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迦进到于廷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吼着大嗓门儿和李郡笑闹。
姚迦冲两人笑了笑,把饭菜送去休息室。
见人来,两人熄了火,于廷向后捋了捋头发,大步流星走过来,揽住她的脖颈,当着李郡的面毫不避讳朝她脸上亲了口。
姚迦大惊失色,立刻去看李郡的反应,李郡刚开始无动于衷,没过几秒就崩不住爆笑。
于廷瞪他,“笑什么,羡慕啊?”
李郡清了清嗓子,平复心情,不看他,“懒得理你,没出息的样。”
饭桌上无人说话,于廷有事没事就给姚迦碗里夹菜,尽管她已经说了好几次不要。
李郡看不下去了,“姚迦你就让让他吧,憋了那么久,不给你献点殷勤心里头难受啊。”
姚迦笑,“这话怎么说。”
“你只要记住一句话,有些苦是我替你受的,就够了。”
姚迦思索着,似懂非懂。
他还想继续解释,于廷拦他,“吃你的吧。”
吃完饭,大家各司其职。姚迦下午没什么事,没急着走,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扣手机。
于廷一边敲着键盘,时不时往她这看。感受到他接连不断的眼神,她抬头与他对视了瞬。
他起身,走到李郡跟前嘀咕句什么,李郡表情一变,站起来骂骂咧咧着退出去,“你TM!”而后重重关上了门。
姚迦没看明白两人之间的弯弯绕绕,待反应过来时,于廷已经走过来,毫无征兆扑她身上,噙上她的唇,疯狂掠夺。舌尖撬开薄唇,舔舐她口中全部的空间。她整个人都是懵的,被动承受着他肆无忌惮的占有。低哑声传进耳里,“都怪你勾引我,害我工作不下去。”
意识到他的动作越来越危险,她推搡着想阻止他,声音从紧贴的唇缝里溢出,含糊不清,“我没有。”
于廷丝毫不避讳当下的环境,胡话说来就来,“我的错,老子看见你就想亲,就忍不住,你说怎么办吧。”
姚迦脸都红透了,眉眼压低,不去看他。外套滑落,他的手伸进下摆。身体里的欲|火就要点燃。
喘息中响起一阵突兀的敲门声。姚迦险些灵魂脱壳,怔在那,于廷同样僵着身体喊,“谁。”
“于总,我来送文件。”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
于廷起身,姚迦趁着这档口抓紧穿衣。
他喊他进来,她又速速理了理头发。
进来的人不是别人,就是电梯里遇到的那个小男生。说是小男生,其实他给人的感觉其实是偏成熟的,只是能看出年龄的确不大。
他把文件放在桌上,眼神轻飘飘朝她斜了一眼。姚迦脸色顿时红透,好似已然被看穿两人刚刚做了什么。
男生走后,她再呆不下去,拿起包就要往外走。于廷随即喊住她,“干嘛去。”
“我不做,这儿太危险了。”
他的眼神盯着手里的文件,头都没抬,“谁说要做了。”顿了顿,“等会给新员工介绍一下,他们还都不认识你。”
姚迦最讨厌出风头,再加上刚刚那一出,语气不太好,“没必要吧,我又不是这里的员工,认不认识我又有什么关系。”
于廷抬起头来看着她,似笑非笑。
“怎么就没必要了,未来的董事长夫人。”
说不震惊是假的。姚迦咬紧下唇,复杂的看着他,眼里盛满晶莹的光。
他打了发蜡,眉目硬挺,颌骨如刀刻。年过三十,仿佛一夕之间,他从一个鲁莽,暴躁,玩世不恭的少年,成功蜕变成了成熟,稳重,事事有考量,有责任感的男人。
感慨的同时她又有一些欣慰,她终于迎来一个男人最好的年纪,不是别的女人,只是她,还是她。
她甚至有点不敢相信,前几天还打算怀着这些遗憾麻木生活,然而此时此刻,她终于看到了一点点未来的曙光,那些心心念念很久的执念,终于不再是执念,她不是芸芸众生里的一粒尘,是被上天眷顾的幸运者。
姚迦去了专属的休息室休息,李郡回来,对着于廷的耳朵嚷嚷道,“你真的想跟姚迦求婚?!”
他漫不经心的“嗯”了声。
“今天到底吹的什么风,我们江湖第一花心大少竟然打算收心步入坟墓了,天下奇闻呐!”
他丢给他一个嫌恶的眼神,没理他。
“说真的,你要真能管住自己不去酒吧KTV那些地方,我李郡的名字倒着念。”
于廷冷哼,“还酒吧KTV呢,看着公司这一大摊子,我头都大了,是真没那心思。”
“再说我也没多爱喝,以前纯粹因为闲,想消遣。现在那些个老油子摸到我的脉,一个两个都来灌我,什么乱七八糟的女的都往我这塞。”他带着气,“我就那么不挑啊?”
“结了婚,省的那帮老鬼再打这方面的主意。而且姚迦一直想结婚,我也都知道。所以这个时机再合适不过了。”
李郡看着他那一张鬼精明的脸,忍不住淬他,“当你的女人真可怜。”
他脸色蓦地一变,“少激我,可怜什么,这些年她是受了点委屈,不过我也不是铁石心肠,公司现在越做越大,以后股份肯定有她的一份,也不用她成天给人点头哈腰端茶倒水了,不受那罪。”
李郡笑了,“你是把人后路安排的明明白白了,怎么知道人姚迦就非得听你的。”
他声音没什么温度,“婚都结了,她不听她老公的话听谁的。”
李郡不以为意,“得了吧,你这种人就是自以为是,她就算跟你结了婚也是个有思想的人,不是什么都依你的来。”
于廷一脸正经,“你不懂,我要真全听她的,才是真窝囊,她跟他那个前男友。“他敲完最后一个字,立刻要掏烟,”一个单位。我不让她辞职难道还等着两人旧情复燃给我戴绿帽啊?”
