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俞白和霍赢分别坐在沙发两侧,见蔺风城进来,目光不约而同投向他,或厉目,或冷笑。
乐意干笑着说:“看来你们都睡不着哪。”全特喵跑他房间来了。
蔺风城脸颊血色渐褪,不屑跟那两人坐沙发,神情镇定地坐在木椅上。
霍赢正敲击笔记本键盘,抬眸睐了他一眼,微蹙眉心,眼底掠过一丝不悦。
俞白放下手中的杂志,笑容浅淡的说:“小意,你的衣服多少尺码?”
乐意正在倒水,闻言就说:“XL,怎么了?”
俞白浅笑,“你给我穿的这件衬衣略小,我在疑惑你是不是比我小一个尺码。”
话落,他立刻被两双眼睛盯住,一个寒冷如冰,一个愠色炽烈。
俞白淡笑扫过那两人怒视的表情,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乐意硬着头皮说:“应该小一个尺码吧。”
说着,他抬眸去看霍赢和蔺风城的脸色,如预料的一样,果然不太好看。
乐意又说:“不好意思,弄脏你衣服。”
看似说给俞白,实际是在解释穿他衣服的原因,但愿霍赢和蔺风城不会误会,他和俞白真的什么事也没有!
蔺风城扬眉,一手舒展地搭在沙发靠背,问:“他衣服在哪儿?我让经理拿去烘干。”
俞白眸光冷淡看向蔺风城,眼底掠过一丝冷光,说:“不必麻烦,明早再换回来也没事。”
蔺风城心中冷哼,嘴上说:“不碍事,我也有衣服要洗,顺便。”
“顺便”二字明显加重语气。
俞白眼睛微眯,有几分危险。
乐意心想,蔺风城这追人方式不行啊,说话口气感觉跟人家有仇一样,能追到就怪了。
他不禁转头去看霍赢,霍赢似有所察,抬眸与他对视,如墨浓黑的双眸睇向乐意,四目相对,他薄唇轻抿出一丝笑,乖顺又温驯,与三年前的他无甚差别。
乐意回之一笑,暗自叹气,小霍赢笑得好勉强。
他心疼霍赢,起身一动,坐在霍赢身边,给他递去专门加热过的热牛奶,说:“你爱喝。”
俞白清冷的眸子睐了眼,两指的指腹轻轻摩挲,眸光冷若雪。
蔺风城丹凤眼沉戾如刀,不甘心地瞪着霍赢那杯特殊的热牛奶,语气酸溜溜的说:“乐意,大晚上空腹喝牛奶不好吧。”
他那酸气咕噜咕噜往外冒,跟吃了柠檬似的。
俞白清美如枝头白梨花,疏冷时,显出凌厉的冷硬,他手拿阖上的杂志,长腿交叠,脊背挺直若松,静静看着霍赢。
霍赢冷冷看了眼蔺风城,没说话。
蔺风城飞扬的眉桀骜不驯的挑高,凶蛮霸道的回视,肆无忌惮地露出讽笑,输人不输阵,是他贯来的习惯。
乐意愣了下,忽觉这话怎么怪酸的,蔺太子爷连这也争?又不是俞白给的。
于是乐意说:“哦,那我以后注意。”
霍赢手臂一展,亲密地搂住乐意的腰,另只手端起热牛奶,一饮而尽,说:“你给的,我愿意喝。”
乐意一愣,笑了,揉着他的短发,说:“知道了知道了。”
他当哄小孩,对面两人却冷眼看霍赢,十分不悦。
一个丹凤眼骤敛,横在沙发靠背的手紧握,手背绷紧,脸色难看。
一个放下杂志,端起白开水浅抿,眼中冷厉。
乐意在低气压氛围中喝了一口罐装橙汁,垂着眼,没说话。
一屋子人各怀心思,各做各的事,都没挪身,一直熬到凌晨两点。
乐意连打几个哈欠,心说,你们要吃醋,要修罗场,倒是去别处啊,干嘛非挤在我房间,困死个人。
他露出友善的微笑,“时间不早了,我看你们要不先回去休息吧。”
三人整齐看向他,乐意赶紧说:“明天见。”
随后几个人一前一后离开。
乐意松了口气,躺床上睡觉,天微微亮时,房门又被敲响。
他费力睁开眼,起身开门,外面站的人,是霍赢。
霍赢身着睡衣,套着一件羽绒服,脸色苍白,薄唇轻颤,额头有细密的汗珠,看他的眼神却格外的亮。
他一把握住乐意的手腕,力道很大,掌心湿黏,有些冷。
乐意疑惑的看他,“怎么了?”
霍赢胸膛起伏着,目不转睛的凝视乐意,看得很认真很仔细,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入灵魂。
乐意察觉霍赢的异常,伸手探他额头,一片冷汗,他忙拉着霍赢进来,问:“做噩梦了?”
霍赢没回答乐意的话,只说:“陪我去个地方。”
“现在?”
霍赢认真点头。
乐意揉了下眼,犹豫了片刻。
“行吧。”
*
酒店外。
木质栈道。
乐意搓了搓手,说:“你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么?”
