还在民间广纳秀女呢。如果立冬有心想往高处走,那么她一定不会放过接近绍文帝的机会。

一个为权一个为色,一拍即合。

阿诺坐在贵妃塌上,对面的窗户大开,她可以看见不远处凉亭里的繁花似锦,立夏正摆弄着琴弦,满心欢喜。

身体好利索之后,阿诺便叫小厨房弄了一碗鹿血,打算给虞彦歧送去。

送鹿血的宫女长得貌美,肤若凝脂,或许是知道这鹿血的功效,她的小脸就一直通红着。

“行了,下去吧。”阿诺淡淡开口。

阿诺的视线又落到了窗外的立夏身上,这几日立夏在她眼前晃悠了你那么久,也该倒腾点事情出来了。

“小安子。”阿诺沉默良久后开口。

侯在门外的小安子一听立马就进来了,他笑道:“主子,什么事?”

“去把立夏给叫进来。”阿诺把玩着团扇,轻悠悠开口,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小安子看了一眼还在小亭子弹奏的立夏,这立夏的琴艺是好,初听的时候觉得惊为天籁,但是听久了就觉得聒噪了,特别是在这烦闷的三伏天,听这个不是在折磨人吗。可偏偏立夏又得了楚良娣的特许,他根本没有权利去管她。

“奴才遵命。”

不一会儿小安子就领着立夏过来。

立夏不明所以,她朝着阿诺行了一个礼:“主子有何吩咐?”

阿诺嘴角弯了弯,道:“这几日殿下公务繁忙,我特意叫厨房准备了一碗鹿血给殿下补补身子,你拿去给殿下吧。”

立夏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给砸晕了,她磕磕巴巴道:“真、真的?”

她被嬷嬷专门培养成给主子开蒙用的,自然知道这鹿血的功效——壮阳补肾。

到时候她把鹿血送过去,殿下喝了,然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后面或许是水到渠成,立夏咧开的嘴合都合不拢,不过她还保持着最基本的警惕:“主子您不去送吗?”

阿诺摇着扇子,目光亲切道:“当初你们四个一起来的时候,我最看重的就是你了,你没有立春的浮躁,也没有立冬的软弱。”

立夏屏住呼吸,等待着阿诺接下来的话。

“我当初进东宫就知道殿下身边不会只有我一人,以后会有太子妃,良媛……与其让那些个不认识的人进来,还不如扶持你们几个,同为侍妾还是知根知底比较好,选来选去还是你最得我心。”阿诺笑道,“所以这次是我给你的机会,成不成就看你的能耐了。”

阿诺话已至此,但立夏都明白,她无比庆幸当初没有像立春那样毛躁地凑过去。

“我已经跟方公公打点了,你就直接过去。”阿诺望着她,“你可要好好表现。”

“奴婢省得了,”立夏激动道,“主子放心,奴婢将来一定会报答您的恩情的!”

阿诺点点头,有那个命才是。

立夏说了一大堆好话后才端着鹿血晕乎乎地离开了暖阁。

守在书房外的方公公一见是立夏,以为阿诺等会会过来,便不疑有他,但是一瞧见立夏手中的鹿血,表情就有点惊悚了,他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开口,或许这是两位主子的情趣也说不定。

犹豫再三,方庸还是开口:“这还是让我去送吧。”

立夏怎么会同意:“楚良娣说一定让奴婢亲眼看到殿下喝下去,还请公公不要为难。”

立夏一路畅通无阻,心里面更激动了,她一步一个脚印,似乎荣华富贵就在眼前。

“殿下。”立夏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把自己最美最柔的那一面给表现出来。

她扭着屁股姗姗地走到了虞彦歧的面前。

虞彦歧正看着利州那边传来的消息,听到是陌生的声音,便头也不抬地开口:“东西放下,你可以出去了。”

立夏笑笑,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楚良娣说了,进了书房,一切都需要靠自己。

“楚良娣说要看着殿下喝完奴婢才能出去,还请殿下不要为难奴婢。”立夏矫揉造作了一番,才含羞带怯地看着虞彦歧。

虞彦歧略微一抬头就看到了桌上的鹿血,他扬了扬眉,不知道楚阿诺是什么意思。

“殿下?”看着虞彦歧没有说话,立夏有些紧张,她手心都出汗了。

虞彦歧的头再一抬,就看向了立夏。

立夏看着男人那幽深无波的眼眸的时候,心跳漏了一拍,同时又有些发憷,难道殿下知道了她的意图?

