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那个挡箭牌妖妃19

最近几日,启元帝明显感觉到朝堂不□□宁,似乎有一股他看不清真相、抓不住痕迹的势力在暗中活动着,而他们的行动隐隐是在针对着他,这股势力突然出现,使得整个朝堂暗流汹涌,仿佛酝酿着什么他绝不愿意看到的灾难似的。

启元帝不仅仅是察觉到了暗中仿佛有什么在汹涌,他在朝堂上推行政令时也遭受到了不知来自何方的阻碍,这种体验让启元帝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刚刚登上皇位的那段时间,那时还未坐稳皇位的他也是处处受制于人,许多政令颁布下去根本得不到实施。

在陆家因陆婉芸入宫而低头后,朝中以陆家为首的中立党派也渐渐开始向启元帝倾斜立场,趁着这段与陆家关系良好的蜜月期,启元帝原本打算在朝堂上大展拳脚,以推行数道政令的手段尽早稳固自己的皇位。

然而这几日,当启元帝暗示忠心于他的臣子去推行某项于他有利的政令时,往日总能达成目的的事情这几日却屡遭阻碍,好几项政令在朝堂上提出来后久久得不到百官同意,一再被拖延,眼看着就要夭折!

这样的发展无疑让启元帝很是愤怒,然而尴尬的是,以启元帝目前掌握的朝堂资源来说,就算他想一意孤行地推行这些政令也是做不到的,因为就算把倒向他的那些大臣全都集合起来,也不足以令这些政令有条不紊的施行下去!

对于一位帝王来说,连自己想要颁布的政令都无法推行下去,甚至于在朝中举步维艰,这是何等的屈辱,又是何等的让人痛恨!

朝堂中暗中传来的阻力就像是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启元帝脸上,让骄傲的他愤恨不已,然而他偏偏就是找不到暗中与他为敌的到底是哪股势力,找不到真正的幕后黑手。

若是不能把藏在最后面的主使者找出来,那只打击几颗朝堂上的棋子又有什么意义呢?

除去一两颗棋子,马上就会有新的棋子冒出来与他作对,而将注意力放在重要性不大的棋子身上反而会让他分心,找不到真正的主使者,启元帝自然是不会干这种顾此失彼的事情,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蛰伏起来,默默等待着幕后黑手露出马尾。

当启元帝感受到朝堂中的阻力后,他第一时间怀疑的对象自然是陆家,因为在启元帝看来,能够在朝堂上轻描淡写地做到这一点,能够不露痕迹地阻拦他推行的政令,除了陆家再无其他人能做到。

不过很快,启元帝便打消了这个看法,一来,陆婉芸还在宫中,以陆辰父子对她的看重,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跟他撕破脸;二来,他派出去监视陆家的探子都回禀说陆家最近并没有什么动作,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虽然启元帝心中非常忌惮陆家,也一直没有对陆家放下戒心,更一直对桀骜不驯的陆家心有不满和厌恶,更是在暗中计划着坐稳皇位后对付陆家,但在目前,他还需要陆家的支持来稳固朝堂,还需要陆家的支持坐稳皇位。

所以,在找不到半点证据的情况下,启元帝就算心中十分怀疑陆家,也什么都不能做,甚至还要耐下心来去与陆婉芸虚与委蛇,只为了从心思单纯、戒心不高的陆婉芸那里套出陆家最近的境况来,以便做出针对陆家的布置来。

想到在处理了朝中那些繁琐至极的政务、批阅了一大叠不知所谓的奏折后,还要耐着性子去昭仁殿陪陆婉芸,与她虚与委蛇,启元帝就觉得一阵烦躁,心头有一把怒火腾的烧了起来,那是耻辱、愤恨的火焰。

在想到陆婉芸这位陆家明珠时,启元帝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她对自己的一片深情,并不是她为他执意入宫、如飞蛾扑火一般的热烈感情,而是他为了拉拢陆家、争取陆家的支持而屈身讨好一个女人的耻辱和愤恨。

启元帝并不是先帝最重视、最宠爱的皇子,他从前不过是先帝皇子中最不起眼也最不受宠爱的小可怜皇子罢了,然而他心机深沉,蛰伏在暗中筹谋多年,最后打败了他那些要宠爱有宠爱、要权势有权势的兄弟们坐上了皇位。

从身份最低、势力最弱,被众人忽视不屑的皇子到翻身打败一干兄弟、踩着他们的尸骨最后坐上皇位,这样一般人根本无法做到的事情让启元帝自卑却又自傲。

他自卑于生母低劣的身世,自卑于自己不光彩的来历,更自卑他从不讨先帝喜欢,更不谈被先帝重视倚为能担负社稷的皇子,但他却又自傲于自己的心机手段,自傲自己能打败那些争夺皇位的兄弟们。

而这样自卑又自傲的启元帝最不能忍受的事情就是自己的尊严被人践踏,是他的自尊受到伤害!

