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晴是个很聪明的人,她知道人都是有底线的,一个人的底限在哪大概可以在交谈时从他的表情动作语言上看出来。
她伸出小她的小jiojio在悬崖边缘金鸡独立,一次又一次地试探纪叙的底线,她大概猜得到自己现在若是再靠近一点点,很可能就会掉入悬崖。
把人请进自己的房间已经是她做的最大胆的事情,所以她不敢再造次。
她并没有骗人,她订的确实是一个套间,客厅和卧室分开,两人待在一个套间里面,一人睡在客厅沙发,一人睡在卧室大床上,相安无事。
错就错在这个套间只有一个洗手间。
洗完澡后常晴回了卧室,关了灯躺在床上,眯着眼睛强迫自己睡觉,却久久无眠。
她只要一想到纪叙现在就睡在外面,她的大脑皮层就一直处于兴奋激动之中,疯狂想着要找什么借口出去,更或者找个什么借口让他进来也行,可最后都被她一一排除。
她不能表现得太过分,她要时时刻刻谨记,她是个女生,是个可爱的、矜持的女生,不是饥不可耐的大色狼。
一直到了后半夜,她终于有了睡意,也终于有了……
尿意。
常晴悄悄下床,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活像个小偷似的,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
客厅很黑也很安静,她不敢开灯,就怕不小心吵醒躺在沙发上的人,于是只能借着薄薄的月色,尽量按着白天的记忆避开柜子和茶几,进了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她想了想,没有直接回卧室,而是拐了几个弯,偷偷摸摸地走到了沙发边盘腿坐下,安安静静地看着躺着沙发上闭着眼睛的男人。
也是是常年呆在部队的原因,他连睡姿都很规矩,平躺在沙发上,双手交叠搭在腹部。
夜,静谧的过分,常晴就这样背抵着茶几坐着,靠着沙发边枕着自己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这样近的距离,她还是看不清他,但她能感受他安静沉稳的呼吸,能感受到他那份属于成熟男人的气息,也能感受到,他带给她的安全感。
她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外婆去世之前的那几天,她也是这样,一个人缩在床边,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地守着外婆,听着外婆轻柔的呼吸,生怕外婆会像邻居婆婆说的那样,永远离开她。
可是后来,守了好几天的她忍不住打了个盹,外婆就不见了。
她最终没能守住,甚至不知道外婆是什么时候走的。
妈妈带走了她,之后的岁月里,她再也没能感受到外婆对她的那般的重视和安全感,直到他出现……
遥远的夜空中,弯弯的月亮又往下滑了几分,微凉的晚饭穿过窗户的缝隙,吹动了半掩着的窗帘。
常晴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启唇喃喃,声音轻得像是呓语,“我能,永远留在你身边吗?”
音落,她朝他轻轻抬起了手,放在脸的上方,眼看着手指离他的脸越来越近,她又很快的收了回去,握着自己的手,她浅浅一笑,无声地道了声晚安,而后从沙发边缓缓起身,回了卧室。
卧室门被关上,发出一声细微的声响,刚刚还躺在沙发上熟睡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纪叙静默着听了一会儿,他隐隐约约能听到卧室里细细碎碎的声响,却没听到落锁的声音。
他心中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她还真是对他信任的过分,信任到连基本的常识都忘了。
不过也是,一个梦游的人哪会想这么多。
纪叙转过头,顺着发声的地方看去,盯着那扇门,墨色的眸子又黑了几分,越来越沉。
良久,他收回视线,转头盯着漆黑的天花板,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警觉像是长在了他的骨子里,所以他的睡眠一向很浅,虽很快就能入睡,可是只要身边有一丝一毫的动静,他就会马上被惊醒。
她刚刚靠近的时候,他就醒了。
梦游并不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情,他之所以装睡不是要窥探她的秘密,只是怕惊醒梦游中的人。
但是,她想留在谁的身边?
这个疑问在脑中一闪而过,很快又被他抛到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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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这样把人骗着跟你一起睡了?”听了常晴的话,莫言晚不敢置信,忍不住拔高了声音问道。
反正校庆的现场人多,舞台上的音乐声很大,她们说话说得再大声旁边的人也听不清,常晴也不在意,她拧开水瓶喝了一口,不屑道,“什么叫骗?我说的都是实话好吗?”
不过“一起睡”这三个字倒是挺悦耳,虽然没在一个卧室也在一张床上,不过四舍五入完大概也是这么个意思。
随后,她又问:“晚晚,你是怎么追到你家宴彦的?”
“你说什么,大点声,我听不清。”莫言晚转头靠近常晴的耳朵,大声地喊道。
大厅内灯光骤然变暗,台上五颜六色的射灯亮起,闪烁摇晃个不停,校园乐队齐上场,摇滚乐吵得人血液都开始躁动,闹得人脑仁发疼。
“我说,你当初是怎么追上你家宴彦的?”常晴也学着莫言晚的样子大声喊着。
“哼~”
终于听清楚常晴的话,莫言晚大声地哼了一声,“我什么时候追他了,是他先追的我好吗?”