“出去。”虞彦歧复而低下了头。

立夏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的蜷缩,衣袖都被她揉皱了,她有些不甘心,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她不想白白浪费掉。立夏心一横,手放在了腰封处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给剥了,只留下一件月白色的肚兜还有绿罗裙。

许是第一次做怎么大胆的事情,立夏的脸很烫,连带着裸露的肌肤都泛着粉红色。

虞彦歧察觉到立夏还没走,便有些不耐烦。

正当他抬头之际,就看到立夏又羞又怯地站在那,手足无措,虞彦歧的脸立马黑了。

“方庸。”连声音都带着丝丝都寒气。

外头的方庸抖了一个机灵,他跟在太子身边那么久,自然知道殿下这是出于盛怒的边缘。

他想都不想就直接推门进去,没想到那副场景让他险些瞎了眼,“立夏,你这是做什么?”

“奴婢……奴婢……”到底还是未经人事的姑娘,见着太子殿下没有丝毫动情的样子,她就慌了,现在被两个大男人这么看,脸皮再厚也架不住这么盯着。这大白天的,虽然她还穿着肚兜,但那跟赤.裸.裸的没什么区别。

“既然你这么喜欢脱衣服,那你就去外面脱个够。”虞彦歧开口,像是处决一般。

立夏刚刚还羞红的脸,现在就刷得一下变白了。

“方庸,拉去花园,把衣服扒光,就让她那么站着。”

立夏身子不受控制地瘫软在地,花园里人来人往,她丢不起那个人,所以只能跪下求饶:“殿下,奴婢一时鬼迷心窍,求殿下放过奴婢吧。”

边说边磕头,连都磕破了她也不自知。

可惜方庸没有给她再说话的机会,他招呼了几个小太监把立夏给拖了出去,那动作利索地就像在拖一个死人。

立夏脸色惨白,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个样子,她想挣扎,但是那几个小太监明显是练过的,双拳难敌四手,立夏折腾几下就没有力气了,只能在那无助地哭。

小安子把这边的发生的事情向阿诺禀告。

阿诺突发奇想想要做干花,便吩咐冬月把昨天摘的花瓣拿出来,一一挑拣。

她安静地听着小安子说完,手顿了顿,复而又向没有什么发生一样,继续挑挑捡捡起来。

小安子不安的站在原地,刚刚他可是听了楚良娣的话把立夏给叫了过来,而且楚良娣跟立夏说的话他在一旁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一时间没有摸透楚良娣的想法。

“怎么?”阿诺看着小安子一脸局促不安的模样,她笑了笑,“想说什么就说吧。”

小安子赶紧摇头,“奴才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阿诺也没有怪他,等花瓣挑好了之后,她再让冬月拿出去晒干。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没想到立夏那么沉不住气,一进去没多久就直接脱衣服了。

如果被皇后知道了,还不要被气死。

她觉得皇后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以为太子离了她登大宝的几率就会少几分,殊不知人家早已把她踢出局了。

就在这时,方庸过来了。

“楚良娣,殿下有请。”方庸恭敬道。

阿诺点头,似乎早已知晓,“好,走吧。”

方庸一脸神色复杂地看着阿诺,倒也没有说什么,便低头在前面带路。

但是去书房必定要经过花园,阿诺大老远就看到站在太阳底下的立夏。

或许方庸觉得扒光了有伤风化,索性就让她这样子站着了。

立夏听到了这边传来的声音,她转头一看,就看到了一身华服的阿诺。

也顾不得什么了,她想跑过去,但是那几个太监可不会如她的愿。

立夏哭喊道:“楚良娣救救奴婢吧求求你。救救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阿诺后退几步,生怕她扑过来一样。

