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草莓流心软糖

南栀自出事后,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的。

如果说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也不是,南栀是声带息肉,又不是傻了。

但当晚的舞台事故确实刺激到南栀深处的记忆,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让她整个人变得浑浑噩噩。

这一刻,南栀抱着女人纤细的腰肢,靠在她怀中,温柔宽厚的怀抱,就像是漂泊多年的小船找到归家的港口。

酸疼充斥在鼻尖的每一个角落,心底不知从何处升起巨大委屈,南栀呜咽不成声。

“阿栀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做完手术的。”秦黎书怀抱着南栀,在南栀背后轻抚,好像是在帮小孩子顺气一样。

那个女人有一双细长的柳叶眼,眼神扫过众人时,凌厉仿佛腊月的寒风。

可是在安慰怀中的南栀时,语气温柔的像是三月春风。

“阿栀乖,做完手术,我带你回家,南姨很想你。”秦黎书轻声哄着怀中的妹妹,眼神在现场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从牧野到礼砚,最终落在经纪人身上。

一旁的秘书仿佛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对经纪人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护士将剩下的人带到手术室门口,手术室家属禁止进入,可是南栀死死拉着秦黎书不放手。

任凭秦黎书怎么保证就是不松手,像极了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看得人不由生出几分怜爱之意。

就在秦黎书紧皱着眉,想换上衣服和南栀进入手术室时,礼砚忽然说话了。

“南栀,现在已经十点三十七分,你已经耽误了三十七分钟。”

礼砚万年不变的冷淡语调,他就站在不远处,眼神毫无波澜的看着南栀。

其他人听到他冰冷的话语,都不由的皱起眉。

平常礼砚对南栀冷冰冰的就算了,他现在还这样?

忽然,礼砚大步走到南栀身旁,宽厚的手掌握住女生纤细的手腕。

他在女孩空洞无神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张口:“只是一个小手术,很快就结束,我和你一起进手术室。”

南栀眼睛中仿佛有什么闪烁一下,张口想说话却发不出声,于是重重点一下脑袋,表示自己的肯定与开心。

礼砚和医院说了些话,最后没有人拦着他进了手术室。

在南栀手术期间,秦黎书凑在秘书身边说了几句话,紧接着秘书便找到南栀的经纪人表示想要借一步谈事。

也不知秦黎书和医院是什么关系,秘书竟然直接借用了医院的会议室。

一到会议室,秘书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

她对孙姐微微一笑,从口袋拿出手机,在看到手机上内容的那一刻,瞬间蹙眉。

经纪人看着秘书严肃的样子,暗暗叹气,心想一会儿绝对要好好解释一番,毕竟南栀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很大一部分责任在自己和公司。

见秘书手机息屏,孙姐欲先张口道歉,秘书却快她一步。

“孙小姐您好,我是秦总的秘书,今天是想找您谈一下南小姐的事。”

“发生这种事很抱歉,责任在我,没有即使发现南栀的身体状况,非常抱歉。”孙姐放低语气,在这件事上他们公司本来就理亏,“我们会尽一切,帮南栀治好嗓子,并且会用最好的资源捧她。”

秘书笑了笑,示意孙姐不用那么紧张,她说:“孙小姐,我们秦总只有一个意思,等南小姐手术结束后,我们想将她带回T国。”

南栀的手术时间比较长,在秘书和经纪人在会议室谈判时,大部分人离开去忙碌自己的事,只剩下一心等待妹妹出来的秦黎书、无所事事的牧野以及守着牧野防止他搞出幺蛾子的李哥。

秦黎书似乎十分忙碌,手指快速的手机上敲打着,时不时抬头看眼手术室的方向。

与她相比,牧野格外清闲,眼睛这儿看看,那儿看看,尤其是往秦黎书的方向看得频繁。

秦黎书处理完某件事,抬头准备手术室的人有没有出来的迹象,正巧对上牧野探究的目光。

被人抓住偷看,牧野没有感到尴尬,反而是光明正大的看起来了,他甚至张口说:“秦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看你很眼熟。”

秦黎书挑眉,微微上挑的眼睛看着牧野,“弟弟,这个搭讪方式已经过时了。”

“只要人说话了,就没有过时不过时之说。”牧野眼睛直直看着秦黎书,“况且我只是在讲述现实。”

“不过真让人意外,没想到秦——”

“牧野!”李哥忽然斥声打断牧野的话,他瞪一眼牧野,“我们该回病房了,医生说你不能坐太长时间的轮椅。”