“咦?你当年不是你总找借口拉着我往隔壁的医学院跑的吗?”
“你记错了,明明是他老往我们学院跑,还请我们吃了很多次饭,你仔细想想,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那次不是他请的客……”
……
在嘈杂的音乐声中,两人毫不顾及地揪着这个话题,大声喊了一首音乐的时间,直到下一个压轴节目开始。
“……接下来要上场的人就厉害了,最近她可是热的不行啊,在各大音乐节目上凭着自己美丽的歌喉赢得了大家的青睐,话题度飙升,相信台下大部分人都是她的粉丝。”
“是的,特别是我们亲爱的学弟和学长们,我偷偷地告诉你们,我的屏保也是她的照片。”
“哈哈,我也是,接下来就有请我们南大的骄傲,曾经的优秀毕业生学姐,著名的歌手江漪漪学姐为我们百年校庆献上她的最新单曲,大家鼓掌热烈欢迎。”
听完男女主持人搭档吃的一大堆彩虹泡,舞台中央亮起一个晃眼的大光圈,重量极嘉宾穿着性感的小短裙缓缓上台。
期待已久的人终于出现,台下的观众顿时掀起了一阵响彻演播厅的尖叫声,差点掀翻了天花板。
莫言晚看清楚台上的人后嗤笑了一声,“原来神秘嘉宾是她啊,我说今天人怎么这么多。”
“还什么南大的骄傲,说出来真是笑死人。”
她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小,但是旁边的人都忙着欢呼鼓掌尖叫去了,注意力都在台上的人身上,所以也没听清她说了什么,除了常晴。
常晴沉默着没说话,她只当自己没听到。
音乐声响起娇娆造作的声音传来,她
莫言晚拿手肘怼了怼常晴的腰,“你真不上台吗?”
常晴往旁边让了一下,躲开莫言晚的手,她盯着台上的人看了一会儿,而后低下头勾唇笑笑,“不上。”
莫言晚也没追问,只道,“可惜了,你要是上台绝对碾压她。”
她就是看不惯江漪漪在人前那幅小人得志的威风模样,其实假的要死,唱歌也不好听,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喜欢,还被封为什么宅男女神,其实不就是靠脸,还有那些不能搬到明面上的交易吗!
当年若不是常晴主动退出,现在站在台上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她?
关键是她非但不感激常晴当年对她的帮助,有点名气之后反而对常晴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在背后不知道用她那虚伪的声音明褒暗贬说了常晴多少坏话,捅了常晴多少刀子。
这些年一直有人说Longai因为长的丑所以不敢露脸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哦是出自谁的手笔。
莫言晚嘲讽地看着正在台上跳着热舞带起全场热潮的江漪漪,感叹道,“啧,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
常晴没搭话,只是盯着头顶着自己的脚尖,保持微笑,可嘴角却渐渐漫上苦涩。
“可惜了”这三个字她听过很多遍,有讽刺的,也有真为她惋惜的。
都说人言可畏,但他们一定不知道,有时候,亲人更可畏……
因为百年校庆,很多很久没见的老同学都回来了,同学聚会是一定会有的,但是常晴并不是很想参加,她本来只是想回来看看老师而已。
所以她拉着莫言晚刻意避开了老同学,可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人发现了。
她们才刚出演播厅大门,讨论着什么时候去看陈老师的时候,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班长陈华,连躲都没有机会躲。
“常晴,晚晚!还真是你们。”
陈华爽朗一笑,“我就说你们一定会来吧,他们还非不信,不过我在群里问的时候你们为什么都不出声了,来来来,我包厢都订好了,既然都回学校了那就别推了啊。”
常晴和莫言晚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他们的这个老班长什么都好,就是过于热情,喜欢班级活动,且热爱八卦,特别是感情上的。
如果去了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常晴刚想找个理由拒绝,陈华就像看穿了她心思似的,笑呵呵道,“陈老师已经过去了,刚刚他还和我们说起你,还说这么久没见你想你来着。”
一下被戳进死穴的常晴只能点头,“……好。”
去包厢的路上莫言晚掩着嘴巴凑到常晴耳边,悄声道,“陈老师在的话江漪漪一定会去,还有,我听说沈学也回国了。”
常晴侧目,“他也来了?”
莫言晚挑眉,“你说呢?”
常晴:“……”
她抬手狠狠掐了莫言晚一下,气急败坏道,“你怎么不早说!”
她只要一想到会见到沈学就觉得太阳穴一阵一阵的抽着疼。
偏偏莫言晚还在一旁落井下石,幸灾乐祸,“要不我让我家宴宴把纪叙拉过来?”
常晴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叫他过来干什么?看两个男人为我打架吗?”
闻言,莫言晚憋不住喷笑出声,“你哪来那么大的信心?”
这时,走在前面的陈华突然回头,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莫言晚马上上前一步,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在说好久不见班长又帅了。”
“呵呵呵呵,是吗?可他们都说我胖了。”
“那他们肯定在骗你。”
“哈哈哈哈……”
常晴看着班长的大肚腩,陷入了沉默,“……”
论睁眼说瞎话,估计没人比得过莫言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