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助理姐姐回来之后,原本想要帮唐楷初上药,但唐楷初却不愿意让别人碰自己,谢过她,接了药之后,自己便离去了。

“唐楷初这小孩,也挺可怜的。”助理姐姐见阮白芷的目光追随着唐楷初离开的方向,像是对他很好奇的样子,便开始跟阮白芷聊起唐楷初。

唐楷初的母亲是唐阿姨的妹妹,她未婚先孕生下了唐楷初,恰好和公孙云琛是同一天出生。原本他的母亲是个和唐阿姨一样温柔善良的女人,但是后来结识了现在的丈夫,带着唐楷初嫁给了现任丈夫后,一切就变了。

他的继父婚后终于露出了他的真实面目,带着一大家子的人赖上了唐母,因为唐楷初的原因,唐母自觉对他继父亏钱,便处处忍让,后来他继父投资失败后,便不再出门工作,靠着唐母养活度日,用唐母的钱去赌博,欠了一大笔债。

如今唐母不仅要养儿子,还要养活丈夫那一大家子人。

据说公孙宣长觉得他们两家有缘,唐楷初和公孙云琛同日出生,便处处帮衬着他们母子俩,包括唐楷初上学,所上的学校还是公孙云琛的学校,而且学费也是公孙家包揽的,对他们母子俩已经算仁至义尽,现在唐母还赖上公孙家,屡屡来坑钱。

“看他的样子,显然过得不怎么好。”助理姐姐叹息了一声。

看来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各有各的难处啊。

阮白芷正握着小勺子,品尝草莓布丁,听到助理姐姐的叹气声,也学着叹了一声气。

助理姐姐忍不住揉了揉阮白芷的小脑袋,“小孩子不要叹气,这可不是什么好学的。”

阮白芷眨了眨大眼睛,说:“大人也不要叹气。姐姐叹气的时候,会把你的精神气给呼出去,这样的话,人就会很难感觉到开心,只会越来越低落。”

她将旁边没有吃过的布丁递到助理姐姐面前,对着她甜甜一笑,“姐姐吃甜的!吃到好吃的东西,就会变快乐,姐姐一笑起来,整个人好像在发光一样,特别特别漂亮!”

助理姐姐原先因为想到唐楷初的遭遇,又联系到自己近期的一些糟心事,确实有借着这件事吐露烦恼的意思,心情却越说越觉得难受。

被阮白芷这么一说后,她忍不住弯起唇角,像阮白芷所说的那样,露出笑容。

笑过之后,好像压力真的减轻了不少。

“小白芷啊,你是什么品种的小草莓,为什么这么甜?”助理姐姐忍不住碰了碰她的脸,接过她递过来的草莓布丁,跟她一起吃布丁。

阮白芷摇摇头,板着一张小脸蛋,纠正道:“我是小魔王喔。”

爸爸是大魔王,她是小魔王,没毛病。

助理姐姐看着面前可可爱爱的小女孩,那双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一脸正经地告诉她,自己是小魔王。

如果这么暖心的阮白芷是小魔王,助理想,她心甘情愿为小魔王献出灵魂。

玩了一天之后,两人回到公孙家,碰巧撞上了两兄妹放学。

“哥,你就别管唐楷初了,他天天逃课,不爱学习,那是他自己的事情,还送什么笔记给他?就算给他,他也不会学的。”公孙夏沁怀里抱着笔记本,就是不肯还给公孙云琛。

助理姐姐把车停好,抱着阮白芷下车,刚走进院子里,就听到了两兄妹的声音。

“夏沁,把笔记还我,我让陈叔帮我送过去。”公孙云琛朝着公孙夏沁伸手,掌心朝上,示意她还笔记。

公孙夏沁抱住笔记本,跑到助理姐姐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说:“我就不!你对唐楷初这么好做什么?我才是你的亲妹妹,我让你陪我玩你都不肯,还花这么多时间给唐楷初整理笔记!我才不要给你!”

助理姐姐怕公孙夏沁撞到自己,会摔了怀里的阮白芷,连忙把阮白芷放下,调解两兄妹的矛盾。

她转过身,开玩笑般对着公孙夏沁说:“夏沁,不会吧?你难不成是吃了你哥哥对唐楷初的醋吗?夏沁是大孩子了,小白芷都不会吃醋,你在妹妹面前不应该做个好榜样吗?”

公孙夏沁看向抱着奶瓶的阮白芷,犹豫了一下。

“不信我们问问小白芷。小白芷,如果是你,会把笔记还给哥哥吗?”助理姐姐觉得小白芷比公孙夏沁懂事多了,所以寻求阮白芷的帮助。

阮白芷看向一脸着急的公孙云琛,说:“没有经过别人允许,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这句话是院长告诉她的,院长妈妈教了他们很多东西。她说,只有当一个乖孩子,大人才会喜欢他们,才会有爸爸妈妈。如果他们以后不乖的话,爸爸妈妈还会走丢的。