没想到才短短两刻钟的时间,立夏就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头上还破了的窟窿,上面都是血,再看看往日娇嫩的脸,因为哭多了有些水肿。

立夏号啕大哭,她站在这里的时时刻刻都在备受煎熬,她还未出阁,就穿着肚兜供别人观赏,她这样连那窑子里都女人都不如,她现在只想死。

“楚良娣当初我是听了你的话才去的,你不能不管我。”立夏抹着眼泪道。

阿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是叫你去书房,可没叫你当着殿下的面脱衣服啊!”

立夏不傻,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她尖叫道:“是你害的我!楚阿诺你不得好死!如果不是你话里话外暗示我,我是不会过去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阿诺平静地看着她。

阿诺脸色未变,倒是方庸冷着一张脸,呵斥着那几个太监:“快堵住她的嘴,你们几个干什么吃的!”

“不!你们放开我!唔…楚……”

耳朵清净了,阿诺头也不回地走了,任由立夏在那使劲闹腾。

阿诺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书房门口,就算不进去也能想象得出里面是怎样的地暴风骤雨。

“殿下。”阿诺理了理裙摆,柔声道。

“楚氏阿诺,你可知错。”虞彦歧阴冷冷盯着她,虽然眼底平静,但里面蕴藏着暗流涌动。

“妾身知错什么,妾身怎么不知道?”阿诺提着裙边走到了男人的身边,身子一歪,就倒在了他的怀里。

可是男人并没有因为阿诺的这个举动而被取悦。

“那个宫女是怎么回事?”虞彦歧问她。

“宫女?你是说立夏的?她有什么事情?”阿诺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好奇道。

虞彦歧知道她的眼睛惯会骗人,于是掐着她的腰冷笑道:“楚阿诺,你觉得她没有你的允许敢这么做吗?”

“殿下,那么好的时刻,咱们确定要说她吗?”阿诺娇媚地嗔了他一眼,不过作势要装傻到底。

阿诺眼睛瞟向桌面的鹿血,挑了挑眉,然后端了起来,凑到男人的嘴边:“这可是妾身亲自给殿下准备的补品呢,殿下怎么不喝呢?”

虞彦歧低头看她,然后就着她的手把鹿血给喝了下去。

“殿下有什么感觉?”阿诺用指腹摩挲着他因为沾上血而变得殷红的唇,仔细一看,倒是有种不一样的妖冶感觉。

女子的手不同于男子的,摸着唇畔的手柔柔软软的,比棉花还要轻弹。男人的眼眸里泛着危险的光,正欲低头吻她,却被阿诺的手心给挡了回去。

她倒了一杯茶给他:“喝点茶润润喉咙。”她可不喜欢那血腥味。

而另一只手却在他身上四处点火,虞彦歧不自觉地扬眉,目光轻佻又危险。

阿诺安静地与他对视,表情柔和,声音散漫,“哥哥不喝吗?”

她能感受身下男人的冲动,但她也不愿收回手,隔着丝绸的衣袍上下滑动,有一下没一下的,偏偏没一下都恰到好处,勾起男人最深层的欲.望。

“皇上驾到——”

这个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暧昧,阿诺一惊,赶紧起来,但是男人的手却死死地按着她,不让她动弹。

“你——”阿诺嗔怪地瞪了虞彦歧一眼,“放手,皇上过来了。”

可是男人似乎没有听到似的,直接俯下身,意吻封唇,嘴里还残留着难以言喻的血腥味,让阿诺眉头直皱,偏偏男人还强势的攻城掠池,誓要她的嘴里都沾上她的味道,阿诺避无可避,没多久就瘫软在男人的怀里,连惊呼都忘了,只溢出来几丝甜腻的嘤咛声还有羞人的水声。

不知不觉中,阿诺的衣裳也被剥地七七八八,要不是方庸的再三催促,恐怕阿诺早就忘了屋外头还有一个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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