无疑,对于启元帝来说,为了获得陆家在朝堂上的支持,他不得不使计博得陆婉芸芳心,哄骗她执意入宫的事情,于他来说就是一桩莫大的耻辱。也许他是有为自己的魅力而沾沾自喜的时候,但他更多的感觉却是耻辱。

对于要靠讨好一个女人来稳固朝堂的事情,启元帝感到无比的耻辱和愤恨,他既愤恨陆家的桀骜不驯,也为自己对陆家束手无策只能用这种手段而耻辱至极。

陆婉芸的存在,就是对启元帝骄傲最大的打击,无论是她的贵妃之位,她在宫中特立独行的权势地位,又或者是她居住的比皇后所住宫殿还要奢华的昭仁殿,于启元帝来说都是耻辱的象征,因为这些都是他向陆家妥协的证据。

在这种看到陆婉芸便时时刻刻都觉得耻辱的情况下,启元帝怎么可能被陆婉芸的深情感动?对于陆婉芸对他那些一厢情愿的爱情,他只觉得可笑和恶心,陆婉芸越是表现得爱慕他,启元帝就越是忍不住心中的冷酷和恶毒。

在接陆婉芸入宫时,启元帝就已经决定了她的下场:一旦陆家被他除去,再也无法在朝堂上掣肘他,那他一定会将心中所有的耻辱和愤恨百倍报复于陆婉芸身上!

她不是陆辰父子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么?那么陆家对他这个帝王所展现出来的桀骜不逊、所表现出来的忽视态度,就都由这位陆家的明珠来偿还吧,他把她放在宫中,高高捧了那么久,陆婉芸总不能半点报酬都不付出吧。

“虽然各方探子传回的消息都说陆家最近没有任何异样的动静,但是朝堂上掀起的波澜和隐约浮现出来的暗流都让朕心中有些不安。”靠坐在龙辇上,启元帝闭目养神的同时在心中暗自思索着近几日朝堂上的异状。

朝堂上的反常和那些浮现出来的反对声音让启元帝心中十分不安,他突然睁开眼睛,狭长凤眸中掠过一抹利芒,食指微屈轻轻敲了敲龙辇车壁,低声自语道:“虽然陆家没有表露出任何异状,但还是应该试探一番。”

闭了闭眼睛,启元帝已经决定今日处理完前朝政务、批阅完所有奏折便去昭仁殿走一趟,去打探一番陆家最近有没有什么异样的举动。陆婉芸被陆家宠得毫无心机,心思浅薄得一眼就能看穿,想哄骗她吐露陆家的消息根本不难。

做了这个决定后,启元帝便沉声下令道:“加快速度,尽快赶回乾宁宫。”

启元帝平日里很少进后宫,不知是他这方面的欲.望淡薄,还是不想多与陆婉芸碰面,总之他一个月最多只有十天踏入后宫,而其中大半日子他都不得不为了做戏去昭仁殿面对他并不喜欢的陆婉芸,这使得启元帝更不愿意踏足后宫。

每次进昭仁殿,对启元帝来说都是莫大的耻辱。他连后宫都很少踏足,自然更加懒得去关注马场中是哪些人在骑马。当启元帝下令抬龙辇的侍从加快速度后,御架很快便远离了马场,启元帝根本没发现陆婉芸现在就在马场中。

等陆婉芸从陆跋口中得知启元帝那个狗比男人的龙辇已经离开马场附近后,她总算拉着早已经选好骏马的白芷从马圈中出来重新回到马场。

在白芷上马熟悉许久不练的马术时,陆婉芸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脸色陡然大变,刷的一声变得苍白至极:“等一下,我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陆跋察觉到陆婉芸陡然变得剧烈起来的情绪波动,立马沉声问道:“什么事情?”

“要是启元帝那狗比今天跑来昭仁殿留宿可怎么办,以我现在对他所怀的憎恨和厌恶,只怕立马就会在他面前露馅,因为我前后表现出来的对他的态度太不相同了!”陆婉芸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

重生回来后,陆婉芸便不惮于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启元帝,她皱着眉头,满心忧虑:“启元帝那狗比心机深沉,只怕马上就会发现不对劲,万一他因此怀疑陆家可怎么办?”

陆跋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问道:“宿主,难道你就不能在启元帝面前演戏,假装自己仍是那个深爱他的陆婉芸吗?你记得前世所有的事情,应该很容易回忆起当初爱慕启元帝的心情吗?”

陆婉芸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看我像是那种会演戏的人吗?很显然,我真的不是,我知道自己的导航,真的直面启元帝,只怕连一炷香的时间都瞒不过,就会被他发现不对。”

陆跋:……

陆跋也是无语了,真不知道该说陆婉芸有自知之明,还是说她太没出息。