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乔到怡红院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红姨刚睡醒。
听闻来人是陆乔,哈欠连天的红姨一下子眉开眼笑。
“快请,快请进来。”
于是,白天一般不待客的怡红院破例开了正门,两个龟奴殷勤地迎陆乔进去。
怡红院隔壁的依翠园,安国公餍足地走出来,正正好看到陆乔进怡红院。
四十来岁,大腹便便的安国公嗤笑:娶了亲还大白天逛怡红院,纨绔就是纨绔,烂泥糊不上墙。
糊不上墙的陆乔,正给红姨示范筋膜球的用法。
“哎哟,好酸,啊啊啊,疼呀,郎君怜惜些奴家哪......”
“啊就是那里,用力,嗯好舒服......”
守门的龟奴听着屋里传出来的动静,悄悄咽口水。
乖乖,那俊秀的郎君好生猛。
屋里,陆乔停下动作,拿着筋膜球无奈地道:“红姨,您能别喊成这样吗?”
明明只是用筋膜球按压肩胛而已。
红姨把手中的帕子朝陆乔一甩,职业性地眨着媚眼道:“死鬼,都怪你,这小小的球儿好生厉害,弄得人家又酸又痛的。不过舒坦是真舒坦,轻轻滚几下,我这肩膀就松快了,比往常丫头们给我捶肩可有用多了。”
陆乔被那一声“死鬼”叫得鸡皮疙瘩直冒,把筋膜球给红姨,教她自己按压。
“从左往右,力道你自己掌握,也可以躺在床上或者榻上,球抵着床板,人动。”
红姨拿着漂亮的蜡球在肩头按了几下,又照陆乔说得,抵着床板压着球,人扭来扭去。
“呼......”红姨长长地出了口气,笑着对陆乔道:“在床上弄挺舒服。”
然后她又加了一句:“不过你弄得最舒坦。”
调笑的话语传到外头,守门的龟奴们想得更歪了。
乖乖,那俊秀的郎君不仅生猛,还颇有手段,连红姨这样经验老道的鸨娘也喜欢呢。
屋里的陆乔又教红姨筋膜球的其他用法,除了放松肩胛,胳膊、双腿、腰部都可以用。
红姨试了一遭,浑身舒爽,长久酸胀纠结的肌肉,得到了充分的放松。
等陆乔往回要筋膜球的时候,红姨握着小球,心里万分不舍,脸上堆起笑。
“郎君年轻力壮身体好,不似红姨我经常这里酸那里疼的,这般好物可否割爱?”
陆乔对上红姨的眼巴巴,秀逸的面容露出苦恼的神色。
“红姨,这小球可是我家传的宝贝。”
“你放心,红姨是实在人,不会叫你吃亏。”
红姨信誓旦旦,竖起三根手指。
“这个数怎么样?”
陆乔不知道这个三的单位是什么。
刚才在高家,她主动开口提出五五分之后,高志和高氏的反应都说明她给得多了。
所以这一次,陆乔不主动了,她故作为难,不言不语。
红姨是真喜欢筋膜球,一咬牙,加了一根手指。
陆乔沉吟,表情松动。
“郎君啊,四百两可不是小数目。”红姨知道陆乔来自富甲天下的陆家,以为她对经济物价不了解,科普道:“就是朝中那些三品大官,月例加上米俸和柴薪、贡物等等,一个月也就百来两,我给的这个价真得很高了。”
陆乔一开始以为红姨比出的四是四十两的意思,其实心里已经肯了。
毕竟一箱子的蜡烛加小球,也就半串钱。做五个筋膜球,才一两银子。如果卖四十两,相当于两百倍的利润,绝对的暴利。
她万万没想到,红姨说得是四百两。
陆乔的月钱,最高的时候是二十两,一个筋膜球,抵得上她二十个月的月钱了。
心动,但是陆乔没有立即答应。
“红姨,我虽是白身,可陆家跟安国公府常来往,我和镇国公世子又是好兄弟,朝中的事儿我还是知道的。三品大员们可不用靠那点子月俸,他们有庄子有土地,背地里做生意的也不少,百来两对他们来说小意思,就是四百两他们也是随手就拿出来的。”
被陆乔戳破,红姨脸微红,语气又软了些。
“咱们平头百姓,没有那么丰厚的身家。我这怡红院日日开销极大,姑娘们光胭脂水粉一日就要用掉许多,不过是讨生活罢了。我再加一百两,凑个五百两,另送郎君些缠头,还请郎君怜我一番。”
“容我想一想。”
陆乔坐到桌边,端着茶杯,凝神思索。
红姨小心陪在旁边,怕多说反而惹了陆乔不快,只敢用殷切地眼神瞅着陆乔。
良久,陆乔装够了,这才看向红姨,开口同意。
“我和你投缘,确实也用不上此物。既如此便许了你,算是给这宝贝找个好去处。”
红姨十分高兴,跟高氏一样吹陆乔高义、大善。
她迎来送往,比高氏嘴巧了不知道多少,自持如陆乔,也被捧得适意。
五百两又重又打眼,红姨当然不可能直接给银子。
再说了,谁家没事放五百两银子在家,又不是要开银铺。就是富有的陆家,也只放些十几两、几十两碎银子在家,其余的都是宝钞、银票之类的。
红姨给了陆乔十张银票,每张数额五十两,印着国字号钱庄的样式,是真得。
另外,她又给了陆乔一匹米金色妆花缎纹蜀锦,光泽饱满,富丽堂皇,一看就不是凡品。
“前儿一位蜀地的大商人给的缠头,瞧这颜色,可稀罕了,满京城也找不出第二匹,宫里得宠的娘娘们才用得上。”红姨得意地道。
陆乔虽然对丝织物没有研究,可也知道蜀锦有多珍贵,而且像宝蓝、玫红的料子易得,但这米白中透着淡金色、隐隐闪光的布料,别说穿过来之后,就是穿过来之前,她也没见过。
这么好的料子,拿回去给楚歌做衣裳穿。陆乔美滋滋地想。
她谢过红姨,又嘱咐红姨,筋膜球不可碰火不可沾水,若是有破损,让红姨给她,她来修补。
红姨一一记下,送走了陆乔之后,她捧着筋膜球,闻下闻奇异的香气,快乐地在床上压着球滚动。
“哎呀,太舒服了,真是好东西,好宝贝,啊啊啊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