姚迦补完觉,于廷又带着她去了办公区域,“大家先放下手头工作,先听我说两句。”
他揽着她,笑容可掬,言语中还有些不好意思,“这是姚迦,你们嫂子,光合未来的老板娘。”
大厅瞬间响起一阵哄闹。
姚迦害羞的不行,用手捂脸,头压的低低的。于廷又道,“你们一个个的别笑的太早,以后说不定就归她管了。”
闻言,姚迦猛看向他,懵懵的,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这时有人调侃一声,“廷哥,快让我们给嫂子管吧,肯定比你强!”
大笑的同时,众人都小声感叹这人好大胆,好敢说。
于廷年轻,比这些刚毕业的大学生大不了多少,工作相处中也没什么架子,随他们调侃,偶尔还会接几句玩笑,“怎么,嫌弃我啊?那我还就不让你们如愿了,气死你。”
又有人问,“廷哥,既然要欢迎嫂子的到来,总要有欢迎仪式什么的吧。”
他点点头,“这没问题,今晚鼎盛KTV走起,我请客。”
姚迦说不清心里的感受,有点怪怪的,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推着走的时钟,仿佛每一步都标好了位置,就等着她踏过去了。
于廷在鼎盛包了个大包厢,整个公司几百号人都在那一个房间里了。她一直坐在于廷旁边,安安静静的,看公司里那些戏精们,麦霸们争奇斗艳。
于廷靠着倚着后背,翘起二郎腿。一只手臂搭在她肩上,手指随意把玩着她挂着耳坠的耳垂。
另一只手端着酒杯,跟李郡他们侃他当年的酒量,现在又如何如何不行。
他越扯越远,语气已有要醉之势。嘈杂的环境让人集中不起精神,姚迦起初只觉得右耳隐隐作痛,也没太在意。渐渐的,疼痛感愈发明显,她轻“嘶”一声,这才惊觉于廷竟然像玩玩具似的抓着她的金色耳坠向下撕扯。
他还没醉透,关切问,“怎么了。”
她捂着耳朵,只是说,“没事,耳朵可能有点发炎,我去看看。”
于廷没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和那帮人继续喝酒。
姚迦站在洗手间的镜前,那只耳朵果然已经红肿起来,看上去还渗出了血。
她凑近,小心翼翼的取下来。血也从耳孔中慢慢溢出。她打开水龙头,正准备用水洗干净。
抬眼间,男卫生间的门口走出一个人,那人微微低着头,刘海随意的躺在眼皮上,遮住了些眉眼间的戾气。
不知道为什么,姚迦每每看到他都会忍不住端详,寻找这张脸上熟悉的影子,那份时刻让她牵绊,带给她无限心动的神情。
他似没看到她的存在,走过来。姚迦看的忘神,那只金色蝴蝶耳坠从她手中滑下来,直挺挺躺在地上,发出叮铃的清脆响声。
她随即反应过来,正准备蹲下来去捡。下一秒,那男生的一只脚不偏不倚的踩在耳坠上,甚至还往旁边挪动了下。
姚迦一瞬间心如死灰,想发作,出于礼貌,又不想和人起争执。
她站起身,男生打开水龙头,低着头的洗手。这么看来他也许不是故意的。
姚迦平复心情,用自己一贯的口吻道:“不好意思,能抬下脚吗?你踩到我的东西了。”
他微微怔了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眯起眼,似在疑惑她话里的意思。
怎会如此相像,她这样感慨。
又重复了遍刚才的话。
他终于反应过来,立刻抬脚,拾起那枚残破不堪的耳钉,抓了抓额前的头发,说:“抱歉,刚刚真的没看到。”
他六神无主的左右转了转,语气还算诚恳,“多少钱,我赔。”
这耳钉是于廷送她的第一份情人节礼物,其实就是微克金,不值几个钱。她懒得跟那人计较了,“没关系,不用,你给我吧,我自己拿去修。”
他倏地合起手掌,拦住她伸过来的手,“那不行,东西是我弄坏的,我不能就这么给你。”
姚迦觉得好笑,“那不然,你要怎么做。”
“我修,我拿去修,修好了再还你。”
她其实真的不想那么麻烦,也不想和别的陌生人有过多的牵扯,不论是因为什么。她笑着坚持道:“真没关系,你给我吧。”
他没再理她,直接将耳钉揣进兜里。姚迦简直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却直截了当道:“说定了,我来修,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修好之后可以把东西还给于总。”
姚迦被他的骚操作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可还是把它的那句“给于总”记到了心里。
可不能直接给他,万一误会点什么,又要吵架分手。她已无力承受任何有可能离开他的风险,一点点可能她都不想它发生。
只能对他说,“算了,你加我吧,到时候直接给我。千万别经过他。”
她打开二维码,那人也不含糊,扫码添加一气呵成。
加完后,她准备离开,临走前特地嘱咐,“刚刚的事别告诉任何人,能做到吗?”
他却毫无征兆从衣服里掏出一只烟,勾了勾唇,烟雾朦胧下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冷笑,半晌才轻轻溢出一声呓语。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