被打断谈话,牧野也没有生气,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容,他看着秦黎书,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我先离开了,期待下一次见面,秦小姐。”

说完任由李哥将自己推走。

秦黎书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微微眯起眼,手指在大腿上轻轻敲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南栀手术做了三个小时,她做了全身麻醉,被推出来时整个人还昏迷不醒,医生告诉众人,最早到傍晚麻醉药效才会过去。

几个人都是从南栀进手术室等到现在,虽然秘书和经纪人中途离开一会儿,但也没有吃午饭。

礼砚的手被昏睡中的南栀紧紧攥着,秦黎书想守着南栀,所以最终还是经纪人和秘书为两人带饭。

当病房中剩下三人时,气氛陷入沉默,礼砚坐南栀的右手侧,而秦黎书就坐在他对面,两人虽然面对面,但各自都看着自己的手机,不曾交流一分,仿佛陌生人。

礼砚背靠阳光,因为一只手被南栀紧紧攥着,用另一只手僵硬的操作手机。

“叮——”

突地一声响起,率先打破病房中沉默的气氛的一台医疗机器,两人抬眼看去时,目光在空气中交汇。

秦黎书先张口:“礼先生,好久不见。”

礼砚抿抿唇,“好久不见。”

说完低头继续看手机,隐隐约约可以在他手机上看到五线谱。

“礼先生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秦黎书的声音再次响起。

礼砚在手机上轻点的手指停了下,却没有张口说话。

秦黎书微眯眼,忽然听到:“不知道秦小姐是否清楚,南栀现在的状况十分糟糕。”

秦黎书挑眉,似乎很意外礼砚会问这个问题。

“显而易见。”说着目光看了眼昏睡中的南栀。

礼砚摇头:“我所指的并不是身体上的问题,而是南栀的心理状况。”

“在MF颁奖典礼上,南栀失声的那一刻,表现的很异常,她就像是一个站在大人世界迷茫失措的小孩子。”

“这不是很正常吗,事发突然,阿栀一时间懵了。”秦黎书反问。

“可南栀的性格坚定,之前就算是面对网络上的流言蜚语也不畏惧。”

越挫越勇,这四个字就是南栀的缩写。

他见过南栀被自己极力训斥后,不服输地练歌;见过她曾经为了一个优秀的评价,彻夜地训练;见过她为了一个笑容,对着镜子笑到脸颊僵硬。

“南栀,怎么可能会表现的怯懦呢?”

礼砚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起,能一瞬间想到南栀这么多件事。

“礼先生虽然和阿栀相处时间不长,却十分了解阿栀呢。但礼先生忘记了,尽管阿栀表现得多么坚强,她也只是个刚刚二十岁的孩子。”秦黎书笑起来很难让人分辨喜怒,也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不过礼砚也不在乎她的想法。

“前天有心理医生来看过南栀,可从她口中问不出什么。”

“礼砚,我妹妹很好。”秦黎书轻眯眼,表情愠怒。

秦黎书印象中的南栀一直是又小又乖,现在礼砚突然说:你妹妹心理有问题,她怎么可能接受。

礼砚看着表情有些狰狞的女人,轻轻地说了句:

“南栀有黑暗恐惧症,她面对幽暗的环境会慌张和怯懦。”

秦黎书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她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忽地听到礼砚这句话,愣在原地。

“心理医生怎么讲?”秦黎书喃喃自语。

“医生从南栀口中问不出来话,但南栀状况又很差,所以医生建议我们找南栀的家人询问她是否经历过一些不好的事,对她造成了一定心理阴影。”

礼砚说话时,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南栀。

舞台上的南栀活力四射、元气满满,生活中的南栀虽然与舞台上相差甚远,但也是个阳光文静的小姑娘。

这样的小姑娘,应该是在家人的宠爱中,风雨无阻的长大。

除了去年的退团风波导致南栀被骂小半年时间,很难想象她曾经在她身上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秦黎书在听到礼砚话后,陷入了沉默中,她久久没有说话,眼睛看着病床上的南栀。

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病房中,打在南栀脸上。

在柔光中,南栀仿佛安静沉睡的睡美人。

“过段时间我会带着阿栀回家国,我们家老爷子想见阿栀,如果礼先生有时间的话,希望你可以一起来。”

秦黎书忽然抬眸看着礼砚,发出邀请。

礼砚是个聪明人,立刻从她的三言两语中听出,南栀的心理问题可能在家庭上,甚至是她口中的老爷子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会更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