朗山海拔高,深夜云层上浮,望眼看去,万里茫茫云海,不见尽头。
山顶夜晚风大,又冷又利,刮得脸疼,乐意穿了件加厚羽绒服,出来时,还围着一条浅白色羊毛围巾。
霍赢将自己的围巾罩在乐意头上,多给他围了一层。
乐意想去摘,“你给我做什么,自己不冷么。”
霍赢阻止说:“我不冷,你别动。”
乐意没动,任由霍赢将围巾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霍赢给他围好,顺势将乐意抱进怀里,乐意浑身紧绷,双手抵在霍赢胸腔,想挣脱。
霍赢低沉暗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乐乐,就一会儿。”
乐意怔忡瞬息,手慢慢放下,心却再也没法平静。
上一次见霍赢这样低落无助,是三年前他奶奶去世,他孤身在雨幕中,凝视墓碑,而这一次,又是为什么?
乐意想问,但又没能说出口,犹豫了一会儿,反手抱住霍赢。
霍赢紧紧抱住乐意,脸埋入他的颈窝,深深嗅着他身上清淡的橙香,那是最让他安心的香气。
他想永远留在这个人身边,让他只属于他,只看着他,但现在还不行,他要做的事尚未完成,他继续留在乐意身边,会给他带来危险。
乐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以为霍赢是做噩梦了,便伸手轻抚他的头发,动作轻柔,带着安慰的意味。
他说:“没事没事,噩梦而已,梦都是相反的,不要怕。”
霍赢埋首在乐意颈窝,略带一点鼻音的问:“乐乐,我如果离开,你会不会忘记我?”
闻言,乐意手一僵,眼睫颤动着垂落,目光盯着一地白雪,抿了抿唇,没有出声。
果然那次撞见他和霍铮见面,就是他要回霍家的征兆,回霍家是原著剧情必经的情节,霍赢不可能不回去,他也无法阻止。
沉默不过短短两秒,乐意唇边勾起一抹笑意,说:“怎么会忘记你,我是我弟弟。”
霍赢抱住乐意的手臂渐渐收拢,他闷声说:“我不想当你弟弟。”
乐意打趣的说:“你不想当我弟弟,你想当我什么?”当我爹么?
霍赢薄唇轻启,说了三个字。
乐意瞳孔骤然收拢,猛地推开霍赢,脸上一阵红一阵青的,抬手拍了下霍赢脑袋,气恼地说:“你这小子开玩笑也得有个限度,哥哥是你能随便开玩笑的么?还做、做什么什么……做个屁啊!”
乐意没脸说下去,打过霍赢的手都气得在抖。
这小子怎么越长越歪,还不如小时候可爱,居然敢对他说荤话,什么他、他男人,男人个屁啊!
霍赢擒住乐意颤抖的手,拢在掌心,认真谨然的说:“不是开玩笑的。”
乐意嘴角一抽,登时有种被雷狠狠劈中,细微电流从腿肚一路划过脊柱,令他雷得外焦里嫩。
乐意另只手指着霍赢,迟迟说不出话,“你、你、你……”
霍赢顺手握住乐意另只手,将他双手捧到自己胸膛上,他羽绒服内只有一层睡衣,炽热的温度通过单薄布料落在掌心,竟似滚烫的热铁,在清水中滚滚冒烟,热气潮湿又黏腻。
乐意想立马抽回手,但霍赢头一回如此大力的摁住他的手,目光热烈又情切的注视他,眸底翻涌着爱欲与浓烈的情愫。
烫得乐意不忍直视,他咬着嘴唇,恼怒的瞪着霍赢。
“放手。”
霍赢固执又倔强,“不放。”
他的眼神让乐意如芒在背,那种侵虐性极强的目光实在令人窒息,他像一块肥美的肉,被一头饥饿又凶猛的野兽紧紧盯住。
很快,乐意想起昨夜霍赢看俞白的眼神和动态,他立刻冷静下来,想通了什么。
乐意强行冷静,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是想告白,找我做示范是吧。”
霍赢微蹙眉心,“?”
乐意有条不紊的分析,“你有喜欢的人,我知道,现在男生脸皮薄,不敢直接表白,就先找身边亲近的人做示范做练习,我都懂。”
说着,乐意拍了拍霍赢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虽说哥哥并不在意你的性向,只要你幸福就好,但你找我练习之前,好歹说清楚,突然来这么一下,真是吓我一跳。”
为了增加说服力,乐意还拍了拍自己胸膛,要不是他反应快,差点就信了。
乐意深吸一口气,说:“你放心,你喜欢俞白的事,我会替你保密,也会努力撮合你们,你放心大胆的追,哥给你撑场子。”
“喜欢他?”
乐意听见霍赢这话,隐约觉得语气不太对,但他太笔直,根本想不到这有什么问题。
霍赢凝着他的眼神激烈盛炽,含着茂盛热烈的情绪,他粗喘一口气,拉起乐意的手,不容置疑地放在最不该放的位置。
乐意瞳孔紧缩,猛然意识到什么,想抽手,霍赢却紧紧拉住他手腕不放,强硬的贴上去。
犹如猛兽觉醒,赤热烫手的欲念在掌心徐然变得凶猛坚硬,像最烫的铁,最利的刀,烫得乐意指尖发颤,脑袋一片空白。
他只听见霍赢清雅的声线像起了层层涟漪的湖水,化了冰,融了雪,春风轻扬,烈火烧过万里。
霍赢哑声问:“现在你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霍赢:(脸红.jpg)
蔺风城:一个比一个棘手
俞白:(脸色可怕.jpg)
乐意: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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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哈:小赢不要怂,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