阮白芷不想再弄丢爸爸了,她也不想夏沁姐姐不乖,这样的话,夏沁姐姐的爸爸妈妈也会走丢的。

但是,如果爸爸对别的宝宝比对自己好,阮白芷也是会不高兴的。

公孙夏沁看着乖乖软软的白芷妹妹,瘪了瘪嘴,将笔记本拍进陈叔的手里,没有看向自己的哥哥,还朝着他哼了一声,咚咚咚地跑进了屋里,显然还在生气中。

“夏沁姐姐不喜欢唐楷初吗?”在阮白芷的心里,判断事物好像只有两面,喜欢和不喜欢。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公孙云琛,他对着阮白芷和助理姐姐欠了欠身,表示感谢,即便阮白芷比自己小得多。

“她第一次见唐楷初,就对他充满敌意,或许真和爸爸妈妈所说的那样,他们就是看不对眼吧。”

阮白芷手腕上的伴生铃响了两下。

叶知柏从铃铛里出来,站在距离公孙云琛不远的地方,注视着他,鼻尖耸了耸,好像嗅到了什么气味,皱起眉。

阮白芷摸着铃铛问:“怎么了吗?”

叶知柏看起来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他身上有和唐楷初一样的气息。”叶知柏以为公孙云琛的气息和唐楷初这样相似,应该也不是普通人,但是公孙云琛却毫无所觉,甚至从他的魂魄中穿了过去。

阮白芷感觉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她的小脑袋要不够用了。

晚上,公孙家的佣人把阮白芷哄睡之后,叶知柏从铃铛里飘出来,看着床上盖好被子,闭着眼睛,进入梦乡的阮白芷。

在睡前,阮白芷还跟叶知柏说,等公孙家的人都入睡之后,再开始活动,不然就会被公孙家的人发现她不是普通人,结果自己比谁睡得都要香。

叶知柏在她的房间里踱步,一旦超过阮白芷身边的距离,就会像是被一根绳子拴住了似的,突然被拉回来,撞进伴生铃里面。

叶知柏在第三次撞回伴生铃之后,终于放弃,站在阮白芷的床边,举起手,想要叫醒她,但是看着女孩动了动嘴唇,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一边喊着爸爸,一边露出满足的笑容,他忽然不忍心了。

算了,明天再说吧。叶知柏窜进伴生铃里,也进入了休息状态。

几乎是叶知柏前脚刚进伴生铃,后脚,阮白芷的房间里就凭空出现了一个大洞。

“爸爸……白芷很乖。”阮白芷还在说梦话。

大魔王从大洞里走出来,身上还穿着那件黑色的长袍睡衣,听到床上的小崽子还叫他,便走到她的床边,盯着她的睡颜看了好一会儿。

“白芷,是你自己取的名字吗?”大魔王没想到笨小孩还会给自己取名字。

阮白芷听到熟悉的声音,迷迷糊糊地醒来,好像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看到大魔王就伸手,抓住了大魔王垂下的长发,笑弯了眼睛,说:“爸爸,我找到你了,你不能再走丢了。”

大魔王嗤笑一声,正要拍开她的手,“谁会这么笨,那么大人了,还会走丢?”

阮白芷指着大魔王,咯咯笑着说:“就是爸爸你啊。有人说,我没有爸爸妈妈是因为爸爸妈妈不要我。但是院长告诉我们,是因为我们的爸爸妈妈走丢了,爸爸妈妈在找我们,我们也要努力去找他们。我找了爸爸好久好久,才终于找到爸爸。”

大魔王顿住了动作。

阮白芷穿着儿童睡裙,手臂暴露在空气中,被半开的窗户吹来的风一蹭,冷得打了个哆嗦。

大魔王抓住她的小手,动作并不温柔地将阮白芷的手塞进被子里,“笨小孩。”

他正要抬手,用魔气把窗户关上,想到这里是人界,不高兴地皱了皱眉,走到窗前把窗户关上。

阮白芷看着大魔王的背影,迫不及待地跟大魔王分享自己今天的行程,说:“爸爸,我今天去看电影了。魔界没有电影,爸爸你知道什么是电影吗?”

她在跟大魔王对话的时候,用的是魔语,但是魔语里面没有电影这个词,阮白芷又切换成了人类的语言。

大魔王开口就是人类的语言,对于他大魔王来说,不过是区区一门语言,听多他就会了。

“知道。”

阮白芷刚准备跟爸爸介绍的一大堆话堵在唇边,愣愣地看着爸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大魔王就喜欢看她这个蠢样。

哼,还想教他什么是电影?殊不知他已经命人把设备弄到魔界来了。

“爸爸好厉害!”阮白芷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大魔王,又把在电影院里夸爸爸的话对着大魔王又夸了一次,“那个演员一点也不像魔王,没有爸爸好看,也没有爸爸厉害……”

大魔王点点头。

那是当然,他可是魔界最强。

“爸爸,我想你了。”小崽子夸到最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站在窗边的大魔王身形一僵。

大魔王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剧烈地跳动了一下,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像是一股暖流,排山倒海般朝他涌来,将他淹没。

阮白芷说完,又紧紧闭上了眼睛,偏过头不去看他,“爸爸,我可能快醒过来了。我不能看着你走,这样我醒来就会很难过的。你趁着我看不见,快走吧。”

大魔王走到床边,看着床上闭眼的幼崽,她额前的头发乱七八糟地盖住了眼皮,他忍不住伸手,笨拙地帮她把头发撩开。

“行,你睡吧。”

阮白芷感觉到自己额头落下了一片羽毛,但调皮的羽毛很快就飞走不见了。

这个梦,好真实啊。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